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物?”阮雲棠不知道,除了銀子,自己還有什麽欠蕭懷瑾的。 他總不至於是讓自己來還救命之恩吧。 “手繩。” “這……”阮雲棠面色為難。 “手繩不屬於姑娘,如今物歸原主,很難嗎?” 蕭懷瑾一臉嚴肅,斤斤計較,咄咄逼人。 “難不成,姑娘把手繩弄丟了?” 阮雲棠偷偷瞥了蕭懷瑾一眼,聲如蚊呐。 “手繩……找不到了。” 倒是沒丟,只是彩環剛走,她當初利用手繩丟了來設計彩環,如今拿出來,自然會讓人多想。 蕭懷瑾冷笑起來,這個笑容看得阮雲棠心裡發毛,笑得毛骨悚然,笑得她腿軟。 “我就知道。” 他的眼眶紅紅的,語氣變得哽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他是要哭了嗎? 這……這她可招架不住啊! “好了,好了,錯都在我。” 阮雲棠可不會處理這種情況,她立刻就慌了,手忙腳亂,手足無措,只能繳械投降。 算了,還是先把蕭懷瑾哄好再說。 “你跟我來。” 阮雲棠推著蕭懷瑾,來到西府牆角根上。 那日搜府,怕被人搜出來,她讓惜遇把手繩埋在牆角。 撿起一根樹枝,找到位置,阮雲棠開始刨起來。 越刨,越覺得不對勁。 這裡的土,好像被人動過。 丟下木棍,阮雲棠用手去刨,終於刨出一個紅色的小錦盒。 阮雲棠長舒一口氣,她挖出錦盒,遞給蕭懷瑾。 “在這裡,放心吧,沒丟。” 蕭懷瑾接過還沾滿泥土的錦盒,當著阮雲棠的面打開。 表情在看到錦盒的那一刻變了。 他冷笑,將錦盒的開口朝向阮雲棠。 “這就是姑娘所說的沒丟?” 錦盒裡面,一無所有。 “不可能啊。” 阮雲棠接過錦盒,又在地上找了一圈。 一無所有。 “不可能,不可能,手繩我明明放在這裡的。” 蕭懷瑾已經沒了耐心。 “阮三姑娘,我很忙,沒時間陪你過家家。” “我沒騙你,手繩真的……” 蕭懷瑾雙手環胸,冷冷地看著她,一副“我看你還怎麽狡辯”的眼神。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難受地低下頭, 突然變成了一個欠錢不還,欠物不還的老賴,她從沒這麽窩囊過。 “我賠。” 除了這話,她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了。 “姑娘還真天真。” 自己有錯在先,阮雲棠誠懇道歉。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把你的東西弄丟了。” 阮雲棠如今謹小慎微,和在夜市,從肉票們手上把他搶下來,說“這人,我罩著的”的時候判若兩人。 他的心情沒由來的煩躁。 這一生,他早就下定決心,不再欠阮雲棠的情,可是好像次次都適得其反。 明明是阮雲棠拒絕在先,可是他們的糾葛還是越來越深。 蕭懷瑾並不希望,這一輩子,他還欠一個女人一生。 他當然不在乎這銀子。 但是他得讓阮雲棠心甘情願接受他的幫助。 像是在害怕阮雲棠,蕭懷瑾也不想追究,如今隻想趕緊把這件事了結。 阮雲棠說道:“我願意照價賠償,公子開個價吧。” “市價,紋銀,一千兩。” “一千兩!” 阮雲棠的確有愧,但是蕭懷瑾這坐地起價,就過分了。 欺負她不識貨嗎? 阮雲棠眼裡的憤怒,蕭懷瑾不是看不見。 “姑娘可是覺得,我在碰瓷?” 阮雲棠沒忍住,白了他一眼,心想,你還知道啊。 蕭懷瑾單手忖頭,閉上眼,神情滿是藏不住的疲憊。 事實上,要她一千兩,真不算獅子大開口。 手繩上的玉片,看上去很普通,卻是西域進貢的上好和田玉,此玉有安神定志的功效,別說千兩,就是萬兩都值得。 不說玉片,單說那手繩,手繩裡面藏有金線,細如發絲的金線上還刻有他的名字,單就這做工,就遠超一千兩。 但蕭懷瑾不想解釋,和不懂自己的人,解釋也沒意義。 “那就當在下在碰瓷吧。” “蕭懷瑾。” “姑娘難道覺得,弄丟了我的東西,還有權利與我大呼小叫?” 阮雲棠:“……” 算了,只能認栽。 “我賠。” 衝回屋裡,阮雲棠拿出紙筆,寫下欠條。 “我阮雲棠,頂天立地,說話算話,這是欠條,一共一千三百兩,你收好,我會來贖回的。” 蕭懷瑾接過欠條,滿臉不屑。 “姑娘這一手字,倒是難看得很。” 阮雲棠知道,自己的字比起天天寫毛筆字的古人,當然差得很遠,但也還沒難看到辣眼睛的地步吧。 她就像是露怯的小孩,慌慌張張地將欠條折好,塞給他。 “你別管字,確定金額是對的就行。” 蕭懷瑾搖搖頭,指指點點。 “姑娘沒有寫上時間,難不成準備用一輩子來還?姑娘這樣,和無賴潑皮有什麽區別。” 阮雲棠氣得牙都快咬碎了,她拿起毛筆,準備添字。 “三年,三年我一定還給你。” “一年。” 一年一千三百兩,她就是把阮家都給賣了也不一定能賣得出這麽多錢吧。 所有的氣勢在這一刻都被壓垮,她放軟聲音“兩年行不行。” “半年。” “一年半,一年半總可以了吧。” “三個月。” “好了,好了。一年就一年。”阮雲棠怕在聊下去,就讓她現在立馬還錢了。 然而,她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聽到蕭懷瑾說道。 “怎麽辦,我改主意了。” 阮雲棠也是有脾氣的,她被逼急了,怒吼:“蕭懷瑾,你到底想幹什麽?” “半年,姑娘若是遲了,我會上門來找姑娘要債。” 這個男人蠻不講理,她毫無辦法,只能答應。 “行!” 她補上時間,蕭懷瑾才收好欠條。 臨了,還不忘提醒:“還請三姑娘,不要忘了約定。” 阮雲棠一個頭兩個大。 突然背上巨債,她以後這日子,要怎麽過啊。 不行,阮雲棠拿定主意。 還是得趕緊把那手繩找到。 不然,這一千三百兩,無異於天方夜譚。 而此時,蕭懷瑾已經離開。 蕭懷瑾推著輪椅行至西府門邊,朝辭主動來接,推著蕭懷瑾離開西府,在角落裡,才將一直揣在懷裡的東西拿出來。 朝辭獻寶似的獻上來。 蕭懷瑾看到他手心裡的物件,眼神變得危險且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