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顾氏与顾云思说起这门亲事不足一个时辰，一直关注着的亲王便已收到消息！亲王殿下一张总是毫无表情的脸阴沉了下来，板着腰端坐好半晌，而后气势压抑的再次进了宫。
端慧皇后一听，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说？不是说好了……咦？”
燕西舟静静的看着端慧皇后：“皇嫂跟她说了什么？可否让臣弟听一听？”
端慧皇后轻咳一声，有些心虚起来：“只说了一些闲话，本宫将母后赏下的镯子给了她，想必她也该猜得到本宫的意思。”
“可还说了其他？”燕西舟又问。
端慧皇后目光游离了一下，不太想与燕西舟对视。好半晌，才道：“那丫头送了本宫她亲手绣的绣品，本宫很是喜欢，便与她一起说起了女红之事。”
也知道自己是避不开去了，她也只好看着燕西舟，承认自己的不当之处：“本宫不该与她细说女红。”只是这是她的爱好，总是记不住。
燕西舟闭了闭眼：“皇嫂可曾将臣弟的心思，以及皇兄皇嫂的意思转达？”
皇后清了清嗓子，最后到底心虚的垂下眸子，有些丧气：“不曾！”本也不是打算明说，只是暗示一番。没想到她太过高兴，最后竟是将正事忘得干干净净。
端慧皇后当真有些内疚了，都怪她给忘了本意。若非如此，顾家丫头又怎会误以为她仅仅只是宣她入宫说说话而已？
“舟舟，你且宽心。程老夫人虽说是看中了苏家，可只要事情未成定局，皇嫂定会为你安排妥当的！”端慧皇后大包大揽。
燕西舟却是摇头拒绝：“皇嫂，此事臣弟另有安排。等臣弟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下聘定亲，等等琐事，都得劳烦皇嫂。”
如此，端慧皇后也只得应下。
再说顾云思这一头，程顾氏才想着苏家人，转头消息就送到了锦绣苑。顾燕氏一听，立刻就沉下脸来，心中的暴躁简直压制不住。
“苏家嫡长孙？就凭那个贱种也配？”顾燕氏气的眼前直发黑，“什么人家不好选？非得是苏家？就那贱种那等出身，让她嫁进许家便是抬举了她！”
“夫人息怒！”春喜连声安抚，心中也是有些害怕。最近夫人的脾气越来越焦躁，但凡是涉及大姑娘的事情，她半点耐心全无，动辄翻脸。原本将军多宠爱夫人？回府头一件事便是来夫人这边，可如今呢？因为大姑娘之事，将军与夫人开始不断的争吵。可偏偏夫人还不放在心上，若是再这般下去，那夫人和将军之间岂能还有感情可言？
就如顾云思所推测，顾燕氏疼爱顾无欢，也的确是开始为她挑选夫婿。然而顾云思没猜对的是，其实苏家嫡次孙并非是最合她心意的人选。可顾燕氏这样的人，本就处处跟顾云思过不去。得顾云思看重的，自然也是她要抢夺的。之前对苏家嫡次孙诸多挑剔不满已经不再重要，而今重要的是，顾云思看中了，苏家嫡次孙在她眼里的地位立刻提升！
顾云思选中苏家嫡长孙，那分明就是想要压她的欢姐儿和她一头！
顾燕氏越想越气愤，骂出来的话也愈发的难听。春喜也只敢大着胆子劝说了几句，可是等顾燕氏连她一起骂了，她也就不敢再多言。
蒹葭院，红雀赏了跑腿的小丫头几粒银珠子，没忘记叮嘱几句：“往后记得机灵一些，可千万别让锦绣苑的人发现了。那头的消息，尤其跟咱们家姑娘有关的，尽可往这边送，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许诺了足够的好处，也没忘记提醒：“好处你们可都拿了，这往后若是行事不小心被抓着了，与我们蒹葭院可是半点干系也无。”简而言之就是就算被抓住了，也别想试图拉着她们姑娘下水，她们绝不会承认的。
小丫头脆生生的应了，笑着道：“红雀姐姐放心，奴婢得姐姐帮助不少，所以做完了自个儿的事情，闲着就帮红雀姐姐跑跑腿。”
红雀满意的笑了，又给了她一粒银珠子，这才打发走了她。
回房将小丫头送来的消息转达给顾云思，顾云思只淡淡一笑：“欢姐儿才不过十岁，夫人想的有些早了。”不过顾燕氏上辈子也是同样作为，她其实也不觉得意外。
京中女子嫁人年岁都不算大，大多都是及笄之后便定下亲事，筹备半年一年的，差不多十六岁左右便会出嫁。也有些人家会提前几年便相看好，等及笄之后立刻定下来。可像是顾燕氏这般，在女儿才不过十来岁就要做出决定之人，倒是少之又少。
当然，以她对顾燕氏的了解，恐怕她看中苏家嫡次孙，纯粹是因为姑祖母想为她相看苏家嫡长孙！
“那头的事情无需太过看重，只需盯着点就成。”顾云思慢慢的道，“平时走动可稍微勤快一些，进锦绣苑时间不长的粗使丫鬟婆子，倒是可以走动走动。分寸把握好，莫要事事都过问，该给的好处不要压着不给。”财帛动人心，红雀问的大多都只是小事，那些粗使丫鬟婆子为了那点好处，自然也敢大着胆子送些消息过来。不过要是问的勤快了，或是打探的深了，难免会让那些人心生惧意，一旦顾燕氏要追究起来，那些人定会在第一时间出卖她们。
所以，只问些不出格的事情就足够了。
红雀也笑着应了：“姑娘放心，奴婢都记着呢！奴婢只给了她们银珠子，咱们院中的东西半点也不曾落到她们手中。到时候就算夫人真要查起来，咱们只需要矢口否认就成。”
顾云思微微颌首，是这么个理儿！顾燕氏如何想不说，事情败露了她们也只要否认就行。左右也不会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中，至于那些下人说的话……当下人的敢非议主子，这分明就是受人指使，恶意诬陷！
打发了红雀，顾云思轻叹一声，呆坐片刻。最后却又一扫之前的阴郁，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
亲事虽然一波三折，可这本也不是最为要紧之事。
上辈子这时候她已经死了，算起时间来，也快到那件事发生之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