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落跑

    齐杭总算是处理好了眼前的棘手事，又得准备启程奔赴保定了。

    临行前，齐德徽不放心的嘱咐他：“知道你做事谨慎，但是也要多留几个心眼。那一帮老狐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有了困难还是回来找我们商量，别一个人逞强！”

    齐杭含笑道：“我知道了，父亲！我也不小孩子了，别再为我操心。安心的养伤吧。”

    齐杭又去向祖母道别，齐老夫人笑着点头道：“过年你也不把顾丫头给带回来，倒让我好生想她。让人给她裁了几套新衣裳，还有两个荷包，一个荷包是我给的，一个荷包是你娘给的。见了她一定要拿给她啊。”

    一对寻常的宫制荷包，并没有多少的稀罕。里面各装了四对金馃子，说是给陆琬的压岁钱。

    齐杭代陆琬给齐老夫人道了谢。

    他又去向母亲道别。

    胡夫人倒没他话，只吩咐他要注意身体，京中的事不用他操心。齐杭乖顺的答应着。

    末了，胡夫人又道：“娘娘给你看中了一门亲事，是方太傅家的嫡亲孙女，真正的书香世家出身。我也见过那个女孩儿一面，长得倒是一脸的福相，宜室宜家的。论门第，论品貌和你也十分的相称。你祖母、我都没得说。等到战事平定一些，你回来相看一下，要是觉得满意，这门亲事我们就结了。”

    齐杭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的心中这会儿只有一个陆琬，什么方家，什么圆家，都不与他相干。

    胡夫人见齐杭脸色淡淡的，她养的儿子会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胡夫人温柔的笑道：“好了，这事以后再说。要是还有别家的好姑娘我们也都替你留意着。你需要一个各方面都相称的妻子，这事还得娘娘点头答应，再慢慢的谋划吧。”

    齐杭恭敬的说道：“母亲没别的吩咐，儿子这就去了。”

    胡夫人点头道：“去吧。下次记得把顾姑娘给带回来，她一个女孩子在军营里做什么。营中难道还缺军医？老太太很想她，依旧让她回来照料老太太的身体吧。杭儿，要把她长期的留在我们家不是没有办法，这事我会来处理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什么长久的办法？齐杭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给母亲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走出了后院，还没到书房，就见范鸿非身边的僮儿一路小跑着过来了，恭恭敬敬的给齐杭打千儿，道：“二爷，我们老先生已经等候二爷多时了。”

    “走吧，也没什么事了。”

    齐杭出了侧门，那里早就一辆马车在等候着。范鸿非站在车旁，正和驾车的申弼在交流什么。待上了车，范鸿非也跟着上来了，车子出了胡同，依旧往保定而去。

    范鸿非安抚着齐杭，说道：“公子现在需要是耐住性子，那些人不过是觉得公子年轻，没什么资历，所以就要挑事。公子得慢慢的建立起自己的威信来。逼不得已了，我们再请总兵大人出面。”

    “老先生多虑了，我都知道。”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问道：“老先生和那个宫曲白有多少的交情？”

    范鸿非捻须道：“交情嘛倒说不上，只是彼此认识，曾坐在一起喝过几杯酒，下过几局棋而已，不过他那人和他的棋艺一样高深莫测，我从未赢过他。公子是要我接触他吗？”

    齐杭点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能向你打听顾姑娘的事，你也可以向他打听些别的。”

    范鸿非觉得这事棘手，宫曲白那个老狐狸藏得很深，也不知能不能请出来，毕竟彼此在对立的阵营中。

    齐杭此时归心似箭，恨不得立马飞到保定。这些日子没见她了，哪天不想她？她肯定在家也闷坏了，好在他在元宵节前赶回来了，约定好和她一起去赏灯的，他不能食言。

    四日后，他们到了保定。

    齐杭跳下了马车，也不回自己的房里，径直去了陆琬住着的院子。

    宝芝正在檐下给百灵鸟喂食。齐杭上前就问：“顾姑娘在里面吧？”

    宝芝吓一跳，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惊恐的说道：“二爷，顾姑娘不见了！”

    “不见呢？她能上哪里去？”齐杭吃惊不小。

    宝芝带着哭腔的说道：“除夕那天还好好的，可是初一那天一早她就不见了。我们四处去找，也没找到她。看样子顾姑娘肯定是逃跑了。”

    “逃跑？”齐杭惊诧不已，又心道，我又没囚禁她，她跑什么啊？我又不会把她的事拿出去说，没必要被吓跑了吧。

    齐杭详细的问了宝芝陆琬出走前两天的情形，他心里渐渐明白了。看样子陆琬是走了，一早就在计划，正好逮住了他不在的机会。

    她会去哪里？齐杭很快想到了薛三娘，心道她肯定是上京去寻薛三娘了，不由分说的走到外面，叫来了吴管家。

    “当初是谁替顾姑娘送信的？”

    那么大的一个人不见了，吴管家怕齐杭怪罪，忙道：“是蒋四娃。”

    “那你去把蒋四娃给我找来。”齐杭又惊又怒。

    他去了书房，一眼就看见了砚屏下镇纸压着的那封信。他不假思索的拿了信，几下的拆开，依次读下去。他越读脸色越差，什么叫做“我走了，别留念，别记挂”，什么叫做“惟愿你诸事顺遂，平安无忧！”

    这个小骗子！她从一开始就没对他说过一句实话，难道就想这么轻易的跑掉。他不信她能躲到天涯海角去！

    很快的蒋四娃来了，齐杭吩咐他：“上次顾姑娘的信是你送出去的吧？”

    蒋四娃点头说是。

    “送到什么地方的，你还记得？”

    蒋四娃如实道：“京城的帽子胡同。”

    “好，你立马动身去帽子胡同，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顾姑娘给我平安的带回来！”

    蒋四娃不敢不从。

    蒋四娃走后，齐杭瘫坐在玫瑰椅里。陆琬送他那瓶药还放在多宝格里，他上前将瓶子取了来，打开塞子，一股刺鼻的臭味就飘散了出来。齐杭拧眉将塞子盖好。

    他将这个小瓷瓶紧紧的攥在手里，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愠怒。她竟然敢跑，那样柔弱的一个姑娘，竟然也敢背着他逃跑，等到把她找回来，他要把她牢牢的栓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她去。

    祖母说得对，她一个女孩子去什么军营，那不是她呆的地方。等到她回来，他就把她送回祖母的身边，派人日夜的盯着她，让她插翅难飞。

    然而蒋四娃并没有给他带回来好消息，陆琬却突然像石沉大海一般，没了任何的音信。

    莫非是陆琬在出逃中遭遇了什么不幸？齐杭开始在城里四处散发陆琬走失的消息，希望有见过她的人能把她送回来。

    转眼间已是正月十四了，陆琬依旧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齐杭想起了宫曲白曾经暗中打听陆琬的事，心道，莫非陆琬是被贺家人给掳去呢？

    齐杭再也坐不住了，他叫来了范鸿非，他要范鸿非帮他一个忙。

    “你去找宫曲白，问顾姑娘是不在贺家。”

    范鸿非有些诧异的看着齐杭，他家公子向来是谨慎行事的，很少这样的冲动，纳闷道：“不过是个姑娘，丢了就丢了吧。”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说丢就丢。又不是一件东西。我该怎么回去给祖母交代呢。”

    范鸿非觉得刚才的话说得重了些，他知道齐杭对顾姑娘看得很重，语气软和了不少，叹道：“二爷，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需要平心静气。顾姑娘的事我们慢慢来。别让对方给钻了空子，再说难道你忘了那些老家伙对你的弹劾呢？不能再让人抓到把柄了。”

    齐杭如梦初醒，他缓缓的坐了下来，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他会不会正好被人给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