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说,但田贵菊依旧忿忿不平,如鲠在喉,眼神里透露出几丝后怕庆幸。 幸亏当初她还有几分理智,没被刘荷几句话忽悠的分不清南北,要真答应娶这么一个媳妇儿过门,那就是害了宗哥的一辈子。 花柳病啊! 得了这病的人活着不如死了干净。 刘荷气急,颤颤巍巍抬手指着贺氏的鼻子骂:“你这贱人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撕碎你的嘴!”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贺氏干脆破罐子破摔:“刘婆子,你还是想想清楚,我有病,你孙子和我痴缠数月,难道他就能安然无恙? 得了这病的人后嗣艰难,我肚子里的这个说不定就是你们刘家唯一的血脉,把我拒之门外,就是断刘家的香火,那你就是刘家的罪人!” 听到这里,刘荷扶额哀呼,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哦! 甘霖在吴梅怀里笑眯了眼。 而后对刘荷报以同情的目光。 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 这贺氏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为了嫁进刘家,连患病这种事都敢说出来,她说的要是真的,除了贺氏,那刘江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娶他人。 而对于这个孙媳妇,刘荷就算不想认也得认。 毕竟,刘家的香火还在人家肚子里揣着。 …… 为了狙破流言,刘荷请了相衙镇最出名的大夫看诊,结果没过多久,全村人都知道大夫是摇头从刘家离开的,更是证实刘江患了脏病。 刘荷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得不捏着鼻子,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腆着老脸求贺氏进刘家门。 可以预见,有这么两个不甘寂寞的人物,刘家以后的日子自是各种鸡飞狗跳。 又是一日,睡足了八个时辰的甘霖悠悠转醒,醒来时正好瞧见亲娘吴梅偷偷摸摸的把手从她鼻下收回。 甘霖哭笑不得。 这是怕她一不小心在睡梦里猝死? 果然是亲娘。 时至正午,做完农活的谢家人打着赤膊从外面回来,一看见睁大眼瞧过来的甘霖,他立即将衣服抛回去。 被蒙头盖了一脸的谢家人:“???” 谢宗背对甘霖,巧妙的遮住她的视线,温声说:“都穿上,别着凉了。” 见大哥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甘霖忍笑忍的肚子疼,都六月酷暑了,神他么的着凉! 好在新媳妇原清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解救了陷入尴尬境地的丈夫。 一看见她,谢家人立即反应过来,自动背过身三下五除二的穿戴整齐。 而后,谢宗再不动声色的让开,很有大哥风范的与几个弟弟讲道理:“以后回家,不可衣带不整,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谢家家风不肃,全是些粗鲁莽汉。” 谢祠只觉莫名其妙,纳闷的挠了挠后脑勺:“咱们以前都是这样的啊。” 谢宗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以前是以前,以后是以后。” 不容置喙。 …… 行吧,谁让这是家里老大,大哥说了算。 原清以为丈夫是为了自己,趁与谢宗独处时红着脸说:“不必在意我,我以前在家中,天热时我爹也是赤膊,都是一家人,无需避讳这些有的没的,外人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 谢宗深沉的叹了口气,负手而站,略微忧伤的仰望天空:“你不懂。” 元宵早慧的事,他虽没告诉任何人,可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省其身,琢磨小妹到底是从多大开始记事的,他们这帮兄弟在小妹眼里又是个什么形象? 他原本想的是,当小妹到了能记事的年龄,就联合一帮兄弟在她面前树立高大威猛无所不能的好男人相貌。 如此这般,方能提高小妹眼光,日后才不会被外面的男子勾魂夺魄。 现在…… 高大威猛无所不能都是幻想。 只要小妹不觉得他们是一帮缺心眼,他就阿弥陀佛了。 用完午膳,原清提出要去镇上采买,问家里人需要些什么。 郑莲主动拿出钱袋子交给孙媳妇,笑容和蔼:“你和宗哥儿带上元宵一起,多买些布回来,咱们一家人也该做些新衣裳了。” 原清连忙拒绝:“祖母,不用了,我有银子,我哪儿能用您的银子……” “你的银子是私房,我谢家要用孙媳妇的私房钱,不是平白落人口实?传出去是要遭人戳脊梁骨的!” 说完,郑莲又说:“你也不用有负担,宗哥儿这些年的银子都在我这儿攒着,你就当是用的他的,妻子用丈夫的银子,天经地义。” 几句话下来,钱袋子就被硬塞在手里。 甘霖瞧的分明,新嫂子什么都好,就是口齿不够伶俐。 不过,话说回来,若她能说会道,在娘家时也不会被一个白莲花表妹按在地上欺负。 一到镇上,心情愉快的甘霖看什么都很顺眼,时不时摸摸摊上的拨浪鼓,再摸摸红彤彤的糖葫芦,表现的不亦乐乎。 原清掏钱要买,却被谢宗阻止:“元宵就是图新鲜,她不喜欢。” 原清不解:“可是我看小妹好像很喜欢?” “她不喜欢。”一直注意甘霖反应的谢宗如是说道:“她要是喜欢,会主动讨要。” 七个月大的孩子能主动要什么? 原清对丈夫的话表示怀疑。 这时,街上的人流忽然多了起来,谢宗一边护着妻妹,一边身不由己的随人流涌动,往最热闹的地方去。 走进一瞧,竟是渠县衙门。 头顶明镜,高悬牌匾。 “今儿又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升堂?” “这次可不是丢一只鸡抢一只鸭那么简单的事了,听说差点闹出人命!” “真这般严重?” “当然,我就住在旁边,看的别提多清楚,你是没瞧见昨夜受害者来敲鼓申冤时的惨样,满脸血肉模糊,吓死人了!” “因为什么事啊?” “据说是酒后施暴,妻子忍无可忍就报了官。” “我还听说,犯事的是陈家村的人,好像叫陈永顺。” 姓陈? 陈什么? 陈永顺?! 巧了,这不正是她第一个任务对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