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望爍被找回來一事,在阮家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風波,但很快又被其他事給掩蓋過去了。 比如—— 阮張兩家正式開始議親。 一看到張家送過來的名帖,阮老太爺氣得摔杯子罵了整整一下午。 遠在偏院的阮雲棠,也聽說了這件事,她和幾個丫鬟湊在一起吃瓜。 “聽說啊,張家送來的是張老爺的名帖。” “啥意思?” “本來之前來我家求姑娘,都是為他兒子張若旭求的嘛,如今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他們竟然臨時反悔,把張老頭的名帖發過來,那老頭的年齡,都可以做大小姐的爹了,這不是糟蹋人姑娘嘛。” 阮雲棠心裡聽得咯噔一下,她想到了原文中的女二過的那些水深火熱的日子,一種深深的悲涼感油然而生。 “之前不是說都談好了嗎,怎麽這會兒又變卦了?”她疑惑地問道。 “是談好了,那時候隻談了聯姻,我們家自然以為是那張四公子。” 丫鬟們只知道阮家出了事故,自然不知阮南枝被人侵犯過,更是被張家老頭侵犯過。 這個人之前不認帳,如今更是恬不知恥,要求自己來娶阮南枝,這不是拿準了阮家不管什麽條件都必須得答應嘛。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阮雲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蕭懷瑾。 她想到了之前她對蕭懷瑾的“敬而遠之”。 這才沒多久,家裡就出了這種事,很難讓人不懷疑。 阮雲棠再次被喊去上房。 自從上次阮雲棠和老太太把話說開之後,兩人都不想再見,老太太更是找由頭免掉了阮雲棠的請安。 如今再踏入上房,阮雲棠渾身上下不自在。 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面對老太太。 喊她來的是老太爺,目的也很簡單—— “家裡出了事,棠兒你和蕭家關系不錯,你去幫忙說和說和。” 一想到要面對蕭懷瑾,阮雲棠的內心就十分惶恐。 她趕緊推辭:“祖父,孫女只怕無能為力。” 但她的推辭顯然沒有效果。 “明日城郊有一場群燈會,你去玩玩。” 看來,這是阮家和蕭家已經商量好了,阮老太爺來找她,不是來征詢她的意見,只是來通知她罷了。 阮雲棠領命往外走,剛走兩步,柳嬤嬤追了出來。 她將一個小錦盒交到阮雲棠手裡:“這裡面是你父母當年失事的案宗,雖說不如官府的全面,但可做參考,你也能看看。” “老太太讓你交給我的?” 柳嬤嬤眼神閃爍,解釋道:“姑娘莫要多心,這是奴婢自己整理的,和老太太無關。” 阮雲棠當然知道柳嬤嬤在撒謊。 她沒有拆穿,接過錦盒,道謝。 “謝謝你。” 柳嬤嬤受寵若驚:“哎喲,姑娘,奴婢哪能當姑娘您一聲謝。”柳嬤嬤還是忍不住相勸。“老太太終究還是關心姑娘的,過去的事,就讓她過去吧。” 阮雲棠搖搖頭,笑而不語。 瞧她這樣,柳嬤嬤就知多說無益,她收起勸解,目送著阮雲棠離開上房。 柳嬤嬤搖搖頭,走進房間。 老太太歪倒在床上,奄奄一息,連說話都困難。 “東西,可有交給她?” “老太太放心,奴婢都交給她了,按照您的吩咐,沒有說是您給的,隻說是奴婢自己整理的。” 老太太點點頭,這才算滿意。 “我這一輩子,也就虧欠她多些。” 柳嬤嬤實在不忍心:“老太太,其實三姑娘是個有孝心的好孩子,您何不把話說開。” 如今瞧著老太太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柳嬤嬤是擔心老太太會含恨而終。 “我啊,沒幾天日子好活了,她恨我就恨我吧,這也是我該得的。” “可是……” “沒有可是,阿柳,你要記住,要是哪天我真的走了,你要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 雖然心裡又萬般不樂意,柳嬤嬤只能點頭。 “是,老太太。” 整理案宗就到了阮雲棠的專業范疇,可惜這個案宗所記錄的東西不多,只是簡單描寫了一下時間,地點和經過,推案過程也極其潦草,瞧著的確不是官府的正式文書,倒像是一個旁觀者見證記錄書。 不過有這案子,倒是讓阮雲棠多少有了些方向。 至少知道該去哪裡調案宗,詢證人了。 惜遇一邊幫阮雲棠收拾案子,一邊問道:“姑娘,咱們該去和四少爺商量商量嗎?” 自從那位“阮望爍”進府之後,倒是耐得住脾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比阮雲棠還能宅,所以,阮雲棠和他也還沒見過幾回面,對此人的脾氣秉性,尚不清楚。 “罷了,以後再說。” 目前,還是得把阮南枝的事情解決掉才行。 群燈會如約而至。 既然是燈會,自然是在晚上舉行,阮雲棠帶著妹妹們出門赴會,剛進園子沒多久,就被人請到了一旁幽靜的涼亭處。 蕭懷瑾早在涼亭裡煮好了茶,和以往不同的是,如今他不再需要輪椅,周圍的守衛,也多了許多。 “多年不見,想請姑娘喝杯茶,還是這般麻煩。” 阮雲棠在他對面入座,苦笑著接話:“我以為,以後再也不會一起喝茶了。” “姑娘瞧著不是很開心?” 蕭懷瑾是個聰明人,阮雲棠也懶得和他繞彎子了,開門見山。 “我願意嫁給你。” “姑娘該不會還以為,這件事還會有變故?” “我若死了,你能娶誰?” 阮雲棠輕飄飄的開口,話音未落,對面傳來啪的一聲,上好的骨瓷茶杯,被他捏碎。 瓷片扎進手心裡,殷紅的血一滴滴地往下落。“你就這般討厭我?討厭到寧願死也不願意嫁給我?” 守衛們見他受傷,想上前替他包扎,被蕭懷瑾攔住,他直勾勾地看著阮雲棠。 阮雲棠知道他的用意,深深地歎氣,上前,坐到他的身邊,掏出手帕來,替他小心地撚掉手心裡的碎片。 “我不是討厭你,只是你也說了,我沒有求你幫忙的籌碼,除此之外,我別無他法。” 蕭懷瑾的臉色稍霽,他說道: “我早就說過,你若有需要,盡管開口,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阮雲棠長長地“哦”了一聲。 蕭懷瑾立馬明白她的意思,臉一沉。 “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別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