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恍惚,真的能接受他吗?陆重阳的形象似幽灵般自脑袋浮出,她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忘了忘了!她赶紧扯出一个笑容,钻出了马车。niaoshuw.com 扈江涛几步走到车边,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外官再荣幸的搀扶司筵一次吧。”他笑的很灿烂。 涵玉再也不会和第一次那样发痴了,她笑着跳下了马车,“你有事忙就是了,都到东城了,还来接我做什么。” “我怕别人抓你去喝药。”他笑的很风趣,“委屈司筵做我的马车吧,不过,可比不上刘军那架好。” 涵玉突然想起什么事,问了起来,“你知道东城什么客栈离万玉堂近吗?” 她可不想再去住那个可恶的心诚客栈了。 扈江涛零丁变了脸色,“什么?你没选好地方就来了?!” “怎么了?”涵玉瞪着眼睛,“到了再找啊,有银子,还怕没地方?” 扈江涛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一把将涵玉抓进了马车,“亏得我今天来了……” 一阵颠簸,涵玉竟发现自己进了锦衣卫千户所外邸。 “我……这……”她有些结巴,这什么鬼地方啊。好多锦衣卫排出了迎接队列。 “你若不想让他们误会,就别说话乖乖住进去。”扈江涛眼望着前方,轻抬着嘴皮,面色严肃。 涵玉极为无奈,“我不……我要住客栈……”她轻声抗议着。 “这儿安全。”他还是板着脸,像押解她的差官,“你再和我磨蹭一会,他们就该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好好好……”涵玉苦着脸,她拎起包裹,下车前还朝扈江涛行了个礼,“算我倒霉……” “安顿完马上出来,”他快速的说着,“我在邸外树边等你。” 涵玉干笑,在一群特务的注目礼下芒刺在背的走进了为她安排的客房。 简单收拾一番,涵玉走出千户所,看来锦衣卫们并没把她当回事,还是波澜不惊,各干各的。她不禁佩服起他来了,连这个方面都能替自己想到…… 扈江涛果然在邸外垂柳旁等待着她。望着他的侧影,涵玉止住了脚步,这个男人……也许,她咬着嘴唇,可以真心的考虑一下了。 “吃完午饭再公干吧。”他觉察到了她的到来,笑着先开了口。 “我……”涵玉抬头望了望还未升到头顶的日头,结巴的说道,“还有时间……我总得去万玉堂看一眼吧……若是让许尚宫知道了……” 扈江涛无奈的止住了她,“好了好了,我陪你去吧……” 涵玉在心里偷笑,嘴上还在不住的抱怨,“这许尚宫治下很严的,我们都很怕她……” “你那个许尚宫再多事,我去找她爹谈谈。”他似强行忍耐着不满。 涵玉终于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千户所离万玉堂并不算远,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 涵玉进店交接。她无意回望了扈江涛一眼,见他立在街道另一边,将自己罩在视力所及,虽然没穿锦衣卫那身张扬的服饰,还是难掩的玉树临风、潇洒俊朗。 她心内一暖,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她竟想起了陆夫人的话来,选择一条一眼可以望到坟墓的道路?这样不也很好吗…… 万玉堂不愧是京城最大的玉器行,再者又是为未来天子迎娶正妻准备,就算没有监工,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对于玉器,涵玉知道自己只能算识个皮毛,她也不动颜色,看了一圈, “都仔细点,过了晌午我再来。”她吩咐了一声,走了出来。 扈江涛无声的迎了上来。 ——“我饿了。”她笑着说着。 他的笑容绽放开来,“想吃什么?” 马车行驶了好远,在一处酒家停下。 涵玉疑惑的下了车,她见扈江涛快速的进的门去,也疾步跟了上去。 两人要了个小包间,山珍海味不表。 涵玉干笑着,“怎么弄的和锦衣卫似的……”话一落地,她不禁莞尔,眼前这个本就是锦衣卫,还是大头目呢…… “东城有很多好地方,”扈江涛笑的很含糊,“以后再带你去吧……” “怎么说?”涵玉装做听不懂。 “那些地方熟人太多……”他笑的很尴尬,“我从来没和女孩子单独吃过饭……” 涵玉想起他在千户所那付正经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 “我不是看不起你!”他赶紧正了颜色,“若是带你去,怕很多人会误会……” “我知道。”涵玉及时打断了他,“人言可畏……”她的心里一阵温暖,“谢谢……”她说的很淡。 上菜了,两人无声的进食。 “日后,我会带你去的……”他重复着。 涵玉一愣,狡猾的笑了,“日后我为什么要和你去?我总不能天天仗着出来公干骗吃骗喝吧。” 扈江涛抬起了头,这一次,他没有笑,“你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涵玉收了笑容,拿筷子的手都僵住了,“什么……意思?” 她可不想再去猜那红尘滚滚的哑谜。 ——“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他盯着她,表情很严肃。 涵玉没想到他竟直接说出了这么一句!目瞪口呆,片刻,才回了神,“你……这才多长时间……” “有缘分,一瞬间就够了。”他开始笑了。 “你了解我吗?”她皱着眉头。 “正在了解。”他的指头轻轻的扣着桌子,淡淡的望着涵玉笑。 涵玉有些接不上话了,场面静了下来,她不敢面对他直视的目光,一时间很是尴尬。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她红着脸叫了出来,“吃一顿饭就吃出一个妻子来!” 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很开心。 “我不怕贵……只要你肯。” 涵玉被他又看又笑弄的很是难为情,“你再说这些,我回去了!”她无赖威胁道。 “好,好……”他含笑低下了头,“不说了,快吃吧……” “对了,傍晚东城护城河边有彩灯会,热闹不亚于流光河踏春会。”他轻声说着,“我办完差去万玉堂接你,好吗?” 涵玉仿佛就快融化在他的春风暖意里,她有些娇嗔,“你就不怕那里有什么采南蛮族?” 扈江涛笑了,“那司筵大人就给外官一个护驾的机会吧……” 这种自信满满的感觉,竟让涵玉瞬间想起了陆重阳…… “还担心吗?”他发现了她的脸色变化,将脸贴近了些,声音温润宽厚,“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若是连你都护不住,我还做什么锦衣卫提督,放宽心吧……” 扈江涛说的不错,东城的彩灯会丝毫不亚于流光河畔的踏春会,夜幕初下,游人如织。 涵玉开心的四处望着,“你平时也是这么清闲吗?”她笑着问他。 扈江涛扑哧笑了,“你这说的才叫玩笑话……我今天真算偷懒,平日,现在很可能还在司里呢。” 涵玉笑了,他果然是翠云说的那样,忙的很。 “但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我办完差会马上回家的,绝不会超过戌末。”他很认真。 涵玉被他的严肃逗乐了,“跟我说这些干嘛!”她目光一转,“呀!那边有焰火!”她向人群钻去。 “哎!”扈江涛着急的声音自身后飘过,涵玉有意逗他,在人群中嬉笑着窜来窜去。 涵玉不时的向后望着,那扈江涛身手确实不错,总是灵巧的躲闪着,无奈的紧随其后。“啊!”她忽然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那人手中的东西骨碌滚到了地上! 涵玉被紧随身后的扈江涛给扶住了,那人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一个踉跄,后退着坐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啊!”涵玉伸手去捡那东西。 几乎在同时!“小心!”扈江涛喝了出来!他一手将涵玉转着抱了起来,跌倒那人的匕首转瞬刺破了她的衣袖! “啊——”涵玉叫了起来!怎么自己这么倒霉…… “别碰那东西!”扈江涛将她手中才拣起的包裹踢到地上,一剑砍了上去!一块褐黄色的石头滚动着露了出来。 那人见势不妙,一个转身,飞一般跑了! “褐蛊石?!”扈江涛大惊失色! 涵玉没听明白,也瞧向了那块石头,哎?不对劲啊……她皱着眉毛……怎么这么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一声红色信号闪亮在漆黑的夜空,很快,几个衣帽整齐的锦衣卫赶了过来。 “立即直送到岳大人手中。”扈江涛指着那块石头,“大人若问起我,”他有些犹豫,“就说……采南蛮族的人趁乱跑了,我在追查。” “是!”锦衣卫们抱拳听令。 涵玉刚想笑,扈江涛又加了一句话,“中途不能离手……切记,不能让女人碰它!” 电光火石间,涵玉竟豁然清醒!褐色奇怪的石头……石头……难道是它!她张大了嘴! “你怎么了?”扈江涛发觉了她的异样。 “这……”涵玉觉得嘴皮发干,“这石头为什么不能女人碰?” 他的表情很严肃,“蛮族的蛊石,忌讳多……别管它了,你,以后遇事切不可像刚才那样莽撞,不明的东西不要去碰、人多的地方不能乱跑……” 涵玉垂着头,貌似忍耐着他的数落。她的心,早随着那石头飞走了—— ——“姑娘今日夜里,万不可待在启泰殿……” ——“你们全部退下,今夜,没有我的旨意谁也不许踏入此殿半步……” ——“西面的邵娘娘发病没了……这不,清理衣物焚烧呢……” 遥远的回忆慢慢浮现脑海,掀开了盖头的神秘痒痒的蛊惑着她的心思! 今宵风月知谁共(下) “我……”涵玉咬了咬嘴唇,换了一付可怜兮兮的表情,“我知道了啊,刚才吓死我了,你就别说我了好嘛……” 扈江涛果然受不了,停下来了。 “我真的想知道……”涵玉继续装着可怜,“那石头是怎么回事……” 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无奈的叹气,简单说了个概括,这褐蛊石是采南皇族的御用之品,蛊虫要在月圆之夜以女人的血为蛊引…… 涵玉有些明白小老乡的话了,她打了个哆嗦…… 蛊虫成活后会隐藏在石头周围的木制物件中,它只对男人感兴趣,中蛊的人会慢慢失血而亡,毫无察觉…… 涵玉想起了太子当时的脸色…… “这褐蛊石很是稀少,且在大周从未露面,怎么能出现在这儿……”扈江涛皱着眉头。 “这石头……”涵玉轻轻的插了话,“是不是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幻颜色?” 扈江涛神色瞬间有些凝固,“你怎么知道?”他的表情像嗅血的鲨鱼。 涵玉鼓足了勇气,“它……是不是很怕水……” 扈江涛惊愕的望向了她,满眼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是,水是它的命门。”他一字一顿的说着,“你——怎么知道?”他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犀利。 涵玉松了口气,心头的谜团可是解开了…… 她抬眼见他神情如此正经,狡猾的笑了, “我说我在东宫见过,还碰巧用水泼了它,你信吗? 他盯着她, 她也不回避。 她直直的望着他漆黑的瞳孔,嘴角挂着挑衅的弯度。 很久,他笑了。 “我——信。”他说的很坚定,“你说什么,我都信。”这声音暖的如春风入怀。 涵玉一抖,呆在当场。 他的眼睛含蓄着无数的真情厚意,她甚至不敢再去瞧了,喉咙紧的发涨,将脸赶紧扭到一边。 风吹了过来,带着丝丝水润的凉意。 “快下雨了。”扈江涛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赶紧走吧,别让雨淋着……” 话音未落,一声响雷在夜空炸开。风瞬间急促了起来,柳叶被卷的漫天都是。 “坏了,急雨!”扈江涛着急的向四周望着,河边的人群叫喊着四散离去,花灯也东倒西歪的没人照看,“走,到那边去,看有没有避雨的地方……”他搀起了涵玉。 暴雨倾盆而下。 伴夹着阵阵凉风,涵玉纤瘦的身体行浸在雨中,禁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都怪我……”扈江涛紧锁着双眉,他望着自己唯一那件单薄的夏装,一时有些犹豫。 “别……”涵玉知道他的心思,笑的牙齿都在发颤,“前面就有人家了……我们借光就行……” 水淋淋的两人遇到了好心人。 一个老太太在听了扈江涛差点没声泪俱下的解释后,开门放他们进了家中的废弃厢房,还拿来取暖的柴火和两套干净的衣服。 “幸亏她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涵玉见老人离去,轻声取笑扈江涛道,“这么相信你,也不怕引狼入室……” 扈江涛熟练的点起了火堆,“长我这样,老太太一般都喜欢。”他说的很正经。 涵玉忍不住大笑起来。 突然,她想了什么,“你身上带银两了吗?”涵玉猛的问到。 扈江涛胸有成竹的笑了,“放心,大小姐,不会让好人没好报的。”他将干净衣服放到简陋的床板上,“我出去看看雨势,你赶紧将两件都换上。” “哎——”涵玉叫了起来。 “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的,早习惯了。”扈江涛笑着安慰她,“宫里有忌讳,你还是小心些好。” 涵玉心里一暖,垂下了头。 扈江涛回来的时候,见到一身宽大布衣的涵玉散着头发,正在跪在火堆边烤着衣服。 “你也换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