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和叶仙乐也恨毒了娘亲和她。pingfanwxw.com 不为别的,美貌就是娘亲和她的原罪。 落水之事,就是叶仙乐下狠手推的,若非命大,她早已如小猫小狗般死的消然无息,老太太和父亲根本不会在意她的生死。 在相府里,她和娘亲没有依仗,那她就要做自己的依仗,做娘亲和弟弟的依仗。 此时,夜已深,整座松福院阁本已沉浸里雪色静夜里,而焦嬷嬷的惨叫声在瞬间打破了松福阁的寂静。 焦嬷嬷受伤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相府,因此事涉及到叶舒婉,叶画和焦嬷嬷,老太太和温安公主于无形之中站到了对立面。 老太太和温安公主本就面和心不和。 温安公主长久以来的强势和压制早已让老太太大为不满,老太太虽无意为叶画开脱什么,可她不得不顾着叶舒婉。 而温安公主虽恨不得扒了叶画的皮,可若单惩治叶画不惩治叶舒婉,她怕落下不公的名声,毕竟碧心苑的主人是叶舒婉,不是叶画。 叶画的咄咄逼人若无叶舒婉的暗中授意,她怎么可能敢这样做。 温安公主气的牙痒痒,想连叶舒婉一块办了,可事急从权,她必须要暂且忍耐,因为她还指着明日叶舒婉可以帮她毁了景姨娘。 她绝不能再让老爷的任何一个小妾生下孩子,特别是生下儿子。 与此同时,老太太心中颇有些疑惑,从前碧心苑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怎么叶画一来就出事了,她不顾身体劳顿,连夜派人传唤了叶画和叶舒婉。 刚到门前,便有一个小丫头打起了帘笼。 叶画一进屋,一阵暖气夹杂着淡淡檀香扑面袭来,一冷一热间,她经不过掩口打了一个喷嚏。 绕过檀木雕福禄寿落地屏风,叶画见老太太半闭着眼,正歪着身体斜躺在暖榻之上,另一只手上缠着念珠搭在大腿外侧。 倚翠则站在她身后替她揉太阳穴,另一个小丫头跪在那里替老太太捶腿。 “孙女(婉儿)给老太太请安。”叶画和叶舒婉赶紧上前行了礼。 老太太微微睁开眼睛,声音有些重:“何安之有?” 叶舒婉惶恐跪下道:“是婉儿不孝给老太太添了烦忧,婉儿任凭老太太责罚。” 老太太没有说话,眼光微微往上扫了一眼叶画,眉心顿时蹙紧了,心想:这七姑娘果然晦气,一到碧心苑就惹出事来,不过那焦嬷嬷受了伤也算给温安公主一记耳光了。 想到此,她的心里竟生痛快之意,看叶画的眼神也跟着复杂和矛盾了。 叶画亦跪倒在地,道:“老太太松鹤长春,福寿绵延就是咱们相府最大的福气和平安,老太太若不能安,相府又如何能安,小姑姑和孙女心中更不能安。” 这一番话恭维到位,无形之中将老太太摆到相府的最高位,老太太心里很是受用。 从前相府是她主事,后来她想年事已高,再加上温安公主身份摆在那儿,她方将府里一应事宜交给温安公主。 不想,温安公主太过张扬跋扈,不仅对她儿子处处压迫,有时候还对她这婆婆出言不逊,现在府里个个都把温安公主当作最高权势所在,而她则已然退出。 虽退出,到底不甚甘心,听叶画这样一说,她看叶画的眼神也略微和善了些。 她动了动身体,倚翠见她要起身,赶紧上前扶她,她正坐在那里,叹息一声:“不想画丫头竟懂些道理,也罢,你们先起来回话。” 叶画和叶舒婉道了声“是”,二人一起起身。 12一语道破 老太太见叶舒婉满面羞愧之色,心下有些不忍,叹息一声道:“婉儿,你到我身边来坐着。”说着,又看了看叶画道,“听说七丫头你一直病着,你也坐下吧。” 叶画道了声“是”,便坐在了榻左边的第二张椅子上,而叶舒婉则亲热的坐在老太太身侧。 “老太太,都是婉儿不好。”叶舒婉满脸惶恐,“这件事与囡囡无关,是婉儿看不得那焦嬷嬷的轻狂样一时没刹住性子,才闹出事来。” 老太太摇头叹息道:“你这会子知道错也迟了,那焦嬷嬷是什么人,她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别说你,就是你大嫂,三嫂也得让她三分。” 叶舒婉垂首戚戚道:“明儿一早婉儿就给温安公主请罪去。”顿一顿,又看向叶画道,“囡囡,你身子弱再受不得气,明儿姑姑替你把罪一并领了。” 叶画奇道:“小姑姑何罪之有,我又何罪之有?” 老太太不想叶画这样刚硬,她眉头略皱了皱,眼睛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叶画。 “婉儿一心护你,为了你,她不知忍受了多少委屈,你不念着她的恩也就罢了,何以会说出这样没心肠的话来。” “老太太,囡囡年纪还小,不知这其中的要紧,还请老太太休要生气才好。”叶舒婉赶紧打圆场。 “你瞧瞧。”老太太气乎乎道,“都这会子了婉儿还在帮你说话,你倒把祸事撇了个干净。” 叶画心中冷笑,脸上却平静异常,她起身福一福身子:“老太太,孙女知道小姑姑待孙女好,正因如此,孙女才不能让小姑姑去领罪,一来孙女和小姑姑本无罪,二来孙女也是为了顾全老太太和父亲的体面。” “哦?”老太太疑惑的看着叶画,“你倒说说你如何顾全我和你父亲的体面。” 叶画淡声道:“孙女自幼养在深闺,虽不能懂得大道理,但也知皇上以孝治天下,温安公主身份再高贵,那也是老太太的媳妇,而碧心苑不是别处,恰是老太太的院落,她为何能让焦嬷嬷不经通传直接闯入碧心苑?又或者是焦嬷嬷未经公主,擅作主张闯进来的。” 老太太听着,眉头已锁的深了。 她当然知道叶画说的极有道理,可温安公主的脸面她不得不看。 叶画又道:“若是焦嬷嬷擅自闯入,那这罪过就大了,焦嬷嬷说是因为孙女用了银炭才来寻事的,可银炭明明是父亲命人送来的,难道父亲身为堂堂左相竟连给女儿送银炭也不行,这件事若传到朝堂上,说左相大人在家里受一个老奴的辖制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那样,父亲还如何能在朝中做好一国左相,不仅文武百官,就连皇帝也会怀疑父亲的能力。” 老太太此时已然震惊,对这个如野草般自生自灭的庶女再次刮目相看。 她不想,叶画竟能看得如此深远。 这么些年,她也不是不知道儿子在朝中艰难,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朝堂之中暗地里嘲笑叶赋的人大有人在,那些官员表面上恭维叶赋娶了公主,实则还不是说叶赋无能惧内,事事以公主为先,更有甚者说叶赋的左相之位是公主替他在皇帝那里求来的。 想到此,她看叶画的眼神深沉了许多。 她将身体直了直,口气顿时温和了几分:“画丫头,你的话说的不无道理,这些道理我未必不知,只是皇帝且有不得已之处,更遑论我这个老婆子。” 叶舒婉眼眸一闪,脸上浮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附合道:“想不到囡囡竟有大见识,只是老太太一心想着要家宅和宁,不愿闹出什么事来,焦嬷嬷之事明摆着就是有公主撑腰的。” 叶画看了一眼叶舒婉:“小姑姑此言差矣,有没有公主撑腰尚无定论,再说了,即使有公主撑腰,也逃不过一个理字,是焦嬷嬷闯入碧心苑在先,我们并没有对她如何,她被炭所灼实属意外,难道我和你要为了一个奴才的意外跟公主领罪去?这置老太太和父亲的脸面于何地?” “……这?”叶舒婉蹙了眉心。 叶画笑了笑:“我年纪小,见识浅,我知道的事老太太自然全都知道,也比我想的深想的远,公主身份再尊贵,那也是相府的人,是老太太的媳妇,是父亲的正妻,更是二姐姐,五姐姐,八弟的母亲,倘或相府真有个什么,公主她又能从中得到什么益处,不过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罢了。” 老太太蓦然一震,她没有想到的关键却让一个小丫头点破了。 是了,温安公主再厉害那也是叶家的人,就算死了也需冠以夫姓,她从来都拿自己的身份威胁叶赋,却从未真正的跟皇帝哭诉过什么。 倘若相府真给温安公主哭了倒,那温安公主又能有什么脸面,最重要的温安公主的三个孩子姓叶不姓裴,他们的命运也与相府息息相关,温安公主再嚣张,也不可能不顾孩子的前程。 这一点,她从前却未想到。 看来她的退让太多了。 她伸手冲着叶画招了招道:“好孩子,你过来坐,坐到我身边来。” 叶画似有踌蹰之意,叶舒婉心抽地一痛,看来叶画已成功说服了老太太,如果老太太对叶画另眼相待,那和亲代嫁之事会不会有差池? 她心虽痛,脸上却作出笑来:“老太太,你瞧瞧囡囡倒不敢了。” “这孩子,从前我倒错看了她。”老太太脸上竟浮出一份慈和之意,叹道,“可怜见的,你若觉得坐到我身边不自在,就还坐在那里吧。” 叶画面露难色:“非孙女不愿坐在老太太身边,从前孙女身体不好从来也没在老太太跟前尽过孝,如今怎敢太过接近老太太反害了老太太。” 老太太道:“这可奇了,你亲近我怎会害了我?” “算卦的先生说孙女是阴人犯冲,实在害怕冲撞了老太太。”叶画道。 老太太将念珠放在手中捻了捻,带着温和笑意:“我当什么,原来是这个,这不值什么,你尽管过来坐着就行了。”顿一顿,又笑道,“除非是你嫌我这个老太太。” 13老太太的心思 叶画温软一笑,起身上前道:“孙女哪里会嫌弃老太太,能贴身服侍老太太是孙女的福气。” 老太太更加高兴,左手搭在叶舒婉手上,右手搭在叶画手上,叹道:“论理这焦嬷嬷也闹的不像话了,有天大的事也不该深夜闯入碧心苑,更何况只是因为一箩银炭,她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 叶画和叶舒婉点点头道:“老太太说的很是。” 接着几人又说了一会话,老太太方命人送叶舒婉和叶画回碧心苑。 老太太对着倚翠道:“倚翠,你看画丫头可是变了?” 倚翠替老太太解下抹额,拿手沾了桂花油细细帮老太太抹着头发,她道:“七姑娘害了一场大病差点死了,人变了也是有的。” “不,从前她可不是这样。”老太太道。 “从前她年纪小,长大了懂的事情也多了。”倚翠道,“更何况有婉姑娘时时教导,她理应进益不少。” 老太太未置可否,半眯着眼道:“你觉着婉丫头对画丫头如何?” “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 “倚翠,你又拿话来糊弄我,我只问你心里所想。”老太太打断道。 “依奴婢的浅薄见识,婉姑娘确实对七姑娘好,只是……”倚翠缄口不语。 “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不能明白,既然婉姑娘待七姑娘情深意重,又为何能忍心让七姑娘代她和亲?” “这件事并非婉丫头提的,是我决定的。” 倚翠思量片刻,又拿篦子替老太太抿头发,笑了笑道:“老太太是经历过大事的人,看事情自然通透,话都是在于人说,事情也是在于人做,倘若婉姑娘不肯让七姑娘代为和亲,她完全可以告诉七姑娘真相。” 老太太忽然转过头来,抬头直直的盯着倚翠,倚翠一惊赶紧跪了下来:“老太太,是奴婢失言了。” 老太太沉默的望着倚翠,目光如霜:“你什么时候这么会为画丫头说话了?” “奴婢并不为谁说话,奴婢只是说一个事实。”倚翠连连磕头,“倘若奴婢埋了私心故意帮着七姑娘,那就叫奴婢烂了舌头,从此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太太眼眸内变幻莫测,最后,化作平和一笑:“你打小就跟着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别跪着了,快起来吧。”说着,转眸望了一眼妆台上的碧色小盒道,“这桂花油还没抹完,不要浪费了。” “是。”倚翠心思难定的答应一声,起了身。 老太太莫测高深的叹息一句:“看来这孩子也未必没有可用之处。”说着,微眯起双眼,淡声道,“若加以培养,再历经几年,兴许于我相府能有大作用。” “可和亲之事?”倚翠面带隐忧道。 “府里又不至一个姑娘,按年岁琇丫头比画丫头合适。” “可是方姨娘那里怕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