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屯=郑家。 甘霖装傻充愣:“什么罪人屯?” “就是一个家族的流放之地,旁人都将其称为罪人屯,这杨三公子和罪人屯可有些说不清的渊源。” 矿洞里的日子实在太过枯燥,好不容易逮着个能说话的人,刘姓矿卫自然是一下说了个痛快。 “说白了,就是个两男争一女的故事,杨三公子瞧上了段家的闺女,可段家的闺女却与罪人屯郑家的公子两情相悦,硬是推拒了与杨三公子的婚事。” “杨家这位三公子脾气可大着勒,得罪他的有几个能有好下场?这不,恰逢前两年的事端,三公子干脆下令,将与那位郑性公子在内的诸多人员,一齐葬入犬口。” 又是杨齐。 这人的手段,倒是狠辣了些。 难怪在见到蒋英时,说‘杀人灭口’半点都不带犹豫。 甘霖已经自动在脑海里将这桩爱恨情仇的故事补了个全。 半响,她笑了笑,试探性的问:“他们生前的物件,应该早就被毁了个干净吧?” “那倒没有。” 刘姓矿卫想了想:“此地有一间仓库,里面存的就是那些人的东西,有许多后面的人都还能用。” 仓库?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甘霖眼睛瞬间贼亮。 她搓了搓手,假意朝刘姓矿卫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刘大哥,我刚来没两天,许多东西都还没备齐,你看,我能不能……” 话未说完,刘姓矿卫就很干脆的点了头:“行,只要你不觉得用死人的东西晦气,只管看上什么拿什么。” 意外之喜啊! 突然之间,甘霖就觉得这人憨的有些可爱。 不过才三两句的功夫,竟然就将她当成自己人对待了。 甘霖成功混入仓库。 她一进去,仓库门就从外被锁上。 不待甘霖惊讶,就听见外面的刘姓矿卫扯着嗓子说:“大兄弟,今个儿外面乱的很,你好生在里面呆着,等事情结束了,我就来放你出去。” 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甘霖就听到了外面矿场传来的一阵混乱声,不待她问,外面的人就迈开脚急匆匆的走了。 闻声,甘霖意外之余不甚在意。 随手捏了个诀,指尖窜出一个火苗,照亮了小小的一方角落。 半个时辰后。 甘霖与面前的生辰帖面面相觑,差点愁掉一把头发,蹲在地上喃喃自语: “这玩意找是找着了,可上面的字被水浸染的也太厉害了吧,只能隐约辨别段釉的名字,拿出去,那姑娘不认账怎么办?” “不管了,先拿出去再说。” 思及至此,甘霖拿起生辰帖,手执角落里一柄生了锈的铁剑,劈开仓库的铁锁。 刚出来,她便看见矿场里有十数位官兵手持武器,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甘霖忙找了个地方藏身。 看来,这黑窑厂的真面目终究是败露了。 可来不及感慨,就在其中瞧见了自家两个哥哥。 谢宗? 谢祠? 甘霖缓缓睁大了眼。 他们怎么在这儿?而且还跟衙门的人在一起? 该不会是为了寻自己,就干脆报官了吧?! 不等甘霖想出个所以然来,遍寻不着亲妹子的谢宗再沉不住气,眉眼间俱是焦急,随手捉住一人便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妇抱着一个孩子进来?” 被他抓住的人浑身发颤:“没有没有。” 此时,数个火把将洞内照亮如明堂,借着光亮,甘霖又在其中见一熟悉面孔。 正是先前把她关在仓库的那位。 名唤刘植。 此时,他正与一官兵交谈,二人时而皱眉,时而连连点头。 瞧这姿态,竟是颇为熟悉。 没过一会儿,杨齐被押送上前,有人往他身上吐了口唾沫,目含嫌恶:“头儿!这家伙刚才竟然想逃!” 杨齐仰头,目光落到刘植身上,先是茫然,而后便明白了过来,神情瞬间变得凶狠:“姓刘的!你居然敢背叛我杨家!” “不是背叛。” 事已至此,再也不想伪装的刘植冷笑一声:“我本就是衙门的人,生的光明坦荡,这几年忍辱负重,眼睁睁的看你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你杨家彻底连根拔起!” “刘植,你该死!” 杨齐奋力挣扎,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只怕刘植早就死了千万次。 “我该不该死轮不到你来置喙,可你,的的确确该死!” 刘植吩咐:“押下去好生看管,在宣判之前千万别让他死了!” 待人被押走,刘卫欣慰不已:“这次多亏你沿路做记号,否则我们也无法搞偷袭。” “记号?” 刘植看向自家兄长,目露不解:“什么记号?” 听闻此话,刘卫顿了顿,抬手比划:“就,一个桃花状的印记,难道不是你刻的?” “当然不是。” 刘植像看傻子似的:“我有多手残你不知道?还桃花记号,我能把圈画圆,你就该感恩戴德了,何况我入矿山三年,就出去过两次,两次都有人盯着,千方百计也只把此处的图纸传了一张出去,哪有机会给你们做记号?” 刘卫懵了:“可一路走来,多亏了石壁上的桃花印,我们才能直·捣黄·龙,打了此地一个措手不及,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做的?” 兄弟二人面面相觑,皆是不解。 深藏功与名的甘霖依旧躲在暗处。 直觉告诉她。 或许自个儿一不小心掉进了一张大网里,这张大网不虽是为她而铺设,却也给她提供了许多便利。 见两兄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刘植。上前两步拍了拍谢宗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必太着急,指不定郑二婶迷在了哪条道里,咱们多寻寻便是。” 说完,刘植与带兵而来的兄长刘卫对视一眼,后者看向谢宗,眉头轻皱:“此次事发突然,我们又无万全之策,那杨家的人估计已做出反应,他们要不潜逃,要不狗急跳墙,还是早些离开此地为好。” 谢宗心生愧疚。 他知这里的矿有问题,衙门的人自然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