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宛筠灵感一现,这便又对诗道:“吾以泥沙两相合,坯成送予百姓家,却见泥沙取不尽,连坯成路接天涯。” “好诗,好诗啊!”李愚双目大放异彩:“后生真是奇思妙想,狂沙泛滥,则治理水土,是这个道理。” “泥沙本是同一物,江河旱泛皆淘沙,治理有道沙化泥,治道非贤,泥成沙。” 被李愚说中核心想法,刘宛筠暗感果然大贤。 这便诚恳起身,对李愚恭敬行礼。 “夫子好诗,好道理。” “天下大乱,乱贼如漫天狂沙,狂沙自然灭不尽。” “自当设法,沙化泥。” …… 李祺听着听着,便双目疲惫,打起瞌睡来。 不过瞧见他们快意作诗,似乎都忘了所遭的非人对待,她短短松了口气。 一放松,困意更浓,索性吞下两杯睡前酒后,便直接躺了。 闭上眼,就呼呼大睡。 刘宛筠与五贤谈了很久,直至天色蒙蒙。 当她说出「行动自便不qiáng求」时。 除了李愚外,其他四人,离开得义无反顾,头也不回。 毕竟大唐,早已不是百年前,令人引以为傲的大唐。 一声叹息,抬眼望向窗外。 天亮了,该出发去长安了。 刘宛筠一夜未睡,这一回神,便嗅到了淡淡酒气。 她跟五贤并没有喝酒。 起身离案,沿着酒气走到内间,chuáng头的地上,摆着一壶酒。 李祺睡的正沉。 神志恍惚中,刘宛筠不自觉走过去。 手无意识的抬起,小心翼翼的,接近她的脸。 “嗯……” 恰好李祺调整睡姿,刘宛筠被惊动地骤然回神。 看自己的手竟悬在空中,她吓了一跳。 那决不是她的意志,是原身的。 “谁!” 李祺察觉身旁有人,她猛然睁开双眼,下意识摸起身旁陌刀,凌厉格退刘宛筠的手。 经历过各种艰险和九死一生的她,敏感至极。 不喝酒的话,连梦里都是令她恐惧的场景。 尸摞如擎天,如乌云压顶,每一张惨烈恐怖的脸,都在盯着她,朝她冷笑。 两眨眼的功夫,房外冲进来五名便衣,持剑团团围住刘宛筠。 刘宛筠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喉间冷不丁跳动两下。 “呃,你们退下吧。”李祺看是她,松了口气后道。 五人微微点头,收剑后,隐匿而去。 恰此时,房外大院匆匆走来一队武将,浩浩dàngdàng数十人。 “站住!”五名便衣隐感来者不善,持剑戒备。 却见为首的中年男子,一身黑紫官袍,面无表情的摸出鱼符:“混账。” 五人见状,立刻跪拜:“见过睦王殿下。” 来者正是昭宗的八皇弟,李倚。 李倚绕开五人,率众直接进入李祺所在的寝房。 “皇叔!您终于来了!” 瞧见阔别已久的皇叔,李祺欣喜万分。 “祺儿,皇叔来迟了,你及时回来了才是万幸啊。”李倚一脸心疼的将李祺,紧紧抱在怀里。 “皇叔率三万府兵,从幽州赶来洛阳,为了避战,一路穿山越岭,一千六百里路,硬是走了半年。” “哎!” 李祺几乎热泪滚滚:“皇叔辛苦。” 李倚抬眼看向刘宛筠,脸上的浓郁情绪倏然散去,换作面无表情。 “见过睦王。”刘宛筠躬身行礼。 “封州监军刘筠,听旨。” 嗯? 刘宛筠一愣,旋即后退,跪等宣旨。 “圣上有令,即刻起,广路五万府兵,jiāo由本王统领,抵长安后,另再论功行赏,钦此。” 消息来的突兀,李祺有点懵,那可是刘筠的兵。 “臣领旨。” 刘宛筠没多想什么,抬眼看向李祺—— 虎符在她身上。 李祺又惊又愣,无奈,只能摸出调兵遣将的一对虎符,递给皇叔。 李倚捏紧虎符,明显的松了口气。 摸走虎符后,将圣旨放到刘宛筠手上。 “皇叔……” “祺儿,跟皇叔出去一趟。” 不等李祺说消什么,李倚便自顾往外走。 李祺两难中,内疚又心虚的看了刘宛筠一眼。 “长安见。” 一声后,她追随李倚的脚步而去。 第13章 长安急朝 因长乐院哗变,昭宗移驾少阳院。 何皇后因数年来的惊吓,面呈病色,整日jīng神不振。 昭宗担心爱妻抱恙,因而整日都伴在她身旁。 她睡了,他便处理公务。 她醒了,便亲自伺候。 他清晨醒的早,便早早起身,在出发还朝长安前,伏案处理些事务。 长乐院事件,有惊无险之余,还让他看到了希望—— 叛贼拥兵百万又如何。 若他能重组亲军,每一名将士,都如他心爱的天使般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