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姝

重生后,阮思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再也不要做怨妇。 前世渣夫又来提亲了,阮思转头嫁给冷面司狱晏瀛洲。 旁人可怜她嫁了个活阎罗,阮思偏要仗著她夫君不好惹,惩恶霸斗奸佞,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她这夫君百般好,就是整日将她看得牢。 要不……等她赚足了银子,买他一张放妻书? * 他司狱典,掌刑狱,世人畏他如鬼神。 晏瀛洲扶额叹息,他囚得住天底下最危险的犯人―― 怎么就锁不住他家夫人那颗想和离的心? * 任尔东西南北风,占尽风流第一姝。

第四章 抬得1手好杠
  阮思被他帶到大牢最深處的刑房門口。
  刑房大門緊閉,似是還在審訊犯人。
  那獄卒挑燈打量著阮思,歎道:“你說你好端端的,為什麽非得去落草呢?”
  這山賊身量纖細,臉皮白白淨淨的,生得比城裡那些大姑娘還清秀。
  怎麽看都不像是打家劫舍的料啊!
  “閻王爺饒命!呃……”刑房裡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阮思聽得心驚肉跳,慘叫聲旋即被掐斷了。
  獄卒見怪不怪地笑道:“嘿,有什麽好驚訝的?你不知道麽,外面的人都說這裡是‘小地府’。”
  刑房的門緩緩開了,門內抬出個身穿囚衣的犯人。
  那犯人身上竟無一處血痕,但他雙眼圓瞪,表情癡呆,分明是被嚇傻了。
  “小人都招了都招了……”
  他嘴裡不斷重複著這幾個字,很快被獄卒抬走了。
  門口的獄卒推了阮思一把,“進去吧。”
  阮思穿過一排排刑具,被帶到中間的刑椅上坐定。
  密不透風的刑房裡,唯有前方桌上閃爍著一簇明滅不定的燭火。
  桌子後面立著個身形修長的男人。
  燭光有些暗淡,照不到他的臉,阮思只看得清他扶著桌沿的手。
  蒼白,勁瘦,看著像個讀書人的手。
  “你是何人?”
  阮思心想,在這人面前,她冒充什麽小珊瑚小海參的,不是自尋死路嗎?
  既然身處牢獄,她就先將她那便宜相公的大旗扯來用一用。
  “晏瀛洲,聽說過麽?”她故意頓了頓,“‘寧見閻羅不見君’的那位。”
  男人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我,他老婆,放人。”
  對方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阮思苦口婆心地勸道:“我夫君雖然不好惹,但絕非恩將仇報之人,隻要你把我放了……”
  “你怎知他不是?”
  這回輪到阮思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人,怎麽一副跟晏瀛洲有仇的樣子。
  “我不知你與他有何過節,但我與你素無仇怨。你若肯放我回去,我夫君定然感激不盡。”
  “未必。”
  此人真是……抬得一手好杠。
  阮思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那人問道:“你說你是他妻子,那我問你,他臉上的痣在左邊還是右邊?”
  上輩子,阮思僅在臨死前見了他一面。
  那時候她快斷氣了,眼睛花得厲害,哪看得清他有沒有痣。
  阮思咬咬牙,答道:“我夫君天人之姿,哪來的什麽痣?你休想詐我。”
  “過獎。”那人淡定地回道,“你記住,在右眼角。”
  順著他的話一想,晏瀛洲竟是個淚痣美人?
  “他不僅眼角有痣,臉上還有痦子,生得凶神惡煞,兼之性情殘暴,殺人如麻。”
  那人的聲調微微一揚,“你嫁與那種人為妻,也不怕追悔莫及嗎?”
  她想,這人一定是晏瀛洲派來考驗她的。
  “那又如何?”阮思答得義正言辭,“我與他早已定下婚約,我雖為女子,亦知一諾千金。”
  這席話擲地有聲,把她上輩子悔婚的嘴臉打得啪啪響。
  那人不為所動,“清河縣人人皆知,此人並非良人,你若想走還來得及。”
  “我不走。”阮思趕緊表明立場。
  這人步步緊逼,非得要她當場悔婚一樣。
  但若她真的反悔了,依晏瀛洲睚眥必報的性格,非得把她剁碎了喂狗不成。
  阮思怕死得很,硬著頭皮說:“我千裡迢迢趕到清河縣,就是為了嫁給晏瀛洲。”
  那人沉默不語。
  他好像不信,看來還得再添劑猛藥。
  阮思咬牙切齒道:“晏瀛洲天下第一好。”
  對方一陣猛咳。
  這場審訊草草結束了,阮思毫發無損地出了大牢。
  她被送到城裡的一家客棧,金鈴兒和銀瓶兒早已候在那裡,轎夫婆子也都找回來了。
  金鈴兒攙著阮思,嘻嘻笑道:“小姐當真有福,姑爺他真是人帥心善。”
  銀瓶兒解釋道:“若不是姑爺帶人緝捕山賊,我們怕是要葬身破廟,哪裡還見得著小姐?”
  阮思愣了愣,“你們都見過晏瀛洲了?”
  外頭的轎夫媒婆一並含笑點頭。
  阮思:“……”
  次日。
  阮思早起梳妝完畢,到了時辰坐進花轎。
  銀瓶兒怕她餓著,臨行前還偷偷塞了幾塊點心給她。
  花轎一起,一行人敲鑼打鼓地往晏家去了。
  阮思坐在轎子裡,想著,昨夜那人應該就是晏瀛洲。
  她隻知他是日後權傾朝野的定波侯,沒想到他狠起來連自己都黑。
  他果然是個狠人。
  花轎行至城東,突然被一群家丁攔了下來。
  金鈴兒見狀驚呼道:“你們這是做什麽?莫要耽誤了我家小姐拜堂的時辰。”
  為首的家丁嘖嘖歎道:“連丫鬟都水靈得跟朵花似的,小姐還不得是天仙下凡了?”
  銀瓶兒一把扯住旁邊的媒婆,低聲問道:“這些人是什麽來路?”
  媒婆是清河縣本地人, 自然識得這群魚肉鄉裡的惡霸。
  她哆嗦著答道:“是、是賈大善人家的……”
  話音未落,那些家丁已獰笑著上前,將花轎團團圍住。
  阮思在轎內低呼道:“銀瓶兒,外面怎麽了?”
  不待銀瓶兒回答,那群家丁突然散開個口,畢恭畢敬地讓出條道來。
  一個油頭粉面的富家公子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他盯著花轎,冷笑道:“老虔婆,你忘了大爺我的規矩嗎?”
  媒婆嚇得不輕,一個勁地作揖討好道:“賈大爺,這家姑娘不是本地的,老婆子我……”
  “糊塗東西!”賈善罵道,“本大爺沒挑過的女人,怎麽能往別人家裡抬?”
  說著,家丁上前按住幾名轎夫和婆子。
  為首的家丁掀起一角轎簾。
  “爺,該掀蓋頭了。”
  旁的家丁起哄道:“也不知這新娘子是仙女還是醜八怪。”
  “別吵,”賈善橫了他們一眼,“要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今日就給我抬回府去。”
  金鈴兒急了眼,撲上去攔在花轎前,卻被一個家丁抓住手。
  “喲,小心肝等不及了啊。”
  話音未落,花轎裡啪地飛出一塊糕點,重重地砸在他額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他“哎喲”一聲跌坐在地,腦門上立時腫起個包來。
  金鈴兒趁機推開那人,和銀瓶兒一起擋在轎前。
  賈善哈哈大笑,命人去拉她倆,一撩袍子便要上前來踢轎門。
  轎子裡,傳來一道又冷又柔的聲音,“你們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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