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玉一愣,“是我啊!”她望着这几个还算眼熟的侍卫,“哎!是我啊!” “董大人,”为首的侍卫很是为难,“太子妃着许尚宫整顿宫闱,明令无出宫诏令,任何女官太监宫女不得随意进出宫门。kanshuqun.com在下也是奉命办事……” 涵玉顿觉一空,这日后,连随意出入宫门竟也成了不容易的事……自己活着,还真只就是太子使唤的奴才了吗? “没有诏令,董大人还是请回吧……”那侍卫客气的伸手示意。 我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出去!涵玉略一沉思,悄然一笑,“你既然叫我董大人,应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她目光逼人的望向了拦路的侍卫。 那侍卫笑的有些尴尬,“代……尚……仪大人”他叫的比蚊子声都小。 “女官出宫的诏令都是谁有权颁发啊?”她句句逼问,直盯盯的注视着对方。 “太子良娣以上及六尚女官……”侍卫突然停住了。 “那本官有公事出宫,人都站这儿了!还需多此一举再回去签一个诏令给你瞧瞧啊?!”涵玉训斥开来了!她见过当年那个尚寝的威风,想想这群侍卫也是欺软怕硬,自己好歹也是个代尚仪,不立立威风还不谁都不瞧到眼里去了。 “这……”侍卫很是为难。 “让开!”涵玉昂头。她是铁了心要出门了,直直的顶着那人向南门外走去。 那侍卫只得一边退一边挡,“董大人……别难为在下……” “你——碰我一下试试,”涵玉恶狠狠的指着他的鼻子,“太子回……” 她还没威胁的完,就听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放她出去。”声音冷漠而威严。 涵玉挑了下眉毛,瞅了那侍卫一眼,回身向好心人望去。 冯严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见她回头,嘴角轻轻一弯,“小心招贼。” 涵玉恨恨的将手缩回了袖筒,阴阳怪气的回着,“多谢了。”扭头而去。 龙门社周围真是人山人海,磨肩擦踵,凡是能坐上人的地方都被人一早提前占的满满的,要看的可是“大魁天下”的状元郎啊!都是戏中的人物,今日可是看着正经的人了。 涵玉向身后一扫,暗笑一声,人越多越好,场面越乱越妙……她提起了衣裙,向龙门社守门的小厮出示了订座的凭证,迈步上了三楼。 祭孔大典还有个时辰才能开始,提前这么早来看的达观贵人着实不多。涵玉接过了小厮上的茶水,盯着那小屋上起了神。 现在去?不行。鬼知道自己身后有没有盯梢的。再说,现在的人还不算多,不方便行事。等大典要散场吧,到时候那么乱,就算有盯梢的也让人给挤没了!涵玉嘿嘿一笑,抿了一口茶水。 “小爷就不信了!一个空座也没有!”一阵喧闹声自楼下响起,涵玉皱了皱眉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很快,那声音走了上来,“小爷还偏不坐这二楼,怎么,上面就没有?!”涵玉猛的一零丁!糟糕!是他! 她赶紧将身子一转,将脸撇到了一边。这个混世小魔王……怎么偏偏遇上他…… 怪就怪世间事,总是不遂人愿。那小魔王偏偏走到了窗口,“这儿——哎?!”他发现了新大陆。下一刻,整个人就站到了涵玉身前,“是你?”他竟大声笑了,“董大才女也来巴着看状元啊!” 涵玉面红耳赤,拔腿想走。 “哎!”他拦住了道,向桌子望了望,“还有人啊……谁啊?”他笑的很邪恶。 涵玉叹气,只得将身子退了回去,这位小魔王余剑寒她可得罪不起,那可是荣威大将军的幼子,太子妃的亲弟弟啊,她只想快赶他走,“小女子的破事,还怕污了小公爷的耳……” 余剑寒竟一屁股坐了下来,“我还说呢,姐姐怎么找不到你,原来你还没回去啊……” 涵玉猛的变了脸色。 “谁?”他指了指空余的位置,“是男人吧?是谁!”他的眼睛眯着,像一头草原上饥饿的狼。 涵玉冷笑一声,“那怕是让小公爷失望了。” 余剑寒哈哈大笑,“我也觉得,我那姐夫今儿,总不至于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这样好,这样好。”他起了身,一把扣住涵玉的手腕,“跟我走吧!小爷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涵玉煞白了脸,“你要干什么!”她颤抖着喊着出来,“光天化日,你这叫强抢……” “抢什么?”余剑寒开心的说道,“他,今天可没空来罩你……小爷将你送回姐姐那里,明正言顺!——谁敢管!” “你!”涵玉用力的甩着手,可哪里能撼动分毫!她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你说,自己私自出宫怎么这么倒霉啊……这要押到太子妃那里,这罪坐的可实在!都不用人家费劲编排罪名!她总不指望着太子会真的为袒护她而虎口夺羊吧! 涵玉被连拖带拽的下了楼梯,正当她万念俱灰的时候,一声如天籁般的“且慢。”钻入了耳帘。 余剑寒没料到真会有人管闲事,刷的冷下了脸。两边的跟班也摩拳擦掌,“我们爷的事,打听打听再管!” 一文人模样的男子笑了开来,他伸手搭上了余剑寒的另一只手,两人暗自一较劲,涵玉发现余剑寒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那男子嬉皮笑脸的打着哈哈,“要不,小公爷他日见了我们家主子怕是多有尴尬……”涵玉在旁耳朵一热,这声音……好象在哪也听过似的?! 余剑寒冷着脸,“你们家主子就不怕我回去告诉别人?” 那男子笑的更厉害了,“都是男人嘛,”他毫不在乎的望着余剑寒,目光挑逗,“小公爷迟早能体会……不过,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主子心情一旦不好,怕是要连累一批无辜的人啊……” 余剑寒狠狠的瞪了涵玉一眼,不甘的将手一松。 涵玉赶紧跑到那人的身后。“小公爷走好,”那男子嬉笑如常。 前来观礼的达官贵人们越来越多了,涵玉却冷冷的没了心情。 “上去吧姑娘,”那男子笑的很开心,“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我斗胆发挥的这篇谎言。” 涵玉一愣,猛的望向了他。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衙内,”他淡淡的笑着,“听他那么崇敬的说起他姐姐,估计……你是太子的外室吧。” 涵玉脸一红,也不言语。 “听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衙内都称你才女,”他笑的很无邪,“应是诗文翘楚吧?否则,也不会有心来瞧什么殿元三甲。” 涵玉的脸更红了,她赶紧打断了那人的言语,躬身行礼,“还没问恩人大名,日后以图答谢。” “举手之劳。淮阳袁伯绪。”那男子也不扭捏,“订座不成,这下告退了。” 涵玉的嘴不听使唤的张开了,“那恩公可以……”她的座空着也是空着,有这么个人保护着,省的那小子再杀回马枪。 袁伯绪坐到了双翠位置上观看着祭孔大典。涵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天,其实,她根本没心思去瞧什么状元榜眼探花,她紧张的盯着那间小屋,敏儿该做午饭了吧……怎么还没有炊烟升起呢?难道……他们出事了吗?还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呢……楼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涵玉的心却越绷越紧。 有了!一缕轻烟袅袅的升了起来!没看错吧?真的!有炊烟!他们还在!涵玉的心高兴的都要跳跃出来了!楼下骑着高头大马的状元郎向人群招手了,全楼的观客都欢呼着伸手附和,涵玉开心的挥着手,袁伯绪的笑容在一旁越来越浓。 “怪不得都愿意做状元,”他低声嘻哈的笑着,“这一刻,天下女子都动春心了吧。” 涵玉只顾跟着大家起哄吆喝着挥手,没在意他已站起了身子。 “董小姐,”他轻声低语,“在下去行个方便……” 涵玉没当意,快速的回头应了一声。 探花郎也转了一圈了,袁伯绪还没回来。 望着空空的座位,涵玉突觉不妙……这人出现的也太……这声音在哪里听过呢? ——“这一刻,天下女子都动春心了吧。”嬉笑的声音隐约起伏。 是他!!是他!!!她大惊失色! 涵玉跌跌撞撞的寻到了五谷轮回之所,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越看心越凉…… 自己怎么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呢!她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掌…… ——“吴欢,我觉得任中那家伙今儿不对劲,不会是动春心了吧!” 混蛋……涵玉发疯了一般向小屋跑去。 钻出了拥挤的人群,涵玉辨着方向撞开了小屋的大门,正屋的门大开着,仲言和袁伯绪端坐在客厅左右。 “二姐?!”仲言见涵玉如此慌张,惊讶的跳了起来。 “你!”涵玉没空理他,她怒目指着袁伯绪,上气不接下气的吼着,“你……主子……是谁!你什么居心!” 仲言大惊,猛的望向了袁伯绪。 袁伯绪嘻哈着站起了身,“董姑娘还真是聪明啊……”他拍着手,“我前脚才到,你就猜到了。” “引、狼、入、室……”涵玉咬牙切齿的骂道。 “哈哈……”袁伯绪大笑,“我原本只是想尾随着你找到正主,没想到被那混小子一搅和,还正好坐你对面了……你看你那眼神,”他开心的调侃着,“谁看不出来正主在哪里啊……” “我蠢……”涵玉恨恨的说着,“怎么能相信你别有用心的那一番鬼话!” 袁伯绪大乐,“若没有我别有用心,你早被那混小子抓回东宫了,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仲言听出点门道,刚想偷着挪步,却被袁伯绪一把扣住手腕,“小兄弟,你可是贵客,别乱跑碰伤着了啊。”他那皮笑肉不笑的脸着实可恶。 “你是偷着另有效忠吧。”涵玉邪邪的笑着,“你就不怕你真正的主子知道?”她决定,连吓带蒙,死马当活马医。 袁伯绪一愣,转而又恢复了嬉笑的神情,“随便你说,总之,我知道的,你绝对不知道。” 他一付汝奈我何的表情。 涵玉见他刀枪不入,只得硬着头皮扯大旗当虎皮,她大声吼着, “钱行!你放了他,我就不会去六殿下那儿告你有二心!” 袁伯绪的笑意一下子凝固了!他目光猛的变的冰冷阴婺,“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很轻,隐约还带着牙齿相磨的声音。 涵玉见自己猜对了,孤傲的笑了,“我还知道,你现在不敢杀我灭口!”她迎着他吃人的目光,缓缓走上前去,“身为暗卫,居然侍奉二主……哈哈……”她大笑起来,“陛下若是知道了……会如何反应呢……” 莫将戏事扰真情(中) 三人僵持许久。 袁伯绪,也可以叫他钱行,缓缓的笑了。 “陛下不会知道的,”他恢复了嬉笑的常态,“你以为你回了东宫,还能有机会出来告状吗?” 涵玉闻言一愣,她的脑袋快速运转着,片刻,她挤出了自信的微笑,“我知道你是谁的人了……” 她从发鬓中拔下一支金钗,一折暗扣,金钗断为两半,露出内装天仙子的机关。 “主子没有跟你说,我也是她是人吗?”涵玉眯着眼,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利害。 钱行没有表情,直直的盯着涵玉。 “早该猜到你也是主子的人,”涵玉笑着将金钗插了回去,“其他的人,哪会有这样聪明的头脑……” 钱行闻言无语,但扣住仲言的手明显少了力道。 “钱兄,”涵玉再接再厉,换了情感攻势,“涵玉求您了,今日之事,并无他人知,求您放我弟弟一马,来日涵玉肝脑涂地,必有所报!” 钱行半晌无语,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你知道……主子的脾气。” 涵玉心下一凉。 “我的任务就是带走他。”钱行抱拳,“既是同仁,只能求谅解了!” 涵玉一发狠,抽出了暗藏的匕首,“除非我死,你武功再高,也休想轻易带他走!”她挥着匕首向钱行乱砍过去! 钱行无奈之极,将仲言圈在臂弯,手臂舒展,两下就将利器夺了下来,他一个漂亮的反手将匕首抵在了仲言胸前,“董姑娘,在下还不想伤你!”他厉声提醒着,“你既是主子的人,应知道规矩,要人向她要去,别在这逼我!” 涵玉心灰意冷的跌坐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不要管我!”仲言突然大声吼了出来!他竟用力的一扑,抓住钱行的手将那匕首送入了自己的胸膛! “仲——言!”涵玉撕声裂肺的尖叫!她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抱住了流血的弟弟。 钱行快速出手点住了仲言的穴道,“对不住了!”他劈手向涵玉砍去!再不将人带回去,自己就无法交差了! 只听得叮当一声,钱行的手腕被不知什么暗器给弹偏了方向。 “谁?!”钱行如临大敌,抽出了缠在身上的软剑。 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兰衫男子如幽灵般现出身来。 “任……”钱行脸色煞白,他飞速的向四周望着。 “只我一人,”金色面具压低了声音,“放了他们。” 涵玉闻言惊讶万分,她抬头望着这两大暗卫高手,搂着弟弟的力度又加了几分。 “你也……?”见不是组织来清理门户的,钱行微微放松了神经,他皱着眉,开始试探自己的朋友。 任中轻蔑的哼了一声,“能指使动我的,只有主上。” 钱行放松的笑了,“任兄,主上不会有这样的命令吧……对了,你别逗我说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