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交锋，我们没有占到上风，本来是有备而来，结果被他挖坑耍了一把。 之前他问我是不是涛子跟我说过他家的装修情况，我还傻乎乎说是，然后他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我忽然有点讨厌他，虽然他聪明，虽然他说话的时候很客气很谦虚，但是我能感受到，他潜意识中的优越感。 毕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平时接触的东西也不一样，人家是成功人士，我和李风云则是连工作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落魄穷小子，要不是徐浩青出面帮我跟我们店的负责人沟通，估计这会儿我还在店里卖饮水机。 徐浩青看看我和李风云，眼神示意准备离开。 “那就先这样，打扰了韩总，你想起什么线索，马上跟我联系，那桶油漆很重要，因为案情限制，我不便多说。”徐浩青再次客气地说。 韩春生表示自己一定全力配合，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再提供一桶油漆。 这话说出来，让我感觉到明显的厌恶，虽然警方经费不是特别多，但一桶油漆而已，还用不到他韩总来资助。 分明是在揶揄。 离开韩春生家，回到徐浩青的破桑塔纳上，他才开口：“有钱了不起吗？” “徐队你别仇富，人家有钱的确了不起，你看看咱们这车，再看看人家家里，唉，我估计人家一间书房的钱都够买咱们这好几辆车了。” 徐浩青：“好吧，不说这个，对了，韩春生开的什么车，你们见过没？” 这倒真没见过。 “怎么了，重要吗？” “当然重要，查出他开什么车，再查查他最近的活动轨迹，看看那晚局里出事的时候，他的车子在哪里。”徐浩青严肃地说。 “徐队，如果真是他干的，你觉得咱们能查出什么来吗？肯定不可能……” “先试试看。” 我给眼镜打电话，徐浩青也给局里还信得过的同事联系，询问韩春生开什么车。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韩春生没有车，他自己也不开车，平日里外出都是打车或者由公司的司机接送。 好吧，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 “你们怎么看待韩春生？”徐浩青问。 李风云：“搁我以前的脾气，刚刚非得教训他。” 我也有同感：“嗯，他的优越感还是很明显的，让人不太适应，感觉难以相处。” 徐浩青：“的确，穿的人模狗样，说话如谦谦君子，还是掩盖不了他内心强烈的优越感。” 我感觉徐浩青对韩春生有明显的敌意。 “徐队，你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人，韩春生有钱有优越感，跟咱们没什么关系，来探讨一下正事吧，你们觉得那晚的人是不是他？” 我掏出在他家客厅拍的他的书法，给徐浩青看。 徐浩青看了看：“行草？我马上发给专业人士对比一下。” 虽说是发给专业人士对比鉴别，但并不见得对方能够鉴别出结果来。 到警局留字的人既然敢写那手漂亮的字，就不怕警方能够从字迹上查到他的身份。 李风云点上根烟，开口道：“徐队、舒靖，我感觉吧，这个韩春生虽然有点问题，但是到局里留字的人并不是他。” “为何这么确定？” “先说说到局里留下字迹的家伙，那人行事隐秘计划周详，闯入警局如入无人之地，到现在咱们还一头雾水，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他很牛逼，比普通的犯罪分子牛逼得多。从他留下的‘罪有应得’四字来看，对方似乎在表明，杀死罗穆这事就是他干的，还告诉咱们，罗穆这货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嗯，的确是这样，然后呢？” “那人够厉害，咱们没能查到关于他的任何线索，这样厉害的对手，怎么可能留下油漆这么重要的证据呢？要知道，那种油漆全市只有一家店有卖，购买者不过寥寥数十人，如果那人在这数十人之中，咱们迟早能从销售记录上找到他，这样做，不是相当于自投罗网吗？” 听了李风云的分析，我觉得是有些道理。 韩春生不太可能是闯入警局的人。 如果是他，那么留下那么明显的破绽，实在解释不通。 但徐浩青似乎是跟韩春生卯上了，反驳道：“别忘了，有些犯罪分子在作案后是会留下一些文字或者标志或者线索，以此来挑衅警方、满足自己的成就感心理，所以我认为，并不能从那人留下的油漆就判断对方不是韩春生，相反，更有可能的是，对方故意留下那种标志性油漆，并用同样的油漆同样的字体留给你们‘启蒙’的线索，以此来跟咱们周旋，故布疑阵、混淆视听……” 俩人各执一词，却都有一定道理，目前线索有限，我也不好下结论。 “不管怎么说，咱们查到韩春生这里，也感觉到这小子有点问题，应该继续盯着他，你们认为呢？”我还是有点倾向于徐浩青。 李风云叹口气：“好吧，既然二比一，我只能服从你们的意思，希望到时候不要白忙活一场做了无用功。” 决定盯好韩春生，徐浩青开车带我们到了一家修理厂。 “借辆车，我的车太显眼了。” 的确，他的破车在那座高档小区实在显眼。 徐浩青跟厂长借了一辆不错的车，三人重新返回韩春生所在的小区。 “这样吧，咱们三班倒，二十四小时盯紧韩春生，他去公司，咱们就跟着去公司。对了，你俩会不会开车？”徐浩青问。 好在大学期间我俩都学过驾照，虽然没怎么开过，但是至少能上路慢悠悠驾驶。 徐浩青从包里拿出通讯设备和望远镜，跟我俩解释如何使用设备后，开始分配监视韩春生的时间。 “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李风云来盯人，下午五点到凌晨一点，舒靖你来，凌晨一点到早上九点交给我。” 对徐浩青分配的时间，我俩都没有异议。 李风云本就没有工作，我那工作可去可不去，留在这里监视韩春生才是正事。 “徐队，能不能给我们搞把枪？”李风云问。 徐浩青连忙摇头：“我擦，你特么想多了吧，这两根警棍都是我偷偷摸摸弄出来的，你以为警局是商店吗？还枪呢，别傻了。” 他丢给我俩一人一根警棍，以防万一。 我们的车子停在韩春生别墅南边几十米外，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建筑间隔空间非常大，一点都不拥挤，我们这个位置还有不少绿化，可以做掩体，防止被韩春生发现。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在自家别墅二楼靠南边的书房里看东西的韩春生。 他应该是在看文件，看得非常专著认真，不时拿起笔来批注几句，或许真的像他所说，在那间鲜红色的书房中，他的思维格外敏锐。 现在是中午，这个时间段应该由李风云盯梢。 “舒靖，咱俩去吃点东西吧，我待会儿还要去局里处理事情，你也回去休息，风云，你在这边好好盯着，有任何异动马上通知我们。” 徐浩青吩咐完，李风云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我俩离开小区，徐浩青让人送来一辆车，这才问我吃点什么。 吃什么倒是无所谓，我想起来那个小朋友，莫凯文。 于是我建议徐浩青到那家小饭馆，今天是周天，莫凯文应该在店里。 到了小饭馆，估计是因为周末的缘故，店里有点忙。 跟徐浩青坐下，莫凯文很快就从楼上下来。 “舒靖，又来了啊，刚才在二楼看到你们了，对了，那个不修边幅的李风云呢？”人小鬼大的莫凯文说道。 “莫凯文，李风云他还有别的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大伯名叫徐浩青……” 徐浩青盯着莫凯文观察了几秒，看来也被这个小朋友吸引了。 莫凯文看看徐浩青，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他是干嘛的，怎么感觉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敏锐的莫凯文虽然没有看出徐浩青是警察，却也发觉了徐浩青的不同寻常。 店老板老莫过来将莫凯文赶到一边，问我们吃点什么。 点好菜，莫凯文已经跑到外面看两条狗打架了。 “舒靖，这个莫凯文有点意思。”徐浩青眼光不差，自然看出小莫跟普通孩子不同。 “那可不，他很可能跟咱们一样，都是试验半成品。” “哦？难怪感觉他这么机灵，要不要派人保护他？对了，他年龄不大，应该是‘启蒙’名单散佚之后，‘劦’组织的试验品吧？” “嗯，应该是。” “唉，也就是说，‘劦’组织的试验还在继续，并且他们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将后来的试验品信息丢失，他们明确知道小莫是试验半成品。” “对啊，不过暂时来说，他应该没有危险，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但他的心智大脑都没有发育完全，研究价值有限。”我说出自己的看法。 徐浩青攥紧拳头：“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有可能被那个组织弄回去做活体研究，我就恨不得马上将组织覆灭！” 他很有正义感，敢于同邪恶力量作斗争，是一名优秀的警察。 “我也是。”这不是敷衍，而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个人说过，要做更有意义的事…… 更有意义的事，就是目前我们正在做的事。 对抗神秘强大又惨无人道的“劦”组织！解救像我们一样的试验品！ 在徐浩青的感染下，我感觉自己的正义感爆棚，只想与之联手战斗…… 虽然比起强大的“劦”组织来说，我们的力量很是不足，但不论如何，都不能放弃，为了那些试验品，为了我自己，为了李风云徐浩青，必须战斗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