刚刚放手机的时候过去的人影，穿着很普通的现代衣服，虽然也是浅色，但跟那晚上的飘飘白衣明显不一样，我没看清她的样子，也没注意看脚，不确定她是不是小倩，也不确定她是飘过去还是走过去的。 问题是，她速度不快，我看到她经过后，立马就追出来，从我绕过柜台到出来，也就几秒钟时间，这条路上连个岔路口都没有，以她的速度，最多走出去十几米，可街上根本看不到符合她身形的人啊…… 她能去哪里？ 还是说，我真的看错了？ 幻觉吗？ 致幻药的药效有这么持久？ 不可能，我掐掐自己的大腿，痛觉正常，再看看这条街上的场景，视觉也正常。 那刚刚的事如何解释？ 从小倩出现，到刚刚发生的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为什么别人看不到她？为什么她忽然就不见？为什么见到她后，我就神魂颠倒、未饮先醉？ 我本不是严格的无神论者，可在杨文超被杀、韩春生失踪后，我已经相信，世上并无鬼神，或者就算有，也不是传言中那样的存在，离奇的杨文超被杀案，是处心积虑的谋杀，诡异的韩春生失踪案，是“劦”组织成员与张莹莹之间密切配合的结果。 可这次的小倩，居然给我一种狐妖鬼魅的感觉。 “老三，你特么杵在这儿干嘛？” 身后响起李风云的声音。 “老大？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吃饭啊，你怎么还在这儿杵着，不是已经下班了吗，给你打完电话都十几分钟了，还不去弄点东西吃……”李风云说。 十几分钟？ 怎么可能？ 从我挂掉电话到看到疑似小倩的人经过，再追出来，站在这里思考，一共也就三四分钟吧？ 掏出手机一看通话记录，跟李风云的电话是十五分钟之前打的。 怎么会这样？虽然很难以接受，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时间的感知出现了较大的偏差。 见我不回答，李风云又说：“问你话呢，见鬼了？” 我还是没有回答，不知该怎么跟他说，心想反正他也不相信我，就算我如实告知，没准儿换来的只是一顿嘲笑。 “老大，我没事，咱们去吃饭吧。” “行吧，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走，吃饭去。”李风云没再追问。 “不是我不愿意说，是你不愿意信啊……”心里想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 接下来的两天，平淡无奇度过，所有的难题都没有进展。徐浩青那边没进展，李风云不大相信我，小倩不知去了哪里…… 到了该去医院复查的时候了。 李风云这两天对我不错，我俩只要不谈论小倩，他还是我的好兄弟。 “老三，我陪你去医院。”李风云说。 “嗯，走。” 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害怕单独去看心理医生。三年的惨痛经历，对我打击太大，依然没能彻底走出阴影。 有李风云陪着，就心安多了。 还是上次的医生坐诊，人民医院心理科从神经内科独立出来的时间不长，医疗资源也有限。 “小伙子，你有什么症状？”医生还是对着蓬头垢面的李风云说。 “医生，来看病的是我，还记得我吗，我叫舒靖，你让我今天来复查的。”我心说，这医生有点不靠谱吧，做他们这行的，至少记性不能太差吧？ 医生一脸尴尬地道歉，翻看我的病历，问我感觉如何。 “还行吧，这三天是没再做那个重复的噩梦了，也不知是做噩梦的周期没到，还是药物起效果……”我如实回答。 “当然是药物起效果了，这还用问？”年纪不大的医生有些不悦。 “哦哦，那现在该怎么办，是继续吃药吗，还是……” “你先放松，慢慢躺下来……”他打开音响，悦耳惬意的轻音乐飘来。 又准备催眠了。 …… 半个小时后，医生摇摇头说：“算了，这次还是失败了，舒靖，你的心理防御太强，很难将你催眠，我估计是做不到了，所以也不能解释你为什么重复做那样的梦，你还是继续吃药吧，一周后来复查。” 又给我开了一周的药，跟上次的大同小异，取完药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药房里两个医务人员的对话…… “听说了没，咱们医院丢了一批药……” “什么药？啥时候丢的？” “有一段时间了吧，就是你休产假那时候发现的，还好那天不是我值班，要不然就麻烦了。” “哦，被人偷了？什么药，报警了没？” “没报警，怕影响咱们医院的声誉，让人以为咱们这里治安不好，具体是谁偷的，现在也没搞清楚，丢药的那天监控坏了……” 我和李风云对视一眼，同时感觉丢药的事不简单。 因为，医院的监控被人破坏了，说明对方手段高明。这样的行事方法，似曾相识…… 我俩假装低声聊天，赖在这里不走，注意力集中在药房里面聊天的俩人身上。 “监控坏了？哎呦你说，咱们医院那些人是干啥吃的？丢了多少药，值不值钱？” “丢了一些赛洛西宾，倒也不算值钱，就是这事有点奇怪，也没查出是谁偷的，那人就光偷了一种药，唉，算了，也不关咱们的事儿……” 俩人开始扯其他的，我和李风云却愣住了。 医院丢的药就是赛洛西宾。 赛洛西宾，具有致幻作用的神经毒素，赵耀酒吧里那些酒中下的，正是这种药。 这种药有一定的成瘾性，李风云直到现在还是哈欠连连，精气神很差，这是典型的戒断症状。 李风云凑过去问：“美女，麻烦问一下，你们医院的什么西宾是啥时候丢的？” 里面的女医生看了看李风云，然后压低声音说：“得有两三个月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你出去可别乱说哦，要是被领导知道是我说出去的，那就麻烦了。” 这医生比较八卦……也多亏了她的八卦，要不然我们还真找不到方向。 李风云连忙点点头：“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说的，感谢美女！” 离开医院，我俩直奔警局。 “老大，这事儿明了了吧？” “嗯，差不多是这样，看来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咱们太小看赵耀的伪装了，难怪他酒吧生意那么好，这可不光因为酒吧风格怪异容易吸引人……对了，赵耀的新酒吧是两个半月之前开业的，对上号了。” 赶到市局，警员们跟我俩都是老相识，自然没人阻拦。 上来二楼刚转进走廊，就看到徐浩青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人，我还没看清楚，李风云马上拉着我闪到旁边一个房间。 不等李风云开口，透过房间窗户，我就看清那人。 原来是老夏。 只是老夏的神色有异，不复平日里那么悠然淡定，而是有些鬼鬼祟祟…… 他没看到我们，走到楼梯旁，直接朝三楼走去，三楼是他办公的场所。 待脚步声远去，我俩才从房间出来，蹑手蹑脚跟上三楼，探着脑袋看老夏走进屋。 回到二楼，我很是疑惑，老夏与徐浩青关系交好，俩人相识多年，怎么鬼鬼祟祟从徐浩青办公室出来了？ 跟李风云来到徐浩青办公室，敲了敲门，没人应门。 “不在？”我心说。 顺手推了推门，门没锁，一下子就推开了。 推开门，就看到徐浩青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卧槽！ 糟了…… 我俩立马冲进屋，心说徐队难道被老夏害了？ 走到他身边，才听到他发出的微鼾声…… 探了探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原来只是睡着了。 把我俩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事了。 既然徐浩青睡着了，那老夏来这里干嘛？还鬼鬼祟祟的？ 大概检查一下徐浩青的办公室，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许是我俩本就不太清楚他办公室的布置吧。 时间还早，徐浩青平日里很拼，基本每次见到他，他眼睛里都布满血丝，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了，现在难得睡得这么香，我俩也没吵他，让他好好休息，等他睡醒再说。 可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 徐浩青是下午两点多醒来的，我们已经在他办公室待了五六个小时。 醒来的徐浩青看见我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太困了，睡了一会儿……” 说完，他看看时间，马上站起来说：“卧槽，都下午了，我睡了这么久？你们怎么也不叫我……” 等徐浩青洗了把脸，我才开口道：“徐队，你觉得老夏这人怎么样？” 徐浩青微微一愣，反问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他？” “不是怀疑，我陈述一下事实。早上九点多，我和李风云来找你的时候，恰巧碰到老夏从你办公室出来，他没看到我俩，走路小心翼翼，脸色有些不对头，看起来鬼鬼祟祟的，然后我俩跟着他，看他回了三楼，再过来找你，你正在睡觉，睡得很香。” 听了我的叙述，徐浩青皱起眉头：“也就是说，在我熟睡的时候，老夏来过我办公室，还鬼鬼祟祟的对吧？” “对。” “这老小子搞什么鬼？” 他也有些不解，李风云低声说：“老夏这人到底怎么样，徐队，你要抛开个人感情，毕竟警局里很可能还有内鬼。” 徐浩青摇摇头：“估计是你们想多了，老夏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当年他救过我的命，帮我挡过子弹，他这人有很多臭毛病，比如不把领导放在眼里，说话粗鄙没有礼貌等，但他绝对是可靠的战友，你们相信我。” 虽然徐浩青说得很肯定，可老夏的表现的确不大对劲，况且，人都是会变的，再说，我发现徐浩青这人有时候有点意气用事。 李风云更不客气：“好吧，既然你如此信得过他，那你说说看，他趁你睡着的时候跑来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