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年轻，往后晚间要勤着些往她房中去，你们很快还会有孩子的。”

    沈懿像没有听到一样，又为林橙橙舀了一碗汤。

    沈母强压怒火：“橙橙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腿，犯得着你这么伺候她？这成何体统！”

    “娘，”沈懿淡然道，“您要是不悦，我给您也盛一碗吧。”

    “不必！”沈母瞪了他一眼。

    用完膳后，沈懿跟着林橙橙走进了卧室。

    “此次这最后一战艰险非常，九死一生。”沈懿笑着对林橙橙说，“橙橙，我在战场上便想好了，此番若能活着回来，我定当让你一偿夙愿。你先前同我说过，最怀念少时恣意游览四方，我已找好了几个去处，皆是景色宜人又没有危险的，不如……”

    林橙橙看着他的眼睛：“可我的心愿已经变了。”

    沈懿愣了愣：“那也无妨，橙橙，你的任何心愿，我都会尽力达成。”

    林橙橙道：“任何？此言当真？”

    沈懿压下心头不祥的预感：“自然……当真。”

    “我的心愿，你一直知道的，”林橙橙缓缓地说着，“便是与你和离。”

    她的声音依旧柔美，却像在宣判沈懿的极刑。

    “怎么？你还是不允么？”林橙橙似乎并没有指望他能答应。

    沈懿问：“你我之间，真的没有可能了么？”

    “是。”

    “你一门心思想要与我和离么？”

    “是。”

    “你当真对我并无半分情意了么？”

    “……，”林橙橙沉默了半晌，“有，但是不一样了。”

    沈懿怆然地笑了笑，心内却如刀割。

    “难道我花了三辈子的时间，却始终无法与你善终么？”

    林橙橙道：“阿懿，你说的这些奇怪的话，我全数听不懂。”

    “其实你近段时间……对我很好，我能感觉到。可是人的心意最是复杂难明，一旦改变，就回不去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个苹果：“好比这个苹果，原本甜脆多汁，可因为保存不当，如今已又粉又糯。它看上去和之前并无二致。可我心里却知道，它已经不是我爱吃的那个苹果了。”

    良久的沉默过后，沈懿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内容却足以让林橙橙震惊。

    “好的，我答应你。”他说。

    林橙橙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当真？！”

    “是，”沈懿说，“不过陛下此前有旨，非他允许，你我不能和离。”

    “你！”林橙橙顿时气结。

    “别着急，”沈懿说，“陛下只说不能和离，没说不能休妻。若你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写一纸休书与你。”

    第七十五章

    “自然无妨。”林橙橙抢白道。

    沈懿凄凉地笑了笑：“就这么急不可待地要离开我了吗？”

    林橙橙沉默地低下了头。

    “我有一个要求。”沈懿说。

    “你说。”

    “离开沈府后，你我便都是自由之身。我有权重新追求你，可否？”

    面对沈懿几近乞求的神情，林橙橙只得点了点头：“但我也有拒绝的权利。”

    “这个自然，若你不愿意，我还能强绑了再回府不成。”沈懿笑了，“今晚我回军中歇息，明早将休书给你。”

    是夜，沈懿在军中挑灯撰文，副将则在一旁研墨。

    “将军，”副将不解道，“您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之时还在念叨夫人，急着打胜仗回朝也是为了早些见着她，怎么如今回来的第一天，却要在此写休书呢？”

    沈懿边写边说：“我与她之间沉疴已深，非一朝一夕可以缓解，如今唯有以退为进，方能有胜算。”

    副将一知半解：“也就是说，您写此休书，只是缓兵之计，并没有真的打算放弃夫人？”

    “放弃？”沈懿笑了笑，“我宁愿放弃自己性命，也断然不会放弃她。”

    “何况，我手中还有后招。”

    沈懿直到次日晌午才回到府中，见到早已等待在前厅的林橙橙，他心中酸涩不已。

    沈母坐在椅上，语气里也满是纳闷：“橙橙说你今日要给她休书？”

    烟儿坐在一旁，眼睛牢牢盯着沈懿手里的信纸，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期待。

    沈懿走到林橙橙跟前，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她。

    “橙橙，如你所愿。”

    林橙橙颤抖着打开，照着上面的文字，喃喃念道：

    “吾与橙橙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然现因吾之过错，致二心不同，难归一意，无奈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愿吾妻橙橙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