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要抱抱

平阳侯方溯救了个孩子,算命的说这孩子是她的一生煞星,杀了,万事皆安。方溯磨好刀打算动手,对方浑然不知,声音甜软地伸手,“抱抱。”被萌了一脸血的平阳侯表示完全下不了手,煞星什么的,养久了也就不煞了。

作家 木梓君 分類 百合 | 35萬字 | 60章
第 46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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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位置,人是会变的。

    当年那个愿意爬上爬下偷几个果子的少年,确实不在了。

    “追吧。”

    “你去还是我去?”方溯问。

    “你的身体若是可以就你去。”鹤霖道:“我有几句话想和陛下说。”

    方溯点头,正要走,又被鹤霖一把抓住了止杀。

    “你作甚?”她不解道。

    “我去。”他道。

    “嗯?”

    “你已经这样了,”他淡淡道:“再添几道伤我怕你撑不过今天晚上。”

    方溯低笑道:“那不是更好,过不了今天晚上,本侯就去见本侯的小徒弟。”

    “堑州不安稳,有你在才消停了几年,一旦开战,受苦的必然是两地百姓,且战争耗时耗力耗物,大齐国库虽不空虚但也经不住多年征战。”他正色道。

    “你怕本侯自尽?”

    说来说去,也无非不想让她死。

    鹤霖点头。

    方溯叹气道:“衡若,我告诉你,劝一个人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这样平白叙述利害得失,只会让我觉得你不让我死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你懂吗?”

    鹤霖道:“你本就有价值。”

    方溯顿觉胃疼,道:“行,你去吧。”

    鹤霖嗯了一声,下去了。

    方溯自己在城楼上站了一会,能听见的是风声与马蹄声。

    鹤霖带人出城。

    副帅同其往。

    副帅不过二十,风姿俊美沉默少言。

    她的月明若是活着,总有一日也会这样。

    安静地站在她身侧。

    她的月明若是活着。

    可她的月明不会活着。

    方溯嘲弄一笑,感叹自己的痴心妄想。

    她不会死。

    至少现在不会。

    至少杀了萧如意和南传拓之前不会。

    如萧络所想的那样,这场仗打的格外顺利。

    鹤霖回来时是第二日清晨,他不是自己回来的。

    他带回来一个人。

    是南传拓。

    “陛下,”斥候道:“中州帝都已在宇文侯爷掌控之下。”

    “帝都百姓如何?”

    “小公子并未使用火pào,据说不久城门即开,小公子宣降。”

    方溯听到这个消息,拿着笔的手一顿。

    萧如意那么轻易就认输了?

    “宗室如何?”

    “宗室并无伤亡。”他犹豫了一下,道:“据说是云贵妃劝住了小公子。”

    “云贵妃?”听到这个名字萧络笑了一下,“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或者,是从哪里打听的?”

    “回陛下,是皇后亲卫所称。”

    “她?”萧络垂眸一笑,道:“朕知道了。”

    翌日,回朝。

    这场浩浩dàngdàng的谋反以如此可笑而轻易的方式终结,因涉及皇室之人,史书上不过寥寥几笔。

    长安侯南传拓与萧如意勾结谋反,帝除之,少公子母家云氏一族,尽灭。

    仅此而已。

    萧如意下狱,南传拓自尽。

    镇北军分批编入其他四军。

    到底是秋天了,天不似之前暖和。

    就如同她手中的这杯酒,冷到了心里。

    云贵妃葱削一般的手指拿着酒杯,突然笑了,笑的对面的皇后莫名其妙,“怎么?”

    “我原来恨透了这个身份,”云贵妃轻轻地开口,声音沙哑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恐惧,“觉得我们俩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贵妃的身份。”

    “而今觉得也很好,”她仍笑着,“如果我的儿子谋反了,我不是贵妃,无非是受尽侮辱后被杀死或者自尽,我呢,是贵妃,如意谋反败了,这杯dú酒是你亲自送过来的。”

    “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你,”她道:“这是多好的事情,我从来都不敢想。”

    “我有时做梦,梦见自己死了,我看见我躺在床上,面无人色,四下跪了一堆人,连陛下都来了。太医摇着头对陛下说老臣无能,如意在床边哭个断肠。可是没有你。”

    “这样的梦我做过很多次,或者在宫中,或者在府中,或者是在个破烂的茅草房里,都没有你。”

    你是我这一生做过最好的梦。

    但即使再梦里,我也没有碰到你过。

    “你来了,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她没哭,皇后也没有。

    或许是几十年来把眼泪都磨干了吧。

    “翎华,”她温存地叫出皇后的闺名,“看在我要死的份上,你能不能说,你不恨我了。”

    “当年,我真的不是有意失约,我……”

    “都过去了,”皇后淡淡笑道,温和而威严,是母仪天下的风姿气派,“我都忘了。”

    “……”

    云贵妃长叹一声。

    “我恨你,”皇后笑道,眼中一点闪烁,“终其一生,我最恨的就是你了。”

    所以,你不能忘了。

    走过三生石,跨过奈何桥,饮过孟婆汤,你也不能忘了。

    你都不能忘了,我有多恨你。

    ……

    “真是恍如隔世啊,方侯爷。”萧如意道:“你是来杀我的?”

    方溯站在光yīnjiāo错处,像个鬼。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放月明出来。

    第六十九章 西凉

    “不, 不会, ”他自己倒否认了, “我是父皇的儿子, 你没资格杀我。”

    方溯静静地,微笑地看着他。

    她的样子无端让人害怕。

    “父皇不会的。”他又说,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方溯听的。

    “陛下让我来杀你。”方溯轻声道。

    “我不信。”

    方溯笑得十分温和,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这种时候, 萧如意冷静的吓人, “我知道你恨我入骨, 你连联合三军侯都做的出来,未必不能假传父皇的旨意。”

    他高声道:“来人, 来人!”

    方溯从袖中取出书信, 扔到萧如意面前。

    小公子咬牙,把信扯了过来。

    是萧络的字。

    他认识,也熟悉的很。

    因为是萧络教会了他如何写字, 一笔一划,皆是舐犊之情。

    而现在, 当年那个教他写字的人要杀他。

    留之无用, 不若杀之。

    他怎么说得出那样的话?

    萧如意有些恍惚, 萧络那么宠他,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现在却在给方溯的信上写着留之无用,不若杀之。

    其中还有洋洋洒洒百余言,他并没有细看。

    “父皇呢?”他猛地站了起来, “我要见父皇!”

    “陛下不愿意见你。”

    方溯淡淡道:“你做出了这样的事,难道还希望陛下能够既往不咎?”

    “我不信父皇要杀我,”萧如意的眼眶通红,“都是假的,都是你骗我!”

    “陛下不仅要杀你,还要杀云家的人,还有一众乱党。”

    云家二字让萧如意恢复了些许理智,“母……母妃?”

    这次有个亮晶晶地东西落到他旁边。

    声音很脆。

    他弯下腰,颤抖地把东西捡了起来。

    是个翡翠的坠子。

    很绿,似乎涌动着青光。

    萧如意小时候很喜欢这个耳坠,云贵妃也常常戴,他喜欢躺在贵妃怀中撒娇,再去用手摸这个坠子。

    但贵妃从来不许。

    她不让任何人碰。

    他幼时不会想什么,年岁渐长却觉得稀奇。

    一个贵妃,要什么没有,非要宝贝个翡翠坠子?还只剩下一个?

    但今天,这个东西却在方溯手上!

    这东西造不得假,其中有一块狠明显的痕迹,是后补上的。

    因为贵妃摔了坠子。

    那是萧如意唯一见云贵妃动怒,她先前只是去拜见了一次皇后罢了。

    他以为是云贵妃对皇后不满,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摔这个坠子。

    摔完她立刻就后悔了,捡起来时眼泪不停地落。

    他过去,小心地叫母妃。

    那一刻云贵妃看他的眼神陌生的让人胆寒,然后她慢慢地笑了,将他搂在怀里。

    她柔声问:“母妃是不是吓到你了?”

    萧如意点头又摇头。

    云贵妃之后什么都没说,她大病了一场。

    从那之后,萧络便不让她早晚再去拜见皇后了。

    这是莫大的宠幸与莫大的失礼,宫中谣言纷飞,可包括皇后在内的三个人,却保持了最为隐秘的沉默。

    “云贵妃不在了,是皇后赐酒。”方溯说的平静恶意,“若是小公子现在出去,说不定还能见到行刑的场面。”

    “行刑?”他几乎是机械地问。

    “云家,可不止贵妃一个人。”

    萧如意一瞬间就明白了。

    “是你!都是你!”他的眼底血红一片,“若不是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天下初定,萧络需要的就是一个能震慑人心的靶子,宠妃亲子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人?

    萧络以雷霆手段治之不奇怪,可笑的是事到如此萧如意还要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

    何其无辜。

    方溯笑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骨节分明,虽然苍白,却不瘦弱。

    这是萧如意被这只手抓住了脖子时知道的。

    “如果不是你,”方溯低语道:“我的月明还好好的在我身边。”

    萧如意通红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说,她临死之前是怎么想的?这师傅送的酒,好不好喝?”

    话音未落他就被灌进去了什么东西。

    萧如意想吐但因为方溯的缘故吧并没有吐出,反而尽数咽了下去。

    yào像是吞了把刀,疼得喘不上气。

    方溯松开手。

    萧如意脱力一般地跪在地上,捂着喉咙道:“你给我……吃了什么吗?”

    他咳嗽半天。

    方溯淡淡道:“一些yào罢了。疼吗?”

    当然疼,犹如钝刀割ròu一般,萧如意咬着牙没出声。

    “这yào活得越久,越疼,”方溯扬起笑道:“我不杀你,也不能杀你,可我能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萧如意疼得眼前发白,根本没听见方溯在说什么。

    他想动,却发现自己连动都动不了。

    “慢慢来,”方溯轻声道:“慢慢的。”

    萧如意十指紧扣地面,指甲劈裂,血从指尖淌了下来。

    “杀了我。”他喃喃道。

    方溯微微颔首,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守礼矜持。

    “杀了我……”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萧如蹉站在外面,即使如此,他还是听见了萧如意断气一般的惨叫。

    “侯爷。”

    “公子。”方溯还礼。

    “公子怎么亲自过来?”

    萧如蹉看着自己的腿,笑道:“在宫中呆久了台闷,出来透透气。”

    “哦,小公子,”他顿了顿道:“萧如意如何了?”

    “很好。”

    “我看也是。”

    萧如蹉的腿伤还没养好,走起来就没那么利落。

    方溯刻意走的慢,在他身侧走着。

    “侯爷放心,如意毕竟是我弟弟,”他垂下眼眸,道:“有我在,不会让他出事的。”

    “公子仁善。”她心中了然。

    “侯爷谬赞了。”

    方溯看着这笑得温和的大公子,忍不住像萧络这么多年是对还是错。

    所谓宠爱也不过是怕萧如蹉势大罢了,借萧如意之手打压萧如蹉,说到底一手遮天的还是萧络自己。

    他亲手扶植起来的,气焰熏天的儿子,也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就能尽数毁去。

    “起风了,”萧如蹉眯着眼睛看如血的残阳,“到秋天了。”

    “是,早晚都开始凉了。”方溯道,她身体不好体温比别人低,也就更觉得天冷。

    “侯爷,可是要回堑州了?”

    方溯点头道:“西边实在不安稳,加之此次谋反,更是助长其气焰。”

    “侯爷打算,斩草除根?”

    “未尝不可。”

    “那就要许久才能再见了。”

    “是。”

    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一路保重,”公子咳嗽了几声,道:“尤其是身体。”

    方溯点头道:“谢公子关怀。”

    方溯的脾气很冷,萧如蹉从小就知道。

    所以他在看见方溯对月明上心时还是吃了一惊。

    现在月明已死,他怕,萧络也怕方溯会出什么事,尤其在南传拓自尽,萧如意被囚禁的情况下。

    但现在看来,方溯尚算正常。

    萧如蹉松了一口气。

    他和方溯分别后各自上了马车。

    长街热闹,不过不及西市热闹。

    今天的血,足够漂红护城河。

    萧如蹉掀开帘子,众人来来往往,一派繁华。

    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他竟觉得有个抱孩子的人长得和自己母后的亲信有几分相似。

    再看已经不见了。

    萧如蹉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真是太累了。

    后,萧络下诏,北境从今日之后由中州管理,派中州军进入。

    镇北军投降者编入中州军。

    主将等,杀之。

    从此大齐,再无镇北军。

    不过那和方溯倒也没什么关系了,因为那时候她在堑州的战场上。

    这场仗,方溯整整打了三年。

    却敌军千余里,攻城掠地。

    后议和,称臣。

    自此之后,西边以西千里,尽归于大齐。

    又四月,方溯回中州。

    这次是为了正事。

    她将去西凉,但并不是打仗。

    西凉大君已满二十岁,加冠亲政。

    其实亲政并非一天两天,今日不过走个过场。

    不过终究是最隆重的冠礼,大齐身为友邦,却也是必须。

    萧如蹉是去不了的,萧如琢大婚,鹤霖不问世事,宇文亦是如此,温明衍代为处理北边事务已经分身乏术,其他又诸人品级官职又多有不妥,思来想去,也只有方溯最合适。

    她没拒绝。

    她当然不会拒绝。

    因为西凉,有间接害死她月明的人。

    她要慢慢地,讨回这笔债。

    ……

    于君珩臻淡淡道:“族老年岁已长,突发急病于宫中,念其功勋赫赫,本君怜之,令以公侯之礼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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