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桑榆点头,顺从地任她牵住往回走。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在咫尺,令人起了ji皮疙瘩满身,桑榆只觉得腿上一凉,失声惊叫起来,紧紧攀住夙命的胳膊。 "什……什么东西……"到底是乱葬岗,她不是不害怕的。 夙命将含光握在了手里,把她拉至身后,冷冷低喝,"谁?!" 幽暗的林中忽然亮起了一点灯火,不似坟堆里常见的磷光,而是大红灯笼氤氲出迷离的光,反而更让人害怕。 桑榆掌心渗出薄薄一层冷汗,夙命回过头去,低声道:"别怕" 莫名其妙就安了心,桑榆点头。 林深处渐渐走出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妪,佝偻着身子,看不清面容,怀里抱着一只黑猫。 "老婆子养的猫不小心惊扰到二位,实在抱歉"嗓音也是涩涩的,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夙命收剑回鞘,拉着她往回走。 "你们是桑家什么人?" 桑榆脚步一滞,回过头去看着那老妪,恰好那老妪举起了手中的灯笼,桑榆脸色惨白,往后退了几步。 那老妪脸上竟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皮肉翻出来,结着褐色的痂,看上去尤为可怖。 夙命抿紧唇,顾不得桑榆还在频频回头,快步拉着她走出了乱葬岗。 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桑榆还是心神不定,脑海里一团乱麻,那个老妪知道她是桑家的人,还知道娘亲和姑姑埋在哪里,她会是什么人? 还有夙命的反应,担心之中似乎还有些慌乱…… 夙命猛地顿住脚步,桑榆躲避不及撞上了她的后背,揉着鼻子呼痛。 "那里有卖糕点的,你在这里等我" 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纸包,展开一看还是温热的芡实糕。 桑榆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正是儿时最喜欢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那家的芡实糕?" 夙命一怔,当年她来临安时也曾吃过那家的糕点,味道还不错,下意识地就去买了。 "只要是甜的你哪样不喜欢" 她唇角的弧度一如往昔,丝毫让人看不出哪里不对。 桑榆也捻起一块芡实糕送进她嘴里,"夙命,我觉得刚刚那个老妪好奇怪,我想再回去看看" 话音刚落,夙命微皱了眉头,勉qiáng将糕点咽进肚子里,低咳了两声。 桑榆一下紧张起来,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怎么了?" "冷……"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桑榆顿时惊慌失措起来,扶住她往前走,眉眼焦急"好好好,我们回客栈" 幸好越歆瑶此次也跟来了,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夙命垂眸的时候,额前发丝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歉意。 抱歉,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欺骗善良的桑榆,只是当年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漏网之鱼? 看来此事还要好好查查。 作者有话要说: 想喝酒……作者君很累,大家晚安,么么! 第54章 胭脂 看着夙命把药喝的一滴不剩,又守着她睡着后,桑榆这才轻轻合上了房门。 脚步顿了顿,转去了越歆瑶的房间。 "嘭嘭----"轻轻敲了两下门,房间很快被人打开。 越歆瑶似是刚沐浴过,发梢往下滴着水,雪白的中衣衬的眉眼柔和了许多,倚在门上看着她。 "没事……我回去了"看来她是准备就寝了,桑榆知趣地往回走。 "进来吧"越歆瑶让开了半个身子。 桑榆只好硬着头皮跟她进去。 "什么事?"她在桌边坐下,手里执了青花瓷的酒壶往杯里倒着酒,一室酒香四溢。 "我……"桑榆略有些局促地站着,自从上次越歆瑶qiáng吻了她之后,她是有些不愿意接触她的。 "如果是夙命的事的话,请回" 越歆瑶是何等聪明的人,如何猜不到她来的用意,眼底有哀伤一闪而过。 "可是……她的寒毒真的没有办法了么?你那么厉害……" 越歆瑶仰头饮尽杯中酒,虽然是醇厚绵长的梨花白,但喝多了也醉人。 "你不觉得你很残忍么桑榆?"她虽然笑着但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你可有想过,这样对我来说可公平?" 桑榆一怔,微微阖了下眸子,心底翻涌的歉意淹没了她。 "抱歉……歆瑶" 她给出了承诺,却什么也做不到。 就在桑榆走后一盏茶的功夫里,夙命睁开了眼睛,从榻上翻身而起,打开了窗户,暗夜里一声呼哨,像极了夜枭。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闪了进来,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楼主,有什么吩咐?" 夙命从榻上起身,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去查查桑家老宅后面那个乱葬岗里的那个老妪是什么人?" "是"黑衣人谦恭地低下了头,"可要----"他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用,先去查清楚,必要时我自会亲自出手"语气森冷,含了一丝杀意。 "是"黑衣人点头,又如来时那般消失在了夜色里。 不过片刻功夫,再睁眼的时候,桑榆已经做了一个决定,走到桌旁坐下。 "我什么都做不到,但是我可以陪你喝酒" 越歆瑶笑笑,没说话,又替自己斟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灯火隐没在她琉璃色的眸子里,有错落的星光与一瞬间的落寞。 桑榆按下她的手,将她喝过的酒盏放到了自己面前,斟满。 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眼底笑意温婉。 "我桑榆朋友不多,你算一个,如果真的可以,我不想让你难过" 越歆瑶感受到手背上的温热,抬眼看见她唇红齿白,巧笑倩兮。 嘴唇上的胭脂留下了浅浅一抹在瓷白的杯口上,犹如枝头梨花挑染了粉白,也让她怦然心动。 "桑榆……你……到底爱她什么?" 她又有哪里比不上夙命,同样武功高qiáng,权势在握。 桑榆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又替她斟满,提起夙命眼角眉梢都是柔情。 "爱她清冷出尘,风姿绰约,爱她眉间朱砂一点,绝代风华,爱她武功高qiáng可护我无恙,更爱她外冷内热,重情重义" 桑榆忽然笑开,如同chun风梨雪落满枝头,"更因为她就是她,所以我爱,不管她有多好多坏" 这个理由让越歆瑶瞬间湿了眼眶,她仰头饮尽桑榆亲手斟的酒,唇齿间仿佛还停留着她的胭脂香,却意外地被呛的低声咳嗽起来。 活了二十七年的越大掌门,头一次体会到深深的挫败,有一种爱叫你永远不是她,既悲哀又无奈。 "所以……我不能失去她"桑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拍着替她顺气,眼底也涌起了一层水光。 "你帮帮我好不好……"话音未落,越歆瑶伸手扼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