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下来,你就是光

南城重逢,光阴流转,你加冕而归。 我莽莽撞撞一如当年,一头撞上你的南墙。 你是被我捕捉到的一线生机,也是我这么多年在等待的一个奇迹。 希望、信念、理想重新回暖,不负爱与光阴。 遇见你,是我的万幸。 霎时间,一切都被照亮了。 从此任四季更迭,天高海阔,你就是我的百味人间。

番外一 永夜,永夜3
蒙萌被对方的冷漠弄得有点气闷,她也懒得挑,随手拿了张碟子推进去。
影片开始时,蒙萌就后悔了。
这是个刑侦片,上来就是杀人现场。
她其实不算胆小,但也不喜欢这种血腥场面。尤其配上那些故弄玄虚的音乐,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抱枕,甚至不自觉地往某人身边挪动。
谢衍从一开始就心不在焉,密闭而幽暗的空间里,视觉受限,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敏感。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名的香甜味道。
明明很害怕,却强撑着,如此爱逞强的她比电影本身有趣多了。
此刻蒙萌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掩饰自己的害怕,她不想在他面前丢面子。
又是一个惊悚的画面,配合着诡异的音效,她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
“别看了。”
谢衍摸黑去找遥控器,刚要起身,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他能感受到她手心那层细密的汗,大抵是被吓出来的。
“哪有看一半的。”
谢衍怔了怔,也没坚持,又坐回原位。
而在那之后,影片的风格突然发生了大转变,警察和嫌疑犯走起了浪漫爱情的路子。
约会、亲昵……最后开始了不可描述的画面。
这比刚才的恐怖镜头更让蒙萌如坐针毡。
欧美的老片子尺度大,展现的都是两性爱到深处的原始欲望。
“我去喝口水。”蒙萌闷头走出房间,她按着烧成火球的脸长嘘了一口气。透过门缝,她看到谢衍仍坐在那儿,看得很专注。
蒙萌没再回去看电影。
晚上她和谢衍吃晚饭,蒙宇不在,气氛冷了不少。
丽塔给蒙萌盛汤,问她下午看的电影好不好看。
蒙萌正低头喝着,随口答:“挺无聊的,看到一半我就走了。”
丽塔点点头,又给谢衍盛了一碗:“不好看,少爷你还坚持看完了?”
谢衍:“前面故弄玄虚,后面还行。”
蒙萌:“……”
吃完饭,她正要回房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去睡觉了?”
她疑惑地转过头:“才七点,当然不睡。”
谢衍“哦”了一声,又说:“那看电影吧。”
“下午不是看过了?”
“系列片,还有第二部。”
蒙萌脑中同时浮现出两个画面,一个是血腥的凶案现场,一个是两具身体在床上纠缠。
“你自己看吧,我不喜欢。”她不再理他,转身往外走。
“还以为你什么都肯做呢。”冷淡的声音响起,透着几分揶揄。
蒙萌捏了捏手心,心怦怦直跳。
谢衍从她身边经过:“不是愧疚吗?”
“……”
那几天蒙萌总是赢不了牌,心中不平,便故意使坏动了他的闹钟。但她并不知道蒙宇会那么较真,竟罚他在雨天跑步。她那天会对蒙宇发火,不仅是因为心疼,更多的是因为愧疚。
所以这几天她才会想尽办法弥补他。
原来他都知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他会……”
“没事。托你的福,我才有时间看了场……不错的电影。”
“……”
后来蒙萌悄悄把那部只看了一半的电影补全了,让她意外的是,后面几乎都是那样香艳的戏码。
日子一天天过去,蒙萌觉得自己和谢衍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们开始有默契,也渐渐习惯了彼此陪伴。尽管她仍无法赢他的牌,经常需要听他的差遣扎进厨房,可她很喜欢看他吃东西时愉悦的样子。而这份愉悦,是她带给他的。
那时候,她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因为她开始患得患失,总担心他会突然离开。
谢衍生日那天,她早早地备了一桌他爱吃的菜,甚至打扮了一番,换了套她很少拿出来的小礼服。她坐在桌前,看到谢衍朝她走来,竟有些紧张。
“我……”
“丽塔洗衣服的时候,发现有这个,让我带来给你。”谢衍脸色很沉,语气冷淡。
蒙萌怔怔地看着他掌心里某条断开的手链,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是她前两天从果酱嘴里抢下来的东西,她从没见过这个手链,只当是哪个用人丢的,便随手揣在了口袋里。
“哦,谢谢。”她伸手去接,谢衍的手却合上了。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蒙萌心中一沉,她急忙解释:“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那天我看果酱叼在嘴里玩……我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谢衍没接话,蒙萌又说:“别担心,我对首饰挺有研究的,我能帮你修好,你给我一点时间……”
“不需要。”
“不需要,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有动物进我房间,麻烦你管好自己的猫。”
“……”
蒙萌看着他的背影,咬咬牙,冷嗤了一声:“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儿是我家。我的猫,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谢衍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
“你是在气自己吧?听说是你父母把唯一的浮板给了你,但你现在却躲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要我看,你不过就是个懦夫,胆小鬼。”
他们的目光紧紧锁住彼此,空气凝滞住,四下一片沉寂。
蒙萌今晚是真的生气了。
她花了半天时间给谢衍准备这顿晚餐,还精心打扮了自己,却不想等来这样的结果。
谢衍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整个人僵直在原地,极力隐忍着什么。
蒙萌忽然有点后悔,她不该说这么重的话,拿他最在意的事刺激他。
但话已出口,后悔也晚了。
“行。”谢衍扯了扯嘴角,眼中的怒意散去不少,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了,“怪我没放好东西。”
“以后……请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他瞥了眼桌子上的晚餐,语气很轻,透着一股凉薄。
蒙萌在桌边僵坐了许久。
她倒宁可看他歇斯底里地骂自己,也好过此刻异样的沉静。
谢衍来岛上这么长时间,蒙宇见过他们闹别扭的样子。
无非就是蒙萌输了牌去捉弄他,故意将东西放得乱七八糟,然后再看着他一样样放回去。大多时候都是蒙萌在折腾,谢衍冷漠应对。
可他从没见过两人像现在这样形同陌路。
蒙萌好像又回到了谢衍没来时的日子,昼夜颠倒,全无规律。
如此一来,蒙宇有时想吃她做的豆腐羹,即便好话说尽,对方也理都不理。
这就算了,她还将蒙宇偷偷藏着的碟片全都丢了,里面就包括上次她和谢衍看的那张。
蒙宇生气归生气,却又不好发作。
他心想:这谢衍还没当他的女婿呢,自己就得陪着他一块儿连坐。要是以后进了门,他的命运岂不就完全掌握在这个毛头小子手上了?
孽缘啊孽缘。
某天晚上,蒙宇坐在客厅里小酌。
谢衍洗完澡从他面前经过,他瞥了一眼谢衍手里的东西,笑起来:“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你看,好好的夜宵给你折腾没了,只能啃面包。”
“……”
“给我几片。”
“……”
几杯酒下肚,蒙宇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回忆往事。他从自己以前和谢衍的爸爸谢仲怀的过往,说到独自带大女儿的心酸。
谢衍没想到蒙宇会突然对他说这么多,在旁边默默听着。
“再过几天是我太太的祭日,我要去城里祭奠她,希望你多陪陪小萌。”
“她不去?”
“嗯,她有自己的祭奠方式。何况,她也不想在那天见到我。”
谢衍没有追问原因,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蒙宇仰头将杯里的酒饮尽了:“我给你说件事吧,不喝点酒,我也没胆量说。”
谢衍看向他。
“她七岁那年,我太太当着她的面投海自杀了。但那天我因为处理工作,不在岛上。后来她就一直恨我……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我就会离岛。其实我是因为愧疚和害怕……”
…………
蒙母祭日当天,蒙宇离开后,岛上平静如常。
谢衍一天都没看到蒙萌,晚上他洗完澡,回房间时碰到丽塔,她看上去欲言又止。
“你有话对我说?”他主动问。
丽塔自然知道他最近和蒙萌关系冷着,但此刻也忍不住了:“是……是小姐,她状态很差,也不理人。先生不在,能不能请你去看看她?”
谢衍在温室花房找到了蒙萌,她窝在一张灰色的懒人沙发里,瘦瘦小小的一个,完全陷在豆袋里。
果酱原本窝在她的怀里,看到谢衍,当即跳下来,竖起尾巴,进入备战状态。
蒙萌听到动静,抬眸睨了他一眼,嘟囔着:“我是醉了吗?都出现幻觉了。”
“……”
谢衍的目光落到她的脚边,那里有几个空啤酒罐。而蒙萌满脸酡红,一双眼睛沾满了酒气,竟显出几分勾人的妩媚。
“怎么连幻觉里都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眼前突然飞来一个球状物,幸好他反应快,稳稳地接在手里。
那是果酱最喜欢的玩具。
“哎?会动。”蒙萌晃晃悠悠地坐起来,盯着谢衍看了一会儿,突然哼了一声。
“别喝了。”谢衍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想将她拉起来。
蒙萌猛地推开他:“不是你说不让我招惹你吗?你现在又干吗来招惹我?”
谢衍也盯着她看,眼底一片深沉:“喝醉了还记得这个?”
“我没醉。”
“醉鬼都这么说。”
“浑蛋。”
“……”
蒙萌不再理会他,又在沙发上坐下来。
谢衍看着她变戏法一样地又摸出两罐啤酒,有点无语。最终,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来。
蒙萌见他过来,紧紧把啤酒罐抱进怀里:“不给不给!”
但对方只是拿了另一罐啤酒打开,和她手里的碰了碰:“就当你清醒,抱歉这种话,我只说一次。”
蒙萌怔怔地看着他。
“对不起,如果那天我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我……”
还没说完整的话,因为女生突然汹涌而出的眼泪戛然而止。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但那天我是真的……真的觉得委屈啊。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能跟小猫生气?当然,你也不能……不能跟我生气啊,手链又不是我弄坏的……”
蒙萌带着哭腔,边抽泣边说。
谢衍头一回觉得女生哭起来让人心疼。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在蒙萌的哭来得突然,消停得也快。
许是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胡乱抹了把脸,垂着头说:“我很少哭的,今天除外……”
“我知道。”
“你知道?”蒙萌扯了扯嘴角,“哦,我爸告诉你的。”
谢衍突然想起蒙宇之前和他说的话。
“这些年啊,小萌她很孤单的。表面看上去不好相处,其实心很软,也容易相信别人。如果你愿意,至少和她做朋友吧。是你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
“走吧,你别再喝了。”
“等等。”蒙萌小心翼翼地从口袋拿出一样东西,放到了他的手心里。
“听过一句话吗?永远不要让别人心生愧疚。”
谢衍看着手里被修复好的手链,竟觉得手心一阵灼热,连带着他全身的血液都在身体里翻滚起来。
他能想象到蒙萌为修好这个花了多少心思。
“你天天都带在身上?”
蒙萌摇摇头,低头摸了摸鼻尖:“我喝酒,其实就是为了壮胆……然后给你。哈哈,我是不是很可笑?我也这么觉得……”
谢衍听着她碎碎念,心中某处像是陷下去一般,露出了最柔软的那一块。
他紧紧攥着那条链子,哑着声说:“那现在换我愧疚。”
蒙萌还没从尴尬里走出来,“啊?”
“这链子不是你弄断的。”
“……”
海难发生时,他在浮板上抓着母亲的手,明明浑身都快冻僵了,他也不肯放开。但母亲却主动要挣脱他的手,他最终只抓住了半根手链,而后看着母亲一点点沉入大海。
他从没有原谅过自己,手链是他永远的罪证。
其实那晚他和蒙萌闹了不愉快,与其说是对她生气,不如说是自己借机发泄心中积蓄多日的苦闷。
谢衍解释的时候,蒙萌便趴在膝盖上听他说话。
等他说完,她也没生气,心中原本对他的愧疚渐渐转化成一种同病相怜。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
“你知道吗?其实对于妈妈投海那件事,我也曾觉得愧疚。我总气自己没有能力阻止她。可后来我想通了,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妈妈她……她只是选择了一种会让她高兴的方式离开。也许对她而言,留下来,只会更痛苦。人生或长或短,我应该尊重、理解她。”
蒙萌歪着头盯了谢衍一会儿:“就像你爸妈的选择一样。他们想让你活下来,你就好好地活,带着他们的那份希望。不要愧疚,不要自责。”
“……”
谢衍回视着她,呼吸和心跳都加重了。
两颗都曾受过伤的心,在这一刻彼此呼应。两段都曾蒙尘的路,在这一刻变得明朗可期。
蒙萌先败下阵来,她被他看得不自在:“这……这么感动?眼睛都不眨?”
谢衍忽地伸手戳了一下她的眉间:“看你傻啊。”
“嘁。”蒙萌拍掉他的手,脸却突然烧得滚烫,好在她的脸本来就被酒气熏红了。
谢衍站起身,低头看她:“还不走,要在这儿睡?”
“再陪我喝点吧,别浪费啊。”蒙萌朝他晃了晃啤酒罐,笑得眉眼弯弯。
“……”
说好的只喝一点,最后竟一发不可收拾。
谢衍还来不及想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搬来这一箱啤酒的,思绪就已经乱了。
他们从沙发滑到地上,最后互相倚靠在一起。
蒙萌觉得脑袋里像是被灌了铅,沉得抬不起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凑到他面前,仰着头和他对视:“我那天骂你胆小鬼、懦夫,你真不生我气了?”
谢衍眼底发红,摇了摇头。
“你你你……骗人!”蒙萌舌头差点打结。
闻言,谢衍懒懒地靠向沙发,双臂伸长搭在上面,似笑非笑:“骗人的是你自己吧。”
“我骗你什么了?”
“明明就舍不得我走,还非要装出一副很讨厌我的样子。”
“……”
蒙萌的确是醉了,若是清醒着,她必然要跳起来为自己澄清。但她现在反应完全慢半拍,几乎都是最本能的反应。
“你还不是一样,说什么不要让我浪费时间在你身上……”她故意学着谢衍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态,而后指着他手里的链子,“喏,还不是浪费了?”
“……”
下一秒,他们突然都笑起来。
好像这样笑,便能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
夜色渐浓,岛上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星星点点的光亮映在海面上,几乎要分不清是影子还是现实,如梦似幻。
蒙萌不知何时靠在了谢衍的肩上,迷糊间,她忽然听到对方说:“这座岛的确可以让人逃避现实、忘记时间。有时候我也在想,要是能这样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天荒地老,也挺好的。”
“那就留下。”
谢衍摇头:“我和你不同,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离开做准备。你呢,只要你想,你就可以一直生活在梦里。”
他顿了顿,目光中透着笃定:“迟早有一天,我会为他们正名,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相信你。”蒙萌突然坐起身,扳过他的肩膀,“只要是你想做的,一定都能做好。”
谢衍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之后突然移开视线,看着窗外翻涌的海面,说:“我……要走了。”
蒙萌指尖缩了缩,顿时清醒了大半:“什么时候?”
“可能很快,可能再过段时间,还没完全想好。但总归要走的。”
这话,他说给她听,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能留恋。
他们各自沉默着,各怀心思。
“回去吧。”谢衍准备起身,手却被人抓住了。
“还记得之前,你说只要我带你出岛,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吗?”
“……”
蒙萌后来想,她曾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几年,生活的优渥反而让她失去了动力。直到遇见谢衍,她突然有了方向。
“这次换你带我走,去你以前生活的地方,陪你一起实现愿望。”
她觉得对方思考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答应了。
“好。”
他们相视一笑。
也许酒精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催化剂,它能让感情升温,能给人勇气和力量。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所有的啤酒罐都空了。
他们侧身相对,各自枕在小臂上聊天。
她和他说刚来岛上时的不适应,他和她分享在美国求学的艰难时光。
说着说着,蒙萌突然不说话了。她盯着谢衍黢黑的一双眼发呆,时间久到让谢衍很不自在。
他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别看了。”
她将他的手拉下来:“就看。”
“……”
如此幼稚而没有营养的对话,果酱在旁边打了个哈欠。它仰起头,宝石般的眼睛盯着那两道骤然靠近的影子眨了眨。
时间仿佛静止了。
谢衍靠过来的时候,蒙萌甚至不知道要闭上眼睛,只能傻愣愣地看着距离无限缩短。暖橘色的光线从他们鼻尖的缝隙处渗出来,光与影的交会处,是两片轻触的柔软。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却又像是短短的一瞬。
伴随着男生绵长的呼吸声,她从身到心,彻底沦陷。
以至于在他离开的时候,她不惜一切也要帮他拿到父亲的资助。
可她知道,他是终将翱翔于天际的鹰,有他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有他的雄心抱负,所以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听说鹰重生之前总会独自飞到悬崖,弄断喙、指甲,甚至拔光身上所有的羽毛。
而在永夜岛的这段时间就是他的重生。
也许就像后来蒙宇说的那样,她可以因为同情一个人借钱给他,但绝不会因为同情一个人就要编造和他在一起的谎言。
她喜欢他,早在这个蜻蜓点水的吻之前。
情不知所起,具体是什么时候,她也记不清了。
所幸山和山不相遇,人和人总相逢,那份迟来的幸福终究还是圆了七年等候的缺憾。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