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之前一直都在試圖做的那種。 避而遠之,明哲保身。 蕭懷瑾堅定地搖搖頭。 “沒有第二種選擇。” 蕭懷瑾態度堅決,讓阮雲棠也不得不認真對待。 “蕭懷瑾,我勸你認真想了想,我不需要你報恩,你也沒必要因為救命之恩,就非得娶我。” “我分得清。” “那水冰月呢?”阮雲棠沒有忘記自己設下的那個局,如今,蕭懷瑾真正認定的水冰月,該是阮綠茉。 蕭懷瑾被問住了。 倒不是真的在想水冰月和阮雲棠到底選誰的問題。 主要是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可笑。 在她心中,他是有多蠢,才連那點小伎倆都看不穿。 然而此時,阮雲棠鄭重提醒道:“蕭懷瑾,你說過,你要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如果她出現,你當如何?” “你不用擔心。” “我需要一個結果,我和她,你選擇誰?” 阮雲棠知道自己這樣十分殘忍。 且不說水冰月就是她,就算蕭懷瑾心中真的有另一個白月光,她如果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也不會介意。 可他就要逼蕭懷瑾,用蕭懷瑾最在乎的人逼他。 蕭懷瑾的回答也很認真:“你。” 這個回答,出乎阮雲棠的意料。 “你瘋了?” “不是瘋了,是上了癮。”做出這個決定,蕭懷瑾的內心依舊十分掙扎痛苦,可是面對阮雲棠,他不得不說出實話。“我已經沒有辦法戒掉你。” 蕭懷瑾這句話倒沒有胡說。 他也不知道這個根是在什麽時候種下的。 大概是從前世的那一句:“喜歡你”開始。 大概也是從今生的這一句:“水冰月”開始。 蕭懷瑾本來是來報恩的,結果卻越欠越多,最後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看著他紅著眼,像個癮君子一樣,渴求地望著自己。 阮雲棠是真的心軟了。 她知道,自己的每一句,都是在他的心上割肉。 可她,只能繼續當這個殘忍的劊子手。 “騙子,你是因為得不到她,才會這麽說,若是她回頭找你,你肯定會選擇她。” 蕭懷瑾直言不諱。 “如果她需要我,我會保護她,但我不會選擇她而放棄你。因為她對我而言,是黃粱夢境,而姑娘對我而言,是一呼一吸。沒有人能放棄呼吸,在下也是。” 他沒有任何猶豫,斬釘截鐵的態度,就像是一顆定心丸,根植阮雲棠的心中。 “好,給我幾天考慮時間。” 蕭懷瑾將阮雲棠的手緊緊握住。 他並不知道,此時的阮雲棠,帶著的是赴死的決心。 兩人正在談話間,隔壁傳來摔瓷器的聲音,阮雲棠像是被人蟄了一下,猛然驚醒。 對哦,蕭懷瑾還有美妾在側。 她怎麽就突然戀愛腦,把這件事給忘了? 蕭懷瑾見她臉色大變,還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關懷地問道:“怎麽了?” 阮雲棠搖搖頭。 此時,門被人推開,在隔壁氣得摔東西的女人衝了進來,看著蕭懷瑾,眼眶紅了。 “蕭郎,我不許你和她在一起。” 蕭懷瑾的氣場驟變。 那個溫柔和善的男人不見了,那個冷酷陰鷙的蕭懷瑾又回來了。 他冷冷地站起身來,提醒她。 “這裡是行宮,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不管。” 蕭懷瑾冷著臉,直勾勾地看著她。 蕭懷瑾生起氣來,還是很嚇人的。 女人頓時偃旗息鼓,一滴淚從眼角劃過。 “蕭……” 女人的撒嬌還沒出口,就被蕭懷瑾掃了回去。 那個眼神冰冷,像千年冰窟,讓人寒毛直豎。 女人被嚇壞了,什麽氣都發不出來,靜靜地走出去,在門口等著。 蕭懷瑾回頭,再看向阮雲棠的時候,表情瞬間變得溫和。 “她……”他欲言又止。 阮雲棠擺擺手:“去吧,我沒事。” 送走蕭懷瑾,她關上門,靠在門上,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突然覺得煩悶起來。 阮雲棠當然知道,這個怪不了蕭懷瑾。 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她這是在幹什麽? 她是喜歡上一個紙片人?還是一個在古代,可以光明正大,三妻四妾,三心兩意的紙片人? 但是,她穿到這個世界,就沒想過要和這裡的人談戀愛,哪怕之前考慮溫如言,也只是因為在這個世界,需要一個結婚對象,需要一個丈夫而已。 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和蕭懷瑾的關系。 真的是喜歡嗎? 在這之前,她一直在努力考公,跟著師父到處出差,偶爾休息的時候還得照顧媽媽,忙得壓根沒時間談戀愛。 阮雲棠抱頭蹲下,陷入沉思。 蕭懷瑾帶著女人,來到行宮外,一路上遇到宮女,都會給女人請安,喚她一聲:“秋姑娘。” 而蕭懷瑾就沒這麽好脾氣了,連名帶姓地喊她:“秋兒。” “蕭郎。” 秋兒這會兒不敢撒潑,乖得像個鵪鶉。 她在這個男人身邊呆了有小半年了,雖然一直沒有摸透這個男人的喜好,但有一件事早就明確。 這個人平日裡看著好說話,不愛管事,懶洋洋的。 但是他的逆鱗,不容觸犯。 在蕭府,她只見過他發一次火,一個奴婢擅自亂動了他放在書房裡的一個小錦盒,自此後,她再也沒見那個奴婢出現過。 可是,阮雲棠又不是錦盒。 明明之前,她也曾試探過蕭懷瑾對阮雲棠的態度,明明他之前還說過,阮蕭兩家,不過是因為婚約,他娶誰都是娶,沒什麽區別。 怎麽不過就是去了一趟密林,他的態度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難道只是因為阮雲棠救過他嗎? 對,一定是這樣。 秋兒試圖去勸說蕭懷瑾。 “蕭郎,我知道,是因為他救了你,你想報恩,所以你才會對她這麽上心,咱們報恩有很多其他方式啊,咱們給她銀子,甚至我去求太后娘娘,賜她榮寵,咱們不一定非要……” “不。”蕭懷瑾斬釘截鐵地回復道:“我非要。” 不僅如此,他還提醒道:“秋兒,你在蕭家怎麽放肆我都不管,但是有一點,你記住了,她,不是你能動的人。” 說完,他還不忘補充道:“如果你再去找太后娘娘,那讓太后娘娘一並收回懿旨,把你也請回去吧。” 說完這些,蕭懷瑾懶得去管她,將她一個人留在原地,轉身往回走。 秋兒肚子裡憋著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只能拿身邊的花枝出氣,開得正豔的花,被她禍了一個乾淨。 朝辭擔心蕭懷瑾的身體,一直在旁候著,見蕭懷瑾和秋兒談完事了,他趕緊上前扶著他。 “公子,秋兒姑娘,能安分嗎?” “安分?”蕭懷瑾冷笑。“他們把她許給我,就沒想讓我房裡安分。” “那……阮姑娘那邊……” 不怪朝辭有這樣的擔憂,阮雲棠的脾氣,他們這一路打交道下來也算了解,這位姑娘,也不是個吃悶虧的主兒。 蕭懷瑾回頭望了朝辭一眼。 朝辭突然覺得,頭皮發麻。 “主……您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蕭懷瑾冷笑道。 “若是她掉了一根汗毛,你,拿命來還。” 朝辭聽完,頓時不淡定了。 “那可是秋兒姑娘,這……她是太后娘娘的人呀……” 平日裡她就在府裡作威作福,他們怎麽頂得住。 “那就是你該考慮的事了。” 朝辭撇撇嘴。 他一個做奴才的,還能怎麽辦呢。 因為蕭懷瑾受傷,阮雲棠受驚,皇帝特許他們先行回家。 阮覃氏和阮南薑自然也跟著一同回來。 阮雲棠心中有愧。 “對不起,二嬸,二姐,因為我,你們也得……” 阮覃氏笑著拍拍她的手。 “你這次可是狠狠地給我們阮家長了臉,我跟你說,在春獵上,都有好幾位世家夫人,在問我家裡是否還有女兒,尚未婚配呢。” 這樣的長臉…… 阮雲棠只能想:二嬸您開心就好。 馬車剛到家門,一家人在門口列隊迎接。 這在以前,可是只有貴賓才有的待遇。 連帶著阮正山和阮正流,對她的態度都好了不少,等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阮雲棠才發現自己的院子都被徹底翻新過一遍,家裡增添了許多古玩物件,丫鬟們身上的衣衫,都光鮮亮麗不少。 阮雲棠的腦海裡蹦出一個詞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大家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可是阮雲棠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下人們隻當她是累了,受了驚嚇,於是天剛落幕,就伺候她休息。 阮雲棠剛躺下,聽到門口傳來喧鬧聲,似是有人來了。 她坐起身。 惜遇背著包袱,風塵仆仆地從外面走進來。 “姑娘,我回來了。”她的小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我辦妥了。” 說話間,她還不往掩好房門。 “辦……辦妥了?”阮雲棠怔愣住了。 “是啊,辦妥了,宗族的人看到柳嬤嬤,沒有任何懷疑,一切都已妥當,姑娘現在是阮家真真切切的嫡孫女了。” “那……” “哦,奴婢問過了,守孝三年,妥了。” 阮雲棠還沒從這消息中恢復過來。 窗戶外聽牆角的人,聽到守孝三年這幾個字,嚇得大驚失色。 那人趁著夜色,偷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