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所有人一同坎来,谢有德与郑琼对视一眼,立即撇下小辈迎上前。 “老前辈近来可好?” “前辈真是神出鬼没,令人措手不及呀。” 道士忽略郑琼,看向谢有德:“这是你的孙女?” 谢有德不明所以,颔首回应:“正是。” “我欲收她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收徒? 还是收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崽子为徒? 郑家人:“……” 谢家人:“……” 谢有德反应极快:“如此,是元宵之幸。” 这下,换成甘霖沉默。 然而她的沉默什么都不能改变,半个时辰后,就随大哥谢宗一起,被老道士带到云雾山顶的茅舍。 “此处便是我立身之所。” 老道士走在前面,领着他们进了侧屋。 屋内一左一右,两排书架。 道士指向右侧,看了眼谢宗:“此处你能看。” 道士再指向左侧,目光落在做鹌鹑状缩在谢宗怀里的甘霖身上:“此处你能看。” 甘霖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道士早已料到甘霖的反应,见之并不意外,反而悠然笑道:“你能听懂人言,不必再与我装蒜,我知你甚烦山下的刘家媒婆,你若点头拜我为师,我便让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惹你心烦,这便是我送于你的拜师礼。” 甘霖心思一动。 这人竟一直注意着山下环溪村的动静? 而此时的谢宗却薄唇紧抿,眼底快速略过一丝惊愕。 他早知小妹聪慧,与寻常婴孩不同,却不知她竟早慧到这种程度。 只是下一刻,这道士的话让他心中警惕了几分。 谢宗下意识站在了离门最近的地方,一有不对便随时准备跑路。 见他们如临大敌的反应,道士忍不住抚着胡子哈哈大笑:“我乃世外之人,于谢家并无恶意,丫头,你点不点头?” 要不要认个师父? 知道掩饰无用的甘霖歪了歪头,骨碌碌的眼珠子灵活的转动几圈,似在考虑。 好一会儿后,她扬起笑脸,肉乎乎的双手握在一起,讨喜的朝道士扬了扬。 这便是同意了。 道士喜形于色,连忙咳嗽两声故作淡定姿态:“入我门下,就要遵守我门下的规矩。” 甘霖做好听他长篇大论的准备。 结果人家只说了两个字:“护短。” 甘霖用眼神询问:没了? 道士用眼神告诉她:没了。 日落之前,谢宗带甘霖下山,半路上伸手戳了戳她的脸,表情严肃异常:“刚刚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不要在他人面前有任何早慧表现,否则怕是要惹祸上身。” 甘霖‘嗯嗯’点头,凑上去在谢宗脸上吧唧一口,讨好的笑了笑。 “你啊你,小小人儿,真是成了精。” 谢宗端不住脸,眼神瞬间柔和下来,透露出一股不知该拿幼妹如何是好的意味。 他能怎么办,整个谢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除了宠着还能如何? …… 老道士说到做到。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刘家突然就有了麻烦。 据说,有人上刘家逼婚去了。 一听这事,吴梅麻利的收拾了东西,抱上甘霖,雄赳赳气昂昂的和嫂子田贵菊一起出门看热闹。 到了刘家,只见刘家大门外正站着一个身穿红色喜服,做新嫁娘装扮,腰肢细若拂柳,气质妖艳的女子。 仔细一看,正是那位给刘荷一大笔银子,想嫁进谢家当媳妇的从良女支贺氏。 刘荷坐在自家大门前拍大腿直哭,死活不让贺氏进去:“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竟摊上这么一个孽障,好说歹说不听,非要构陷我家小孙子,大家伙儿来给我评评理,我家小孙最是守节知理,怎么会和你这么个人尽可夫的货色搅和在一起?” “刘婆子,你现在说这话可就太难听了。” 贺氏单手叉腰,冷冷一笑,摆明不是个好惹的:“想当初我找你说亲,那时你把我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还说别说谢家了,我就连王公贵族也够的上,如今我屈尊看上你孙子,你不对我感恩戴德便罢了,怎么反倒不愿意了?难道当初那些话都是哄骗我的?” “我呸!” 刘荷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恨恨的说:“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身子早就被青楼里的男人玩坏了,还想让我们刘家当冤大头,美的你,” 贺氏到底在青楼待了几年,闻言也不觉羞愧,呵呵一笑。 “刘婆子,我不跟你掰扯,你去把刘江叫出来,问问他,他是不是亲口说过要娶我过门?更何况,我和刘江两情相悦,你个半只腿踏进棺材里的老婆子在这里棒打鸳鸯算什么事!” 刘荷气的心肝疼:“你做梦!想见我孙子门都没有!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踏进我刘家的大门一步!” 眼瞅着刘荷当真一步不挪,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贺氏咬牙下了狠心,立时改变计策,一边抹眼泪,一边朝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诉苦。 “乡亲们,可不是我非要赖上刘家,实在是刘江太过花言巧语,前些日子哄骗我要了我的身子,如今我腹中有了孩子,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出生后没爹啊!”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唏嘘声。 吴梅咂舌不已,她是想看刘荷的笑话不错,但这笑话外面闹得也太大了吧。 未婚先孕? 暗通款曲? 都弄出人命来了,这要是放在几年前,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贺氏轻轻抽泣,继续说:“不瞒大家,我在楼里待了这么些年,身子确实坏了大半,也染上了些小病。” 病? 什么病? 在花楼里待过的还能得什么病? 霎时间,前来看热闹的人面容剧变,立刻一蹦三尺远,看着贺氏的眼神就像看着什么污·秽的玩意儿似的。 就连吴梅都觉得晦气,连忙抱着孩子连连后退。 一旁的田贵菊更是惊怒交加:“这样的女子当初竟然还想嫁进我谢家!?” 吴梅出言安慰:“嫂嫂不必介怀,总归咱们宗哥已经寻到良缘,两口子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外人连根针都插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