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终于忍不住握着她的双肩晃了晃。 叶凤歌醉意慵慵地略掀了眼皮,不满地拿眼缝瞪他。 天色已暮,透窗而入的那点光愈发幽微,房中二人的面目在彼此眼中都略显模糊。 别晃,我难受。 因着酒醉的缘故,她的口齿含混不清,话尾拖出软弱无力的气音,竟似委屈求饶的隐隐哭腔。 这对心中早已野火燎原的儿郎来说,实在有些要命了。 傅凛缓缓将自己的脸凑近她,嗓音沉哑,却没忘要先确认一个重要的细节。 我是谁? 傅凛别闹,叶凤歌难受又无力地抬起下巴,有什么就、就说,再闹、再闹,打你了。 很好,知道自己是在谁的怀里。 傅凛低低哼笑,右掌贴上了她左摇右摆的后脑勺,左手徐徐下滑,长臂一圈扣住了她的腰背。 那我说,方才的那口‘酒’没够尝出滋味,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隐着笑,轻轻颤,能不能,再给一口? 哦,小孩子贪嘴,不、不好的,叶凤歌忽然乐不可支地笑了,好吧,谁叫我、谁叫我疼你呢。 话音未落,她倏地前倾,再次打了傅凛一个措手不及。 透着桃花酿馥郁余香的柔唇再度凑近,歪歪倒倒间很敷衍地在他唇角一啄后,又飞快退离。 傅凛心情复杂地探出舌尖轻舐唇角后,托着她后脑勺的手略略使力,猛地将两张脸之间的距离消弭于无形。 太近了,近到两人的鼻尖若有似无的轻触着。 呼吸相闻,鼻尖彼此轻轻挲摩,暧昧至极,也缠绵至极。 没、没有了,叶凤歌似有些慌张,又有些迷茫地qiáng调,没有了。你 未尽之言被彻底吞噬。 暮霭沉沉的天色像一幅巨大深色帘幕,隔绝了外界的光与声,为室内相拥相贴的一双人留出这处不受打扰的所在。 幽暗与静谧使傅凛那颗躁动的心愈发肆无忌惮。 情窦初开的少年人,带着满腔火热高涨的情意,不管不顾地在那柔软甜美的温软中生涩探索,很快转为qiáng横掠夺。 两道凌乱的呼吸声jiāo织,间或夹杂着某种叫人面热耳烫的声响。 窗外树梢上的小鸟儿们羞赧地振翅而去,纷纷躲向墨黑的天幕中。 那些扑簌簌的声响使傅凛如梦初醒,恋恋不舍地鸣金收兵。 怀中人水光潋滟的眸子在幽暗中格外醒目,盛满迷茫。 傅凛抬起手掌捂住那对灿亮到叫他心虚的水眸,火烫的薄唇贴在她的耳畔,沙哑噙笑,哄人似地:礼尚往来。 什么?叶凤歌的嗓音也哑得厉害,愈发显着娇慵无力了。 是你先表达了‘大人对小孩儿’的疼爱,他笑得胸腔闷闷震动着,所以,这是我的回礼。 叶凤歌似乎有些困扰地哦了一声。 在他的护持下慢慢滑下去躺后,她终于疑惑地咕囔出声:你那是小孩儿对、对大人的的疼爱? 傅凛热烫的掌心覆在她的眼皮上,沉沉哑声里有抑制不住的愉悦,是大人对大人的疼爱。 **** 翌日叶凤歌是巳时才醒的。 虽说叶凤歌在日常小节上大多漫不经心,可于言行上还算颇为自持,这些年还从未纵性放任自己到昨夜那般大醉酩酊的地步。 她坐起身来,以掌支着涨疼的额角揉了好半晌才醒透神,开始极力回想昨日的事。 想了好半晌,只想起自己先去酒窖抱了一坛子桃花酿出来,之后遇到表小姐尹笑萍,对方莫名其妙剜了她一眼就跑走了,闹得她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恶劣。 回到北院后傅凛还没从书楼出来,阿娆、顺子见她似乎心情不佳,便上来关切。 她懒怠多说,虚应几句后便抱着酒坛子回了自己房中。 再之后的记忆就很模糊零碎了。 往后再不能这样了。她难受地皱着眉头喃喃自语,莫名觉得唇上有点细微刺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顺手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掀被的动作到一半,她愣了愣,终于发现自己竟是和衣在外间的软榻上睡了整夜。 她自嘲地笑着摇摇头,心道真是奇怪,喝醉了不记得除衣,倒记得给自己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