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這沒什麽不能承認的。 “是,我討厭她。我就是這樣的人,嬌蠻跋扈,蠻不講理,絕不可能做一個合格的賢妻良母。” 蕭懷瑾斜坐在輪椅上,單手撐頭,眼帶笑意地看著她。 阮雲棠一直都在說自己的壞話,本來說得眉飛色舞,很是起勁兒,被他看著反倒說不下去了。 蕭懷瑾笑著點頭。 “我信。”他坐正身體,說道:“我決定了,婚約,履行到底。” 阮雲棠忍不住質問出聲:“你瘋了?” 這個人不僅瘋了,還很蠢,他的腦子得多有病,才會喜歡她這樣一個粗鄙、出爾反爾的女人? “我也不喜歡那種逆來順受,溫良賢淑的尋常女子,姑娘的脾氣正合我的胃口,若是你能把家裡搞得雞飛狗跳那就更好了,我正缺這麽一個陪我胡鬧的妻子。” 蕭懷瑾這麽說,阮雲棠就不知道該如何招架了。 她無奈地坐在欄杆上,勸道:“那個手繩真不是我的。” “可半個時辰前,你自己承認了。” “為什麽非要是我?” 阮雲棠在心裡嘀咕:明明,按照小說劇情走,你喜歡的人,應該是阮綠茉,我們倆是命定的冤家,你只會厭惡我,想把我除之而後快! 蕭懷瑾還是那樣笑著,只是笑容不達眼底:“我目前剛好需要一個妻子,而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就因為我脾氣爆,能胡鬧?” “不單單是。” “那還有什麽原因?” “我喜歡。” 阮雲棠被他的一句我喜歡,成功噎住了,他喜歡她什麽?喜歡她脾氣爆,亂罵人,欺負弱小,撒謊成性? “蕭懷瑾,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姑娘不也一樣嘛,出爾反爾,裝瘋賣傻。” 這個人一定是在罵自己,可是他又是笑著的,態度好得不得了。 “姑娘某些地方,的確和我認識的故人十分相似,我反正要娶妻,與其娶別人,不如娶姑娘。” 阮雲棠聽明白了,這是把她當替身了。 蕭懷瑾循循善誘“姑娘不必馬上回復我,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會給姑娘最大的自由,也不會強製姑娘執行夫妻義務。” “那你娶我回去幹什麽?當吉祥物供著?” “吉祥物?”蕭懷瑾笑了,“姑娘對自己還真是誤解不小。” “蕭懷瑾,這不是玩笑。”阮雲棠板起臉來。 “姑娘與我,各取所需,何樂不為。”蕭懷瑾也跟著板起臉,一臉嚴肅。“更何況,我是真心誠意求娶。” “你覺得我還會信你的話嗎?” “信不信在姑娘,我曾答應過要保護姑娘,我這個人,向來信守承諾。” “你所謂的保護,就是娶我進火坑?” “你是阮家大房唯一的血脈,只要有你存在,你的姐姐妹妹們都會是庶女,所以阮覃氏一直都不待見你。而你爹當年是阮家唯一一個支持詹家老太太的,所以你二叔和三叔也並不喜歡你。剛才你也看到了,只要一有機會,他們就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塊。這樣的阮家,才是火坑。” 阮雲棠盯著蕭懷瑾,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你是真的……想保護我?” 蕭懷瑾默認。 若不是阮雲棠不分青紅皂白地拒婚,這些多余的解釋,蕭懷瑾是不想做的。 阮雲棠看著蕭懷瑾。 他的條件的確誘人,她也相信,以蕭懷瑾的能力,給她一個不受風雨侵擾的安全島,不在話下。 與此同時,阮雲棠也很清楚地意識到答應這一場婚約意味著什麽—— 她必須放下自己的驕傲,放下自己的自尊,成為被人豢養的鳥兒,仰人鼻息,永遠活在他的保護之下。 再抬眼,阮雲棠的眼神裡只剩下堅定。 “謝謝你的好意。” 蕭懷瑾抬眼看向她,他知道,她後面還有話要說。 果然,緊接著,阮雲棠說道:“但我並不需要你的保護。” 本以為開誠布公,這姑娘了解自己的初衷之後會放下戒備,但他的選擇讓蕭懷瑾不得不側目。 “為什麽?” 他需要一個理由。 一個她寧願留在這水深火熱的阮府,也不願意跟他走的理由。 “阮府這些小手段,我並沒有放在眼裡。” 若不是時不時出bug,讓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若不是阮綠茉有女主光環,總是一次次打斷她的計劃,阮府這些人她早就收拾搞定了。 但是這樣的生活對阮雲棠而言,反倒有另一種感覺。 一種莫名的,久違的刺激感。 她倒想看一看,這個奇葩劇情,還能讓她做出什麽奇葩事來。 想到這兒,阮雲棠抬眼,直勾勾地看向蕭懷瑾,沒有避諱,坦坦蕩蕩。 “蕭公子,我說過,你不了解我。” 蕭懷瑾從阮雲棠的眼神裡看到了堅定。 那不是養在閨中的金絲雀能有的眼神。 這一刻他才明白阮雲棠所說的話中深意。 她是鳳凰,是九天翱翔的雄鷹,烈火對她而言,只是重生的一個過程罷了。 她是永遠不會為一個人停下腳步,也不會被一個人困住。 對她而言,他的保護,才是折辱。 蕭懷瑾動了動嘴唇。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執意要履行前世對她的承諾是對是錯。 因為他現在已經清楚地認識到,眼前這個姑娘,並不是前世那個倒在他面前,對他說:“喜歡你是我一廂情願,如今我願賭服輸”的階下囚。 惜遇衝進來,打破這僵局:“姑娘,二姑娘帶著人去西府,陣仗很大,瞧著來者不善。” 阮雲棠告辭,蕭懷瑾並沒阻攔。 阮雲棠帶著惜遇回到西府。 還沒進門,就聽到了人群熙熙攘攘的喧鬧聲。 抬頭一看,嗬,西府什麽時候這般熱鬧過,丫鬟婆子圍成一團,都擠在門口。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聲“三姑娘。” 見她回來了,眾人紛紛回頭,讓出一條路來,路的盡頭,是在院子中央站著的,帶著整整兩排身強體壯的丫鬟,一看就來者不善的阮南薑。 阮南薑看到她走過來,嘴角一歪,露出了一個十分不屑的表情,一開口,就是十分熟悉的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