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哲把所有的沮丧都吹进了空罐子,他要抛去那些没有必要的精神内耗。就像林飞飞说的那样,他来韦利就是来学习的,既然他要在未来创造出更富有生活性的游戏,那就得在韦利多学习,更何况他最近在琢磨的职场新游戏,就是以一步步打职场上的“怪兽”为主线的。虽然行政部是韦利公司里鄙视链底层部门,但四通八达各个部门,是一个绝对可以站着看四方的地方。他得像一只蜘蛛一样张望八方的东西用来充实到自己的游戏中。比起让自己热血沸腾的事情,那些冷漠与职场欺凌算得了什么呢?怪不得那天晚上,小确幸会贼兮兮地笑:“你还会回来的。”没想到真的被它说中了,只要“林飞飞在一天,就会把你揪回来的”。肖哲再次踏入行政部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小确幸是第一个迎接他的“人”,不仅如此,还给小确幸唱了一首欢迎曲。其他的同事也像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仿佛他被公司开除的事从未存在过。肖哲没有开大黄蜂到公司,他想也许正是因为那辆车的存在,才会引发一些人无聊的想法,干脆换了一辆白色电动助力单车上班。钱朵知道肖哲回来后,又开始了窜门活动,甚至积极主动地和林飞飞探讨起ESG项目。当然,钱朵的大嗓门依旧没改变,这是她在职场上的一种行为表达方式。林飞飞坐在肖哲的对面,两人间完全没有了当初的争锋相对。肖哲答应过林飞飞,会想办法破解小确幸身上的代码,更改相关设置,当然,软件并不能完全替代硬件,他们还是得想办法找到合适的电池方案,或者变动小确幸的电池仓。林飞飞不懂技术,但听肖哲说得头头是道,也渐渐相信肖哲或许能改变小确幸的命运,所以小确幸才那么信任他。行政部恢复了先前的秩序,只有那些计策没有得逞的人在暗地下里咬牙切齿。当然,行政部开除实习生的事相比总裁的人事变动而言显得无足轻重,尤其肖哲的身份被确认后,失去了八卦讨论的价值,很快就没人讨论他了。至于邱平那天突然带人闯入韦利办公室的事被禁止谈论,公司人事部发了邮件,态度鲜明地向所有员工表明“不允许谈论及传播公司前任高管的事,否则公司会追究法律责任”,人事部都写的这么清楚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该做什么。加之,过去的事远不如即将到来的事重要,马修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何和马修相处这一点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因此,中层管理人员们桌案上的书从《道德经》变成了《日常英语口语900句》,《英语速成班》之类的书籍。人事部象征性地搬走了邱平办公室里的文件,行政部对办公室进行了大扫除,但因为马修没上任,需要添置什么家居就成了待办事宜,为此,周皓摩拳擦掌就等着马修一上任就上阵了。徐意则已经安排妥当了马修下榻酒店,同时和租赁公司的司机讲要换一个会讲英文的司机,租赁公司提出要涨价,而先前邱平的司机老夏听到自己的租赁公司在为韦利新总裁物色新司机的风声后,马上到徐意面前反复叨叨,一方面提起往事,经常给徐意一些提醒,今后,他还可以继续提供这样的“服务”,不仅如此,他还用了几句蹩脚的英语来展示他也有能力提供口语服务,徐意对老夏的英语是了解的,那就不能称为英语,早前曾经让他接一个日本客人,日本客人突然改了原本行程单上的酒店,说是去花园酒店(Garden Hotel),夏师傅竟然生生地把人送到了嘉定沪太路,结果,在沪太路上茫然不知所措再打电话给她处理,她的英语口语又差就找了林飞飞来解决。这事儿印象太深,令徐意记忆犹新,但老夏不这么想,见徐意犹豫,又亮出了手机说现在微信都能直接翻译,市场上的翻译软件又多,更不用担心。徐意拿不定主意,干脆留个“待定”给了老夏。没想到老夏竟然真的立功了。马修的行程确定了,魏总监原本想插手接机的事,但蒋东城已经关照这件事由行政部负责,魏总监就没插手,倒是方娜见是有机会贴近马修,亲手做了个“欢迎”的牌子,表达公司对新总裁的欢迎。根据马修发来的行程,蒋东城与几位总监准备三点钟从公司出发前往浦东国际机场迎接新总裁,随后,一行人会到赵董事长设下的欢迎宴席小聚。整件事安排得妥妥当当,可马修突然又发来了新的行程说是原本直航改了转机,说是要在荷兰办一些事。方娜的英语不好,但又不想总是找林飞飞这样的底层员工,她一看新的行程表,就向蒋东城汇报说是推到了晚上六点半,蒋东城听是这样的改动,便交代出发的人马可以推迟晚宴。当然,他也和赵伟利做了沟通。然而,就在大队人马准备出发前的十分钟,老夏哼哧哼哧地找到了徐意,说道:“新总裁坐的飞机是明天早上六点半到浦东机场。”“明天早上到?”徐意愣了下,虽然排不上名去迎接马修,但她那份激动的心就已经随时等待出发了,没想到老夏会来说这事儿。“是啊,明天早上六点半,不是今晚六点半。”“怎么可能?这事儿怎么会搞错呢。”徐意不信,方娜干别的事儿不好说,要说这行程的事儿还能搞错吗?倒是老夏怎么会提出这样的事儿。老夏有些着急,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指给徐意看:“这是方秘书拿到的更新行程表,我上去拿迎接牌的时候让我拍的,上面的06:30(+1),这个+1就是第二天的意思,国际机票都是按照24小时的,你们之前都出过国,应该知道的。那个……你查查这个航班信息。”老夏把航班信息读了一遍,小确幸很快就说出了航班信息,并提醒该航班已经登机在第一航段飞行过程中的提示。老夏忙说:“是吧,我说的没错吧。”张国宝在旁故意听对话,伸长脖子瞄了一眼,提醒在犹豫的徐意道:“徐主管,这事儿得向上汇报了,要不然得惹出大麻烦。”“现在说这话,不就让副总裁办公室尴尬吗?”徐意脱口而出。蒋东城的安排肯定是根据方娜来的,上去说出来,不就是直接打脸了蒋东城吗?这不是得罪领导的事儿吗?“那也比他们白跑一趟的强,交给我吧。”林飞飞见徐意犹豫不决,也没多想,就让老夏跟着她一起上副总裁办公室。方娜正补完妆准备跟着蒋东城一起去迎接新总裁,见林飞飞上来,咧着双唇要问她这款新素颜妆是不是看上去是不是特别适合她。没想到林飞飞直接上来就说:“马修是明天早上到上海。”“开什么玩笑!”方娜不乐意了,翘起的双唇瞬间恢复成了一条直线。林飞飞说道:“老夏负责接机,你给他的航班信息上写的次日六点半。”“是啊,方秘书,刚你让我上来拿迎接牌的时候让我拍了说给我停航站楼信息用的。”老夏知道这里的人都不能得罪,但眼下最要巴结的是徐意,作为邱平的司机,以前与方娜关系就一般,当然第一个就告诉徐意。这一下,方娜的脸都灰了,手忙脚乱地翻起那张打印出来的行程单,好不容易翻到,那手都在颤抖。“方娜,等我打完这个电话,差不多就可以出发了吧。”完全不知情的蒋东城从办公室里走出半步交代自己秘书做事,没想到林飞飞一步上前说道:“蒋总,马修的飞机是明天早上六点半到的。”“嗯?明天早上六点半?”蒋东城脑袋上冒出无数个问号,斜眼瞥瞥秘书方娜,方娜的脸色比平时那层厚重的粉底液更灰白,看样子是她搞错了行程,只听林飞飞拉着从前为邱平开车的司机老夏把事儿原本的说了一通。“对,对不起,蒋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