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聲,回絕道:“無事,是我做了個噩夢,謝謝嬤嬤的關心。” 聽到阮綠茉這麽說,嬤嬤才放心離開。 惜遇趕緊磕頭道謝。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 “好了,這件事我會幫她保密的,你……你還是趕緊帶她回去吧。”阮綠茉可不敢再和阮雲棠呆在一起了。 “是,姑娘,謝謝姑娘。” 惜遇假意“引導”阮雲棠往外走,看主仆倆出了院子,阮綠茉才放下心來。 她摸了摸自己驚魂不定的小心臟。“阮雲棠這個人還真是晦氣,怎麽什麽毛病都有。” “姑娘,剛才好險,三姑娘差點就發現了……” 阮綠茉的手撫摸上左肩,哪裡有凹凸不平,是最近才受的傷。 “她發現了又能如何,她又不知道,蕭懷瑾在找之人,肩上有牙印。” 摸著牙印,阮綠茉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 她想到阮雲棠在睡前和她說的那些話。 阮雲棠如果真的有這樣的覺悟,那還算她識相。 走出二房,阮雲棠才開始正常走路。 惜遇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剛才為了演戲,阮雲棠拿頭撞牆,看得惜遇心疼壞了。 “姑娘,疼不疼?” 折騰了大半夜,阮雲棠也累,她擺擺手,心裡還惦記著那個奇怪的牙印。 為什麽阮綠茉也會有? 難不成,蕭懷瑾是隻狗,見到人就咬,他也咬過阮綠茉? “今天你配合得很好。” “姑娘,好端端的,你為什麽要演什麽離魂症啊,這要是四姑娘到處往外說……” “說就說吧,我身上黑點那麽多,不怕多一個。” 離魂症本來就只是她用來分散阮綠茉注意力,掩蓋自己咬她的真實目的的手段。 主仆兩一路走一路分析,沒注意前路,差點和一個人撞滿懷。 夜路天黑,兩邊都沒點燈籠。只能從身形和依稀可見的裝扮來判斷,這個人大概是個婆子。 “誰?”惜遇呵問。 那人爬起來就跑,惜遇追上去,她動作敏捷,閃過月亮門就不見了。 這裡是去西府的路,這個嬤嬤半夜出現在這裡,定有蹊蹺。 惜遇一拍腦門,說道:“姑娘,我想起來了。打暈我的人,跟剛剛那個嬤嬤一樣,穿著一件青色衣裳,衣袖上繡著雲紋。” “難不成,他們還想犯案?” “姑娘,我害怕……” 她不僅怕自己有危險,更怕小姐有危險。 丫鬟和主子本來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存在,惜遇自己出啥事不怕,怕只怕對方想對付的不是她,而是自家主子。 惜遇心裡惶恐,但不敢對阮雲棠說。 阮雲棠其實猜到了,但照顧著惜遇的情緒,她也不敢多說。 猜到這些事的,不單單是惜遇和阮雲棠這對主仆。 對阮府裡洶湧的暗潮,蕭懷瑾也是憂心忡忡。 惜遇遇害,就像是幕後發出來的一張作案通知書,蕭懷瑾擔心,有人遲早會對阮雲棠下手。 半夜睡不著,他起身賞月,朝辭作陪。 “阮雲棠可有得罪什麽人?” 朝辭認真分析道:“阮姑娘這身份,說這個阮家都是她的仇人也不過分。” 那就得換個思路。 “誰會對阮雲棠下手?” 讓朝辭分析形勢還行,分析人心,他就只能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蕭懷瑾心裡有盤算。 阮雲棠的確觸及了大部分人的利益,但是想要她死的不多。阮家人或許貪婪,但膽子小,不算窮凶極惡。 但或許有什麽他還不知道秘辛,逼得人對阮雲棠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老太太?瞧著和善,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 阮覃氏?一個聒噪婦人,雖說和阮雲棠不對付,不過以她的城府,頂多在老太太面前使絆子。 阮正山?忙於公務,在家裡當甩手掌櫃,真想對付阮雲棠,也不會用內宅陰損的手段。 阮正流? 阮正流…… 蕭懷瑾陷入沉思之中。 見蕭懷瑾冥思苦想,朝辭提醒他。 “公子,您對這阮姑娘,似乎格外上心。” 蕭懷瑾就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棒。 朝辭不提醒,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點。 他喃喃,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朝辭:“很上心?” “我沒見過公子對其他女人比她還上心。”話說到這份上,朝辭又覺得不夠嚴謹,補充道:“當然,水姑娘除外。” 蕭懷瑾怔愣片刻,很快就想通了。 “我只不過覺得,她有趣罷了。” “有趣?” “是啊,夠簡單,夠直接,難道不夠有趣?” 朝辭認真想了想,主子所說的直接,該不會是指阮雲棠嫌棄他,直接拒婚吧。 那的確有夠直接的。 朝辭覺得,自己的主子大概是在外受了一年的苦,精神都有些不太對勁了。 瞧瞧,喜歡的都是些什麽樣的姑娘。 不是裝死不露面的,就是直來直往一點都不溫柔賢淑的。 被朝辭這一打岔,蕭懷瑾差點忘了正事,他對朝辭吩咐道:“明天去買個古玩,給阮家三老爺送過去。” “公子怎麽突然想著要送他東西了?” “就說,感謝他幫了西府,在惜遇失蹤一事上出力了。” “可是……”明明阮正流什麽都不做。 “去吧。”蕭懷瑾打著哈欠。 累了,他不想解釋太多。 阮正流是個明白人,看到禮物就會懂了。 第二天,蕭懷瑾準備的禮物,直接送到了三房。 蕭懷瑾送得大張旗鼓,鄭重其事,阮家人都看在眼裡,正在三夫人阮曹氏房裡聊閑的阮覃氏,詫異地問道:“九公子這是想幹什麽?為老三送的謝禮?” 阮曹氏和丈夫阮正流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諱莫如深。 送走阮曹氏,阮正流在妻子的病床邊坐下來,阮曹氏緊張地抓著阮正流的手,語氣裡滿是擔憂。 “夫君,他單送你一家,不像是什麽好事。是不是……他懷疑你在對付西府孤女,所以才送禮來提醒你?” 阮正流苦笑。“那孤女戲弄我,我的確恨不得殺之泄憤。可我沒那麽傻,如今她在風口浪尖上,我若動手,勢必大亂。” “那這……” “我呀,這是替人背了鍋。” “夫君,你可要當心,蕭家,不是好對付的。” “放心吧,她阮雲棠能不能成為蕭家媳婦還說不好呢。至於這個鍋,我且接著,遲早有一天,我會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阮曹氏免不了憂心忡忡,阮正流寬慰她:“好了,你身子不好,不要多想,一切有我,交給我來處理便是。” 阮曹氏點點頭,“好。”想了想,還是擔心:“夫君,要不她裝神弄鬼之事,咱們就算了吧,免得惹禍上身。” 在自己夫人面前,阮正流向來是個好脾氣的,他從善如流。 “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現在夫人也該聽我一句,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可好?” 阮曹氏點點頭,阮正流扶著她躺下,看著她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走出房間,那個深情溫柔的男人,就換了一張臉。 放過? 戲弄他還想全身而退? 笑話。 正在和惜遇一起搭瓜棚的阮雲棠,打了個噴嚏。 惜遇緊張得很,生怕阮雲棠生病,丹雀則在一邊打趣:“這是有人在想咱們姑娘呢。” 惜遇秒懂,和丹雀一起逗主子:“讓我猜猜,想咱們姑娘的,會不會是蕭公子呢?” 眾人正在打趣呢,白鷺突然衝進來,抓起阮雲棠的手就往外衝。 “姑娘,你快跟我來。” “怎麽了?” “有人在挖你牆角,搶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