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魯國公渾濁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淚花,像極了鱷魚的眼淚。 “國公大人,您這是哪裡的話?您對我周家恩重如山,都是那該死的昏君害的。” “國公大人,那昏君僅僅因為我父親犯了點小錯,就要誅我周家滿門,我周子忠勢必要報此血海深仇。” “正是,昏君該死,這皇帝早該換人來做了,我父親一生為國為民,昏君將我周家誅九族,該死,該死啊!” “昏君早該下台了,他治理下這幾年民不聊生,殘害忠良,國公大人您安排的事情我等都做好了,何時動手?” 兩位年輕男子雙眸中冒著滔天的仇恨,一人一言,咬牙切齒,若目光能吃人,他們的目光絕對能把李長青吞吃無數次。 那日,李長青在金鑾殿上將刑部尚書周漢良送上了炮烙,並且誅其九族。 正好周漢良的兩個兒子,周子忠與周子義正在瀟湘館樂呵。 突如其來的變故,這二位並不知曉。 等他們知曉時,已經被魯國公的黨羽秘密接送出城,不知去向。 這一點,當初楊傲之也給李長青提了下,說刑部尚書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等九族盡數伏誅,唯獨少了周漢良的兩個兒子。 這樣子的小事,在卷宗中有記載,李長青也沒當回事。 兩個不學無術的小雜毛,跑了就跑了,在這個封建社會猶如喪家之犬,他能掀起什麽浪來? 於是,在刑部頒布了有關二人的全國通緝令後,這事情也逐漸被李長青拋諸腦後。 只是這二人不但沒有消失,而且自毀容顏,二人臉上皆有猙獰的傷痕,並且帶著滔天的恨意來到了魯國公府上,至於要做什麽,不言而喻。 “賢侄,你們聯系上那邊的人了嗎?” 魯國公話音一轉,看著二人,滿臉慎重之色。 “聯系上了,他們都在城外等候,藏身在一處民居之中,靜候國公大人指示。” 周子忠臉上的傷口猙獰無比,說話間蠕動起來更加觸目驚心。 “很好,兩位賢侄辛苦了,今晚你們先在府上好好休息,等老夫通知。” 啪啪~ 話音落下,魯國公拍了拍手。 轟隆隆! 地下密室的側門發出了轟鳴之聲,旋即四位妖豔無比,身穿輕紗的女子扭動柳腰來到了近前,一舉一動中都透漏著魅惑之色,大片的風光更是讓人一覽無余。 這幾位,雖比不上蘇沐清那般誘人,但也絕非尋常女子可比擬的。 “兩位賢侄,可還滿意?” “這四位,可是玉女宗的弟子,老夫知曉二位賢侄受苦,這幾人就賞賜給兩位賢侄了。” 蘇邢撫須而笑,滿臉關切之色。 玉女宗? 周子忠與周子義看著幾位誘人的尤物,眼睛都直了。 這可是傳聞中只有女子的一個門派,極為神秘,據說其中的聖女就算是名妓都望塵莫及,而且個個修煉媚術,房中之術一絕。 這二人這些日子來受盡了苦頭,此刻更加感動,向著蘇邢一拜後,與四位美姬退了下去。 待周氏兄弟退去後,蘇邢臉色的笑容凝固,轉而化作一片智珠在握之色。 “父親,為何這麽著急,他二人只是膿包而已,如何能成大事?” 蘇爍忍不住蹙眉,向著蘇邢看了過去。 “爍兒,你懂什麽?” 蘇邢白了蘇爍一眼,老神在在道,“這二人,這沒幾天好活了,他們的使命已經完成,只是還有最後一項任務需要他們去做而已。” “你可知曉,最近陛下在秘密重建不良人都鎮撫司?” 蘇邢深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本想著讓沐清在宮中策應,咱們徐徐圖之,但山東大軍一旦回歸,不良人都鎮撫司重建,陛下必定會徹底洗牌,我等只能提前行動了。” “嘶~” “不良人都鎮撫司?” 聽到這幾個字,蘇爍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那可是大秦強橫時期令百官做夢都能驚醒的組織,如廁之時說了句渾話都會跑到皇帝的耳朵裡,禍從天降,可謂是百官的夢魘。 “父親,陛下真的要重建不良人都鎮撫司?” “他不怕百官.?” “百官?” “百官是什麽?”蘇邢打斷了蘇爍的話,寒聲道,“不過都是些牆頭草罷了,你忘了當初跟著右相國的那些人了嗎?右相國倒了,他們就投靠了為父,不過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小人罷了。” “唯有權力,才是咱們父子立身之本。” “趁現在不良人根基未穩,正是咱們的大好時機。” “一旦這些陰兵集結完畢,那將會有沒完沒了的事情。” 聞言,蘇爍連忙出聲,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父親,何不直接做了皇帝,憑爹的威望,必然.。” “放屁。” 魯國公雙眸微眯,閃過一道寒芒,“爍兒,你做事就是沉不住氣,你可知道挾天子以令諸侯與謀逆是有區別的,以後這樣的混帳話,休要多說。” “是,父親。” 被蘇邢呵斥,蘇爍咽了口唾沫,連忙點頭應諾。 魯國公乃是整個蘇氏家族的家主,具有絕對的權威,沒有魯國公,蘇家斷然沒有今日的局面。 “爍兒,據說今日陛下去了東郊,看了那個寡婦,看來咱們的陛下雖然聖明了,但依舊是色令智昏,這正是咱們動手的好時候.。” 魯國公府外,有數雙眼睛盯著。 然而黑漆漆的魯國公府上,沒有發出一絲動靜。 就連地下密室內周氏兄弟的浪叫聲也沒有絲毫外泄。 不多時,一位穿黑衣的身影退去了。 紫禁城,鳳儀殿偏殿。 剛剛結束酣戰的李長青,正穿著常服聽著不良人裴擒虎的匯報。 “你說今日跟蹤朕的人,與魯國公府沒有關系?” 李長青手指敲擊著桌面,疑惑道。 “是的” 悲擒虎點頭道,“魯國公府今日進出者均是府上的人,還有兩個外出采購的下人,只是臣疑惑的是,這兩個下人的體型似乎跟傍晚時分離開的那兩位男子不是很像,不過夜色很深,臣只是懷疑,沒有確切的證據。” “嗯,朕知曉了,其他官員可有動向?” 李長青心中仔細揣摩著裴擒虎的話,再度問道。 “回陛下,暫時沒有。” “好,你退下吧,有其他異動再向朕匯報。” “是,陛下。” 裴擒虎退下後,身穿紗衣的南宮柔過來為李長青揉著肩膀,關切道,“陛下,夜深了,快休息吧。” “愛妃,你說魯國公為何在大軍開拔後這些日子一點動靜也沒有?” 李長青想不通,遂開口道。 如今不良人雖然未達到巔峰時期,但用來監察京城的官員,卻是勉強夠用。 “陛下,或許是那魯國公深知陛下聖明,夾起尾巴做人了呢?” “愛妃說得是。” 李長青笑了笑,拋開了心中的雜念。 不管這魯國公有沒有謀逆之心,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 這毒瘤,必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