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猫妖

九万九千九百万年前的一场大火,她奇迹般地存活下来。三万年前的一场邂逅,他始终记得在大漠沙烟中与她说过的誓言,而如今她却已不在。寻找千万年间,他只独心一人,但万年后出现在眼前的女子却是即将成为自己兄长的妻子。因果轮回,都是命中注定,隐忍的感情越发深,...

作家 浅暮 分類 玄幻言情 | 74萬字 | 158章
第94章 百合花香
    第94章 百合花香

    天宫芜甘宫,天界上空的云层灰蒙蒙的,几声闷雷断断续续地响着,天宫里的神仙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雷公时不时就会喝醉几天,让明亮的天宫偶尔来几天乌云密布却又不会下雨的天气。

    走廊的尽头传来疾步的脚步声音,仙子浅蓝色的长裙回荡一路,推开无数房间中的一个单间,之间房间里坐着的是一位看上去娇弱无比却国色天香的女子。初晴坐于软榻上,眼睛睁开是水灵的青莲色,一颦一笑都尽显病态之美,一开口是比雀鸟还动听的声音,“琪悦,什么事这么慌张?”

    琪悦走到她面前,笑得合不拢嘴地告诉她,说:“娘娘,我听无上宫的仙子说十七殿下方才回来了。”

    初晴一听,马上坐了起来,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此话当真?夫君他真的回来了?”

    琪悦连连点头,初晴却不再觉得开心了。她缓缓坐了下来,垂着眼睛,问道:“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娘娘。”

    “一个人,”初晴念了念,一个人又如何,即便是一个人,他也不会回到这里来,即便是回来了,也是马上要走的,那还不如不回来的好。初晴摆了摆手,轻声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娘娘,您怎么了,十七殿下回来了您不开心吗?”

    “怎么会不开心呢?我开心又如何,只不过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罢了,”初晴不愿多想,她已经习惯了,“你下去吧,花会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琪悦干笑两声,光顾着跟无上宫的仙子说话去了,差点儿误了这事了。她马上回答说:“已,已经再准备了!”

    初晴点点头,“下去吧。”

    琪悦吁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是,娘娘。”

    无上宫的书房里,熙炎许久不回天宫来,一进书房也不先给简夜行礼,见了他就走上前去。简夜见到进来的人是他,不怒反笑地收起手里的折子,说:“十七啊,你现在回来的正是时候。见到玄玉了?朕正召集了他们准备讨论讨论如何对付魔族,待会儿你也来参加吧。”

    熙炎无视他的话,站在他面前低声问道:“当初你在天牢里告诉我天君为我指了一门亲事,还让我去提亲,那亲事是不是真的?”

    简夜微愣,与旁边同样愣住的玄玉对视一眼,反问道:“这么多年的事了,朕哪里记得,你今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别骗我,你会有不记得的事情?告诉我当年老天君为我指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简夜往后靠在宝座上,看到玄玉,故意问道:“啊,玄玉,那么多年以前是不是有这么一会儿啊?”

    玄玉知道简夜这么问他是想让他来骗过熙炎,不过这事只要随便问问当时的上君们特别是光跃上君,肯定就问出来了,与其让熙炎去问光跃上君还不如他们说的好。玄玉斟酌一会儿,说:“天君,的确是有这么一会事,当年光跃上君还替熙炎上君去妖界提了三次亲,结果都失败了。”

    “妖界?”熙炎敏感地看向玄玉,玄玉一怔,他好像说错话了。

    “咳咳!”简夜故意咳嗽两声,可惜已经太晚了。

    熙炎走近玄玉,玄玉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熙炎垂下眼来,毫无表情地问,“是谁?老天君指给我的人是谁?”

    玄玉向简夜投去救命的眼光,简夜摇了摇头,玄玉鼓足勇气准备撒谎的,熙炎却抢先一步说:“是不是落姬?”玄玉一怔,没有摇头也不敢点头。熙炎绕过他往门口走。

    “熙炎!”简夜站起来,“你要去哪里?朕说了让你暂时留在天宫。”

    “为什么当年老天君不早一点给我指婚?简夜,为什么当年你没有强行让我去妖界提亲?”熙炎的话说的很淡,好像一面白纸,述写出无尽的话语。

    “我对你说的时候你满脑子都是绵堇,除了绵堇,你当年还会想到别的事吗?玲珑琉镜宫整个宫的琉镜都被你打破了,要不是朕你早就闯下弥天大祸了!过了这么多年你现在还要怪谁?朕怪只怪当年是朕看不下去放你下了凡,”简夜缓缓坐了下来,看着熙炎的背影,继续说,“若是当年没有放你下去,或许现在的天君是你而不是朕,那么落姬也会是你的天妃。”

    熙炎猛地转头,对上简夜的视线,“什么意思?”

    “当年天君指的婚是,将妖王的小女儿许配给未来的天君作为天妃。”

    熙炎百感交集,他从不后悔对绵堇的爱,他曾以为即便是死了,她在自己心中也是自己唯一的女人,唯一的妃子。但落姬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一切,原来命运一直在他身边,但他却一直都在错过。

    他真可笑。

    三万年前,廖城。

    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发出微弱的光芒,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浓浓的雾霭和看不见尽头的云层。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让大地有了一瞬间的光亮,划在天空更中是紫红色的光线,没有预想中的雷声,大地依旧平静。沉闷的空气因为有了这雾霭变得让人窒息,世界很宁静,很快会有一场大暴雨。

    大殿是绵堇熟悉的廖城府衙,只是现在上面坐着的不是廖城的城主大人,而是金国的皇上。那张曾经熟悉的脸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放荡不羁狂乱的笑容和那尖尖的虎牙,金色的眼睛在提醒绵堇,她正在刀刃上,有半点的失误等待她的就是坠落。

    绵堇被哈克带到大殿上,哈克吩咐退了下去,门口没有一个侍卫,大殿里只有昂和诗话。她没有行礼也没有问安,只是站在大殿中间注视着他们,没有害怕也没有慌张,意外地平静。

    “哟,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了,绵堇?”昂说出来的话是在寒暄,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种野兽等待了很久的猎物终于到手的表情。

    绵堇随意走到一边的座位后面坐了下来,平静地说:“十年,我是十年前的这个时候到的廖城,我记得。”

    “你记得可真清楚,那我们的相遇是不是还要往后一些?”

    “不,不是应该往前吗?”绵堇提醒道,“在悦己满园。”

    昂勾起一抹笑来,“哈哈!原来你还记得!”

    “不记得,只是后来想起来罢了。”

    昂笑得更开心了,“但你一定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差点就杀了你!”他顿了顿,绵堇并不感到奇怪,到最后他都是想得不到就杀死的人,“你说朕十年前要是杀了你该多好?朕这一辈子谁都不信,唯独就相信了你,但你却背叛了朕!”

    绵堇心里一紧,昂接着说:“你爱的那个男人原来是周昱丞相的儿子,朕派了很多人去杀他,都没有找到。朕本来准备派人去杀云司,不过朕后来想到一件更好的事情,留了你们十年,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朕?”

    “以前的如何如何再怎么解释都过去了,我知道你恨我背叛你,但你为何要相信我?”绵堇望向他,故意装作狠心地说,“只能说是你笨,被我一个女人骗,这么容易被骗你还当什么皇上?就因为我救了你一命?别傻了,我只是看你挡住路了。”

    “啪!”绵堇吓得浑身一震!昂手里的杯子已经在绵堇的桌案前变成了碎片。

    绵堇抓紧胸前的衣襟,吸一口气,声音已经有些发抖,“你要杀我就来杀,我不会有任何反抗。但是这与云司无关,请你履行你自己的诺言,放了他。”

    昂沉默一刻,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诗话抚着他的背脊,他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才稍微平复一些,点了点头,说:“好,好啊!你说朕笨,你才是愚蠢!朕可以不要朔阳城也可以不要廖城!但是朕为什么要放了云司?”昂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嘴角笑得恐怖,“朕要让你看见他死在你面前!来人啊!”

    语音刚落,绵堇慌张地看向门口,只见少许一会儿门口就多了两个人把已经浑身是血的云司给抬了上来!

    “阿司!”

    “绵,绵堇!”

    绵堇扑到云司身边,云司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他轻轻抬手捧住绵堇的脸,嘴唇微颤,亲吻她的额头,轻声说:“别哭,我没事。”

    “对……”绵堇还没开口就已经被眼泪噎住了,她的手指颤抖得离开,轻轻摸了摸云司脸上的血,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会是这样?云司捧着她的脸,苍白干燥的唇却是上扬着的,满脸的血被眼泪洗净,他是多么想看见这张脸,但在这个地方,他又是多么的不想看见这张面容,“别哭,我没事,这点伤真的没事。但是绵堇,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你还是出现在这里,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绵堇拼命摇头,比起悲伤更多的是愤怒,她擦了擦眼泪不想让除了云司以外的人看见。又拿出怀里的手绢替云司擦干脸上的血迹,手绢被她仍在一边,上面的百合花让纱涓看得刺眼。

    “为什么没有放走云司?”绵堇的眼睛聚焦在一点,狠狠盯着座上正在嗤笑着的昂,“你没有信守承诺,骗子。”

    “哈?朕为什么要对俘虏信守承诺?”昂不削地站了起来,缓缓往绵堇面前走去,“朔阳城朕已经双手奉上了,他不过是俘虏,朕没有杀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你想怎么样?”绵堇用手护住云司。

    “怎么样?”昂附身凑近她,与她四面相对。

    许久,绵堇开始觉得有些害怕,昂却突然站直身子笑了起来,走到门口,仰头看着天空,一阵笑声过后,昂突然说道:“这廖城的天空可真没我们大金国的天空美,看看这天上的星星,那么远,纱涓,你来看看。”

    纱涓面无表情地从绵堇身边走过去,依附在昂的身边,昂搂着她的肩,“还是随朕回金国去,坐在房顶上,漫天的星星就在咫尺之间,那种感觉才是最美的。”

    “是的皇上。”

    “不过……”昂转过头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剑,直直向着云司刺去!

    “绵堇!”

    昂的剑停在绵堇的脖子前,绵堇咽下一口口水,额角渗出汗渍,身后的云司吓得用身上仅剩的力气把她拉到自己残破的身后,“绵堇你没事吧?”

    “阿纳希塔昂!要杀就给我一刀干脆!但是不许伤害绵堇半分!”云司说的吃力,但死也不想看见绵堇受到伤害。

    可是昂却笑得合不拢嘴,长剑在他手里挥舞,云司盯着那把随时会刺向自己的剑不敢放下分毫警惕。

    “哈哈哈,好,好啊,”昂收起笑容,长长地叹气,眼中似乎有别的想法,“朕都不知道你担心心爱的男人是这个样子的表情,绵堇。”

    昂手中的剑缓缓指向云司,眼底蒙上一层阴霾。绵堇来不及做出动作,云司身上的衣服被新的鲜红的血打湿,从肩头沁开,沾湿绵堇的双手。

    “云司!”云司倒在绵堇怀里,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但他却想着,还好,被刺的人不是绵堇。

    “阿纳希塔昂!你杀了我们两个吧!”绵堇的理智被满手的鲜血打破,冲着昂大喊道,“你要报复我对你的背叛就冲着我来!不然,不然就杀了我们两个!”

    昂不怒反笑,抽出剑来带出一缕血丝,云司疼得已经喊不出声了,瞪大了眼睛说:“朕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们两个是朕的战利品,朕想如何折磨你就如何折磨你,朕不杀你,朕要你比死更痛苦!”

    绵堇抱着云司不语,双唇紧紧闭着,眼中是绝望,身子也不由地跟着微微颤抖,谁来救救她?熙炎?她苦笑一声,这个时候还真是讽刺,即便是他在,也不是可能的吧。

    “呵呵,”昂微愣,之间绵堇笑得哀伤却不见有泪水,“真是可悲啊昂,想不到我绵堇竟然能让金国高高在上的皇上惦记十年这么久,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我,攻打我的国家,只是为了,你爱我?哈哈哈,你可真是痴情,我好感动,我真的好感动!呵呵呵。”

    “闭嘴!”昂怒火冲天,刀刃抵住绵堇的脖子!

    “皇上!”纱涓有一瞬间的慌张,她果然还是害怕的,无论怎么样,只有到了这里她才真的感到了害怕。她缓缓跪在地上,不敢看绵堇的脸,不看她的脸的话,或许就不会失言了,“请皇上赎罪,臣妾多嘴了。”

    昂扶起诗话,亲吻她的手背,轻声说:“纱涓你可真傻,你没有罪,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罪。”

    “皇上。”

    昂转向绵堇,慢慢蹲了下来,云司已经接近昏死状态。昂捏住绵堇的下巴,轻挑眉宇,“你不曾有罪,有罪的人是朕。”

    “啊!”

    绵堇花容失色,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无影无踪。诗话并没有偷走绵堇的锦囊,而是绵堇被熙炎抱着从悦己满园的房间里跳下来的时候掉了。诗话在死之前交给了纱涓,上面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她们四人的命运。

    “纱涓……”

    百合花的花语是纯洁和百年好合,绣着百合花的手绢缓缓飘落在地上,纱涓失去焦距的眼珠变得很小,眼眶却异常地大,胭脂红的唇角流出一条刺眼的血红。她的眼睛缓缓向下,手不觉摸了摸唇边,手上沾到的血很刺眼,她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面前说爱她的男人。嘴角颤抖着,张开的嘴里涌出血来,纱涓的脸变得扭曲。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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