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护所传奇

发生在校园的诡异事件,闯入家中的怪人,还有那个叫布伦娜的女孩……原本是普通学生的哈迪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广阔的世界的真相摆在了他的眼前。 题材简介:将中国、北欧、希腊、罗马、埃及五大神话相对独立又相互融合于世界观设定之中,中西结合,继承奇幻传统但又充满新意的故事设定。笔者(实际上是键人)写时只有十八岁,因此,这篇作品也展现了个人不成体系有些稚嫩、但说不定也能引起同龄人甚至是成年人共鸣的思想。

第四章·起航02
就在这时,一个东西出现了。那是一团黑色的气体,长了两个发着蓝光眼睛的黑色气体。
“不,是你!”羽棠叫道。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和一个老是在儿童时期欺负她的校霸讲话。
黑气笑了:“没错,是我,看来,你的狂战士朋友要把你置于死地了。你必须得到我的帮忙。得到我的帮忙后,你就会变强,变得和你父亲一样!”
真实哈迪喊道:“不,不要!”
然而,来不及了,黑气开始缠绕羽棠,羽棠的眼睛开始发出诡异的蓝光,她也被一层黑色的液体包裹起来,这感觉有点像《毒液》里的变身场景。
然而,真实哈迪冲了过去,用冥河之锤狠狠地砸黑气。
“哇啊啊啊!”黑气尖叫着,脱离了羽棠的身体。
“哈迪!”羽棠惊异地叫道。
她又看向幻象哈迪:“天哪,两个哈迪!”
真实哈迪说:“该死,那个哈迪一看就是冒牌货,让我来干掉他。”
接着,真实哈迪跳到了幻象哈迪的头上,掰着幻象哈迪的头。而羽棠则在不断地往幻象哈迪的各个部位射击爆炸箭,终于将幻象哈迪射成了灰。
真实哈迪落在了地上。
羽棠看着哈迪:“你都听到了,是不是,我对你的指责……”哈迪露出了抱歉的神情。
羽棠看起来快要哭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想,为什么?”
哈迪却安慰道:“不,不是你这么想,是塞壬想让你这么想,还有,真的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布伦娜,让她中了如此……”
羽棠却坚决地说:“不,没人会怪你,也没理由怪你,我……对不起……”说完,羽棠给了哈迪一个拥抱。哈迪感到有点脸红。羽棠笑了:“布伦娜说的没错,她说她这样抱你的时候,你会脸红,看来你真的会。”哈迪感到有些惊异:“这她也跟你说?”
羽棠点了点头:“她什么都跟我说,怎样,嫉妒吧……”
这时,哈迪和羽棠都发现自己不应该谈到布伦娜的。
哈迪笃定地说:“我们可以救好布伦娜的,相信我,不过是去个冥界而已。”羽棠点点头。
就在这时,突然飘过来了一个女鸟人。
羽棠尖叫道:“蓝皮肤哈比!”女鸟人却叽叽喳喳地叫道:“不,才不是哈比那群蠢货,我是一个塞壬,利癸亚,最强的塞壬之一。我告诉你,你们救不了……”
“闭嘴!”哈迪和羽棠同时喊道。
接着,哈迪冲向利癸亚,用冥河之锤给了她一击,而羽棠则射了一根爆炸箭,将利癸亚炸成碎片。
再一次,周围的幻境开始消失,他们又进入了另一个幻境空间,那是塞涅丝的幻境。
此时,他们正聚集在一个城堡周围,和一群农民一起。这些农民拿着锄头、镰刀以及其他任何能够防身的东西围在这个城堡周围。城堡和庇护所城堡有点像,只不过看起来更邪恶一些。
“该死的,布伦娜,停止你的邪恶实验!”一个农民叫道。
“布伦娜……”哈迪和羽棠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谁的幻境,居然会出现布伦娜这个人物,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此时的天气也很怪,乌云密布,暴雨直下,这些农民也不撑伞,而同时聚集在了这个城堡周围。
“攻入这个城堡!”农民们喊道,他们拿着各种东西敲击城堡的大门,却都敲不开,门纹丝不动。
哈迪有点不耐烦了,喊道:“真是的,我来吧!”
其中一个农民看到哈迪:“就你这么瘦,怎么可能锤得开门?”
哈迪却径直走向了门,一锤就把门给砸成了碎片,所有的农夫都惊呆了。
“进去吧……”哈迪说道。
于是,这些农夫都拿着自己的武器进入了城堡。哈迪和羽棠也跟了进去。他们进入了城堡,走进了城堡里的要塞。要塞内部是一个巨大的旋梯。农民开始拥上这个旋梯。
羽棠感到很好奇:“为什么这些农夫要围攻布伦娜吗?难道是布伦娜在做什么邪恶的实验?”
哈迪却耸耸肩。但过了一会,他又说:“以布伦娜对炼金术的狂热爱好,这倒有可能。她已经研制出了一种能够增强她的恩赫里亚的药水了。”
羽棠点点头:“我知道,她研究了一年,在那个炼金术学校里,不过代价太昂贵,她要废好久工夫,而且一年只能用一次。”
很快,悬梯来到了尽头。哈迪、羽棠和农民一起,看到了悬梯尽头的景象。
“天哪!”哈迪和羽棠不禁叫道。
他们的面前,是塞涅丝和布伦娜,塞涅丝在盯着布伦娜的工作进程,似乎是布伦娜的雇主,而布伦娜正在拼凑一具死尸,她把死尸放到一个管子下方。
布伦娜念叨着:“我已经用药水把它处理好了,就等着雷电打下来了。”
塞涅丝握住了拳:“太好了,丢萨可以复活了!”
终于,一道雷电打了下来,外面响起了轰轰雷声,其电流通过玻璃管传到了那具尸体体内。
“阻止他们!”羽棠喊道。
话音一落,羽棠即朝着塞涅丝射了一箭,塞涅丝用盾牌挡住。爆炸箭炸开,虽然没有炸破塞涅丝的盾牌,但是强大的冲击力也把塞涅丝震倒在地,三叉戟都掉在了地上。
哈迪则对上了布伦娜,这也许是他一生最不想干的事情了,虽然布伦娜只是一个幻像,一个塞涅丝想象出来的幻象。
符文从布伦娜的剑中飞出,一个恩赫里亚出现在了哈迪面前。
“别……”哈迪想到。可是,布伦娜拿出了他熟悉的那个药水,并往恩赫里亚嘴里灌了下去。现实世界中,这种药水很难制作,成本极高,布伦娜做了一瓶之后基本上再也找不到原料了,但是在塞涅丝的幻境中,显然又是另一回事情。
恩赫里亚开始膨胀,长出恶心的肿瘤,并最终变得有五米高。
“天哪,那是什么东西!”羽棠惊呼道。
她朝超级恩赫里亚心口射了一箭,超级恩赫里亚由于心脏附近的爆炸,失去了意识,两眼一黑,倒在地上。
“不,这种药水很贵的!”塞涅丝想象中的邪恶版布伦娜吼道,接着,朝着羽棠扔出了魂渊。哈迪赶紧扑向羽棠,他和羽棠一起倒在地上,躲开了布伦娜的魂渊攻击。
“这个版本的布伦娜太恐怖了……”羽棠抱怨道。
“是的。”哈迪也说。
布伦娜此时已经扑向了哈迪。哈迪赶紧站起来想要用冥河之锤将布伦娜打飞,但是他失败了,因为布伦娜敏捷地躲开了,还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下,哈迪痛得冥河之锤都掉在了地上。
布伦娜乘胜追击,朝着哈迪的脸部打了一拳,哈迪用手招架,抓住了布伦娜的手腕,但布伦娜顺势又踢了哈迪一脚,哈迪痛得倒在地上。布伦娜继续攻击,哈迪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并且想要利用绝对的力量优势将布伦娜扳倒在地。然而,哈迪又失败了,布伦娜一个过肩摔,借力打力,又把哈迪摔地上。“嗷……”哈迪发出了疼痛的叫喊,已经起不来了。
布伦娜拔出了魂渊,准备给哈迪致命一击。好在,羽棠出手相救,朝布伦娜射了一箭。箭头爆炸,顿时间,布伦娜的幻象灰飞烟灭。
羽棠朝哈迪露出了怪异的微笑:“你拿着锤子还打不过空手的布伦娜,她被喀戎救起来了,这是我告诉她的第一件事。”
哈迪哼了一声:“随便吧,我已经习惯她嘲笑我了。”
而与此同时,复活的丢萨在那群农夫之间大开杀戒。沧海泰坦的军队尚且无法阻止丢萨,更不用说一群拿着农具的农民了。
塞涅丝又站了起来,她的眼中闪现出邪恶的光芒。
羽棠对哈迪说:“我去对付塞涅丝,你去把她复活的男朋友搞定,就这样!”
哈迪点了点头,前去行动。死尸版的丢萨在农夫之间突刺。哈迪实际上见过丢萨。在他和布伦娜失去了罡雷后来到泰坦公司的总部面前时。丢萨将托格亚从夜魔公司的金字塔中带出去。当时他们还以为丢萨是夜魔公司的人,因为骸骨飞行器的风格与夜魔公司太像了。
“喂!”哈迪朝僵尸版的丢萨喊道。
丢萨回头了,他拿着剑冲向了哈迪,哈迪闪身躲过剑,并用冥河之锤将丢萨打飞。然而,丢萨很快又站了起来,他的剑变形成了链剑,并将哈迪捆绑了起来。
可是,羽棠正在和塞涅丝酣战,没有心思理会哈迪。她朝羽棠的盾牌上射箭,她射的是爆炸箭,箭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把盾牌从她手中炸掉在地,然而,塞涅丝挥舞着三叉戟继续向前。原本羽棠是个弓箭手,有远程攻击优势,然而塞涅丝把她逼到了死角,让她这种优势无处发挥
没办法,她只好手一甩,弓从弯变直,长出了金属尖头,她把弓变成了长矛,其实一般来说,除了能够召唤出元素生物的弓箭,所有的弓箭都有这种变形成长矛的能力。
羽棠用长矛和塞涅丝的三叉戟对打,可塞涅丝是专门使用三叉戟的,羽棠的长矛技术只是被迫时的防身手段,技艺并不娴熟,当然打不过三叉戟。终于,羽棠的长矛被塞涅丝用三叉戟卡在了地上。塞涅丝手抓插在地上的三叉戟的柄,双脚离地,以三叉戟为轴,转了一圈,一脚踢在羽棠身上。羽棠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塞涅丝拿起三叉戟准备终极羽棠的性命。
“不!”羽棠吼道。塞涅丝似乎有些迟疑。
“这么做值得吗?该死的。”羽棠骂道,“值得吗,复活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
塞涅丝双眼无神地望着死尸版的丢萨,此时丢萨已经用链剑将哈迪五花大绑,而哈迪逐渐尝试着挣脱。
羽棠说道:“你知道吗?塞涅丝,当我们刚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你需要关注,需要从悲伤中走出来,需要一个新的家庭。所有人都关心你,包括仄修斯,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然而,你让我们失望了。这就是你的愿望吗?复活一具死尸,让他屠杀农夫,这毫无意义。”
塞涅丝低下了头,她原本处在狂热之中,但现在,她似乎有些清醒了。
她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
接着,她瘫倒在地上:“对,这毫无意义。”紧接着,丢萨开始变形,变成了塞壬的模样。那是塞壬的第三个首领,琉柯西亚。
琉柯西亚大喊:“不……”然而,她还没喊完,哈迪就用冥河之锤把她打成了碎片。
塞涅丝感受着周围的振动,很快,周围的幻境碎裂。他们回到了船上。他们发现船已经能行驶到了一片礁石群当中,而礁石的上方站着许多歌唱的塞壬,她们和哈比很像,不过为蓝皮肤红羽毛。其中有三块极大的石头并排立在一起。那上面的三个塞壬——看起来像是首领——,突然间停止了歌唱,并且栽到了海里。
然而,他们发现,四个半人马已经来不及救助了,他们早已被幻境吞噬,他们慢慢地朝船的边缘走去,似乎准备跳下船。
塞涅丝此时还瘫倒在地上。羽棠看到半人马要跳下海了,朝哈迪喊道:“快,阻止他们!”哈迪赶紧冲过去,下意识首先抱住了最重要的喀戎,无论如何,喀戎要保住,因为只有他才可以救布伦娜。
然而,喀戎的马腿一蹬,哈迪就被踢倒在地上。
“嗷!”他痛得大叫。
羽棠尝试射出了一根渔网箭:就是一根带有网可以把东西兜住的箭。她朝每个半人马都发射了一根网箭,然而,半人马疯狂地撕扯着这些箭。
“他们坚持不了很久!”羽棠绝望地对哈迪说。
哈迪这时挠挠头:“不,让我们想想办法,蜡!我们需要蜡!”羽棠问:“可是哪来的蜡!对了,蜡烛!之前都没想到。我们一直在想行航海商店里卖的防塞壬蜡片耳塞,但从来没想过蜡烛。”于是,哈迪和羽棠跑进船舱中,他们拿出了一片蜡烛,从蜡烛上抠下来了几块蜡,又跑到了外面。
塞涅丝此时恢复地差不多了,惊恐地望着那些快要跳到海里去的半人马。终于,哈迪和羽棠出现了。那些半人马差不多要挣脱渔网了,他们飞速地把蜡塞进了半人马的耳朵里。原本因为塞壬歌声而狂暴的半人马真的像疯狗一样狂抓着渔网,而耳朵塞进蜡后,他们又瞬间安静。
如果塞壬没有成功诱惑到人,那么她们会栽下来。很快,又有四个塞壬栽了下来,而他们的船继续航行,所到之处,塞壬继续尝试着诱惑他们,然而,哈迪、羽棠和塞涅丝体内已经有某种抗体,不怕了,而半人马耳朵里有蜡,所以那些塞壬的诱惑都是失败的。
接下来的场面就非常壮观了。半人马的渊巡号张着帆在一片礁石间行进,塞壬们的合唱是这次伟大航海的背景原声。可是,那些唱歌的塞壬却一个个栽下来,扑通掉进水中,仿佛这艘船本身有魔力一般。而那些扑通扑通的声音也变成了这次伟大航海原声带的节奏声:普通,扑通,扑通,扑通。
终于,船行驶过了塞壬。那些半人马也差不多醒了过来。
塞涅丝捂着脑袋:“天哪,我从没想过,我内心深处会有这么邪恶的愿望,还是那些该死的塞壬让我发现的。”
这时,羽棠问哈迪:“唉,你的坏愿望是什么啊,你都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你的也分享一下呗。”
哈迪笑了:“啊,我拿着各种行刑装置威胁喀戎让他告诉我怎么救布伦娜。”
羽棠和塞涅丝也笑了:“这可够邪恶的。”
哈迪点点头:“对啊,我才发现自己内心中竟然有这么残忍的一面,对了,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哪个老半人马,否则他会把我扔海里的。”
羽棠和塞涅丝再次开怀大笑。
而此时,四个半人马都投入了工作,实际上,他们还在沉浸在刚刚的幻境中。半人马实际上本就是一种邪恶的生物,他们的愿望应该也是邪恶至极的。喀戎不用说了,他们泰坦一族和奥林庇安族是世仇,虽然奥林庇安族是泰坦族的一个分支,喀戎的愿望肯定是他们四个半人马中最伟大的:毁灭奥林庇安族,将宙斯在蹄子下摩擦。
欧律提翁的愿望显然是喝了酒后到处打人,无法抑制的暴力欲。
涅索斯的愿望肯定是喀戎送给他的女孩。
福罗斯,就搞不清了,他的愿望也许并不算很邪恶,也许是给希腊—罗马复合域界带来礼乐文明吧。
船继续行驶着,塞涅丝在看海景,作为波塞冬的女儿,和大海有关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让她感到赏心悦目。
而哈迪和羽棠则在甲板上散步。
羽棠原本都是处于微笑的状态,但是她突然表情严肃地对哈迪说:“哈迪,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哈迪问:“什么事情?”
羽棠低声说:“我的幻境……”
哈迪挠挠头:“我们讨论过这件事了,你说你并不真心怪我。”
羽棠说:“不,是那团黑气。它其实叫作煞。我的父母都感染了煞,我的父亲产生了变异,那种很恐怖的变,而我母亲则九日怀胎,生下了一个软乎乎的有点像章鱼的怪物,上次在你家里……”
哈迪想起来了,上次布伦娜和羽棠在哈迪家中做客,羽棠发现哈迪的母亲和父亲都只是普通的凡人,觉得很奇怪。哈迪反问“难道你们羿族的父母就一定是羿族吗”,而羽棠想起了她的父母,顿时感到一阵恶心,饭都吃不下了。那以后,哈迪再也没有提起过羽棠的父母。
哈迪真挚地对羽棠说:“你不应该经受这些……”
羽棠却只是望着她,哈迪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过这么悲伤的神色。哈迪觉得羽棠也是很美的,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如果他和羽棠这么说,羽棠肯定会告诉布伦娜,布伦娜就可以嘲笑哈迪,说“不知道你这样年纪的男孩每天心里都在想什么”诸如此类的话。
喀戎突然说道:“人类客人们,过来看看吧,这会是你们一生都难得见到的奇观——深渊的入口。”
哈迪、羽棠赶紧走到塞涅丝旁边,向船外面望。
深渊的入口实际上是一个浮在海面上的建筑物群,实际上,那些建筑物就是一个个从“定海神针”,即一个个从海底直耸的柱子。柱子都是柔美的伊俄尼克柱式,很有大海的感觉。这些柱子都是洁白无瑕的大理石,看起来就让人很想啃一口,有弧形的平台连接着这些柱子的顶端。
这些柱子的庞大程度不是开玩笑的。整个船的长度可能还没有一个柱子的半径那么大,因此,在整个庞大的建筑物中,这艘渊巡号就像蚂蚁一样渺小。
这个建筑实际上是蓬托斯的坟墓,蓬托斯在泰坦和普罗托盖诺斯的战争中死于此,而作为层级首领,他死时从他身体上方产生了一个连接地界和深渊的传送门。
渊巡号行驶到了这些柱子的中央,原本渊巡号的船帆是像昆虫的翅膀一样张开来的,现在,这些船帆又合了起来,将整个船包裹住,如果现在,整艘船浸到了海里,由于船帆的包裹,除非船帆上有漏洞,不会有任何水漏进门来。
喀戎说道:“人类们,想不想进船舱的内看一看眼前的情景?”
渊巡号和普通的帆船还有不同,就是它的船舱并不是布置在船的中间部位,而是紧紧贴着船的前方。也就是说,尽管帆船被包裹起来,他们在船舱的玻璃中,还是能看到船外面的景象。
三个人类反正也闲得没事,就进入了船舱中。涅索斯坏笑着看着塞涅丝和羽棠,两个女孩没理他。而欧律提翁在船舱中饮酒,福罗斯朝着三人鞠躬。
此时,从船舱的玻璃向外面看去,仍然是碧海蓝天。可是,马上景象就变了。
整艘船似乎正在往水下沉,原本外面是碧海蓝天,马上就看不到蓝天,只有碧海了,而且碧海也不是从海面上看,而是像潜水一样往里面看了。整艘船下沉到了水下。大海的味道,也是窒息的味道,渊巡号与水摩擦,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哈迪叫道:“天哪,这是艘潜水艇!”福罗斯给他打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看风景的时候不要讲话,哈迪知道福罗斯这个家伙是最好不要惹恼的,便也不说话了。
现在,外面的场景变得模糊起来,浸泡在海水中,景象固然比水上模糊一些,就像戴着泳镜潜入游泳池水下看水下的人一样。而在海水中,有许多浮动的水泡,有大有小。他们原本还可以看到上空波光粼粼的水面,但马上,他们沉得更深,就看不到了,伴随着渊巡号越潜越深,光线也越来越暗。
正如诗云:
水光粼粼渐远,
深海迷迷之渊。
天光不现,
万物尽湮。
塞涅丝这时拍了拍哈迪的肩膀。哈迪吓了一跳:“有什么事吗?”塞涅丝笑着对哈迪说:“我们去地下室谈一谈。”于是,哈迪就跟着塞涅丝进入地下室了。
和普通的帆船不同,渊巡号的地下室可以直接通过船舱进入。
地下室中,有许多的船桨,如果不用穿越深渊的话,这艘船的载重实际上可以放宽很多,带上很多水手,而这些水手的主要职能,就是划桨。
哈迪很好奇塞涅丝要找他说什么。塞涅丝面露愧色,对哈迪说:“呃,对不起让你看到幻境里的景象。”哈迪挠挠头,不知道塞涅丝这么说。很快,他才想起来,在幻境中,塞涅丝想要复活丢萨,而她复活丢萨的助手就是研究炼金术的布伦娜。看到邪恶版本的布伦娜无论怎样也是对哈迪打击很大的。
哈迪却说:“没关系,我想,你找我……”塞涅丝直接进入了正题:“我很好奇,仄修斯和你说了什么。”
哈迪知道,自己决不能把仄修斯的身份告诉塞涅丝,但他知道,仄修斯迟早会露馅的,但是他自己心里有数。
哈迪只是说:“呃……呃……”他想不到说什么别的了。
塞涅丝笑了,她轻柔地对哈迪说:“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知道你答应替仄修斯保密,你就一定保密,其实,你很值得信赖,不像布伦娜说的那样……”
哈迪一惊:“什么。布伦娜说我坏话!”
塞涅丝却付之一笑:“是的,她经常说你坏话。”
哈迪捂着头:“天哪,她真实个难对付的女孩……”
塞涅丝这时对哈迪说:“其实,我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
哈迪问:“什么事?”
塞涅丝对哈迪说:“来掰手腕,怎么样?”
哈迪一惊:“什么,掰手腕?你开玩笑吧,我几乎和庇护所所有人都试过,非狂战士的基本上在力量上不是我的对手,欧提除外,他作弊,在掰手腕的时候给我放电,影响我的发挥。”
塞涅丝却神秘兮兮地说:“不,试试看。”
于是,他们开始坐下来,掰手腕。哈迪惊恐地发现,他根本掰不动塞涅丝,而且他和塞涅丝似乎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他使劲地掰她,她纹丝不动,哈迪使出爆发力,还是纹丝不动,而塞涅丝只是轻轻一掰,哈迪就倒了。
“不可能!”哈迪皱起了眉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哈迪跳到了塞涅丝的远处:“我知道了,你也学了冥河法术,或者在冥河里洗过澡。然而,那样只会让你刀枪不入,并不会让你力大无穷啊!”
塞涅丝笑了:“我并没有学习冥河法术,但你别忘了,我是波塞冬的女儿。”哈迪嘟囔着:“波塞冬的女儿嘛,波塞冬天天到处乱生,他的女儿到处都是。”塞涅丝感觉都要来打哈迪了:“你这嘟囔的习惯肯定是和布伦娜学的,我问你,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哈迪恍然大悟:“海平面以下。”
塞涅丝给哈迪竖了个大拇指:“你终于聪明一点了,没错,我们现在在海平面以下。大海,是波塞冬的力量源泉,他是继蓬托斯、俄刻阿诺斯之后的海洋的统治者,而越在深海,波塞冬的能力越强。而现在,我们一定是在海的最深处了。”
哈迪问:“海底吗?”
塞涅丝摇了摇头:“不是海底,但比海底还要深了,我们现在在地界和深渊的交界处,这里是我战斗力最强的地方。”
就在这时,整艘船开始摇晃起来。
哈迪和塞涅丝赶紧上去。“发生什么了?”哈迪急忙问道。
他们像窗外望去,天哪,此时的窗外有一个黑点,那个黑点正在变得越来越大,天哪,那不是一个黑点,而是一个生物,一个长条形的生物。
“一条蛟龙!”羽棠喊道。
羽棠口中的“蛟龙”撞向了玻璃,这条“蛟龙”大概有十几米长,整艘船都被撞得震动,并且被撞退了好几十米,由于水的阻力才又停止。然而,“蛟龙”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撞过来。
喀戎操纵着手边的一个方向盘和操纵杆,迅速操纵着船逃离。
塞涅丝对羽棠纠正道:“这不是蛟龙,龙是华夏域界的生物,在希腊—罗马复合域界只有德拉科,而在北欧域界类似的生物叫沃尔姆。至于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刻托斯。”
哈迪问:“什么?刻托斯?和刻托有关系吗?”塞涅丝点点头:“有关系,不过刻托后来在深渊被打败了,彻底死亡。而刻托斯是福尔库斯和刻托融合产生的海怪,它们是海宁芙的宠物,极度危险,也在深渊中重塑形体。”喀戎抱怨道:“该死,我们无法对付这个刻托斯,它太难缠了。”如果现在从船外面看,场景是这样的。
首先,是被船帆包裹起来的,有点像拉长鸡蛋的渊巡号在海水中撞来撞去,而十几米长的刻托斯在后面紧追不舍。游鱼(各式各样,红的黄的蓝的绿的,可以去玩一下《捕鱼达人》就知道现在是什么场景了)原本都幸福地在这里游动,但是它们又很快被疯狂的刻托斯和渊巡号给吓走,惊得纷纷游离。
刻托斯有点像一条海蛇,不过它的鳞片不是爬行生物的鳞片,而更像鱼类的鳞片。它拥有背鳍、尾鳍、胸鳍,身体细长,有点像泥鳅,而它没有手臂什么的,因此更接近鱼类。它还长有两个獠牙,有点像野猪的獠牙。
有很多次,刻托斯都要咬到渊巡号了,但是渊巡号总是能够顺利地躲开,终于,刻托斯忍不住了,它放出了它的撒手锏。它开始吐息,它的突袭是一股强劲地水流,一股比高压水枪还要强大的水流,能够直接震碎其接触的物体。在水下看,刻托斯的水流吐息让它看起来像是在喷激光。
三个人类不禁赞叹起喀戎的驾驶技术。喀戎也确实多才多艺,开船都那么厉害,作为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师父,在治疗术方面的造诣就更不用说了。
就在喀戎开得飞快,差不多要甩掉刻托斯的时候,新的危险就出现了:另一条刻托斯。
哈迪惊呆了:“天哪,怎么有两条刻托斯啊?”塞涅丝点点头:“没错,邪恶的海宁芙养了两条刻托斯。一条是刻托斯·厄西俄庇俄斯(作者注:刻托斯·厄西俄庇俄斯即Cetus Aithiopios,希腊罗马神话生物)和刻托斯·特罗伊阿斯(作者注:刻托斯·特罗伊阿斯即Cetus Troias,希腊罗马神话生物),他们在不同的区域活动。”
虽然喀戎操纵船的技艺娴熟,但是无论如何,一只刻托斯其实已经很难对付了,现在,又有两条一起来围攻他,他真的觉得非常吃力。
很快,渊巡号就被其中一只刻托斯的高压水流吐息给射中。虽然渊巡号真的非常坚固(而且出人意料的轻盈),但是这一射中船侧身的高压水流吐息还是把渊巡号打得很惨,整个渊巡号都被高压水流打得转圈圈,不过还好没有很大损害。
此时,喀戎的全身都在冒着冷汗,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狂暴的欧律提翁叫道:“该死的,这两条长鱼欺人太甚,把老子放出去,老子和他们决一死战!”听到“把老子放出去“时,塞涅丝抖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方法。
喀戎真是气死了,他干脆不驾驶了,一只手就掐住欧律提翁的脖子,把他四蹄离地地抬了起来。
“咳咳咳……”欧律提翁痛苦地叫道。
“该死的没教养的家伙……“喀戎叫道,”信不信我掐断你的脖子。”此时,福罗斯发出了小声地嘟囔:“恕我直言,这艘船的半人马,除了我就没有一个有教养的。”
喀戎把目光转向了福罗斯,看着福罗斯直哆嗦。喀戎低吼道:“你在说我没教养吗?不忠诚的家伙?”
福罗斯低头看着地板:“唔……没有,我的大人,我只是……”
喀戎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更犀利了。
福罗斯只是颤抖地说:“消气,我的大人,这样伤身体的。”喀戎开始调整他的呼吸,说实话,他真的有点受不了这几个多事的手下了。
就在这时,羽棠悄悄地对喀戎说:“喀戎先生,外面的情况似乎不太妙。”喀戎这才开始关注外面的状况。他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那两只刻托斯给渊巡号来了一个夹击。刻托斯·厄西俄庇俄斯朝渊巡号的前端撞过来,而刻托斯·特罗伊阿斯则朝渊巡号的尾部撞过来。
如果两只刻托斯同时击中了渊巡号的话,渊巡号会被撞得粉碎!
“天哪……我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我的船被两只臭海怪碾成粉末……”喀戎焦急地叫着。
好在他急中生智,两只刻托斯分别从前后两端撞过来,但是左右两边还是可以躲的嘛,因此,喀戎操纵着渊巡号向左方向运动,然而,刻托斯也会调整方向的,渊巡号往左,两只刻托斯就同时调整方向,刻托斯·厄西俄庇俄斯向右,刻托斯·特罗伊阿斯则向左,无论如何,两只刻托斯还是会通过这种夹击的方式把渊巡号撞个粉碎。
喀戎开始跺蹄子。“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
福罗斯却不紧不慢地说:“老大,恕我直言,我们并不会彻底死亡,就算我们的肉体在这里死了,我们的灵魂则会回到天穹重塑形体。”
欧律提翁也嘲笑道:“啊对,人类无法重塑形体,我们可以,那三个傻人类会彻底死亡,我们还可以再重生,我们是不朽者,哇哈哈哈哈!”
哈迪恨不得锤掉欧律提翁的头。
喀戎却骂道:“该死,信不信我再掐死你,你个蠢货!我们在天穹重塑形体!现在奥林庇安族和我们关系那么紧张,我们的灵魂一进入天穹,重塑形体的过程一开始,那些奥林庇安族就会在天穹给我们正在生长重塑的形体捅一刀,我们就真的彻底死亡了(所以幻境中哈迪对喀戎嘲讽他凡人无法对抗不朽者的脑补是错误的)。今天,我们不能死,一定有办法!”
塞涅丝这时平静地说:“我有办法,但是你们得把我放出去。
喀戎这时有点惊呆:“呃,把你放出去,然后呢,你能做什么?”塞涅丝对喀戎笑了一笑:“别忘了,我是波塞冬的女儿,我在海里的战斗力很高的,而且,越处在深海,我的能力就越强。现在,我们在地界和深渊的交界处,几乎是海中最深的地方了,我一定可以的。”喀戎说:“那好,但是只有一种方法把你弄出去,就是通过我们的大炮,我们的炮弹很大,几乎和人类差不多大了,因此你可以进入炮孔,而通过泰坦晶体带来的震波,你可以被发射出去。然而,这种速度把人类射出去,人类必然粉身碎骨。”
塞涅丝点了点头:“虽然我是人类,但是我是波塞冬的女儿,而且现在,我们是在这种地方,最利于我战斗的地方,我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能量,足以和那两个刻托斯对抗了。”喀戎点点头:“好吧,但愿如此,现在我把你送出去。说完,喀戎赶紧带着她来到了地下室,没错,普通的帆船的火炮都是在甲板上的,而渊巡号的则在地下室,且为了防止重量过大,渊巡号上只安装了一个炮。马上,那两个刻托斯就要撞上来了。刚刚那两个刻托斯通过玻璃和后视镜看,只是两个黑点,马上变得清晰,现在估计已经很近了,所以他们必须赶快。
喀戎的大炮原理是这样的,一个炮孔,炮弹可以通过炮管上的一个开口进入炮孔。而炮的后面是装炮弹的地方。
塞涅丝跳进了炮弹进入炮管的孔洞中。她整个人都坐在里面。此时,哈迪、羽棠也下来,他们都希望塞涅丝平安无事。
羽棠质问道:“为什么你明明有炮但不用。”喀戎耸了耸肩:“我也没办法啊,炮弹我是有,这种炮弹穿透力极强,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速度不快,很容易躲开,对付这种移动灵活的刻托斯一点用处都没有!”
地下室也有玻璃可以观察外面的景象,而外面的景象是:刻托斯越来越大,就要撞上来了。喀戎心里默念道:“三,二,一,发射!”
喀戎按动了炮上的一个拉杆。嘣!以塞涅丝作为弹药的人体炮弹发射。其实这种场景在之前也出现过。当哈迪、布伦娜和西格等人在鳞眠城北部的海域遭遇暴食约顿的时候,哈迪就被从一个炮弹里发射了出去,但是哈迪是做了保护措施的——一套包括马桶盔的铁甲。
而此时,塞涅丝却什么防护装置都不做,直接被炮射出去,真的勇气可嘉。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道冲击波,这道冲击波直接将刻托斯·厄西俄庇俄斯射穿。这时,恐惧攫住了喀戎,他突然意识到,虽然刻托斯·厄西俄庇俄斯被杀死了,但是刻托斯·特罗伊阿斯正要从船后面撞过来了!
喀戎赶紧从地下室咚咚咚咚跑到了船舱的操作台,驾驶着渊巡号逃离。当两只刻托斯夹击可怜的渊巡号的时候,渊巡号只有两个方向逃离,但一个撞上来就好躲多了,喀戎随便操纵着渊巡号游了几下就躲开了刻托斯的撞击。
而塞涅丝竟然还活着!这实在令哈迪和羽棠吃惊。塞涅丝在海水中欢快的游动,似乎没有必要让她回到渊巡号上,她还隔着玻璃朝哈迪和羽棠招手
可是,就在这时,看到了自己的同胞死亡的刻托斯·特罗伊阿斯恼羞成怒,想要复仇。它把自己整个撞向塞涅丝,可是它却突然刹车了,因为塞涅丝张开了她的手,顿时间,她周围的水流开始变形。
“天哪,那是……”哈迪望着水流模拟出的形体,“那是马!”而接下来的场景就和蓝弧动画片里的机甲变身有点像了,塞涅丝操纵水给自己制造了一个机甲。
没错,塞涅丝的身下出现了由无数的水泡组成的一只马,一只由水组成的马,而这些马只有前半身:前蹄和马头。而这些马连接在一个由水流组成的宝座上,塞涅丝将姿势从站变成了坐,并拉住了连接着这些“水马“的缰绳。而除了马,从王座上还延伸出了许多的触手。
看到眼前出现的敌人,刻托斯不刹车才怪呢。现在的场景就和《环太平洋》有点像了,人类操纵着自己造的“怪兽”对抗着来自深渊的怪兽。
刻托斯冲向了塞涅丝,塞涅丝操纵着水流触手将刻托斯死死缠住,很快,这个刻托斯就被塞涅丝的水流触手缠成了一个粽子。刻托斯开始挣扎,就像鱼扑腾着想要逃离囚禁它们自由的水缸一样。
与此同时,塞涅丝操纵着水流马蹄不断地踢着刻托斯,刻托斯的身上都仿佛被踢出好多个“环形山”,毕竟,波塞冬除了是海王,也是群马之王,塞涅丝最先想到的机甲形象是马也是意料之中的。
可是,刻托斯也不是吃素的,它开始朝着塞涅丝喷射高压水流。塞涅斯尝试用她的盾牌防御,除了原本的盾牌外,盾牌的外围还裹上了一层水流,形成了对盾牌的加固。尽管如此,刻托斯的高压水流吐息经过了一分钟持续的射击之后,还是把塞涅丝的盾牌震成了碎片。
“我们必须帮点忙!”在地下室的哈迪想到。
羽棠这时说道:“哈迪,大炮怎么样?”哈迪表扬她:“聪明,可以。”
毕竟,羽棠是弓箭手,无论如何,射击能力应该强一些,虽然大炮和弓箭之间也许并没有什么关联。
可是,羽棠虽然可以调整大炮的方向,但是却很费力。
她抱怨道:“天哪,那个喀戎是怎么做到这么轻松地调整大炮的方向的,我的手臂都要废掉了。”哈迪这时想要尝试一下:“让我来吧。”
于是,他开始尝试着用手调整大炮。哈迪的力气比羽棠大得多,他很快就成功了。
“加油啊,哈迪……”羽棠默念道。
塞涅丝仍然操纵着触手在和刻托斯·特罗伊阿斯缠斗着,但是很容易看出来,塞涅丝其实处于劣势,如果哈迪和羽棠不用炮火援助的话,塞涅丝必死无疑。
塞涅丝的盾牌已经裂开,而她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身体方向以躲开刻托斯的攻击,但她最终失败了,刻托斯的高压水流吐息还是射到了她的肚子,她捂着肚子,三叉戟都掉了下来,开始下沉。
羽棠此时焦急地说:“哈迪,快,瞄准,发射!”
哈迪也知道事情的急迫性。他调整着炮孔的方向。装弹,发射!
嘣!
炮弹发射。
羽棠记得喀戎说过,这种炮穿透力极强。因此,炮弹直接贯穿了正在和塞涅丝颤抖的刻托斯·特罗伊阿斯,而当她仔细观察的时候,她发现炮弹同时也贯穿了塞涅丝的身体。
哈迪惊呆了。他望着自己的手,仿佛能从上面看到鲜血。
“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哈迪一直在想。他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他开了一炮,那一炮杀死了刻托斯,而出乎他的意料,也杀死了塞涅丝。
他捂住自己的头,瘫倒在地上。
羽棠知道哈迪的感受,她感到很惊恐,她走上前,想要安慰哈迪,但哈迪只是望着天花板。她坐在哈迪旁边。
塞涅丝死了,永远的死了,她是波塞冬和凡人所生的塞弥丢斯,塞弥丢斯不是不朽者,是凡人。凡人死了,是真的死了,她的灵魂会瞬间失去记忆,堕入冥界之中,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对凡人来说,这个世界没有回收站。
哈迪把头扭开,不想看羽棠,也不想看到其他任何人。但羽棠知道,自己必须陪着他,因为除了她之外,这里全部都是半人马,这些残忍的半人马没有任何可能了解哈迪的感受,在他们眼里,同伴只是利用的工具而已,没有其他属性。而哈迪与他们不同。只有她能理解哈迪的感受。
羽棠轻声对哈迪说:“没事的,如果是我,我也……”哈迪却摇摇头:“不,你不会……”接着,他闭上了眼睛。
他首先想起的是布伦娜,她现在正躺在庇护所号的船舱中,因为克罗诺斯的时间毒素而停止了呼吸,停止了新陈代谢,就像被冰冻起了一样,她现在处在这种状况,是他的错。他本来可以保护好她,但是没有,克罗诺斯被打败了,布伦娜负伤了,陷入了很可能是永久的沉睡,而他没有。
就算布伦娜醒了,她又会怎么样呢?她会发现自己所有的朋友都在,唯独塞涅丝不在。她会说什么呢?哈迪,你是个杀人犯,你为了不让敌人伤害到你,杀死了自己的朋友。他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哈迪感到喉咙干渴,脑袋晕乎乎的,他呼吸困难,开始呻吟,而眼前羽棠的景象也开始模糊。
而接下来,就是最为痛苦的了。提里翁。提里翁对哈迪说过:“这趟旅程极其凶险,因为我听说要穿越蓬托斯的深渊,也就是说,这是一次跨层级旅程。我希望你保护好塞涅丝,这是我给你的嘱托。”
哈迪在脑子里默念着:你的嘱托,你的嘱托,我根本没有完成,根本没有完成……
哈迪想象着自己回到庇护所后见到提里翁的场景,他也许是带着能够治愈布伦娜的解药回去,提里翁会在岸上焦急等待。他会看到提里翁,提里翁却只看到他和羽棠回来,而塞涅丝不见了。提里翁会问塞涅丝在哪里,他会告诉提里翁,自己亲手杀死了塞涅丝,为了杀死一只刻托斯,他的贯穿炮弹不小心也打穿了塞涅丝的身体。塞涅丝死了。
他不知道提里翁会什么想,他也许会陷入狂怒,所有在冥河中洗浴过的人都可以陷入一一种狂暴,一种无法遏制的狂暴,就像狂战士一样。提里翁会陷入狂暴吗?因为塞涅丝的死亡?塞涅丝死了,布伦娜却可以被救活,但是塞涅丝永远死了。哈迪得到了胜利,得到了友情,而提里翁却会成为一个失败者。
“我会成为他的敌人吗?”哈迪这样问自己。
“我已经回不去营地了,永远都回不去,我不配回去……”这是一直在折磨着哈迪的一个想法。
也许提里翁不会指责他,也许提里翁对他仍然友好,但他又会怎么想呢?也许哈迪以后能拥有幸福的生活,而提里翁孤身一人,看着幸福的哈迪,他又会怎么想呢?就连羽棠在内心深处都怪罪着哈迪,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么,提里翁可能不怪罪哈迪吗?
他也许能得到幸福,但是在剥夺别人的幸福的基础上得到的,他和那些臭名昭著的暴君有什么不同吗?
他两眼一晕,就要昏倒过去。
“不!”羽棠吼道。
她把哈迪扶起来,并打了哈迪一拳。
“嗷……”哈迪头部撞在墙上,接着又用手掌接住了羽棠的下一拳。羽棠狠狠地把哈迪压在墙上。哈迪陷入了狂怒之中。狂战士都有这种狂怒的状态,但是哈迪能控制地比较好,不过,“比较好”是有限度的,他毕竟还是个狂战士。
当时他面对洛克娜的半巨怪姐妹会的时候就有这种感受,无止境的狂怒,羽棠把自己的脸凑到哈迪的脸前,灼热的目光烧着哈迪。
“停下!你这个懦弱的家伙!”羽棠说道,哈迪从来没想过羽棠会说这样的话,实际上,羽棠自己都感到很吃惊。
哈迪的愤怒渐渐的停息下来。
羽棠喊道:“塞涅丝是为了我们而牺牲的,从她从被炮孔里射出去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视死如归。她已经失去一切了,失去了提里翁,失去了丢萨,她不再对这个世界有美好的幻想,但是因为我们,她又感受到了温暖。她是为我们而死的,为她所捍卫的美好而死的,她知道你多么想救出布伦娜。
“她付出了那么多,而你就是那么对待的吗?躺在这里,陷入无意义的愧疚中,这就是塞涅丝希望看到的吗?这就是布伦娜希望看到的吗?站起来,哈迪,我们要到深渊了,更危险的还在后面呢!”哈迪却对羽棠说:“你在内心深处都会因为布伦娜怪罪我,那么仄修斯呢?他会怪罪我吗?像你一样……”
这句话也戳中羽棠的愤怒点了,她以前很少生气,但今天都要有点生气了:“哈迪,你个混蛋!”
她开始对哈迪拳打脚踢,但这些似乎都无法让她消气,哈迪也只是靠在墙上,任她打,终于,羽棠打累了,坐在地上休息,哈迪也瘫坐在地上。
哈迪问:“你生我气不应该离我远一点吗?”
羽棠只是哼了一声:“我也想,但那群半人马比你还烦,哈迪,我……算了,你真的不应该怪罪自己,我……我发誓,我不会怪罪你,永远不会,那些塞壬给我看的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是塞壬想让我这么想的,来折磨我,根本不是我的想法,仄修斯也不会的,他和塞涅丝才刚刚认识……”
哈迪低下了头,他想道,但是没说出来:刚刚认识,羽棠,你根本无法理解。
他没说什么了,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原本他为了拯救布伦娜充满了热血,充满了提里翁对他说的“爱的信念”,但这些也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失去了信念。
羽棠望着他,欲言又止。
哈迪也没说什么,他知道羽棠想要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因为他自己也想通了。他又站了起来。他心里想道:“无论如何,我要救出布伦娜。塞涅丝死了,但布伦娜不会死。我不配和布伦娜做朋友,我是个杀人犯。但是,我要救她真的是为了我自己吗?如果我这么想,我是个自私鬼。
“我救她只是为了她,感谢她为我做的一切,感谢她的友情和这两年对我的陪伴。救了她之后,我不会留在她那里了。我会离开,我会踏上赎罪之旅,也许,会做个苦行僧,谁知道呢?我不会带着罪恶离开这个世界,我会活下去,这是我的人生之路,也是我的救赎之路。”
羽棠问哈迪:“你想通了?”
哈迪点点头。
羽棠给了哈迪一个勉强的微笑,只不过真的非常勉强。
羽棠真挚地对哈迪说:“哈迪,我真的希望,开炮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你知道吗?每个人做都是一样的,塞涅丝会死,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的愿望,她的价值。她实现了,她成了一个英雄。尽管她无法战胜这个世界的种种不公,无法战胜永远不会消散地笼罩在人们道德上的黑暗,但她去战斗了,她表明了她的态度。”
虽然哈迪根本听不进去,因为这句话他还要大点才能听进去。羽棠现在十四岁,哈迪十五岁,但是羽棠显然在心理上更加成熟,因此,这句话哈迪要长大点才能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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