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心意已决,决定和京城共存亡,此时,他想到了自己的先祖朱元璋打下天下,又想到朱棣五次远征蒙古,接着又想到瓦剌也先进攻北京,先祖守卫北京一事,便更加亢奋起来。他想和先祖他们一样,能够建功立业,万古流芳。只见他带着诸位将军,亲自前往校场,准备阅兵。这年轻的皇帝一直以来,无论是在历史书中,还是世人眼里都是一位勤勤恳恳的皇帝,他立志做一个中兴之主,挽救风雨飘摇的大明,后来也被称为思宗,不过这是后话了。崇祯帝带着几位将军来到了校场之中,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天边的晚霞如血,伴随着深秋的寒风,树木枯黄,一派暖色调的景象,但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更显肃杀之气。士兵手中的刀剑在风中似乎异常锋利,时时刻刻准备着砍向敌人,好像那刀剑连萧瑟强劲的秋风也可以斩开。军营中的士兵们虽然久居京城之中,不过每天的日子并不好过,可以说都是在艰苦的训练之中度过的,如今见到皇帝亲自前来,顿时像是激发了心中的热情,仿佛看到了信心,只见他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比之前更加响亮了,这呐喊声响彻云霄,在晴朗的天空中回响的,已经不仅仅是口号了,那回响的更是是大明将士的豪情与壮志。崇祯帝下令让将士们停止操练,因为他有一些话,想要对他们说。看着眼前的众人,崇祯帝一时间有些动容,只见他对将士们说道:“诸位将士,今天我大明遇到了百年未遇之大劫,你们可知为何?”这些将士们每日在城中操练,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彼此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都摇了摇头,然后都把目光投向崇祯帝。崇祯帝想着,自己应该告诉他们事情的现状,并且告诉他们,皇帝愿意和他们一起面对。崇祯帝相信,这些士兵一定愿意和自己一起拼杀,守卫大明。此时,崇祯帝又说道:“朕接到前线军士来报,金人已经逼近北京了,虽然各地亲王的军队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但是情况依然紧急,我们应当众志成城,才能击败这些蛮子。”崇祯帝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将士们,接着说道:“在朕来之前,有大臣建议朕南迁,朕不说此人的姓名,毕竟他也是为朕好。不过,朕意已决,绝不能效仿宋、晋之事,偏安一隅,君王应当与江山同在,这大明江山,一寸也不能少,朕要与诸位将士一起,死守北京城,各位将士,可愿意与朕一同对敌?”听到崇祯帝的话,将士们顿时心潮澎湃,没想到自己当兵多年,竟然有一天能和皇帝一起并肩作战,这是何等的荣幸,皇帝竟然置生死于不顾,愿意和自己这种普通士兵一起共赴国难,那自己作为军人,作为大明的子民,又有什么可推辞的呢?于是,在场士兵无不高呼万岁,表示愿与北京城共存亡。崇祯帝看到这一幕,知道自己的激励起到了效果,开心地微笑了起来,他环顾着四周的将士,将手中的剑高举起来,带着士兵一起高呼:“保卫京师!保卫大明!”一时间,校场内外,呐喊之声不绝于耳,声浪直冲云霄,好像大地都在为之震颤。守城士兵士气大振,一个个将士眼中都燃烧着坚定的火焰。经过几天的跋涉,袁崇焕的军队终于赶到了北京城,他将自己的部队驻扎在北京城的西侧,与此同时,满桂、祖大寿等将领也赶到了北京,各在北京城的四周布防,以准备和后金的军队展开殊死搏斗。此时,袁崇焕部下众人虽然赶到,由于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却也是人疲马乏,因此袁崇焕下令军队马上修整,只派少数士兵放哨,其他人立即休息。而袁崇焕就在自己的大营之中休息着。可是,还没等他睡着,就在他朦朦胧胧之际,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自己的亲信卫兵走进了大帐之中,报告道:“督师,营外公输将军和墨将军求见。”袁崇焕本来还在睡意之中,一听到两个人的名字,顿时睁大了眼睛,他心里想到:“又是这两个人,唉,他们这次来又有什么事情呢?”袁崇焕这样想着,虽然他们这次求见打扰了袁崇焕的休息,不过,他的心里似乎没有向之前一样抵触二人了,也许是因为上次交谈的时候,二人确实提出了有建设性的意见,他觉得那两个年轻人的建议还是有参考性的,或者,是因为自己从前对他们误解太深而感到的一丝愧疚。总之,袁崇焕倒是还蛮希望听一听他们二人有什么想要说的。于是袁崇焕对手下的卫兵说道:“好,你去叫两位将军进来吧。”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卫兵听到了袁崇焕的指示,便前去请公输鸢和墨鸾进帐,二人随即并行进到帐中。在此之前,墨鸾生怕公输鸢会使性子,在袁崇焕面前做出无礼的举动,便在入帐之前,对公输鸢千叮咛万嘱咐,且不管这袁崇焕答不答应二人出战,切不可粗鲁无礼。这公输鸢也知道和袁崇焕的矛盾比起来,当今最重要的是击败金人,这点事情,公输鸢还是能分得清的。因此他答应了墨鸾,表示自己一定不会做出无礼之事。墨鸾和公输鸢所率领的神机门此时虽然也已经赶到了北京,却并没有与袁崇焕的部队合兵一处,此时的袁崇焕虽然对二人已经逐渐卸下心防,但还没有到达可以完全信任的程度,也还是不愿意就这样让自己的军队和神机门的人合兵在一处。因此,此次墨鸾和公输鸢前来并不仅仅只有请求出战一事,另外一件事便是希望能劝说袁崇焕同意将两支军队兵合一处,这样,能够更有效地进行军事调度,袁崇焕下的军令也不用再派人前往神机门传达了,省去了中间环节,效率便会大大提高,对作战大有裨益。公输鸢、墨鸾和袁崇焕已经不是第一次相见了,仔细想想,在大营之中也已对话过多次,不过,墨鸾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袁督师,这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心里有愧,袁崇焕这次的态度变得好了很多,只见他笑着说道:“哪里,哪里,两位小将军这一路上也一定累坏了,快,给两位取些酒水来。”墨鸾和公输鸢并没有阻止,袁崇焕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唉呀,真是本督师疏忽啊,若是早点听两位小将军的劝告,也不会如此匆忙回京,老夫在这里向两位赔罪了。”说着,袁崇焕便站起身来,离开座位,一掀袍子,准备跪下谢罪。公输鸢和墨鸾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因为公输鸢坐得离袁崇焕近些,所以他一把搀起了袁崇焕。这公输鸢虽然在心里对袁崇焕有很多的不满之处,不过看到面对国家大事的态度上,这袁崇焕竟然知错就改,愿意向自己这样的小辈下跪,顿时感到十分钦佩,因此也不计较对他之前所做之事的种种不满了。这袁崇焕在公输鸢的搀扶下起身,连连叹气,墨鸾见状,便走上前说道:“将军也不要太过自责,现在我军已经抵达了北京,而金人却还未曾到达,这何尝不是一桩可喜之事呢?”公输鸢听到墨鸾这样说,于是便也笑着附和道:“对,对,袁督师莫要太过自责,不管怎么说,我们赶在了金人前面,应该高兴才是!我们还要时间做好准备应敌”袁崇焕听了二人的话,忽然感到有些欣慰,对啊,虽然自己出发的时间比金人晚了许多,但是毕竟自己的军队并没有落在金人后面,反而提前一步到达了北京,这样一来,自己便有一定的时间进行布防了。袁崇焕想到这,微微一笑,便又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之上,并示意二人也坐下。墨鸾和公输鸢对着袁崇焕一拜表示谢意,便也坐下,准备和袁崇焕商讨大事。墨鸾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便开口道:“袁将军对此次作战有何打算?”袁崇焕想了想,说道:“我军守广渠门,我会先派前军布置一阵,佯装退败,而后,让准备好的后阵等待金人前来,先用火器远攻,待其入阵便刀兵相向和金人死战,金人必定占不到什么便宜。”见到袁崇焕说得头头是道,两人也点了点头,忽然又见得那袁崇焕本是春风得意,却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又续上一杯,说道:“只可惜我手下的赵将军惨死于遵化,不然,这次战役我也不会少了这只臂膀。”墨鸾见状,连忙安慰袁崇焕道:“袁督师莫要难过,眼下有我二人以及神机门帮助将军,相信这次一定能够大破敌军。”袁崇焕此时依然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回答墨鸾的话,此时,公输鸢又接着说道:“袁督师,想必这赵将军也是一位英雄吧。”袁崇焕闻听此言,一时间竟落下了一颗热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士,看多了生离死别,如今的哭泣,想必是痛彻心扉了。只见他将腰间的佩刀拔出一半,看着刀身,无语注视了许久,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也许是回忆着和将士们厮杀的过往,也许是回忆着当年一同训练的日子,谁也不得而知,就在只听袁崇焕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赵将军的确是一位英雄,那些建奴攻入内地,直逼遵化,我下令让赵将军前去迎战,赵将军一连与敌军厮杀了几天几夜,唉,我听说,赵将军在金人的重重围困之下依然是死战到底,最后,最后,身中流矢,战死殉国。”墨鸾此时问道:“真是位忠义之将啊。那,这其余兵马怎么没有救援赵将军?”只见袁崇焕摇了摇头:“鞭长莫及啊,各地的军队离得都太远了,这不,现在驻守北京的军队也是刚刚抵达北京城不久啊,而我的军队,也未能赶到,若是,若是我能够快些行军,也许,赵将军也不会就这样离去了。”见到袁崇焕悲痛万分,墨鸾说道:“袁督师也莫太过自责,要怪就怪那些建奴,是他们犯我国土,杀了赵将军,杀了我大明万万将士!”袁崇焕点了点头,只见他咬着牙,面色铁青,紧攥着的拳头青筋暴起。墨鸾和公输鸢二人听到袁崇焕的故事,也纷纷叹气,对赵将军这位大明忠臣的逝世感到惋惜。而袁崇焕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大喊了一声:“赵兄,走好!”说完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苦酒入口,辛辣灼烧着喉咙,却也难抵爱将陨落令人痛彻心扉。逝者已然不在,而在世之人更应当多加勉励,袁崇焕依然沉浸在失去爱将的悲痛之中,而墨鸾和公输鸢互相对视了一眼对袁崇焕说道:“袁将军,我二人有一事想与将军商议?”也不知道这袁崇焕到底是真的对墨鸾和公输鸢卸下了心防,还是由于酒精的作用,只见他大手一挥,说道:“讲!”墨鸾和公输鸢又对视了一眼,而后公输鸢抢先说道:“我们神机门精通机关术,袁督师如果同意,我们可以用神机门的机关密术来对付金人,只要他们踏入我们的陷阱,我们就一定会让他们片甲不留。”袁崇焕没有说话,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公输鸢便接着说道:“希望袁督师可以允许我神机门,以及我兄弟二人出战,迎击敌军。”袁崇焕听了这话,神情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他说道:“这件事啊,本督师认为,还是要从长计议,毕竟这前线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会出人命的。”袁崇焕本想吓吓他二人,让他俩就此作罢,没想到这公输鸢竟有些恼怒起来,不过碍于之前和墨鸾的约定,他压住了心中的火说道:“袁督师不必担心,我神机门人个个都是以国家利益为重的,绝对不会害怕,如果我们怕了的话,早在赶来北京之前就逃走了不是么?”袁崇焕捋了捋胡须,一时间还没拿定主意,墨鸾又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向袁崇焕说道:“袁督师,末将还有一事想要请求督师成全。”袁崇焕看他突然如此,便问道:“哦?什么事情?”墨鸾顿了顿说道:“是这样,我们神机门与袁将军的大营相隔虽然不算远,但是如果袁将军的将令想要传到我营中,也要费些时间,如果金人打过来,那么就更来不及了,莫不如将我神机门的军队与袁将军的军队合营,到时候金人来犯,我们共同对敌。”袁崇焕皱了皱眉头,捋着胡子说道:“这……”就在门外突然传来了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并在大门之外停止了声音,不过片刻,便来了士兵的报告声,袁崇焕令他进来。这人是袁崇焕手下的探子,想必是探到了什么军情,于是前来向袁崇焕报告。袁崇焕看着面前的探子,焦急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情况?”这探子长长地喘了几口气,说道:“将军,不、不好了,金人……”这人似乎还未喘匀气息,站在一旁的公输鸢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急忙问道:“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却看那探子低下头,咽了一口唾沫,说道:“金人已经据北京不足三十里了,预计明天就会向北京发起进攻!”袁崇焕一听,心中大惊:“没想到,这金人竟然行军这么快,我率军紧赶慢赶,也仅仅比金人快了一天,这是何等的速度啊。”墨鸾和公输鸢听了探子的话,也感到十分惊讶,只听墨鸾又问了一遍金人到了哪里,那探子依然回答道:“金人已经据北京不足三十里了,明日,明日就会兵临北京城下。”墨鸾和公输鸢听到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一场大战即将打响。袁崇焕毕竟是经历了大小战役无数,况且,他尤为擅长的便是在防守之中击杀敌军,因此,他想了想,面色沉重地说道:“好,我军驻扎在京城西面,明日一早太阳东升,正烧灼着金人双目,他们定然不敢进军,我军便于明日清早誓师,以准备应对建奴!”而此时,墨鸾也抓住机会,凑上前来,对袁崇焕说道:“袁督师,明日就要对抗金人了,还望袁督师应允我们合营的提议,并同意我军出击,我二人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我神机术不能击退金人,那么我两兄弟宁愿自裁。”当前金人来犯,大敌当前,袁崇焕的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动摇,如今听到墨鸾和公输鸢两兄弟竟然敢立下军令状,并且以自己的性命做担保,他在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这两个小将,竟然有如此魄力。甘愿以性命担保,也可见二人对大明的忠心。”就在袁崇焕迟疑之际,墨鸾和公输鸢又接连上前,恳求袁崇焕答应他们两个的提议。见袁崇焕心中有所动摇,便双双跪倒在他面前。这时袁崇焕见到这番景象,大为惊讶。他走到他俩面前,将二人扶起,说道:“这,你二人的建议嘛,老夫想了想,合营一事还是可以的,不过出战嘛,允我再考虑考虑,这样,你们二人先将部队拉过来,进入我的大营之中,我们再做打算,好吧。”公输鸢见袁崇焕还没有答应出战一事,便上前想要再做争取,不过却被墨鸾抓住了胳膊,一把拽了回来,墨鸾说道:“那就感谢袁督师成全了,那么出战一事,还望袁督师仔细考虑啊。”说完,二人告退。回去组织神机门人准备机关,以应对明天将要到来的大战。袁崇焕在二人走后也开始思索起来墨鸾的提议,想到二人说立军令状的坚定目光,袁崇焕不禁心想:“我是不是真的一开始就小看他们了?”但他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此事了,因为他也要与将士们准备明天即将到来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