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密窟

陈黄回家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草屋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戴着顶礼帽压着眉毛,另一个穿着纺绸裤褂,两个人都是神气活现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这两个人一看而知是特务,此时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作家 免费阅读 分類 都市 | 55萬字 | 186章
第65章 误入歧途
    几个人坐到床铺上,和尚指着桌上的大厚书,说道:“这东西很重要,比老杜那些化学药品,还要重要。是这么回事,最近在武汉,出了一件事,咱们的一个特工,被周佛海的人给策反了,武汉是大都会,局势混乱,敌我双方的军队、特工、行政人员鱼龙混杂,那个叛徒怕在那里藏不住身,便在周佛海手下人的保护下,逃往了南京。”

    “哦,让我们除掉他。”牛娃子在旁边说。

    和尚摇摇头,“不,除他,是小事,这小子并不掌握多少秘密,但是,他手里有一本咱们通讯系统的密码本,那是他临叛变以前,一个上司临时交他保管的,这个密码本,是咱们所用的联络密码,用处很大,以前好多密电,我们也知道被敌人截获过,但是他们破译不了,就是因为没有这个密码本。”

    王义站了起来,指着那本《东周列国志》说:“就是这东西吗?”

    “对,不过这是假的。”和尚说。

    “哦,让我们用这个假的,把那个真的换出来。”

    和尚一伸大姆指,“聪明,真聪明。不过,眼下这个叛徒,逃到南京以后,在什么地方,我们却不知道。”

    “那还能到哪?特工总部南京站,或是特高课。”王义猜测说。

    和尚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么猜,我们已经发电,让董先生等人着手调查了,你们拿着这个密码本,赶紧回去。”

    “不对啊,”王义说:“这里离那里千山万水,赶不上用了吧。”

    和尚说:“不,他们虽然得到了密码本,但缺少索引,一时半会,还得不了手,得需要专家慢慢研究,才能使用,时间应该是够用。这本假密码本,是经过咱们的行家,潜心研究出来的,让他们破译的时候,误入歧途。”

    “不错不错,你们越来越诡计多端了。”

    3

    一觉醒来,王义发现外面下雨了,细雨蒙蒙,又细又密,窗外的一切都打得精湿。不由说道:“糟糕,怎么碰上雨天了,这怎么走?”

    和尚也醒了,睁着惺忪的睡眼说:“能走,没事。”

    “我是没事,可杜先生的化学药品,不是不能见水吗?还有,你那本宝贝书,弄湿了也不行啊。”王义站起身来,打量着窗外的雨势,雨不大,但绵绵密密,似无止歇之意。天空阴沉沉的象注了铅,还蕴着浓浓的雨意。

    和尚爬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身的肥肉颤颤微微,说道:“老僧自有办法,若是这么点小雨就能困住,那还怎么完成任务?”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拉开木桌的抽屉,找出一个浅黄色的皮袋子来,那袋子柔软轻薄,很是好看,王义接过来端详着,称赞道:“好货,真正的口外羊皮袋,在重庆能找到这种货,不容易。”

    和尚低着头,从桌子抽屉里,又拿出一张纸来,递到王义和牛娃子面前,纸上画着一个人的头像,偏分头,瘦削的脸,小眉小眼,嘴角上有一颗黑痣。

    “这是那个叛徒吗?”王义拿过来,仔细端详着。

    “对。”

    和尚在桌子里继续翻,又找出一块油布,一盘细绳来,牛娃子在旁边说:“嘿,你就象是个变戏法的,一会就变出点东西来。”

    和尚嘿嘿笑着,将老杜的药粉,和那本《东周列国志》都仔细地装进羊皮袋内,扎紧袋口,外面再用油布包起,拿细绳一道道捆扎结实,得意地说:“看看,你就是拿到长江里去游上三圈,也不怕进水了。”

    几个人吃过早饭,和尚说:“时间紧迫,我也不留你们了,赶紧上路吧,到南京后,速来电。”

    告别了和尚,王义赶着车,牛娃子和老杜坐在车厢内,一扬鞭子,走上大路。离了重庆,又踏上漫漫征途。

    三个人紧赶慢赶,风雨无阻,这一天,走出国统区,到了日伪占领区,快到天黑的时候,马车赶到了一个镇子边上,王义对牛娃子和老杜说:“进了敌占区了,咱们得加意小心。”

    找了一个车马店,三个住下来,老杜是一副小商人打扮,戴着一顶旧礼帽,这些日子旅途劳顿,显得更瘦,但精神很好,王义一路上给他讲在南京的惊险经历,老杜越听越上瘾,每天催着王义讲。

    “他那些事好多是编的,你别全信。”牛娃子在旁边说。

    老杜笑道:“我知道,那些有鬼的故事,显然是编的。”

    车马店不大,除了王义一行人,还住了另一拨跑马戏的,那马戏班也是个小班底,只有四五个人,掌事的是夫妻俩,一个中年男人,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直没有说话,倒是女掌柜,吆吆喝喝,不停发号施令,那女老板三十多岁年纪,一头时髦的卷发,弯眉杏眼,脸上涂得红白分明,象时下的电影明星一样,嘴里叨着烟卷,说一句话,便喷出一口烟来。

    老杜皱着眉悄悄说:“这个女人怎么这副德性,让人看了不舒服。”

    牛娃子很同意,“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我直想吐。”

    那女人指挥着两个十六七的半大小子抬箱子整理行头喂马,忙得不亦乐乎,见了牛娃子,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小兄弟,年纪这么轻,便出来混,真有出息。”

    牛娃子背后背着包袱,里边是那个宝贝羊皮袋,见那女人举止轻佻,向后躲了躲,“你那两个伙计,比我还小呢。”

    “明天请你去看我们的马戏。”女人吐着烟雾走了。

    王义三人都很困乏,很快就睡了,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王义揉揉脑袋,觉得很重,感觉不太对劲,看看老杜和牛娃子,还在呼呼沉睡,他推醒两人,说道:“不对,不对,你们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没有?”

    “头有些沉。”

    王义心里一沉,说道:“赶紧检查东西。”三人一查,果然,那个宝贝包袱不见了。

    昨晚睡觉的时候,那包袱就放在王义的枕边,用床单压着,伸手就能摸到,现在竟然不见了,三人都吓出了一身汗,反复查找,踪迹全无,不但包袱没了,老杜一个钱包,装在衣袋里,也不见了。

    “坏了,遇到贼了。”王义说。

    这一惊非同小可,王义在屋里急得转了两圈,说:“你们先收拾东西,我去探听一下。”他跑出屋外,发现隔壁马戏班子已经离去,他找到店小二,和小二唠了一会,小二苦着脸说:“昨天晚上,还有一个客人,随身的一个玉石手镯,也丢了,找我们算帐,我们哪里知道啊,一定是有贼进店了,我们冤枉死了。”停了一下又说:“我看,就是昨晚那个戏班最可疑,这么多年,我们店里也没发生过这种事,就这个戏班一来,就这么倒霉,今天早晨他们早早就走了,一定有鬼。”

    王义跑回房间里,牛娃子和老杜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牛娃子说:“我看,就是那戏班的烂女人偷的。”

    “有可能,咱们快追。”三个人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套起马车,老杜有些怀疑地说:“如果不是那戏班呢?”

    “那咱们再回来查。”

    王义赶着马车,一路向人询问,好在戏班目标大,容易追踪,好多人都看到过他们往县城方向去了。王义扬鞭催马,直向县城而去。好在离得不远,临近中午时,赶到了县城。王义发现县城陈旧破烂,街道狭窄,面积不大,便把马车寄在城外,步行进城。

    在城里找了一会,东问西问,终于找到了戏班的下落,在一处废弃学校的空场上,戏班正在表演,三个人走上前去,王义说:“注意躲着点,别让他们发现我们追来了。”

    只见场中两匹马正在飞驰,戏班的男老板和女老板各骑一匹,正单腿立在马背上,两手撒开,纵马绕场飞驰,尤其是那女人,脚尖点着马背,手持一根红绫,在马上作势飞翔,既英武又潇洒,王义不禁喝采道:“真是好本事。”

    两个小徒弟在场中打下手,那女人在马上不住表演花样,忽坐忽立,翻身跳上跳下,身手矫健,老杜说:“有这样的本事,会去小偷小摸吗?”摇了摇头。

    “这可没准,本事大,不一定人品好。”王义说着,带着大家走出人群,来到远处一个墙拐角,悄悄监视。不一会,马戏收场了,围观的人群都散去,可是戏班并没有挪地方,只是在原地吃了点饭,午后,又继续表演。

    王义等三人不敢远离,随便吃了点饭,眼睁睁地盯着,直到下午太阳偏西,戏班又收了场,驮着东西离开这个空场。他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一个小客店前,眼看着戏班投宿。

    牛娃子问:“咱们也住吗?”

    “是的,不过现在不能进去,避免打草惊蛇。今晚打夜战,搜查他们。”王义眼里象是冒火,恶狠狠地说。

    王义给大家分了工,轮流监视和吃饭,然后他独自离开了,到傍晚的时候,他回来了,手里牵着一头小羊羔,老杜正躲在离客店不远的一处旧铁匠炉后边,见他牵了羊过来,好奇地问:“你买的?做什么用?”

    “帮着咱们搜查,”王义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把羊交给老杜,“你先牵着,我再出去一会。”说完又走了。

    一会,天黑了下来,县城里虽是人烟稠密之处,但鬼子侵略以后,四处萧条,晚上更是不见人影,牛娃子吃过饭,回到铁匠炉边,老杜晃晃手里的羊绳,说:“你看,王义弄了个小羊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那鬼花样多着呢,呆会又该装神弄鬼了。”

    等老杜吃过饭,回到铁匠炉旁,吓了一跳,见王义回来了,手里摆弄着一个纸糊的小人,有半人高,头戴帽子,是用秫桔扎的,白乎乎的在夜色里很是晃眼。

    “……这……这不是死人的时候扎的纸童子吗?你怎么什么都往这里弄?”老杜瞪大着眼睛,推了推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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