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暗中相助 第二日一早,绵堇假装卧病在床无法起身,昂一面生气昨日在大殿之上绵堇给他那么大的难堪,一面又担心绵堇的身体。绵堇不愿露面,将被子盖在头上严严实实的,昂拉着被子她都不出来。 外面催了几次,终于还是没见到绵堇的面就走了。 “娘娘,皇上走了,您可以不必蒙着自己的脸了。”阿乙喏过来扒开绵堇遮住脸的被子。 绵堇探了探头,轻轻咳嗽两声,细声说:“皇上走了吗?” “已经走了,娘娘。” 绵堇坐起身来,“帮我更衣。” 阿乙喏上前扶她,“娘娘身子不适,今日还是不要下床了吧。” “不,更衣吧,我想出去走走,胸口闷得慌。” “是,娘娘。” 绵堇换上衣装,装着胸闷的样子捂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她起身看着时辰,坐在一边,眼睛时不时地瞄着外面,又过一刻,阿乙喏上前问道:“娘娘,咱们还出去吗?” 绵堇心里着急,清清嗓子突然想到什么,说:“阿乙喏,本宫有饿了,想想还没有用过早膳。不如你去弄些清淡的小食来,哦,对来,本宫突然很想吃你上次做的那个粥,你先去弄些来,本宫吃了在出去走走吧。” 阿乙喏见绵堇自动开口说饿,马上欣喜地说:“是,娘娘,奴婢这就给娘娘去做。” 绵堇看着阿乙喏走出太子宫的大门,她轻起身来走到门口,门口的侍女纷纷跪下,绵堇挺胸起来,说:“天气越来越冷了,你们再去拿些碳过来。” “是,娘娘。” 打发走两个侍女,门口还有两个,绵堇有些头大了。她走进房间里,靠在一旁,这样才能将他们走打发走呢? “娘娘……” “啊……”一只手捂住了绵堇的嘴巴,绵堇缩缩脖子一身冷汗。 “嘘!小点声!是我啊,娘娘。” 被捂住的手放开,绵堇回头定睛一看才放松下来,“薛将军!你怎么才来啊!急死我了,皇上已经走远了,不对,你不是应该陪皇上出宫的吗?怎么会还在这里?” “嘘!”薛冲饶过她看了看门口,“我被委派在皇上走之后安置好皇宫安全之后再追上去。” “恩,衣服带来了吗?” 薛冲拿出一包衣服递给绵堇,“娘娘快些换,时间不多。” 绵堇急急躲进屏风,三下五除以二地换好了衣服,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简单地将所有的头发都盘在脑后,再随便取一只簪子,簪子?绵堇的手指停在一只木簪,眼睛却看见一旁的步摇。好像有什么遗漏了,她好像也有一只步摇,不是这一只,她的步摇去哪里了? “娘娘,”薛冲急忙催促道,“快点娘娘。” 绵堇手指还是拿起那只木簪将头发固定住,从后面出来,“好了,走吧。” 薛冲看着绵堇打扮成一个太监的样子愣了愣,说:“娘娘您扮成个太监怎么还是这么,这么妩媚啊……” “闭嘴,快走!” 薛冲点了点头赶紧拉过绵堇,“娘娘,这边!” 绵堇一把被薛冲拉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马车驶到仁宣门,侍卫将马车拦住,驾马的太监拉了拉缰绳将马车停下来。薛冲从马车里出来,“是我,皇上不在的时候我已经将皇宫各个大门的看守适宜交给了哈克将军。” “属下参见薛将军!” “起来吧,记住了吗?” “是,属下遵命。” “让开吧。”薛冲回到马车里。 驾马的太监将马车驶出去,四周的侍卫根本就没有任何发现,早知道这么简单就能出来的话她一早就应该求薛冲帮她了。马车再走远一段,驾车的太监将帽子拿开,露出一张倾城的脸来。 薛冲掀开马车的车帘,绵堇钻了进去,无比兴奋地说:“薛将军你太厉害了,这么简单就把我给弄出来了!哈哈,谢谢你,谢谢你!” “娘娘不要太高兴,先不要吵,等我们出了城再说。” “是是是!” “薛将军!不好了,前面好像是皇上!” 薛冲惊地探出头来,绵堇从一旁的封系也看见骑在马上远处的昂。马上将车帘拉了下来! 绵堇惊呼:“皇上怎么还在城中!” “不知道啊,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城门了!怎么会还在这里?糟了,这下糟了,后面折不回去了,这下糟了。” 薛冲正在慌张,绵堇按捺紧张,忙说:“你快走!从马车后面出去!” “什么?” 绵堇心急地冲他嚷道:“我叫你快走!马上走!” “不行!我怎么能放下你一个人走呢!” “多说无益!”绵堇将驾马车的太监推了下去,“不要死的就赶紧走!” 太监面前看着皇上的背影急忙躲到了一边,绵堇又急急推薛冲往后面,“你快走!你跟我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要是皇上发现了我你们还能救我,要是连你也发现了就才是完了!” 薛冲正欲说什么,绵堇恼火地说:“我只是个周昱的小姑娘,不想任何人为我怎么样,你快走,不然我现在就出去引开皇上!” “娘娘!” “我不是娘娘!快走!” 薛冲瞪她,叹了口气百感交集啊!他堂堂一个将军竟然会被这个女人救!薛冲咬了咬牙,转身跳了下去! 绵堇脱了外衣穿上自己的衣服来,衣裳还没穿好就听外面大声喊道:“什么人竟敢尾随皇上马车!马上下来!” “啊!”绵堇吓得悄悄伏在马车窗口,下面的士兵一个个拿着武器对着马车。完了,她算是真的完了。 “还不速速下来!” 绵堇跪在马车里面,不过就是被抓了再回皇宫去而已,最惨不过就是当着这个金国的皇后。皇后耶,绵堇突然笑了。多少人梦寐以求,她还不高兴吗,有什么不高兴的? 马车的车帘打开,绵堇缓缓下来,四周的士兵都惊呆了。马上放下兵器跪了下来,“参见娘娘!” 绵堇抬手,“都起来吧。” 前面走来一位白了一半头发衣冠不凡的人,走到马车面前来,看起来像个老仙人,但长长的胡子上面却是一副尖嘴的面容。他上下打量一番绵堇,贼贼地笑道:“老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你是何人?” “老臣是祭祀大臣,杪卜巳。听闻不知是谁竟然大胆尾随皇上的马骑,前来一看没想到竟然会是娘娘。不知道娘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些皇宫的侍卫又怎么会放娘娘出来的?” 绵堇像偷了糖的小孩,被人抓了个正着,竟还把她偷糖的经过说了出来叫她百口莫辩。不过绵堇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微笑,道:“杪卜巳大人可是第一次见本宫?” 杪卜巳拜了拜,说:“老臣自是第一次见娘娘。” “那杪卜巳大人可有所不知了,”绵堇站出来一步,抬头挺胸,一副沉默的样子,微微垂眼看着杪卜巳,“本宫想做的事情,除非是皇上,没有人敢拦得住本宫。大人觉得呢?” 杪卜巳愣了愣,宫里面那么多娘娘他还是第一次见过会说出这种话的女人,不经有些惊讶,“娘娘真是喜欢说笑,若那些没用的守卫不放娘娘出来,娘娘又怎么能出来呢?难道说是因为有人相助?” “本宫哪里有大人您会开玩笑啊,”绵堇一听这人说话就讨厌,反笑道,“本宫乃是周昱国的人,除了皇上和太子宫里的那几个宫女之外,本宫就只认识薛卜将军和杪卜巳大人了。不过听说薛将军去了边界,难道助本宫出宫的人是大人您?” “非也非也,老臣刚刚才见过娘娘,又怎么会这出这种事呢?” “呵呵,大人真是太可爱了,”绵堇指着杪卜巳,脸上的笑容得僵硬起来,说,“本宫出个宫而已,难道大人不允许吗?” 杪卜巳忙摇头说:“不不不,娘娘要出宫是自然可以的,只是方才皇上才去见过娘娘,说娘娘身子不适不能下床,怎么现在却……” “绵堇!你怎么在这里?” “参见皇上。” 绵堇微愣,深深吸一口气,手心都渗除了汗水。她没有说话,昂又说:“你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还站在马车上?” “皇上,娘娘她擅自离宫,又堂而皇之地抛头露面,实在是违了妇人之道。皇上若是太过宠一个女子,必会成为百姓的笑话的。” “杪卜巳大人又说笑了,本宫不管怎么样都是皇上下旨封的太子妃,陪同皇上一起去太庙祭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本宫身子不适又如何,只要能陪着皇上,本宫就算死了都值。” 杪卜巳愣住,昂却是大笑起来,马上策马到绵堇面前,伸手,“朕的好皇妃,与朕同骑一骑!” 绵堇伸手却觉得自己的手抬不起来,上面有千斤重量,她努力地抬手,直到昂抓住她的手,“杪卜巳!马上启程!” “是,皇上。” 在陌生的男子怀里,绵堇没有丝毫感觉,脸厌恶的感觉都没有。 而就在旁边的巷子里,梁珪死死拽住云司的胳膊,云木和夏仲晚挡在他面前。那个马车上站着的人正是绵堇,不是太子妃的装扮,不是华丽的衣着只是平常金国人的服装,没有价值连城的佩饰,却在万人的目光下却是那么光鲜亮丽。 “那么都别拦着我啊!绵堇就在那里呢!” 云木挡住他,“阿司,不要闹。” 夏仲晚靠在珮儿,笑道:“我这个妹妹真是越发美丽了,我看了都觉得有几分自愧不如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云司推开梁珪,愤愤说,“小晚虽然我知道你们要偷偷跟在后面过去,不过你也太没有紧张感了吧!” “小晚?”夏仲晚回头看他,“阿司,我可是记得小时候你来我们家府上的时候还跟着我后面叫我晚姐姐晚姐姐的。哎,那个时候多可爱啊!” 云司被她这么一说脸都涨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云木脸上第一次有了一点点的兴趣,看着云司,说:“阿司,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啊?” “别说了!”云司瞪着夏仲晚,“那还是我得病之前的事,都过了二十几年了你竟然还记得!” “为什么不记得?你若再敢胡闹,你小时候那些事我可不保证不会最快说出来。” “……”云司黑着脸,说,“现在怎么办,绵堇都跟昂上马了!跟不跟啊!” 梁珪从后面驾来马车,“等他除了城,我们就跟上去!” 而这时候的另一边,简夜闭眼微微靠在墙壁上,玄玉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睁开眼睛,看着与昂同坐一骑的绵堇。抬脚离开。 大雨来得突如,来得毫无防备,还未到达太庙就在山路上扎起了营帐。五六个营帐左右围着一个个小营帐,外面再围上一圈围栏。十几个看守站在雨中,十几米之外,珮儿手撑纸伞站在夏仲晚身后,云木坐在树上看着前面的军营,树下是云司背靠着珮儿躲在同一把伞下面。 许久另一边的山头,梁珪撑着一把伞走了过来,“这里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家,各位大人准备怎么办啊?” 云木双手环在胸前,“你们先去马车休息,等晚上再说。” “不,我也在这里待着。” 夏仲晚转身,珮儿急忙跟上,雨点突地打在云司身上,他跃身跳上云木旁边,“阿木,你说要不要顺便杀了……” “阿司。” 云司将手搭在云木肩上,摇着头,说:“阿木,你真没意思。” 云木不语,只盯着远处的军营,和军营门口站着不动的士兵。 “杪卜巳!”营帐里,裹着厚厚的貂皮风氅,手中揣着香炉,靠在软软的毛绒坐垫上面,眯着眼睛,偶尔打个哈欠将脖子往毛茸茸的围巾里缩了缩。旁边的人觉得就算是绵堇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都是个勾人的样子,从一进营帐就死死盯住绵堇的昂一点儿都不冷,连大衣都没有披地坐在绵堇旁边又是送暖炉又是嘘寒问暖的。 绵堇嫌他烦了,往旁边挪了挪,叹一声气,昂便猛地拍案喊道,“杪卜巳!朕出宫前,你可是占卜的这几日连有大雨?” 杪卜巳恭敬地走上前几步,说:“回皇上的话,根据老臣所卜,这几日应该是晴天,不会有水。” “这也叫晴天?杪大人你难道瞎了?” “老臣有罪!”杪卜巳忙跪下来磕头,真是百般为难,他占卜星象天气从无出过这么大的错误,“老臣昨日才算过,今日绝不会有水,但是,但是突然天降大雨,依老臣所见定是不吉!而我们出宫的时候还是万里无云,这么,”他抬头看了看绵堇,忧国忧民之语又说: “不想娘娘这一出宫,就大雨漂泊,看着下雨的样子一时半刻怕是停不了了。但万一过了祭拜的时辰,哎,皇上啊,这想必定是天也为此哭泣啊!” “什么意思?” 杪卜巳想了想,忙说:“皇上乃是天子,天又怎么会在皇上登基朝拜之时哭泣呢?定是因为国中出现不吉之人,会给皇上和国家带来祸患,才会哭的如此伤心。恕老臣直言,娘娘本来就是带血之躯,祭拜太庙本来就不吉利,并不适合与皇上一同前去啊。” “杪卜巳!你好大的胆子!”昂震怒。 “皇上!”杪卜巳又磕头。 昂站起来责备道:“她是真的皇妃,迟早会成为我金国的国母,你是臣子,出言不逊!你该当何罪!” “皇上息怒!老臣,老臣也是为了国家江山社稷啊!不想让皇上沉沦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手里!” “放肆!”昂仰起脸,“来人啊,杪卜巳大言不惭,占卜出错还推至旁人,殿前诽谤,将他拉下去,等朕祭拜之后再行处置!” 杪卜巳大惊,被人拉住手臂还大喊道:“皇上!老臣知罪,还请皇上看在老臣一心为皇上的面子上就饶了老臣这次吧!” “好了,”绵堇慵懒地坐起身来,昂和杪卜巳侧头看她,她摆了摆手,说,“下雨就下雨吧,哪里来的这么多道理。天爱喜怒无常,若是杪卜巳大人次次都猜中天意那才是神仙下凡。本宫也不是神仙,不是本宫能说下雨就下雨,说放晴就放晴的。大人为朝着着想辛苦了,皇上英明,还是绕过杪大人吧。” 昂附身下来,“他这样说你你都不生气?” “生气什么?杪大人定以为绵堇是位仙女了,本宫高兴都来不及,有什么可生气的。” “真的?” “是。” 昂起身又说:“杪卜巳,这次朕看在皇妃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做好你的本职,不要多言胡语。” 杪卜巳马上行礼磕头,“是,老臣明白,”他抬头看了看一脸不在意的绵堇,心中满是疑惑,“老臣多谢娘娘。” “下去吧,杪大人不是担心祭祀的时辰吗,那便请大人下去再算一算,这雨何时能停。” 杪卜巳拜礼,“是,老臣这就去算算。” “好个妖女,竟然皇上如此听话,此女不除,定会祸国殃民!”走出营帐,杪卜巳脸都绿了,自言自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