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咬唇,脸上有挣扎的神色,容楚倒也没bi她,依旧笑的温文尔雅,只是眼底多了一抹审视的光。 "夙命,送沈姑娘回去吧" 有美貌有心机可惜就是心肠太软,看来还得再加一剂猛药啊。 回去的路上桑榆一言不发,安静极了,她几乎要感觉不到这姑娘的存在了,于是低头去看,只瞧见两扇蝶翼般的睫毛忽闪,似在低头沉思又似是睡着了。 夙命觉得很奇怪,她居然不怕她,就连月婵有时候也会被她身上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的杀气骇到,而这个她只需要两根手指头就能轻易捏死的柔弱女子居然在她怀里假寐。 就比如现在,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在月色下泛着莹白的光,她只需要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住它,甚至不需要用力,这个女子就会窒息而死。 太过美好的东西,总会有人想要彻底摧毁的欲望。 夙命伸出手,接触到她肌肤的那一刹那,桑榆动了动,"要到了么?" "嗯"夙命低头,足尖轻点树梢,平稳地落在了竹林外,放下她转身离去。 "夙命"身后传来小声的呼喊,桑榆一路小跑追至她身前伸出手,掌心里是一个光洁的小瓷瓶。 "这是我自己采集的百花花粉加以明前雨露调制而成的生肌养颜膏,女孩子经常刀光剑影里拼杀,身上难免会留疤,抹一抹这个疤痕会淡一点" "不用"她抬脚欲走,那人不依不饶地拉住她衣袖,这可是她翻阅了古籍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方子,若是不让她收下,岂不枉费了几个月来天天早起收集露水的功夫。 夙命皱眉,语气开始变冷"放手" "不放!"桑榆也来了脾气,抬眸直视着她,眸色流光溢彩,在暗夜里熠熠生辉,依然牢牢地拽住她的袖子不撒手。 ……夙命又有了那种想要捏断她脖子的冲动,暗夜里寒芒一闪而过,桑榆捂着手后退了几步,额上有冷汗渗出,隐约可见袖口濡湿了一大片。 "我说过,不喜欢别人碰我" 月色下红衣少女眼底有水光溢出,还有几丝不可置信,随即熄灭了所有火光变得一片死寂。 她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不多,浣花算一个,另一个虽然寡言少语让人猜不透心思,但心底里她多次相救,纵使怀了目的,但已然已把她当成了朋友,却没想到会对她拔剑相向。 心里几许失落,多少有些难过,桑榆蹲下身子去捡刚才滚落在地下的小瓷瓶,猝不及防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给我" 夙命看见了她眼底里涌起水光,湿漉漉的犹如林中惊慌失措的小鹿,皱了皱眉,女人就是麻烦,见她还是磨磨唧唧,直接伸手夺了过来,"多谢" 收回手的时候,袖口也沾了血迹斑斑,她看见桑榆痛的皱起眉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却还是一言不发,莫名地有些烦闷。 怎么就想也没想就拿含光出手了呢,含光出鞘必见血,她只是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伤口不深,回去包扎一下吧" 说罢,身形一闪,又如流星般消失在天际。 放在怀里的小瓷瓶略微有些咯人,夙命拿出来看了看,然后随意一扬手丢弃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东宫,书房里一灯如豆,烛火昏huáng不定,映照着容佑的脸上也忽明忽暗,yin晴不定。 阿瞒跪在他身前,姿态是从不曾有过的谦恭,"殿下,阿瞒从来不曾求过您什么,陈国公的孙女年方十六,知书达理,可堪良配" 容佑豁地站起来,拳头握的死紧,眼底涌起怒意,"阿瞒!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是他的伴读是他的幕僚,也是同生共死的袍泽,更是每个夜晚抵死纠缠的枕边人。 自从三年前的láng牙关上,阿瞒以血肉之躯为他挡了一箭之后,这种隐秘的情愫就在心底生根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阿瞒低下头,抿紧了唇角,"是,殿下……阿瞒清楚……唔……" 话还未说完便被人提起来抵在了桌案上,容佑是武人,向来喜欢简单粗bào,粗糙的掌心有薄茧寸寸掠过肌肤,阿瞒浑身颤抖,白皙的脸上浮起cháo红。 "殿下……"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阿瞒,本王答应过你" 那年的láng牙关,八月风chui遍地寒,一夜雪花繁。 大军已经被困了三个月,战马已经被屠杀殆尽,容佑带着人在冰天雪地里挖草根充饥,坚硬的冰渣划破手掌,温热的血流出来很快就被冻结。 "南将军!南将军!您怎么了?!" 身后传来士卒的呼喝,容佑快步走过去,阿瞒倒在雪地里,脸色苍白,四肢不停抽搐。 他有些焦急,阿瞒第一次上战场他答应过阿瞒的父亲要将人安然无恙地带回去,况且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情分也不允许他把他丢在这里。 容佑把人扶起来,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掏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在掌心一划,鲜血汩汩流出,他将手掌送到那人唇边。 阿瞒动了动,本能迫使他张嘴去咬,温热的鲜血流进嘴里,咸咸的苦涩的味道,他心下一惊,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 "殿……殿下……"他松开唇,薄唇沾了血色在这苍茫的雪地里犹如红梅落雪一般鲜艳欲滴。 京城有三少,暮色chun光好,南家阿瞒最年少,一笑催人老。 阿瞒是盛京早负盛名的美男子,大街小巷都曾传遍这样的歌谣。 直到这一刻容佑总算才明白由来,他还曾嘲笑过他太过秀气,不似个男子,此刻却突然有了低头攫住那美好的冲动。 "殿……殿下……带着阿瞒是个累赘……不如……" "闭嘴!"容佑低声怒喝,"老子打了十年的仗,还没抛下过自己的兄弟!" 更何况…… 他站起身,"来人,送南将军回营帐" 再撑三天,就三天,朝廷的援军一定能到,阿瞒,你一定要撑住。 "殿下……"阿瞒喘息着,墨色的眸子氲了迷离,"阿瞒……何德何能……" 容佑指尖拂过他右下腹部的一道疤,在光洁的皮肤上尤为明显,"我记得,城破那日你对我说死生不弃,后来便只见到了你血染白衣……" 他将人紧紧揉进怀里,"阿瞒,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 阿瞒闭眼,心底一声叹息,殿下,重情重义是你最大的优点,也是你最致命的一击。 若是不能生死相许,阿瞒便陪你贪欢一曲,纵使血染江山,终还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多少人会这样,在别人的故事里,难过的是自己,我们早已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从前喜欢幽默能说会道的人,现在更钟情夙命这样的人,言愈寡情愈深。 →_→忽略作者君乱七八糟的胡说八道吧,其实只是有感而发,看文的小天使么么哒,纵使点击nuè我千百遍,我仍待她如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