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就是等这一日的到来。siluxsw.com 他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铁铮铮的汉子,报仇从来都喜欢酣畅淋漓的直接对决,可如今,他拿什么去跟裴凤易对决,就凭他这残废身躯。 虽然太子是裴凤祈,可皇帝的心思总是让人难以捉摸,他对待裴凤祈的态度很奇怪,有时候看似力捧,却又会狠狠打压。 镇远将军董进死后,他竟然将兵权重新交到李家手里,或许皇帝想使的是制衡之术,借此来牵制太子和大皇子双方的势力,谁曾想引起一场无可挽回的祸乱。 大皇子裴凤易是皇帝发妻李氏所生的第一个孩子,打小是由皇帝亲自教导,皇帝本意要立他为太子,只是后来遇到了湘妃云挽照,从此,皇帝的一颗心便系在了云挽照身上,再也不提立太子之事。 直到云挽照死了,皇帝查出湘妃之事与李氏有关,一怒之下废掉了李氏的皇后之位,而一向深得皇帝信任的李家也遭冷落。 李氏郁郁而终,在她死后,有关湘妃之死却来个大反转,原来害死湘妃的并非李氏,而是另外一个妃子,皇帝为此愧疚了好长日子,也益发想弥补裴凤易。 有关立谁为太子,皇帝肯定矛盾痛苦过,但最终还是立了裴凤祈为太子。 太子一立彻底点燃裴凤易心中的怒火,他一直想除掉裴凤祈却屡屡失败,直到皇帝又将兵权交给李家的时候,裴凤易才坚定了谋反之心。 只可惜裴凤易为人刚愎自用,虽聪明却没有大聪明,在心性和谋略之上并不及裴凤祈,再加上裴凤南的一再挑唆,他终于耐不住了,到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裴凤易再料不到他的心腹其实是裴凤祈的人,所以早在一开始他就已经要输了。 其实银矿和诛杀官员之事,裴凤易做的很干净,裴凤祈并未找到什么确切的证据,这一切不过是个诱饵,诱使裴凤易叛乱的诱饵,只要裴凤易一倒台,他所犯下的罪证都会被人咬出来,那时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 光凭谋反这一点,就已经让皇帝再找不到宽恕他的理由。 裴凤祈谋划了一场好局,彻底端掉了大皇子党,而他只是裴凤祈局里的一颗棋子,他甘愿成为这颗棋子,不仅仅是因为他想为妻子报仇,更是因为他觉得裴凤祈虽然狠辣,却可以做一个仁君。 …… 残月如钩渐往西落,映照着深深宫墙,还有未打扫干净的血迹在月光下散发着血色红光。 裴顼独自走在静谧的鹅卵石小道上,心绪难定,他再想不到顼芳之死原来跟大皇子有关,怪不得一直远离皇权争斗的康王会不惜一切再度卷入皇权之争。 太子裴凤祈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这一招将计就计,瓮中捉鳖被他使的出神入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让权倾朝野的大皇子以及手握重兵的李家覆灭。 相比与前世的父皇慕容昀,裴凤祈的狠绝绝不在他之下,慕容昀对待母后尙且如此,那裴凤祈呢。 原以为裴凤祈只是对母后有好感,不想他竟能在那样的险境下不惜犯险救她,不仅救了她,还为她救了叶桉和珍珠,看来裴凤祈对母后的确有情意。 他有些害怕,害怕有一天裴凤祈会像父皇慕容昀那样对待母后,因为这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更为重要的是,前世裴凤祈的结局并不好,他害怕母后如果真的选择和裴凤祈在一起,终归还是会伤心。 而他对于慕容昀的感情很复杂,不管慕容昀对母后犯下什么过错,他毕竟是他的父亲,更何况他对他也算疼爱过,只可惜自己被叶舒婉利用害了母后,叶舒婉不仅害了母后,还害了颐儿和他,他连死都不能瞑目。 重生之后,他第一个想亲手杀死的人便是叶舒婉,只是如今的他不是前世的他,他不可能再冲动行事,冒冒然的跑到丞相府去行刺,再者,这时的母后与叶舒婉的感情深厚,他害怕自己杀了叶舒婉会让不明真相的母后伤心。 他必须等待一个时机,虽然现在的叶舒婉毁了容又重病难愈,可他知道,这个女人医术高超,心计深沉,谁知道她在玩什么花样,还是寻个机会杀掉以绝后患的好。 正想着,忽一道黑影闪过,一个人已恭身立于裴顼对面。 “禀报世子爷,属下已查到今晚鬼王裴凤吟去了哪里?” 裴顼脸色微变,虽然人人都以为鬼王裴凤吟只是个默默无闻,没有野心的皇子,可他知道裴凤吟远非他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他可是打败裴凤祈最终登上帝位的人。 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笨蛋,除非他今晚被什么重要的事牵制住了,不然他应该会阻止裴凤易发动叛乱,就算不能阻止,也应该会有所行动,而他毫无动静不合常理。 他赶紧问道:“他去了哪里?” “春锦楼。” “他去青楼做什么?” “追杀一个人。” “谁?” “赵昀。” 裴顼猛地一震:“哪个赵昀?” 100贵妃娘娘请自重 “属下也不知,属下只是听见有人喊他赵昀。” “那人可有事?” “他逃了。” 裴顼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心思却百转千回,虽然慕容昀是他的亲生父亲,可他似乎对他的过去很忌讳,从来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所以除了知道他过去叫赵昀,他的母亲是个歌妓以外,他几乎一无所知。 难道这个赵昀会是慕容昀? 如果真是父皇慕容昀,那鬼王裴凤吟为何要追杀他?更为奇怪的是,怎么就这么巧鬼王会在今晚追杀赵昀,这难道是裴凤祈使的调虎离山之计? 越想越觉得复杂的想不通,直想的脑仁有些疼,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查清楚这一切,尽管他不希望叶画再与慕容昀有任何牵扯,但如果真是他的父皇,他也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 不过,他倒不太担忧慕容昀真会出什么事,毕竟按照前世,父皇慕容昀是笑到最后的人,只是不知道这历史可会改写,因为连重生这样离奇的事情都让他碰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历史真的改写,那裴凤祈的结局是不是也会改写,想到这,他又开始纠结了,觉得改写历史实在不太可能。 这一世,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母后叶画,可越是想保护越害怕自己会保护不当反阻碍了叶画的幸福,想着,想着,脑仁更加疼了。 …… 第二日,皇宫是一派忙碌情景,因为皇帝昏倒,太医院的太医忙碌不绝,裴凤祈一直守在皇帝身边,听太医说皇帝只是血气攻心,并无大碍。 裴凤祈看着皇帝昏暗的脸色不由低低一叹,一股浓重的药味扑来,他欲亲自喂皇帝吃药,秦贵妃却接过了手。 “太子,你受伤了,还是本宫来吧。” 裴凤祈没有说话,只将手里的药碗递到秦贵妃手中。 皇帝躺在榻上,唇色惨白,缓缓睁开眼,他看了看裴凤祈嘶哑着嗓音道:“祈儿,你累了,先回去息着吧。” “是,父皇。”裴凤祈依言退下。 刚走至竹苑处,就听见有人唤了他一声:“阿祈。” 回头看去,裴凤祈如黑曜石般的幽瞳渐染阴翳之色,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秦贵妃眼里浮起一层欲说不能的欢喜和担忧,她似乎想上前,却又止住了步子:“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事?” 裴凤祈声音清冷:“我无事,你可以走了。” “阿祈,你就这么厌恶我,连话也不肯跟我多说一句么?” “贵妃娘娘请自重,你若有话该和父皇说。”顿一顿,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凛冽而阴沉,“还有昨晚的事我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 秦贵妃心头一跳,急辨道:“昨晚叛乱之事又与我有何相干。” “可那支淬了剧毒的冷箭并非叛党所射,难道不是你想要趁乱射杀叶画?” 秦贵妃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拢在袖中的手已紧紧握成了拳头,她凝望着他,凭生一种异样的勇气。 “对,我秦兰芝敢做就敢当,是我派人去杀她的。” “为什么?”裴凤祈眸色深邃,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阿祈你可知道,在你看着她的时候,我却在看着你,我知道你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你从来也没拿那样的眼神看过我,你让我怎能甘心。” “你果真是疯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再看见你伤害她。” 他冰冷的话刺中的秦贵妃心中的痛楚,纵使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两行清泪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咬牙一字一句道:“不!阿祈,你越是想护着那个叶画,我越是要让她死。” “除非你敢拿整个秦家为她陪葬!” 说话间,他已转身离去。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她凝望着那道纤尘不染的白色背影渐渐消失,仿佛要消失在她宿命的尽头,无论她如何想要强留,终是留不住了。 心已冷到彻骨的绝望。 为了一个叶画,他竟然拿整个秦家来威胁她,她恨,她痛,却也怕。 他是最温柔的,却也是最无情的人。 101是你那个好女儿害的二更 这一晚,不仅整个皇宫不平静,整个叶府也是不平静的。 在这场叛乱中,叶府虽然没有人受伤,也顶多只是老太太唬着了,但因为叶仙乐白发之事闹的叶府人仰马翻,温安公主气的一回叶府就欲拿下叶画,还是叶瑶池苦劝方才忍耐住心头恶火,连夜派人去请宫中御医来给叶仙乐解毒。 叶赋根本没心思去睡觉,他虽打骂过叶仙乐几次,到底心里还是有些爱女之心,他守在德音阁满面愁容。 叶仙乐悲痛欲绝,一回来依旧发了疯似的乱喊乱叫,哭着闹着要上吊自尽,她越闹,头发越掉越多,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满头秀发就全白了,不仅如此,发量也掉的只剩从前的一小半,疏疏拉拉的粘在头皮上,叶赋再瞧时都觉得有些害怕。 叶仙乐实在害怕头发掉的一根不剩,反倒不敢再闹,只绝望的躲在角落里,拿厚重的窗帘遮住自己不让人看,任凭温安公主和叶瑶池如何哄,她都不肯出来。 “叶赋,这一切都是你那个好女儿害的,明日你若再不肯拿下她,休怪本公主对你不客气。”温安公主一出闺房,气的怒瞪着叶赋。 “这怪囡囡什么事,仙儿的事我也痛心,可你不能因为仙儿这样就迁怒囡囡。”叶赋面色沉沉回瞪着温安公主。 “好!你不发落她,本公主明儿一早亲自发落她,本公主倒要看看你叶家上下有谁敢跟本公主作对。” “母亲,这件事终究与七妹妹也无甚干系,得饶人处且饶人,母亲你何必……” 叶瑶池满脸泪光,心颤如麻,她害怕事情再闹下去会闹的人尽皆知她才是罪魁祸首,到时,她这帝都第一才女还如何做的下去,她还能如何在太子面前保持她美好的形象,到时候,毁的不仅是仙乐,还有她自己。 盛怒之下的温安公主哪里能想到太多,不等叶瑶池话说完,她手一挥,叶瑶池一不小心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瑶儿……”温安公主有些不忍心,眸中含泪想要去扶,水桃和秀妍已扶住了她,她挥一挥手,无力而颓丧道,“秀妍,把瑶儿扶回去。” “母亲……”叶瑶池满面哀切的看着温安公主。 温安公主想安慰两句,终是没有说出口,她狠下心肠坚决的挥了挥手。 其实在她心里,也有些怨怪叶瑶池行事不周,在看到仙儿白发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猜到饮下那一杯白发三千的人不是叶画,而是她的仙儿。 叶瑶池从来都是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她再料不到,就是这个让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害得她的另一个女儿成了毁容的妖怪。 叶瑶池眼角挂着泪,似有踌躇。 “瑶儿,天色已晚,你留下也无益,还是先回去息着吧。”叶赋哀叹一声,声音倒还算慈祥。 “是,父亲,母亲,孩子告退了。”叶瑶池心中又害怕又凄楚难言,眸色痛苦,一张小脸已苍白如纸,眼睛泪意涔涔望了一眼温安公主道,“母亲,不要忘了,你还有瑶儿。” 温安公主一愣,想了想,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她差点因愤怒而坏了大事,仙儿毁了,她怎能再毁了瑶儿,这件事必不能审,为免夜长梦多,今夜,她就要杀了叶画,她就不信皇兄会为此杀了她这个公主。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不会说话,只要叶画死了,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