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棠忘了,還有一個阮綠茉存在! 完了,要是現在被劇情控制身體,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這個關鍵時候,阮雲棠不想認輸。 她的身體裡就像是住著兩個正在打架的小人,互相爭奪控制權。 此時,蕭懷章也看到了阮雲棠,他雖然教養好,沒有當面表現出來,但是眼神裡的嫌棄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阮雲棠上前給蕭懷章請安,在經過阮綠茉的時候,屬於自我意識的“小人”終於短暫地佔得先機,趁著這個機會,阮雲棠朝阮綠茉伸出手,阮綠茉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阮雲棠死死拽著她的衣袖沒有松開。 哢嚓一聲,扣子被扯掉,阮綠茉的左肩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露了出來。 看到左肩上的那個牙印,蕭懷瑾的眼神,瞬間就變了。 阮綠茉急得直哭,扯著肩膀羞愧地躲進內室。 對這個場面,阮雲棠十分得意。 但是得意過了頭,就會遭到報應。 她突然覺得喉頭一甜,一低頭,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她……她怎麽會流血? 難不成,剛才她強行違抗劇情,遭到了反噬。 她這一口血,嚇壞了眾人。 老太太趕緊上前來扶她。 蕭懷瑾隻覺得周圍亂糟糟的,可她什麽也聽不見,天旋地轉,腦子暈乎乎的。 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 和劇情的身體爭奪戰,她掰回一局,沒有被控制。 後遺症就是暈。 哪怕醒過來,還是暈的。 阮雲棠揉揉腦袋,叫來惜遇。 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她暈倒之後,眾人是怎麽處理婚約的。 蕭懷瑾,是個什麽態度。 這次,就連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的惜遇,都不肯告訴她發生了何事,隻說讓她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老太太對她倒是一如既往,甚至比之前更加親厚。 她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說一些類似於:“沒事,你值得更好的。”、“放心吧,咱們棠兒這麽好,會有人慧眼識珠,喜歡咱們棠兒的。” 但若是阮雲棠想追問,老太太只會保持緘默,然後用那種又惋惜,又可憐的眼神看著她。 那天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這種全世界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的感覺太難受了。 還好,府上也不全都是悶油瓶,有個人的話就很好套——阮南薑。 她拎了一壺酒上門,說是要慶祝阮雲棠重獲新生,拉著阮雲棠坐在院子中間喝起來。 她喝了酒,話就更多了,惜遇和白鷺想攔都來不及,她大大咧咧地搭上阮雲棠的肩,將事實告知:“聽說蕭家已經決定和你取消婚約,姐妹,我來祝你脫離苦海。” “取消婚約?”阮雲棠愣了愣。 惜遇和白鷺怕她傷心,圍著她想勸勸她,被阮雲棠都趕走了。 她們真是想多了,她怎麽會傷心呢。 她只是……突然覺得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大概是因為這些天,她一直都想擺脫婚約,如今目標突然達成,她失去了目標,覺得不適應吧。 理智告訴阮雲棠,她應該笑,應該和阮南薑舉酒高歌。 “是啊,阮雲棠,這是好事!”強壓下心裡的異樣情愫,她拿起酒壺,和阮南薑碰杯。“謝謝三姐的祝福,來,咱們乾杯。” 酒還沒入口,門口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 “阮三姑娘好興致。” 阮雲棠抬眼,發現蕭懷瑾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 才一天不見,他的身體卻好像比之前虛弱很多,明明天氣十分溫暖,他的腿上還蓋著薄毯,臉色蒼白,嘴唇烏青,看著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已經喝懵了的阮南薑,抬起迷蒙醉眼,看著門口的蕭懷瑾,嚷嚷著:“你們蕭家有錢就了不起啊!哼,我們才看不上你呢。”她勾著阮雲棠的肩膀,傻呵呵地樂著。 “我和三妹,要嫁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要嫁真男人,要身高體壯,摸起來就……” 阮南薑越說越過分,阮雲棠趕緊捂住她的嘴,向蕭懷瑾賠罪。 “你別聽她瞎說,她喝醉了。” 蕭懷瑾的視線一直沒有從阮雲棠的身上離開。 他揚揚手,示意幫他推輪椅的朝辭退下,朝辭動了動嘴,滿眼寫著關心,但還是拗不過主子,只能目送他一個人滾著輪椅走近。 蕭懷瑾就像是剛從冰窟裡被人撈出來的一樣,他剛走近,阮雲棠就感受到了一股冰涼刺骨的寒意。 阮雲棠的酒,頓時醒了一大半。 她看著蕭懷瑾,打了個酒嗝。 酒氣衝天,刺得蕭懷瑾眉頭直皺。 蕭懷瑾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連帶著連之前那個認真考慮過阮雲棠的自己都嫌棄。 昨天阮雲棠當庭出醜,還羞辱自己的妹妹。 這個女人之前怎麽胡鬧,他都可以不追究。 但是這一次,踩到了他的底線。 考慮到阮雲棠到底在夜市上救過自己,蕭懷瑾為她保留了幾分顏面,不然就憑她當眾讓他的“水冰月”出醜這一條,他就不可能放過他。 蕭懷瑾表情冰冷,祝福她。 “恭喜阮姑娘,得償所願。” 阮雲棠喝多了,人還是蒙著的,下意識就接話:“多謝。” 意識到這個時候道謝好像氣氛不太對,她趕緊改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姑娘不用解釋,姑娘討厭在下,在下也不怎麽喜歡姑娘。” 蕭懷瑾能這麽想,阮雲棠反倒心裡好受許多。 “咱們這樣,算扯平了?” 蕭懷瑾冷哼一聲,不做回答。 阮雲棠尷尬地摸摸鼻子,問道:“不知蕭公子今日大駕光臨,有何貴乾。” 蕭懷瑾身體往後仰,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姿態松弛,眼神冷漠。 他勾起一個冷笑:“姑娘莫不是忘了,你還欠我三百兩銀子?” 阮雲棠臉一紅:“我……我可以先還你一半。” 那天剩下的一百五十兩,她一分未動。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不接受分批還債。” “我……我現在的確拿不出來。” 阮雲棠低著頭,攪著手帕,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阮雲棠是救人回來之後才知道自己衝動了。 特別是當她了解到在這個時代,一個丞相,年薪都只有一百兩的時候…… “阮姑娘,你或許不了解我,我這個人睚眥必報,最反感人和我討價還價。” “那蕭公子覺得,當如何?” “半年。” “這……”她去偷,去搶,半年也搞不出這麽多銀子啊。 “姑娘是覺得為難?” 尊嚴告訴阮雲棠,要有骨氣,怎麽能為一百五十兩折腰。 可是現實還是讓她紅著臉點點頭,小心翼翼討好。 “是……是有點。” 蕭懷瑾十分欠揍地說道:“那就是姑娘自己的事了。” 阮雲棠:“……” 不想再被這番羞辱,阮雲棠點頭咬牙應下。 “好,半年就半年。” “還有一物。”當著阮雲棠的面,蕭懷瑾張開手,掌心向上。“還請姑娘還給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