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心里有些许的疑惑和不快,李明卿的嘴角微微扬起,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笑意淡的像是一滴水落进了潺潺的溪流,沈孟觉得自己眼睛许是花了。 “都好。”李明卿语气淡淡的,微微转过身,示意昭瑜把东西奉上来。 昭瑜把东西jiāo到邱管家手上,回道:“琅琊王府贺沈侯凯旋。” 璀璨如繁星的眸子有了一丝游移,随即被他不着痕迹地敛去,沈孟回过身,示意邱管家接过锦盒。 李明卿笑着按住了锦盒:“怎么,沈侯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窗外huáng叶潇潇,把这京都平添了几分萧索之意。 厅内只有他们二人,她道要喝茶,却没有捧起已经凉了的薄雪毛尖。 沈孟坐在一旁,等着她开口。 “沈侯是右相义子?” “是。” “我父王在朝堂上参奏右相结党弄权,构陷前兵部尚书沈大人一事,只是没想到沈侯从北境一回来,就成了右相最好的遁甲。” 笑意有几分讽刺。 李明卿看向他,时隔多年,为什么自己竟有些看不透他? 是认贼作父还是蛰伏? 抑或是其中另有隐情? 第一部分·27 沈孟上前一步,方要说什么,却忽然听见窗外有些异样的响动。 李明卿快步走到正厅靠里侧的窗边,看见窗沿上滴了一滴血,鲜红刺目。 李明卿心中骇然,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影?” “郡主。”影的声音有些嘶哑虚无,从窗后传来。 那个声音顿了顿,道:“主人被人行刺,南楼出事了。” 影口中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琅琊王。 李明卿往后退一步,只觉得天旋地转。 沈孟想要扶住李明卿,却看到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肩上插着折断的箭头,影机警地挡住李明卿,一脸肃杀,冷冷地对着沈孟。 她看见影黑色的衣衫上一片湿黏,知道她是失了许多血,拼了性命才从南楼赶到了这里,随即镇定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影忌惮着沈孟,不吐一字。 沈孟见到此人装扮,猜想应该是琅琊王府南楼的影卫,低声道:“我让人备马送郡主回王府,你在这里包扎伤口。” “不行。”影的长剑别在身后,剑尖还有刺目的血痕。 听说影卫都是死心眼的! 果不其然! jiāo流不了! 沈孟对李明卿道:“她若想活,必须即刻疗伤。” 李明卿看了一眼影:“你留下。” 影的剑尖对准了沈孟,冷冷道:“若郡主有事,侯府满门不留活口。” 沈孟的指尖切住了影的剑尖,丝毫没有畏惧和退让,回道:“悉听尊便。” 马匹备好,李明卿与沈孟同乘一骑,疾速穿过街道,还未靠近王府时,远远看见王府方向火光冲天。 李明卿一怔,道:“起火的是南楼。” 沈孟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微微发颤。 平素里这样冷静端持的人,竟然失了分寸,瘦削的肩膀更显单薄起来。 “不怕。” 他圈紧了她,挥鞭御马的动作多了几分果决,眉头却紧皱起来。 只觉得有一把钝刀横在他心上的旧创口上来来回回,揪扯着不停。 王府所有的家仆都围着南楼在救火,沈孟的目光在楼上逡巡,发现一个身影在楼内晃动,而南楼底下的门早已因为高热变形,任人怎么样都推不开。 “郡主——这门开不了了!” “我父王呢?” “郡主——王爷还在楼中——” 沈孟自马上一跃而起,熊熊的火焰燎了他的衣角,浓烟让他睁不开眼睛。 砰—— 扶栏倒下来,沈孟闪身一避,躲开了扶栏却撞上了正被熊熊大火包围的柱子,转身跌下来。 李明卿的心微微一颤。 沈孟反手抓住另一侧的扶栏,一跃上了顶层。 沈孟看见南楼底层燎起的大火把琅琊王困在了楼中“王爷——” 一脚往前一踏,竟然触发了南楼的机关,楼内无数的暗格动起来,他往前一步,听见自己身后的墙亦动了起来。 他往左一步,左边无路。 一抬头,顶上已然是一堵墙。 炙热的火焰燎得这南楼内热làng滚滚,gān渴,灼烧。 漫漫的浓烟迷了他的眼,他一只手捂住口鼻,闭上眼。 “咳咳咳——” 听着这响动—— 竟然—— 竟然似有规律一般。 奇数为阳,偶数为yīn—— 动者为阳,静者为yīn—— 去者为阳,往者为yīn—— 华宵一闪,西南方忽然she出来一支箭,直冲着他的面门。 这情景如何这般似曾相识? 啊! 想起来了! 是了! 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