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句話一出口,僖樂就知道糟了。 果然,還沒有一盞茶的時間,秋菱就急匆匆的進來說皇上對外稱對僖樂帝姬禁足,禁足的具體時間沒說,一時間宮裡的人猜測不斷。 即使大家都知道浮於表面的“真相”是帝姬私自出宮,可畢竟帝姬私自出宮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且每次都有正當由頭,讓皇上和皇后欲處置而不得,往往也就是要她反省或抄上幾遍《女誡》完事,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聽到僖樂被禁足的三人,在宮門外歎了口氣。 皇上下令由大公公親自送他們出來,他們沒有再逗留的理,可之前僖樂分明還有其他打算,怕她還有安排,他們也不敢貿然離開。 就算知道僖樂這樣的情況,恐怕是再也不能與他們同行了。 畢竟身份有別,她是帝姬。 可這突然又傳出禁足的消息,就算三人對於皇族之事陌生,也能猜到不是什麽好事,要是僖樂沒犯錯,是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皇上就翻了臉。 之前都好好的,三個人也看到了僖樂是如何的得皇上歡心,皇上又是如何的寵溺這個女兒。 嵐遙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嵐妁和獨孤宸,思索了片刻,低聲道:“僖樂這被禁足的有些蹊蹺,會不會是因為……花神舞的原因?不過又不太像,他要是想起了什麽,也不至於是對僖樂發脾氣。” 這句話正好說中了嵐妁的心事,她蹙眉,道:“我也覺得不妥……本來就算僖樂以後長留宮中,照她的性子,自己不方便再隨意走動,也是會派人出來給我們帶個口信的。沒想到我們等了許久,先是被送了出來,後就有這樣的消息……”頓了頓,“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禁足不過是個借口?” 見她看著自己,獨孤宸道:“你們想進去看看?”卻心裡已經明白。 蹊蹺他自然也察覺到了,而且僖樂畢竟與他們同甘共苦過,他也不能放下這個朋友而不顧。 三人知道僖樂的住處,因此隱身折回也就方便了許多。 為防僖樂此刻正有什麽不便,嵐妁先行去了她的主臥,卻見到僖樂正拄額對著鸞鏡發呆。許是感應到了些許不平常,僖樂猛地回頭,拿不準的輕輕問了一聲:“是誰?” 嵐妁便現了身:“樂樂,是我。” 僖樂頓時松了口氣,起身幾步就抱住了她:“小妁,我……我心裡不好受!” 嵐妁抿了抿唇,有點躊躇要不要問一句,如果問,那麽會涉及到她和皇上的私事,如果不問,僖樂又是她的朋友。卻不料僖樂已經自行道出:“父皇對我禁足,是因為,他不允許我和你們再在一起了……”真相她當然羞赧,不過這樣說倒也不算撒謊。 嵐妁微微一怔:“是因為……我們的身份?”她微微拂發。 “不,不是的,我沒告訴父皇你和嵐遙是仙妖……”又察覺嵐妁不是指的這個,“呃,你知道我從來不覺得人分三六九等!” 嵐妁便歎了口氣,道:“那,樂樂現在是怎樣打算的呢?” 怎樣打算?僖樂身子一滯,卻也是茫然。 卻不料這個時候,秋菱突然慌慌張張的進來,見到正抱在一起的嵐妁和僖樂頓時愣住了,繼而狠狠跪下去,頭不抬周身微微顫抖,大氣也不敢出。 那個嵐姑娘,怎麽進來的? 僖樂卻有些無力的松開了嵐妁,又對秋菱揮了揮手,道:“起來吧,嵐姑娘不是外人,她……修仙,自然有法子隨意出入而不被人察覺。” 想來秋菱也是見怪不怪,且對於主子很是了解,便低低應喏,卻又抬起頭道:“剛剛我在牆垣那兒想看看有沒有辦法溜出去到皇后娘娘面前求情,正好聽到有人在外面議論,說皇上……皇上突然下旨……賜婚……” 僖樂腦子“嗡”地一聲就炸開了。 嵐妁也是嚇了一跳,看到僖樂周身一軟的連連退了好幾步險些倒下,趕緊去扶住了她。僖樂一言不發,靠著嵐妁的肩膀就啜泣了起來。 “……奴婢再去聽聽!”秋菱見到僖樂很是依賴嵐妁,明白這裡不需要自己,也就找個借口退下了。秋菱離開之後,僖樂抓住了嵐妁的衣袖,淚流更狠。 “樂樂……”嵐妁很是心疼,“你……”她想說:你要是不想嫁,那跟我們走,我們能夠保護你。 可是僖樂畢竟不是一個普通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她也不敢貿然說出口,只有僖樂有這樣的念頭,她才能當那個誘拐帝姬的“罪人”。 沒想到僖樂也有這樣的想法,她斷斷續續道:“我……我不能待在這裡了,哪怕是被天下人所恥笑,給皇族蒙羞……”說到這裡,她又微微一滯,想起了什麽,放低了聲音,“不,不會給皇族蒙羞的, 我——”迅速出手拔下髻上的發簪,往自己的脖子刺去! 嵐妁愣住了。 眨眼間的反應,她出手阻止,可還是慢了一步。也就在發簪離僖樂的脖子僅有半寸的時候,身邊突然疾風掠過,下一刻僖樂的手已經被嵐遙緊緊抓住! “……”僖樂的表情停在那裡。 “哥哥!”嵐妁由心底裡喚了他一聲,之後長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我和你雙生,能夠感受到這裡不對勁……”嵐遙苦笑著解釋了一句,繼而看向僖樂,“好端端的,死什麽死,除了死就沒別的辦法了?” “父皇逼我嫁人。”僖樂的眼神有些空洞,“我只能用死……” 嵐遙似乎很是生氣誰提到‘死’這個字,握住她手腕的手稍一用力,她輕呼一聲,發簪便從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小妁,你出去看看獨孤宸。”嵐遙突然對嵐妁道,“方才外面來了些不尋常的人,他跟去了,這裡有我,你放心。” 嵐妁微微一愣,剛想起身,又有些猶豫。 雖然嵐遙是靠譜,可僖樂畢竟是個姑娘,留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側頭,卻發現僖樂沉默不語的任由他握著,心裡隱隱生出一個想法。 於是她暗自歎了一口氣,道:“那我便去看看那邊,你和樂樂……好好說。”頓了頓,“晚些時候我和阿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