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机关术

本书为“墨武”世界观旗下衍生作品,以古代机关展示为核心设定。 故事发生在明末天启年间,双男主左氏兄弟因陷入九千岁魏忠贤设下的阴谋,而分别拜入墨家、公输家学习机关术,然短暂的反目成仇并没有影响因大义重归于好,因怜悯天下苍生之疾苦,将墨、公合为“神机门”一派,并率有志之士一起拯救黎民于水火。

28.互诉衷肠
“公输家和墨家的争斗,什么时候才能停啊。”公输若兰望着窗外,山中刚下过雨,空气中清新的泥土芬芳让人心情愉悦,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
天地不仁,人世间多少悲欢离合,人聚人散,不过史书上的几行字,但在当事人看来是那么重要。墨家和公输家两家的恩恩怨怨在这天地之间只不过沧海一粟,而这两家的争端在岌岌可危的大明王朝的历史进程中又渺小地不值一提,这样的时代里,谁会在乎这么一两个家族的死活呢?
可是对两家来说,这场战争已经赌上了家族的荣耀和使命,这已经不是一两个人就能阻止得了的,或者说能左右战局的了,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公输若兰呢?
感觉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好似从出生就一直在进行着,估计到死都没有终止的时候吧。
公输若兰深深地感受到公输家与墨家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太久,几乎是每天,不,可以确定就是每天,公输家的账房都在统计着新的伤亡数字。
要说这墨家的奇巧之术倒也确实了得,这么多的公输家家族成员,有高的有矮的,有初出茅庐的后生,有苦练多年的壮士,但是呢,却都败在了墨村的两仪双生墙外,别说与墨家之人交上手,现在就算是想要进入墨村,也是不可能的,为此,公输家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的人,每当有一人死去,就令公输若兰的心紧紧地难过了一下。
墨村的两仪双生墙就这样将一批批公输家的军队的攻势阻挡在墨村之外,每天都有无数公输家的军队丧生于此。每当新的伤亡名单送到,她都心惊肉跳的。此时的公输若兰,心中也顾不得其他,为了公输家族,为了这么多死去的族人,她在心里默默说道:“公输鸢,你可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转眼间,公输家的军队又一批勇士加入了队伍,他们昂首挺胸,这中间有的甚至怒目圆睁,准备向墨村发动进攻,公输家族军阵的脚步扬起了阵阵沙尘。风声尖锐地哀鸣着,似乎是在诉说着一部悲壮的赞歌。
来参军的公输族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成功,也没准自己就能够突破墨家的两仪双生墙。当然,许多公输家族的人也知道此行也许会丧命,这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仗。但是公输家族和墨家的恩怨不能忘,这军阵中无一人是懦夫,俱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墨村外,公输家的军队军阵队列整齐,一个个甲士整装待发,准备向墨家的两仪双生墙发起总攻。
就在公输家唱完了战歌,振作了士气时,战场的硝烟也随着风儿渐渐散去,此时横亘在公输家的军队面前的,便是墨家特别设计的两仪双生墙。
这两仪双生墙凝聚了墨家的智慧,通过精妙的布置和得当的指挥,使得墨家的军队可以通过这面墙来达到进退自如的目的。想想之前的几次进攻,公输家的军队每次无论多么强力的突击,都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完全使不出力气。
要说公输家的勇气还是可嘉的,虽然经历了多次失败,但是他们的士气却没有丝毫衰减,哪怕伤亡惨重,也还是集结起了军队,鼓舞了士气重新向两仪双生墙发起进攻。在两仪双生墙下,公输家的进攻无论多么凶猛,也都丝毫没有进展。
这当然不是公输若兰愿意见到的结果,更不是公输文所愿意见到的,他虽然把权力看得那么重,但是这战场上流的毕竟是自己族人的血,每死一个人,他的内心也在滴血。可是公输文觉得不应该将公输家族战士的死算在自己身上,而是应该算在这两仪双生墙上,要算在他们墨家头上,就算为了死去的将士,公输家族也必须拼力一战,直到突破两仪双生墙才行。
战争的洗礼让公输文的脸变得更加沧桑,他低沉着脸,似乎是在想着对付墨家的对策。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
公输文在无数盾牌与铁甲的簇拥下,一圈圈地巡视战场,每次都是满面愁容,战场上,萧瑟的风依然在为死去的战士哀嚎着,只是公输家死去的战士早已听不见了,也听不见亲人的呼唤。公孙输望着两仪双生墙外随处可见的尸体,以及那些已经找不到主人的断肢和残手,这眼前的画面,就算是久经沙场的公孙输也不禁动容。
一声声哀嚎,伴着疾风以及对墨家的仇恨,狠狠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只见公孙输紧咬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该死的双生墙。”他在心里暗自咒骂着。
公输文缓缓走到一名重伤的族人面前,慢慢地蹲了下来。看着伤势如此严重的公输族人,公输文顿感心痛,只见那名族人坐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这名公孙族人失去了双腿,并且有一根钢枪贯穿了他的肩膀,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沾满了血污,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脚下的这片黄土。他颤抖着,缓缓地伸出了手,将他的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了公输文。头颅轻轻抬起,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只见他用着沙哑的嗓音说道:“家主,救我,我,我还有妻小,我还,我还不想死。”
公输文此时心痛万分,但纵然如此,他却依然没有表露出一丝情感,因为他知道,在战场上,过多的情感是无益的,经过多年战争的洗礼,他知道,战场之上没有感情,只有胜负,如果连胜利都保证不了,那么又该拿什么去保护那份想要去守护的感情呢?
“我们的药品已经不多了,那些重伤救不回来,不能继续参战的,就给他们个痛快吧!”公输文站起身来,转过了身,将袍子一甩,继续向前走去,离开了这名受伤的族人,而那名重伤的族人呢?又哭喊了几声,乞求公孙输救他一命,可公孙输却越走越远,仿佛没有听见族人的哭喊。那么这场悲剧是应该归咎于公输文冷血呢,还是应该归咎于这场两个家族之间的争斗呢?也许,后世的人会给出一个答案吧,但不是现在,现在这个时候,两家想要的只是胜负,因为胜者,不仅能够一雪前耻,报仇雪恨,还能够改写历史,这世上,许多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不是么?
“鸢儿!两仪双生墙的构造图,就看你的了。”公输文一步一步走在军队之中,他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也许公输鸢便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也许只有公输鸢能够扭转战局,找到破解两仪双生墙的办法,帮助公输家族突破这面墙,进入墨村,真正的击败墨家。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公输文已经走出了很远,他在兵士的簇拥下拨开了营帐的幕布,一弯腰,回到了营帐当中。
公输文的手下等了许久也不见公输文出来,眼见着就到了用餐的时候,一位近臣拱着手,弯着腰,站在公输文大帐外,向里面问到:“到晚饭时间了,您出来吃点肉食吧。大战在即啊!”
可是帐内没有人回答,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公输文已经睡下了?这名近臣又问了一遍,过了一会,才听到里面悉悉率率的动静,想必是公输文刚起身。
“今天的晚饭,就别上肉食了。我吃不下!”公输文在帐内缓缓坐起身,扶着椅子,坐在他的椅子上,慢吞吞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想必在公输文心中一定是恨极了墨家的人,在坐在椅子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心里也是焦急万分,想着怎样才能击破墨家的两仪双生墙,目前看来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待公输鸢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太阳已经西沉看不见一点光亮,天空中星星忽明忽暗,闪烁着,仿佛藏了什么玄机,将人的命数隐藏其中,古往今来有多少修仙修道之人都想从这浩瀚宇宙之中寻求真理,又有多少帝王将相沉醉于此,而忽略了江山社稷。如今的大明,暗流涌动,真不知道这朱家的江山还有多少时日。
不过,眼下公输鸢早已想不了这么多事情了,他辗转反侧了一夜,也许做梦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让命运如此捉弄他。本来自己是要复仇的,因此才投入公输门下,意欲借公输之手获得权势,向阉竖复仇,可是墨家的所作所为绝非恶类,那公输又是否是错的?遇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自己也感到十分为难,到底该怎么办呢?公输鸢的心里矛盾万分,他真想将自己变成两个人,然后痛痛快快的打一架,谁赢了,就听谁的。可是事实是,公输鸢不得不在这漫漫长夜中辗转反侧,反复纠结,痛苦万分,此刻的他不禁想到了很多事。
“如果眼见为实,该信谁?如果眼见为虚,那是谁在骗我?”公输鸢心中的矛盾越来越重,哪怕这夜色越来越沉重,他也无法安然睡去。
这墨家和公输家,究竟哪来的那么大的仇恨?这仇恨原来自己只从公输文以及长辈口中听说过,听说过墨家人是如何罪恶,这些人是如何可恶。但是事实真是如此么?
公输鸢不知道,因为在他眼前的墨村人并不是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凶神恶煞,反而十分友善,对自己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如果他们真的是长辈口中的那种恶人,那么何不趁早解决了自己?如此和善的墨村人,真的会是当年不顾流民性命,屠村的鼠辈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公输文用谎话欺骗的他?
又或者是墨村的人善于伪装,企图麻痹自己?一时间,公输鸢也没了主意,毕竟自己也从未经历过这种事,以往的时候,都是公输文说了算,他说什么便是什么。那么高大、伟岸的公输文难道会骗自己么,想来想起,他决定穿好衣服起身,走下了卧榻,向门外走去。
“哥,睡了吗?”公输鸢悄悄走到墨鸾的房门旁边,试探着敲打着房门,毕竟是陈已经很晚了,可是就算时辰很晚,公输鸢也想来找墨鸾一问究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的墨鸾并没有休息,他正在灯下读书,这本书墨鸾已经不知道读过了几遍,但是还是饶有兴致地阅读着。
墨鸾思索了片刻,随即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心想着:“我这个弟弟许久未见,想必又是心烦了。”这样想着,于是他站起身来,重新披好了上衣,登上靴子,走去门边,只听木门噶吱吱地响,墨鸾打开了房门。
“小棅,这么晚了,什么事啊?”墨鸾将公输鸢引进屋子,关切的问。
“哥,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公输鸢满脸愁容,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见他如此,墨鸾心中也有了答案,于是,他关上了房门,将公输鸢引导桌旁,自己先坐了下来,望着他。
墨鸾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当然可以,又是关于墨家公输家之争的事?”
“是的!哥,你真神了,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人都说眼见为实,这些日子经我观察,我发现墨家的确不是伤天害理的恶人。”
墨鸾听了此言之后哈哈大笑,拍着公输鸢的肩膀说道:“那是自然,不然哥哥我也不会加入墨家,为墨家效力啊。”见墨鸾此时欣慰的笑了,公输鸢心中愈发感到难受,一面是眼前和善的哥哥,一面是公输前辈如父亲一般的恩情,自己又怎么能忘却呢?他思索了片刻。
“可是,我也愿意相信公输家待我的真情。公输文前辈待我如子,也教给了我许多东西。要我背叛他,我做不到。”说着,公输鸢猛地摇了摇头,看样子十分痛苦,墨鸾知道,此时两家交恶,最痛苦的,莫过于夹在两家之中左右为难的公输鸢了。
“那我也不强求你,只是今后你怎么办?”
要墨鸾强求别人,他是绝对做不到的,更何况这是自己的弟弟。眼下,无论是劝他和自己一起,亦或是回到公输文身边,他都做不到,墨鸾想了想,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有所思。
两人毕竟是兄弟,可能是天生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兄弟二人心中回荡,两人仿佛是能够感应到对方的内心似的,此时的公输鸢也懂得哥哥此时的心情。他将肩膀上哥哥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中,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墨鸾,说道:“我哥哥绝非恶人。无论做过什么事,一定都有自己的苦衷。只是,请哥哥切记,千万莫为伤天害理之事。”
公输鸢话音刚落,墨鸾便听出了端倪,公输鸢为何会莫名其妙说出这样的话来呢,难道是有人对他说了什么?
墨鸾想到这,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也紧紧握住公输鸢的手,疑惑地说道:“伤天害理之事?弟弟,你有话瞒着哥哥?”
公输鸢想到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也许自己应该告诉哥哥实情,可是这事情事关重大,自己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他沉思了片刻,回答道:“有,确实是有,但此事颇多蹊跷。我怀疑这件事情是有人从中挑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能为两家解开这个误会。”
墨鸾听了这话并没有马上答复,他盯着地面,用脚在地面上画着圈,思索着,一会儿,墨鸾才缓缓抬起头,他对公输鸢说道:“乱世如浮萍,你我兄弟失散之后再次相见已属不易。你愿意促成两家罢兵,为兄十分欣慰。但为兄还是希望你早日投奔墨家,你我好同报大仇。”
公输鸢闻言,没有说话,他知道有些话,说了也没什么用。
正在两人互诉衷肠之际,谁知道,竟然隔墙有耳,两人的谈话已经被其他人听了下来,可二人此时正在激动之时,欠缺防范,又怎能注意的到呢。就在此时此刻,墨鸾住处的屋顶,一个黑影正悄悄地趴在房上偷听,随即又并拿出一张纸和笔来,借着屋内的光亮,飞快地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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