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攸宁听得不是很懂,也懒得费脑子深想:总之,他不会再派人追杀我了,是这意思吧? 除非他想被人剁成十八块,丢到河里喂狗吃,齐广云垂首不动,敛睫掩住眸中隐隐狠意,否则,我想他是不会了。 丢到河里喂狗吃? 虽不是很懂这是怎样一种狗屎般的因果,傅攸宁顿时笑意轻快,既话已说开,那,就这样吧。 齐广云闻言,不得不抬头对她报以敬佩的眼神。 被人追杀到毒发,差点横尸帝京街头,若不是那夜她狗屎运碰上梁锦棠护身,又有扶风梁氏家医褚鹤怀加持,早就死得透透的了。如今别人一句误会,她竟就真的将这页揭过去了,心可够大。 总觉得你老是一脸赶投胎的样子,活着不好吗?齐广云觉得自己真是看不懂这女人。 傅攸宁倒是一脸不必在意这些细节的豁达:我总不能杀去他江南燕家庄打一架吧?对了,绣衣卫从真沄分院过来一路上未启用的暗房全漏了底,你们要不要查查燕十三是怎么知道的? 还用你说?齐广云猛翻白眼,替自己斟了半杯温水,你不必管了,让索月萝去费心吧。内鬼不在光禄府。 傅攸宁耸肩哦了一声。 对了,那夜有梁锦棠跟着你,我没来得及跟你说,齐广云回忆起梁锦棠那迫人的气势,不禁一抖,年前新近的那批候补武卒,几时会分到你们几位总旗手上? 绣衣卫帝京总院候补武卒,需先在新丁营小旗程正则手下受训,经各项考核合格者才分入几个总旗麾下补充人手。 傅攸宁向来不会特意留心候补武卒,反正每回分给她的人多是别的总旗选剩的:我没问过,怎么了? 齐广云对她得过且过的混法只能苦笑:有个叫霍正阳的,在这批新人里算拔尖,大约会被分到你那头。 傅攸宁点点头,旋即满眼疑惑:拔尖的怎会往我这儿跑? 拔尖的新人,不分给索月萝那头反而给她?真是越想越怪。 不对,傅攸宁皱起眉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齐广云的眼睛,这还没分呢!你怎么哎,不是,你查他gān嘛? 我查他gān嘛?鸣chūn从青衣道回来时在半道上得了风声。你别皱眉,你眉头揪起来的样子难看死了,齐广云垂眸,随手翻阅着案例记档,远着点他,最好想法子推给别人。 怕她那一根筋的脑子想不明白,齐广云索性把话摊敞亮些:南史堂的人。 傅攸宁顿时眼儿湛亮,频频点头。 齐广云怕的就是她这份瞎起劲的热情,见她这神情就知自己又料中,忍不住怒了:傅攸宁!你别给我卖蠢!你若敢管闲事,就别指望再从我这儿得到半个字的消息! 傅攸宁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意并不计较,扬起手在他眼前扇了扇:喂喂喂,没你这样的啊!小师弟,咱们江湖儿女,要讲信用的。 师弟就师弟,‘小’师弟算什么意思?小三个月也叫小啊?齐广云没好气地挥开她的爪子。 我也就靠这三个月来赢得你勉为其难的尊敬了,傅攸宁成功打岔,见他没那么气了,才笑嘻嘻略宽慰道,你都说了他是个拔尖的,能有我什么闲事呢? 你别说话了,听你说话就想打你,齐广云抬手就往她脑门上拍去,南史堂也不知怎么教的,风头太过,早晚要出事。 傅攸宁眼疾手快地抢先出手,眉梢微挑,小小得意地笑出梨涡。 齐广云捂住被打的额头,咬牙切齿:敬你长我三个月,忍你这回。总之管好你自个儿,别什么浑水都往里趟! 见她受教点头,齐广云缓缓取下她左手的针,又自针袋中新取出几根改扎右手:你身上这毒我正想法子,近日里尽量别接出京的差事。你这回毒发与之前略有不同,若再有万一,我怕你撑不到回来找我求救。 她身上的毒虽靠每旬一帖药稳着,但总用这帖药吊命也不是长久之计。 傅攸宁愣住了,旋即有些心虚地坐正,端过那杯白水浅啜一口,笑得尴尬:眼下就有桩差事,许是近几日就启程去庆州。 你爱死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