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侍郎在自己府中,來回踱步,坐立不安,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自從那孫尚書被刺殺以後,不到五日,戶部接連有兩位主事被刺。很顯然,刺客的目的並非只有孫尚書一人,而是戶部的多名官吏。 為此董侍郎不僅請巡捕房的巡捕多派人手在自家附近巡視,更是招來幾名江湖客來保護自己安全。 但僅僅這樣,他覺得還是不夠,於是命人去請神捕門的鐵衛,來府中暫住。 如今夜已經深了,但派去的人還沒有回來,董侍郎不敢去睡,就這樣在廳中踱步。 “老爺,快快歇息吧。” 董侍郎的夫人從寢室走了出來,見自己丈夫這個樣子,不無擔心的說道。 “睡什麽睡,老三還沒回來,不知道能否請到神捕門的高手,若是請不來,我明日便只能留在戶部府裡,夜裡便不回來了。” 董侍郎擺擺手,他現在心緒不寧,根本就無心安睡。 這刺客神出鬼沒,五司都出了人,但是至今毫無進展,戶部顯然是被盯上了,他這個侍郎,能安心睡覺才出了奇。 夫人還想再勸,但忽然見門前有人影晃動,不由得驚叫一聲。 董侍郎立刻從架子上拿起一把長劍,他不會武功,但手裡有個兵器,心裡多少能有點底氣。 人影停止了晃動,就見有人試著推開門,但裡面上著栓,沒有推動。 還不等董侍郎發問,就聽一聲巨響,門被轟碎,四五個壯漢出現在董侍郎夫婦面前。 這些都是董侍郎請來的江湖武夫,他們表情呆滯,無神的眼睛,看向了董侍郎夫妻兩個。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 董侍郎驚恐的叫著,但是這些江湖客根本不搭理他,提著兵刃,步步逼近。 “我和你們拚了。” 董侍郎知道這些人要對自己不利,當即掄起長劍就砍向前面一人,結果這人不躲不閃,硬生生看著長劍砍在肩頭。 董侍郎是個讀書人,力氣有限,這一劍砍在肩膀上,卻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破了皮肉。 但那人可是一個武夫,這一劍絲毫沒有止住他前進的腳步,只見手中鋼刀一送,徑直捅入董侍郎小腹。 “大人,大人……” 夫人見狀,嚇的花容失色,但夫妻二十年,她顧不得驚恐,當即就撲了上來。 一介婦人,力氣著實有限,只見她用力想要推開那壯漢,卻怎麽也是推不動。 就在這時,其他的江湖客已經圍了上來,他們手中刀劍齊揮,董侍郎夫婦,就這樣莫名死在自己招募的江湖客手裡。 第二天,有人發現董侍郎全家九口,外加三十一名仆役丫鬟護衛,共四十人,一夜皆斃。 頃刻間,這個消息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一時間,關於戶部的傳聞再度喧囂塵上,甚至有人推測,這是戶部造孽,導致冤魂回來尋仇。 總之各種傳聞滿天飛,五司的神經繃的緊緊的,可是那刺客做事滴水不漏,至今毫無頭緒。 董侍郎死了,戶部人人自危,只有第一大噴子王侍郎,不當一回事,還坐在戶部大堂門口,拍手叫好。 “天道昭昭,乾坤朗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那些人手腳不乾淨,刮的都是民脂民膏。如今這都是報應,要我說,那刺客多半是行俠仗義之輩,行的都是為民除害的義舉。” 整個戶部,只有他王培元對此拍手稱快,若不是知道他的性子,眾人還以為這事兒是他乾的呢。 王培元雖然和孫尚書,董侍郎不對付,但也不屑於乾這種刺殺的事情,畢竟他是個意氣書生,做事都是直來直去。 何況他心直口快,也不是那種人前露笑,人後捅刀的主兒。 不過他這副模樣,還是惹來許多人的不悅,比如三法司,現在看他就是那麽的不順眼。 於是乎,三法司又跑到戶部去找他的晦氣,而結局也能料到,那就是被噴了一個狗血淋頭。 雖然不情願,但三法司也知道,斷然不能再讓刺客行凶,於是乎他們開始有意加強對戶部官員的保護,哪怕是王噴子的府外,他們也加派了人手。 可這依然無法阻止刺客。 刑部的捕快,在王噴子家外晃來晃去,這入夜已深,但他們卻無法休息,不由得嘴中咒罵著。 結果這時,他們忽然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有點香甜,也有點腐臭,總之講不出來。 “頭兒,這什麽味兒,這麽怪。” 一個捕快開口問道,他入行時間短,所以問起了帶隊的捕頭。 “我也是第一次聞到這麽奇怪的味道。” 捕頭搖搖腦袋,這味道如此奇異,他也沒聞到過。 不過如今多事之秋,他們也不敢怠慢,這味道有古怪,當即捕頭捂住口鼻,四下觀瞧起來。 “什麽人?” 一名捕快忽然在牆角發現一個人,嚇了他一跳。 這是一名黑衣人,戴著鬥笠蒙著面,顯然大有問題。捕頭當即大喝一聲,帶著手下,將這黑衣人圍在當中。 黑衣人不慌不忙,伸出手,打了一個指響。 頓時,捕快們紛紛倒地,仿佛他們被什麽人襲擊了一樣。 “你,你是何人。” 捕頭實力不弱,乃是七品的武夫,他依然堅持著,沒有倒下。 “死吧,死了,就知道了。” 黑衣人伸出手,抽出了鋼刀,捕頭想要擺出防禦的架勢,但是他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站都站不穩,更別提防禦了。 手起刀落,只見一道寒光劃過,捕頭的頭顱飛起,眼中全是駭然之色。 黑衣人沒有停留,徑直跳過院牆,落入王侍郎府中。 這王侍郎為官清廉,在三位侍郎中,是住處最小的,連那董侍郎宅子的一半都沒有。 家中人口也少,總共就是兩個馬夫,一個夥夫,外加兩個丫鬟,所以院子裡的格局別提多簡單了。 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他進院了,黑衣人便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催動內力,引導裡面的東西向屋中飄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佛號傳來,讓這黑衣人停下了手。 “阿彌陀佛,施主深夜不請自來,恐怕行的不是光明磊落之事吧。” 一位清瘦的和尚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向黑衣人,咧嘴衝著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