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禹好笑的看着井潇潇发火的模样,“清宁的确有些顽劣,但她没什么恶意的,你就不要责怪她了。”“不责怪她,难道要怪我吗?”井潇潇狐疑的看着陆禹,心中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你为什么要百般维护她?难道你……”陆禹敲了敲井潇潇的脑袋,“真不知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我哪有维护她,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更何况你的态度也不怎么好,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要摆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姿态了。”“我就知道你处处都在为她开脱,”井潇潇嘟起唇说道,“要知道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是先帝亲自将我指婚给你的。”一提到这件事,陆禹就觉得有些伤脑筋,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在一次宴会上,先帝见陆禹和井潇潇二人聊得投机,并且十分般配,就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要为他们赐婚,但后来先皇并没有再提及这件事,也就耽搁了下来,没有了下文。陆禹正想着该如何同井潇潇解释,最好能挑明自己的立场,刚准备开口,身后有破空之音传来,他机警的判断出方向,拉着井潇潇退了一步,一只雪亮的飞镖险险擦过他的脑袋,“当”的一声,打在他身侧不远的树上,入木三分,可见掷镖之人力道之大。“谁?”陆禹厉声喝问。无人回应,此时空荡荡的小路上,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随后四五位黑衣男子向他们包抄而来,手中皆举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不由分说就砍了过来。井潇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哇哇乱叫,忙躲到陆禹的身后,紧紧揪住他的衣裳,不敢探出脑袋。陆禹则不慌不忙的把井潇潇护在身后,瞅准一个空档,抓住其中一位黑衣人的手腕,一个四两拨千斤就抢到了他手中的刀,随后迅速接下另外三个人凌厉的招式。他毕竟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战役,这几个黑衣人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现在多了一个井潇潇,她一直在旁边大呼小叫的,害得陆禹几次分神照顾,一时间,倒被这几个黑衣人死死缠住了。就在他们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程然出现,加入了战局,这下形势扭转,陆禹顿时轻松了许多。其中一个黑衣人见陆禹来了帮手,想到再拖延下去,必定对己方不利,于是改变目标,抓住了尖叫不已的井潇潇,用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陆禹,救我!”井潇潇奋力挣扎。陆禹抢身上前,出手快如闪电,不等黑衣人回过神,一只雪亮的银镖就射了过去,正中他的眼睛,顿时血流入注,他痛得再也抓不住井潇潇,趁着陆禹还未近身,一把推开井潇潇,转身就逃。井潇潇被他推得一个趔趄,狠狠往前跌去,她原本是可以控制住力道的,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咬牙,重重摔倒在一处乱石丛生的沟壑里,只听脚踝处“咔嚓”一声轻响,钻心的疼痛传来,她扑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她为了使出苦肉计,也真是拼了,痛得泪如泉涌,哎哎直叫,“陆禹,我的脚断了,好痛。”陆禹无奈,只好把剩下的几个黑衣人都交给程然,自己走到井潇潇身边蹲下身,看了看她的脚踝,应该是扭到了关节,迅速肿了起来。他不由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大麻烦,但麻烦归麻烦,还是得帮她一把。陆禹弯腰抱起井潇潇往竹山书院走去,井潇潇抱着陆禹的脖子,虽然脚上很痛,心中却是甜蜜的。每一次见到他,他总是不耐烦的样子,能躲则躲,但这一回,看他还能躲到哪里去。回到竹山书院,陆禹把井潇潇安排在他卧室隔壁一间空置的厢房里,又把她扭伤的脚小心放到床上,生怕会碰疼了这娇滴滴的大小姐。“你的脚扭伤了,但现在有人追杀我,所以要等程然回来,有人守着你,我才能出门给你请大夫,你现在忍一忍吧,”陆禹见井潇潇的脚肿的像个猪蹄,不免有些自责,“是我连累了你。”他对自己这般关怀备至,井潇潇心花怒放,顺势抱住了陆禹的胳臂,“你不要这么说,只要能在你身边,就算是受伤,我也心甘情愿。”陆禹有些尴尬的笑了,面对井潇潇如此赤裸裸的表白,不知该如何回应。“但你也看到了,现在时局动荡,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的,你应该尽快回京才对。”井潇潇替陆禹感到担忧,“否则这样的刺杀会源源不断的,只要一天没有选出新帝,你就会多一天的危险,你想置身事外已然不可能了。”陆禹挑高了眉毛,“这是丞相大人的意思吗?”井潇潇怔了怔,“当然……但这也是我的意思,我担心你,才千里迢迢跑来找你的。”陆禹不置可否,“你受了伤,还是先把脚伤养好再说吧。”井潇潇看了看自己身处的这间屋子,虽然简陋,却布置得很雅致,墙上挂着陆禹的亲笔书画,床也十分干净整洁,有着淡淡的皂角的香味。虽然这里不及京城繁华,没有成群的仆役伺候,却很宁静祥和,自己受了伤,可以借养伤的机会和陆禹好好相处,井潇潇暗暗在心中偷笑。竹山村的早晨,湿润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金色的阳光就已穿破迷雾,在青翠的竹林间洒下斑驳的光影,裹挟着落叶的清风拂动着万物,香气弥散开来。木屋前有一片空旷的院子,不规则的石块垒成了低矮的院落,环抱着结构清雅的小屋,柴门轻掩,远远的沿着小路上山,可以看清院子里的情形,一株刚度过盛放期的梅花,黄色的花瓣落了满地,就像铺了一块金黄色的地毯,说不出的好看,也充满了生机。春暖花香,最适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大早,井潇潇就让陆禹扶着她出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一跳一跳的,半个身体都依靠在陆禹身上,一边慢吞吞的往外移动,一边“哎呦呦”叫着,“陆禹,你慢点,我脚好痛。”陆禹也是好脾气,小心扶着她,她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好不容易让她落座在院子正中央的竹制圈椅上,她又叫了起来,“哎呀,这椅子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啊?这让人怎么坐呢?”对于这样一位身娇肉贵的大小姐,陆禹还是十分了解的。井潇潇在京城的时候,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连出门坐的轿子都铺了一层又一层的金丝绸缎,哪里受得了这山间野所的苦楚?“你也看到了,竹山村除了竹子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这里大到房子,小到桌椅板凳都是用竹子和木头做成的,硬是硬了点,但胜在结实耐用。如果你觉得住不惯,我可以让程然安排马车送你回京,我想京城的椅子,你坐起来才最舒服。”井潇潇不是听不懂陆禹话里揶揄的意思,但她天之骄女,生来享受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反倒是他陆禹,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京城里奢华的生活不要,偏偏跑来这种地方受罪,这才让人无法理解吧。“我才不要回去,我觉得这里挺不错的,”井潇潇看了看周围,虽然这里处处是泥土,还有冷冰冰的竹子,就连风吹在脸上,都能吹破她娇嫩的肌肤,但只要有陆禹在,一切她都可以忍受。她可不会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撒娇道,“就是这椅子真的很硬嘛?”陆禹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脱下外衣垫到井潇潇的身下,这下坐上去柔软多了,井潇潇因为陆禹这贴心的举动,心中小小甜蜜了一下,柔声道了声谢。这一幕恰好被宋清宁看在了眼里,她此时站在院门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两人间甜蜜的互动。陆禹虽然在课外对自己纵容,但其他时候也是丝毫不含糊的,而现在在井潇潇面前却如此体贴入微,宋清宁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想都没想直接推开院门,皱着眉头质问道,“你怎么还没走?”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今日在此相遇,气氛自然不会太好。宋清宁怒目而视,井潇潇也不甘示弱,把身体悄悄往陆禹的方向靠了靠,像是故意要气她似的,“我是来找陆禹哥哥的,又没住进你家,你管得着吗?”这句话堵的宋清宁脸都有些胀红了,但她伶牙俐齿,从来都不会让人在口头上占她的便宜,当下讥诮地回敬了她一句,“贵人不踏贱地,我们竹山村可容不下你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大小姐,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我回不回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井潇潇反唇相讥道。“你脚下踩的是我竹山村的土地,自然与我有关了。”宋清宁这才看到井潇潇的脚踝上缠了一层层的绷带,她抱着胳膊说道,“咦,怎么一夜不见,你就成了跛子了,难道是想装瘸赖在我们竹山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