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捕頭,我們現在怎麽辦?” 這水寨極為隱蔽,若不是他們沿著河岸尋來,根本發現不了,三面皆是環山,只有走水路才能看到,顯然不是什麽良善待的地方。 “趁著天色昏暗,我們潛進去,看一看這到底是個什麽龍潭虎穴,那洪捕頭和霍乙,又在搞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易興發著狠,畢竟這倆人可是都坑過自己,騙過自己,不把他們查個乾淨,怎麽能夠罷休。 話音落下,易興當即悄悄來到側面,抬頭看著足有八米高矮的一塊岩壁,輕點雙足,仗著六品武師的修為,竟然一下翻了上去。 小心的左右觀瞧,易興發現不遠處有一處哨崗,兩個持刀的漢子正在聊著什麽,不時發出大笑。 趁著他們沒注意,易興打了一個手勢,王榆當即跟上,只不過他沒有易興那樣深厚的功力,中間墊了兩次腳,才勉強扒住了岩壁上沿。 王榆上去以後,林小川也是一躍而起,中間墊了一次腳,比不上易興,但也比王榆強上很多。 三人悄悄順著岩壁下來,只見這水寨裡面停著許多小船,這些小船全都亮著燈,接近以後,若有若無的,可以聞到某種奇特味道。 “我去弄一點東西,很快就回來。” 林小川說完話,便悄悄潛入一艘小船,進入船篷遮擋身形,然後緩緩的打開燈罩,取了裡面一點兒燈油,放入隨身的一個小瓶中。 剛要離開,就見一隊巡邏的漢子走來,他當即趴在船上,不出聲響,看著他們從眼前走過。 待到那些人走遠了,林小川才回到易興和王榆身邊,沒有說話,而是點點頭,意思是自己得手了。 易興沒有出聲,探頭看了看情況,便用手勢示意繼續往前走,他們順著岩壁入到一處水寨旁邊,伸頭向裡面看了看,發現沒人後,便直接翻了進去。 噗通,噗通! 一陣水花翻騰,嚇了三人一跳,定睛望去,才發現這地方竟然有一個大水池。 水池上面,罩著鐵網,下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打著水花,三個人見沒人,壯著膽子過去,只見水池裡竟然都是水鬼,密密麻麻,讓人看了直起雞皮疙瘩。 “真的有人圈養這玩意?” 林小川滿臉驚愕,他怎麽也想不到,這東西也能像養魚似的養著,而且還一口氣養了這麽多。 “已經可以確定,渭河裡水鬼的出處了。” 易興滿臉怒色,他一直當水鬼乃是天災,想不到,竟然真就是人禍。 這幾個月,不知多少人命喪這水鬼之口,這般喪盡天良之事,竟然還真有人做得出來,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帶著疑問,三人繼續向前,這裡有一個長廊,而長廊兩側,皆是這般的景象,林小川心裡計算著,恐怕水寨裡養著的水鬼,數量不下兩百。 兩百隻水鬼,足夠讓整個渭河禁航了,他們到底要幹嘛,要封鎖京城的航運麽? 正在三人疑惑之時,外面傳來腳步聲,三人當即對視一眼,施展輕功,躍上房梁。 不多時,就見幾個壯漢,抬著一具屍體過來,打開鐵網的一個小口,然後把屍體塞了進去。 一陣水花翻騰,屍體扔下去就直接被水鬼們肢解,池水變成了紅色,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 這一幕看得梁上三人汗毛直豎,他們竟然喂這些水鬼屍體,哪裡來的屍體?又有多少屍體才能滿足這些水鬼們的胃口。 “這寨子透著一股子邪性,我們最好快點兒探明虛實,然後早些撤走。” 王榆聲音都有些發顫,即便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也看不慣這種場面。 易興點點頭,剛要說話,就聽外面再度傳來腳步聲,定睛望去,發現這次又是幾名壯漢,只不過他們不是抬來了屍體,而是架著一個活人。 借著火把光亮,他們看到這活人乃是一個青年,看模樣也就二十歲上下,他似乎生了病,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嘴裡不停嘟囔著什麽,雙腳根本走不了路,被人架著胳膊,在地上拖行。 走在前面的漢子,單手提刀,來到一個池子邊上,伸手將鐵網打開一個口子。 結果突然,一隻水鬼從水裡躍出,對著那漢子就張開血盆大口,雙手撲來,仿佛要將他撕碎。 砰! 漢子對這般突襲,似乎早有所料,當即一刀劈了過去,將那水鬼打回水中。 “哼,給你們喂食,竟然還不安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竟然把你大爺我,都當成了口糧,呸,魔物就是魔物,一點兒腦子都不長。” 漢子說完話,就回頭比劃兩下,後面的兩人會意,當即就把架著的青年,拖了過來,抬起來,直接扔進了池子中。 “啊!救命……” 青年被扔進水池裡,當即就醒了,他似乎懂得水性,急忙把頭伸出水面,雙手亂擺,但剛呼喊一聲,就又沉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隨著一陣水花翻湧,池子裡面亂了套,但是不過十幾息的工夫,就再度恢復平靜。 許多碎布飄了上來,上面全是血跡,還有一團一團的頭髮,連著頭皮。 池水已是一片猩紅,梁上三人看了,都是一陣惡寒,這般拿活人投喂,視覺衝擊之大,可想而知。 最關鍵的,這種事簡直可以用傷天害理來形容了。 “我,我想吐。” 林小川捂住了嘴,待到那些漢子離去,他當即從梁上下來,在角落裡嘔了起來。 “我說,林鐵衛,你不是說你們鎮妖司也養了水鬼麽,莫非也是……” 易興白了林小川一眼,心道這鎮妖司的魚鱗衛,不怎麽靠譜啊,於是故意刁難的說道。 “我們鎮妖司都是喂的豬肉牛肉,最多弄些活雞活鴨。” 林小川嘔的差不多了,抬頭說道,臉色有點兒發白,顯然滋味不好受。 “看這樣子,我們之前猜測沒錯,這些人應該都是被山匪劫掠的百姓,那些山匪喪盡天良,他們竟然掠活人來喂水鬼,他們真的用活人喂那東西。” 王榆臉上也是震驚之色,雖然之前客棧裡有過推斷,但他內心一直覺得這想法有點兒荒謬,不曾想,竟然成了真。 三人都是心情複雜,驚駭和恐懼慢慢爬上心頭,但是一股更強烈的情緒也難以抑製。 那就是憤怒,無比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