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街头那家小咖啡厅里,看着乔在对面默默吃三明治喝咖啡,张玄的手指在桌面轻点,眼里满是算计的光芒。乔长相出色,一头天然的金发,身体颀长偏瘦,却积蓄着强大的冲劲和爆发力,跟敖剑相比,乔少了份沉稳,不过那份优雅兄弟俩不相上下,即使是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他依旧吃得很细致,透出出身贵族的良好家教。不过张玄不会因为乔长得帅,就大度地放过他,敢绑架董事长,张玄心想不坑他个几百万……欧元,那简直是太便宜他了。“问他,为什么绑架你?”张玄冲聂行风发号施令。“有人告诉我父亲,我们被劫的一批货是聂吞了,他的话一直都很灵验,那批货又是我们急着要的,所以我没细查就绑架了聂。”休息过后,乔恢复了精神,没用聂行风翻译,直接用汉语说,他的汉语说得不像尼尔和缇娜那么流利,发音也很奇怪,但基本上可以听懂。“什么人?”“一个叫威廉.李的人,他做进出口贸易,私下还经营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买卖,他有很强的预知力,我父亲很信任他,给了许多生意关照他,甚至投下大笔资金援助,没想到会被他骗。”看了眼聂行风,乔说:“所以我逃出来后第一时间给父亲打电话,希望能引起他的警觉。”在看到手下死亡,自己被追杀后,乔就明白是绑架聂行风的事出了问题,他本来怀疑是敖剑在搞鬼,不过再仔细想想,觉得威廉更可疑,因为透露消息给他们的是威廉,而聂家一直经营金融贸易,突然沾手毒品交易,本身就不可思议。“我头晕了。”张玄趴到桌上,嘟囔道。“抱歉,聂,把你卷进这场是非来。”对聂行风,乔说不上好感或是反感,最初是因为敖剑跟他走得近,所以潜意识中把他当成对手,不过这次也算是他救了自己,乔做事恩怨分明,直接道歉。“没什么,一场误会而已,也许我本来就是算计中的棋子。”“董事长,原来你不是帅哥神仙,是白莲花啊。”被绑架,导致差点死掉,聂行风居然就这么云淡风轻地一句话掠过去了,张玄忍不住抬头嘲讽他。聂行风瞪了他一眼,张玄乖乖闭了嘴,聂行风又问乔:“洛阳是你们绑架的吗?”“是的,斯在家族里的势力越来越大,父亲很担心早晚会被他吞掉,便听从威廉的劝告,绑架了洛阳,想以此威胁,不过斯一直没跟我们联系。”“洛阳现在在哪里?”“在我父亲那儿,我们没为难他。”“你们这么急着跟敖剑翻脸,是怕他跟你们抢占亚洲那边的生意吗?”张玄中间插话进来。乔惊讶地看他:“不,我们还没扩充到那边,我父亲这么急是因为担心……”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下了,欲言又止,聂行风接着说:“是担心敖剑知道害自己险些丧命的车祸是他做的对吧?”被说破了,乔只好点头。黑道上的事聂行风不想多问,在那个世界里要想生存就得不择手段,所以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之分。吃完饭,乔向聂行风借了手机联络父亲,结束通话后,他对聂行风说:“我跟父亲约在他的别墅见面。”本来理查德准备直接来接他,不过乔决定自己过去,出了李的事,他不知道哪些手下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没说自己在哪里,交待父亲凡事小心后就挂了电话。“我们送你回去,条件是交换洛阳。”见乔沉吟,聂行风又说:“现在很明显是有人在利用你和敖剑之间的矛盾做文章 ,如果你们先争个你死我活,只会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乔没听懂,眨眨眼眸,问,“怎么突然说到钓鱼?”聂行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看来还是用意大利语交谈比较方便些,张玄在旁边看到了,趴在桌上一个劲儿闷笑,聂行风说:“张天师,接下来该轮到你出场了。”“遵命,总裁大人。”入夜,三人坐出租车来到理查德的别墅,别墅建在郊区,在大片树林的围拢下显得有些萧瑟,月光拉长了三人的身影,还有树林的倒影,乔很顾忌那些长长的倒影,走得飞快,张玄扫了一眼重叠闪动的影子,应景地长叹:“鬼影幢幢啊。”聂行风心一动,正想细问,理查德的手下迎上来,他只好打住了话题。乔随手下进了别墅,来到三楼书房,理查德在里面等他。理查德年过五旬,个头高瘦,鼻梁硬挺,让整张脸透出一种鹰隼般的犀利,看到乔身后的聂行风和张玄,他眉头皱起,显得很不悦,乔会意,请聂行风落座后,上前跟父亲说了自己这两天的经历,请他放了洛阳。理查德听完乔的叙述,扫了聂行风一眼,半晌点点头,对身后的两名保镖说:“带他们去领人。”乔看到了理查德暗中打的手语,愣了一下,等保镖请聂行风和张玄出门后,他问理查德:“为什么?”“他们是那杂种的人,不可信。”“可是我们还没跟他真正撕破脸,杀了他的人,我们会很麻烦的。”“别担心,有威廉帮忙,我很快就能接管家族所有的生意了。”“威廉这个人不可信,他在利用我们!”“利用又怎样?只要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不觉得一个伯尔吉亚家族的财富很有限吗?跟全世界的相比,它实在太渺小了。”说到这里,理查德的银眸里射出兴奋的光。“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乔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他盯着理查德,慢慢向后退,室内灯光很亮,把一切都照得那么清晰,却唯独没有照出理查德的影子。“你不是我父亲,你到底是谁?”他冷声喝问。“我当然是你父亲。”理查德微笑着向乔伸出手:“跟着我,你会得到更多的财富。”乔看着理查德,似乎看到有道浓重的黑影从他身后慢慢浮出,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了,微笑在阴鸷中显得扭曲狰狞,乔不说话,突然掏枪向理查德射去。黑色影雾瞬间占据了理查德的身躯,子弹消失在黑影中,墙壁上投现出的影子越来越大,猛地向乔扑来……聂行风和张玄随保镖走到走廊尽头,见他们要往楼上走,聂行风停住脚步,问:“你们不是习惯把人关在地下室吗?”走在前面的两人身体一僵,接着突然转过身,聂行风早有防备,拉着张玄躲到走廊上,接着枪声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张玄气得大叫:“靠,过完河就拆桥,太不讲江湖道义了!”“那个理查德有问题。”聂行风说着话,掏出手枪回击,冲在前面的保镖应声倒下,手枪滑到一边,聂行风将枪踢给张玄,张玄利索地接住了,不过拿起来正反看了看,又抬头看聂行风。聂行风眼前一黑:“不要告诉我你没摸过枪。”“谁说我没摸过,防暴枪我经常摸的!”看着聂行风接下来弹无虚发,将闻声赶来救援的保镖射倒,张玄急忙扳下保险栓,边开枪边叫:“请告诉我,身为金融财团总裁的你为什么枪法这么好?”“因为我要保护我的家人。”最后一名保镖中弹,飞了出去。枪声大作之后让空间有种死亡的冷寂,张玄被烟雾呛得咳了两声,见聂行风转身往回走,他追上去,笑嘻嘻地问:“有钱人不都是花钱请保镖的嘛,干嘛自己练枪法啊?”“请保镖是要花钱的。”“你都那么有钱了,还算这种小钱!?”“没人告诉你有钱人都小气吗?”聂行风随口应付着,戒备地看向四周,他可没张玄那么淡定,有种感觉,这场战役不会轻易结束。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儿,看到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映出长长的人影,一道,两道,接着是无数道,黑影越来越大,越集越多,黑暗似乎要将整个空间淹没。身后传来响动,张玄回过头,惊讶地看到原本中弹倒下的保镖纷纷站了起来,每个人身后都追随着一个偌大的黑影,黑蒙蒙的一片,灯光下幽灵般的晃动着,就像乔所说的,黑影才是主宰,那些人只是它们的投影。“不是吧?”看他们冲上来,张玄慌忙开枪,可惜子弹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中弹倒下后又重新弹起,举枪向张玄射来。聂行风拉着张玄避开,又连着几枪射过去,结果一样,他又射击那些人头顶的影子,但也只是对他们造成短暂的伤害,影子晃动几下,马上又聚成一团,驱使身躯重新扑上。“这就是所谓的杀不死的影子。”“董事长,这时候不需要场外解说,你的犀刃呢?赶紧拿出来啊!”发现子弹对他们无效后,张玄直接挥出几张道符,结果也没用,道符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张黄纸,还不如枪的威力大。“犀刃唤不出。”聂行风比张玄更希望拿出犀刃,可有些事情越希望它发生它就越不动如山,两人被影子们逼得不断后退,眼看已到了走廊尽头,退无可退,张玄只能拼命甩道符,大叫:“就说我最讨厌外国鬼,尤其是外国僵尸,他们根本听不懂咒语!”就在这时,旁边一声震吼,书房门从里面被震开,乔摔了出来,跌在他们面前,张玄转头看房里。房间的窗户灯盏都被打碎了,理查德捂着被打伤的肩头叫个不停,借着走廊灯光,张玄看到他头顶有个巨大的影子在颤抖摇晃,似乎受了伤,再低头看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嘴角一片殷红,半天没爬得起来。“看来我们处境相同。”张玄伸手将乔拉起,问:“你用什么办法打伤那家伙的?”刚才危急关头,乔只是乱开枪,怎么伤的人他自己也不清楚,还没等他回答,理查德已经缓了过来,吼叫着冲出书房,随即便被聂行风几枪逼了回去——被影子控制的人不怕子弹,但对于它的冲击力还是需要一定缓冲的时间,三人就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跑下楼。谁知楼下大门紧闭,大厅里站了十几名保镖,就在这儿等着阻截他们呢,张玄只好边开枪边扔道符,见聂行风的犀刃还是不登场,忍不住怨道:“你的犀刃怎么跟我的法术一样,该灵的时候都不灵啊?”“这叫做近墨者黑!”聂行风没好气地答。“唉,我有点想念我家的小宠物了。”想念归想念,张玄对羿会出现完全不抱幻想,现在生死存亡,还是靠自己闯过去更实际,他对着那帮怎么打也打不死的家伙连扣扳机,一阵紧密的枪声后,枪膛发出咔嚓声响,子弹用光了,还好乔及时扔过来一只备用枪,张玄接到手后又是一阵乱打,把扑过来的墨黑身影打飞出去。张玄喘了口气,转头看身后紧闭的大门,抬枪对着门锁连开数枪,斗不过就逃,这一直是他信奉的天师准则,可惜那大门构造特殊,子弹打过去,门锁纹丝不动,看着一道道黑影驱使着人类的身躯冲过来,他没办法,只好又掏出道符,却被聂行风拦住了。“别浪费东西了,他们根本不怕。”“那怎么办啊?”看着被子弹撂倒的人很快又弹起冲上,除了身上多了一些枪眼和血迹外没什么变化,张玄急了。聂行风也不知道,水晶吊灯在头顶不断来回摇荡,映在四壁空间的阴影也随之伸缩变形,每道阴影下都牵连着一具身躯,明亮如昼的空间,却因无数阴影的存在显得那么诡异……他突然想起敖剑说过的一句话,灵光一闪,抬手将水晶灯打碎了。“打碎所有照明器具!”聂行风发出指令,张玄没明白过来,不过他的动作比思维要快得多,扣动扳机,大厅里的数盏灯应声灭掉了,乔也同样照做,瞬间整个大厅陷入完全黑暗,别说影子,就连人在哪里都看不到,对方同样也看不到他们,一时间空间变得死一样的静。“我数三个数,看好目标!”聂行风沉声道。三个数数完后,一道微弱光线划过,前方站着的身躯以及黑影同时现出。光亮随即便灭了,不过刹那时间对张玄来说足够了,在亮光灭掉的同时举枪设计,惨叫传来,随即便是沉重的跌倒声,跟之前不同,中弹的人跌倒后再没爬起来。乔惊奇大叫:“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光又哪来的影子?”失去了影子的控制,那些躯体只是普通的人体而已,当然经不起子弹的伤害,所以他们只要借瞬间的光明把握住目标位置射击就行。黑暗中张玄冲聂行风竖了一下大拇指,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叫:“再来!”聂行风再次点动手机,微弱灯光下张玄看到几名保镖冲过来,光一灭,他立刻向目标开枪,乔也反应过来,几声枪响后黑暗中传来身躯倒下的沉闷声,乔枪法极准,即使在无法视物的环境下依旧弹无虚发,几个回合下来,他便跟聂行风配合得天衣无缝,狙击他们的保镖倒下大半。张玄虽然对这个绑架过聂行风的人没什么好感,还是忍不住称赞,“枪法太好了!”“你也不错。”黑暗中乔说。“往门口退!”聂行风喝道。对手所剩无几,而且他们只是被影子控制的傀儡,除了死不了之外,远没有阴魂鬼魅那么难缠,所以只要退出别墅,乘车逃离就能摆脱他们的纠缠。三人很快退到了门口,乔手按住大门锁扣,说:“后院有我的车,我先去取车。”门开了,月光洒进来,阴影顿时布满大厅空间,影影幢幢扑面而来,乔出去后马上关上门,隔断了那瞬间的光亮,聂行风和张玄趁机同时开枪,一阵密集枪响后,躯体纷纷倒下。“好像game over了?”空间很静,张玄抹抹额上的汗,头次遇见这种变异的鬼魅,他感到后怕,心想还好董事长聪明,否则这次亏可吃大了。“是。”聂行风放下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不知道理查德怎么样?他好像没下来。”“你打算去确认吗?”“NO!”聂行风拧开门的同时,张玄已经窜了出去。月光斜射进来,映亮了横七竖八躺在地面上的尸体,傀儡坏掉了,光有扯线是没用的,何况那些影子也不是扯线,它们跟身躯是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四周一片寂静,反而让聂行风的心底无端地发寒。他和张玄一起碰到的灵异事件不少了,然而今晚的经历头一次让他有了恐惧的感觉,眼神扫过地上自己的身影,影子似乎在迅速膨胀,像一面巨大的帷幕,要将他吞没。“滚!”他感觉到有声低吼从心底传来,那片黑影随即颤抖着散开了,地上映出的只是普通的影子而已。乔跑到后院停车场,上了车,刚启动引擎,便感觉到危险来袭,转过头,一个高大的影子出现在门旁,车门打开,男人微笑着看他。“少爷,我们又见面了。”乔心知不妙,急忙拿枪,还没等他抬起枪,便被男人掐住手腕压到一边,相隔咫尺,他看到对方双瞳里毫不掩饰的邪恶和阴冷,一张怪异的黄纸压在了他的脖颈上,让他力气全消,随即腹部剧痛,乔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向前蜷倒。男人将他拖去旁边的座位,坐上车,微笑道:“你打了我一枪,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混蛋!”乔想反击,随即疼痛传来,男人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狠狠撞在车门上,乔晕了过去,男人踩紧油门,把车开了出去。张玄跑到院子里,只来得及看到车尾,跑车在门口车道一转,很快就跑远了。“你这个过河拆桥的混蛋!”张玄骂道,聂行风心思谨慎,虽然没看清车里的状况,但直觉认为临阵脱逃不像是乔的个性。他追着车跑出去,看着车越跑越远,正着急着,身后灯光晃过,一辆有些破旧的敞篷车开了过来,他急忙冲到车道中间。开车的是个打扮新潮的年轻人,有人突然冲出来拦车,他吓得一个急刹车,冲着聂行风竖起中指,骂:“你这个……”后半截消音,车门被打开,年轻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已经站在了道边上,聂行风坐上车,冲张玄一摆头:“上车。”张玄跳上去的同时车便开了出去,聂行风对还站着后面发呆的人说:“回头赔你一辆新车。”车跑远了,只留下一连串的高声咒骂。张玄回头看看那位倒霉的车主,对他给予万分同情,拍拍聂行风的肩膀:“董事长,你也放弃办这个案子吧,我觉得你更适合混黑道。”似曾相识的话语,聂行风微微一笑,张玄的法术虽然是三流的,但他的报复心绝对一流。“坐好,系紧安全带。”聂行风把油门踩到了最底下,档很快挂到了六档,张玄看到仪表盘上的指针飞一样的往右转,他立刻系好安全带,顺便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阿门。”“你什么时候信上帝了?”“入乡随俗了。”前面驾车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追踪,也加快了速度,乔的车是辆新款法拉利,油门踩紧后,很快就飙过了二百,聂行风开的只是普通敞篷车,还好车主喜欢飙车,改造了速度器,让聂行风在车型配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没被甩开,不过车的引擎不堪负荷,在过度驱使下发出沉闷的噪音。“希望车不会自燃。”张玄嘟囔声被轰响的噪音掩盖了下去。两辆车的距离越拉越近,已过了交通高峰期,车流量平稳,但这份平稳很快在尖锐的引擎声中被打破了,男人的技术很好,视来往车辆为无物,反而是其他车被两辆车的追逐弄得措手不及,一时间刺耳的刹车声喇叭声,还有粗俗的俚语吼骂响作一团。聂行风为了躲避对面车道突然撞过来的车辆,不得不减慢速度,前面驾车的人很得意,手伸出来亮了个中指,那一瞬间,聂行风看到他一头的金发。“那混蛋敢嘲笑我们!”张玄气得抬起枪,不过车速过快,周围还有其他车辆,他怕伤及无辜,只好又放下了。聂行风神色凝重,在车流间赛车需要的不仅是车速,更重要的还有冷静、胆量和机敏的反应,对方显然是高手,而且现在也不单单是赛车,而是关涉到一个人的生命,虽然乔不算好人,但只要并肩作战过,聂行风就把他当朋友。他紧握方向盘,调节档位,车距很快又重新拉近,男人惊讶于聂行风的驾车技术,不敢怠慢,掏枪向后射来,聂行风打方向盘闪开了,子弹射中了旁边一辆汽车的轮胎上,车体失衡,跟其他车撞到了一起。张玄被甩得东摇西晃,听到后面不断传来的车辆撞击声,他以手抚额,不知道那些无辜被卷进赛车中的车主追究起来,董事长得拿出多少钱来赔。转瞬间,两辆车便先后奔到了阿诺河的上方,宽阔桥梁横跨河面,连接着南北两方的交通,古老建筑在灯盏下闪耀出绚烂的色彩,车辆减少,聂行风可以清楚看到男人转身射击时阴狠的表情,男人又抬起枪,聂行风转动方向盘躲避,谁知对方射击的目标不是他,而是迎面开来的一辆大型货车。一声巨响后,货车的前轮轮胎被打爆,车身失去控制,翻倒后向聂行风的车撞了过来,货车巨大的车身几乎占据了整个桥面宽度,现在他们即使刹车,也会被车尾扫到。没有躲避的余地了,聂行风沉着脸,猛踩油门向前冲去,像是要跟货车同归于尽,张玄见此情景,吓得放声大叫,他是死不了,但如果被压个全身瘫痪或者截肢,或者更惨一点被压成面饼的话,那还不如挂掉呢。还好,在货车的车身整个横截过来之前,跑车以极快的速度在车尾和桥栏之间堪堪冲了过去,桥栏在货车的剧烈撞击下断开数截,张玄刚松了个口气,就惊恐地发现跑车车速不减,向着桥的斜对面方向直冲过去。刚才为了争取那几秒的空隙,聂行风把车速调到了最高档,现在跟前方车辆的间距不足以让他踩住刹车,如果撞上的话,绝对会当场爆炸,他索性把方向盘向旁猛转,油门继续踩住,轿车在划过一条长长的弧线后,越过栏杆,掷入阿诺河中。“跳车!”车在河面上方,聂行风大声喝道。风擦着脸颊急吹,张玄感觉整个人就像坐了一次云霄飞车,刹那间整个古老美丽的城市在他的眼前急速闪过,接着骤然向下坠去,他按开安全带,随即便被惯力甩了出去。“董事长,我如果下地狱,一定拉着你!”“荣幸之至!”坠入河中的瞬间,张玄听到了聂行风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