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阳在她心目中已然是一个神仙,她已习惯仰视,再仰视的去看他。mzjgyny.com 不一会,陆重阳的新居到了。原来陆重阳的新居也在同心街,涵玉心头暗想,这下他不用家店来回跑了。 “我有个玉石店铺就在那儿。”陆重阳用手指了一下。 涵玉心头一动,他终于主动告诉她了。 “是……我的爱好,也顺便赚点银子花花”陆重阳笑的很腼腆。 “很棒的……”涵玉知陆重阳对女人疑心重,她也不想和他的财产沾上关系,只是笑着轻声附和了一句,抬脚便进了宅门。 不得不说,陆重阳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宅院让他布置的简单而富有情趣,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草木栽种看似随意,却自成一处风景。陆重阳拉着涵玉的手,迈入了厅房,“看,”他的言语隐隐有些自豪,“这里所有的一切全是我自己得来的。” 涵玉笑着,想起初次他听着忍辱负重的评书都能落泪的场景,这是个很看中“自己得来”的人啊,他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正想着,陆重阳已将她拉到了屋内,声音有了些□,“我们今夜就在这儿休息……” 涵玉大窘,顾左右找不出说什么话来,突然想起手中还有点茶叶,“我给你先泡杯茶吧……”赶紧作贼似的溜开了。 陆重阳笑吟吟的看着涵玉面红耳赤的将茶杯捧了上来,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却楞住了。 “纯正的冻顶乌龙。”涵玉有些羞涩的解释,“上次……你说爱喝的……说……有最初爱人的味道……” 陆重阳一怔,瞬间有些尴尬又有些动容,这表情瞬间而过,他伸手揽过涵玉的细腰,声音还是那么甜腻诱人,“这么美的夜晚……我们不要错过了……” ……(迎奥运,遵指令删去**字,哈哈) 一番缠绵过后,涵玉哪里睡的着,她撒娇的硬钻进陆重阳的怀里,“我要你抱着我睡……”。 “我抱着你咱俩怎么睡啊……”陆重阳笑了,“别闹了,乖。” 明知他说的是大实话,涵玉还是嘟着嘴,“我就喜欢你抱着我……”她抬头示威般的瞧向了陆重阳,却冷不丁瞥见了床头挂的一些玉钩,色调深沉柔和,色彩温润光滑。 陆重阳瞅见了她的眼神,笑着扫盲道,“这是昌粉玉,是店中卖的最好的,坊间都拿京中花魁做这玉的代言,羡美人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爱美人之容貌兮,香培玉篆。” 陆重阳哪知这话正戳到了涵玉的七寸,涵玉闻言一阵恶心,心下积累的情绪全反了上来,当下厉声说道,“我最讨厌这玉了,一股脏女人的风尘味。” 陆重阳有些惊讶,支起身给涵玉讲解起来,“这玉出身高原名门,历史……”他是纯从技术派发言的,哪知道涵玉心里早因他的前一句话给这玉判了斩立决。 “别说了,别说了。”涵玉心底的隔阂是无法修正的,她认真的对上了陆重阳莫名的目光,“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玉,讨厌死了,特别讨厌。”她想起□就难受。 “好好好”陆重阳也没办法,他只好岔开话题,“那你喜欢什么玉啊?” 涵玉有些语塞,心想幸亏自己恶补了一些玉石知识,要不这时候说出些大俗的玉名,又得讨来陆重阳那付可恨的神情。她在心里快速将十大名玉过了一遍,“我……我喜欢凝寒玉。” “哦”陆重阳似有些惊讶,毕竟知道这玉名的人不是很多,俗人提起名玉,皆道蓝田、南阳、羊脂,他没想到涵玉竟喜欢这么生僻的玉石。 “你是喜欢玉质?雕刻手法?是产地风情,还是历史韵味?”他来了兴趣,要问个究竟了。 只是当时已惘然 “你是喜欢玉质?雕刻手法?是产地风情,还是历史韵味?”陆重阳对涵玉的答话来了兴趣,当下坐直了身子,要问个究竟。 涵玉极度语塞,她哪里懂的这么多!只是看那玉质清凉,又是名玉……其实说为什么在十大名玉里选上它,主要是因为凝寒玉的名字读起来通自己的名字(寒玉/涵玉),可这样理由怎么当着陆重阳这样的专家说出口呢,陆重阳问的那些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尴尬极了,当下只好嘟囔道,“我就是喜欢……没什么理由。” 陆重阳认真的重复着,“那就奇怪了,没什么理由?那你怎么喜欢上的?” 涵玉觉得自己不能再停留在这个话题上了,再说一句,刚刚在陆重阳心目中建立的有知形象就全毁了。当下灵机一动,调皮的搂住陆重阳的脖子,“我就不告诉你,反正我最喜欢的玉就是它了!想考我……没门,反正我说不出戴着避水玉圭就敢下水的话来。” 陆重阳笑了。 这避水玉圭是行内皆知的骗局,只是世间传言甚猛,知之不多。涵玉心头庆幸,亏得自己在汝阳街待的那段日子天天泡陆重阳的玉石店,外加上偷听他那些行内朋友的酒后真言,耳濡目染的也会说个皮毛。 “你还知道这个啊,”陆重阳成功的被转移了注意,看涵玉的目光加深了些,“这避水玉圭啊,撒上些水可以,但是要想戴着它游泳,还是免了吧。” 一时室内气氛很融洽。涵玉头一次可以跟陆重阳说这么多他感兴趣的话,心头雀跃不已。 “看来,你挺喜欢玉石?”陆重阳的话也多了起来。 涵玉笑了,心想,你喜欢的,我能不去注意吗?嘴上却说了,“我不懂的,怕说出口让行家笑话。” 陆重阳笑的很自负,“你想学赏玉?我改日让朱磊给你送本《玉石鉴》来。” 涵玉一楞,“朱磊?……谁呀?” “荣宝斋的掌柜”陆重阳说的很清淡。 荣宝斋?的掌柜?涵玉心里惊大了,这荣宝斋可谓是大名鼎鼎啊,皇家的货物它一家垄断,全国都有分号。 看涵玉吃惊的模样,陆重阳不以为然的笑了,“他不是真正的老板。也是被雇来的,刚来时水平和你差不多,现在慢慢学的算出手了。” 涵玉咽了口吐沫,小心的抬眼望了望陆重阳。 陆重阳扑哧笑了,“你那么看我干什么,我若是那老板,还费这个劲开店干吗?!” 涵玉嘿嘿笑了。她当然不希望陆重阳和荣宝斋再有什么关系,她已经那么渺小了,不能再降到尘埃中去。 “我不想睡,陪我说话好吗?”良夜苦短,涵玉马上转移了话题。 “我不一直和你在说吗”陆重阳还是那付波澜不惊的态度,“不过,好困啊……明天还要去办差……” “机会难得嘛,”涵玉撒娇了,“我们多长时间才能见一次面啊,不许睡,不许睡嘛!” “好好好……”陆重阳很受不了涵玉的嗲语,往床上一瘫,“大义凛然”的喊到,“说吧。” 涵玉有些忐忑,沉默了许久,但最终还是被巨大勇气和好奇冲开了嘴皮。 “我想听听你的过去。” 陆重阳的眼皮一下子弹了起来。他睁着那双比涵玉还大的眼睛,似要将涵玉的五脏六腑都要透视清楚一般,直勾勾的瞪着涵玉。 涵玉心里像开了乐坊。她咬了咬嘴唇,双眸刚迎上陆重阳十足探询的目光,马上又被迫转移了地方,那目光实在是太…… “我真的想知道……那最初爱人的事情……”她似乎在用全身的力量在嘟囔着。 陆重阳叹了口气。重回原来放松的姿势,“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从十五岁吧,那时候为了科举整日泡在学堂……” 涵玉一紧张,这么小就混妓院?! “那时有位同学经常带着他的妹妹男装前来,那女孩有些才气,一来二去,我们都混熟了。”陆重阳自言自语。 哦,涵玉放心了,原来说的不是那个,还有一段呢。 “那时都很年轻,在一起很开心,这样过了几年……我一直到临去京城赶考前才向她表白了。”陈述在继续。 “后来呢?”涵玉忍不住插话了。 “她答应了。”陆重阳的话语开始加快,“但我从京城回家的时候,她已经跟别人订婚了。” “啊?”涵玉瞪大了眼睛, “这么快!……”她说了一句让她很后悔的话。 陆重阳似乎没因此有什么尴尬,他笑着回答着,“她嫁了个藩司的儿子。” 涵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陆重阳,不知说什么安慰他好。 陆重阳眼望着天,笑的很自负,“前些年,她的公公告老还乡了。呵呵,如今,她肯定后悔了……” 涵玉听着心里有些别扭,竟萌生了一句‘说不定人家甘之若醴呢’的话。当然,望着陆重阳那正在得意的酸葡萄模样,她哪里敢说出口去,只能无趣的陪着他笑了。 “说完了,睡觉。”陆重阳翻身想睡。 “哎——”重点还没问到呢,涵玉哪能让他跑掉,“还有呢,还有呢。”说着用手去搬他。 “还有什么啊——”陆重阳有些困了,表情有些不耐烦了。 涵玉胆从心生,“那个什么□和什么娘子的事……” 陆重阳一转身翻坐了起来! 涵玉觉得自己像被看穿了似的,陆重阳探询的目光竟带着一丝恼怒,一丝冷酷,他一字一顿的说着,“你——想——说——什——么?”场面一时冷静的可怕。 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涵玉索性信口开河,马上挤出一丝苦脸,“你这么凶干什么啊……是你跟我说的,你当年多辛苦,什么准娘子离你走了,还什么□也有好人……” 涵玉赌的是陆重阳记不清楚他都跟她都说过什么话。 陆重阳楞了,眼中的诧异遽增,“我说的??”显然,他的记忆被涵玉钻了空子。 涵玉心里有些悲凉,他确实记不清楚的……这场赌注压对了,但对的心冰凉冰凉的。他真的没有她在乎这段感情的,涵玉心里惆怅的紧。 陆重阳没注意涵玉的表情变化,他还在皱着眉头,很认真的问着涵玉,“我说给你听的?” 涵玉有气无力的点头,“你连跟我说什么都记不得了……”这一句是真的。 “你说你曾被人追杀,拣回一条命”还是真的。 “然后什么也没了,连准娘子也跑了……”开始胡说了。 “还说什么全是靠自己奋斗不容易的,之间还有什么好□的”纯是胡说。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陆重阳听的一头雾水。他真的搞不明白了。 涵玉见他还在发呆,知是还差了一把力,只得拿出杀手锏,“我逃难逃的连命都不一定保的住,我从哪儿知道了骗你啊……”涵玉掩面装着呜咽,没忘又跟上一句:“你连跟我说了什么话都记不住了……你对我根本就没有心……”。 陆重阳彻底败了,头大如斗。他觉得自己当初说那些干吗啊?可有些话他好似真的说过,连措辞语气都像他,难道真是哪次酒后乱言?不会啊,现在的他还会犯这样的错误吗?那是什么时候说的呢?涵玉说的也在理啊,不是他说的,她一大小姐能从哪儿知道这事啊?他讪讪的伸手去安慰涵玉,“好啦好啦,人哪能都和你似的闲着没事光记这些东西……” 陆重阳的长项就是瞬间能把自己的弱势变成别人不对,连安慰人都带着‘大智慧’。幸亏涵玉早习惯了他这样的说话风格,要不当场准能气疯了。 她就能记得陆重阳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难道真是她闲的没事干吗? 眼下不是争执这个问题的时候,涵玉果断的收起了苦脸,一头扑进陆重阳的怀里,“我真的只是想知道……我想了解你……我对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好痛苦……” 陆重阳的身体是僵直的。半晌,终于伸手将涵玉支了起来,“都过去了,我都不想再提了。……你真的想听吗……” 涵玉心头一喜,她没敢表露出高兴的神采,轻柔的给着鼓励,“说吧,说出来心里好受些。” 陆重阳长叹一声,眼光移向了别处,表情变的更加冷漠。 “你说的那两个,是一个人。” 涵玉大惊!!心里狂跳,但没敢动弹,生怕影响到陆重阳不讲下去了,僵坐在那里像只乖巧的小绵羊。 “她……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陆重阳在仔细斟酌言语。 “她是大家的女儿……有些原因吧,有时在京城的一家楼子里抚琴作诗。” 涵玉有些恍惚,心想这不会又走题了吧…… “我第一次上京赶考并不理想,三年后,我又来到了京城。……她是个难得的才女,她对我很好,”停了很久,下一句话才接上来,“那一次我得了进士及第,别的方面也很努力,一晚上只睡一两个时辰,想着可以……”话说的支离破碎。“但后来……还是……” 涵玉听的糊涂,心想不能让他这样说下去,等于什么也没说,赶紧接上话,“慢慢说啊,别着急……” 陆重阳定了定神,表情更冷一分,明显的加快了语速: “她去了你们奉安,在你们那儿什么山上认识了个更大的官的衙内。跟着跑了。” “我遭遇了一次……天灾,在废墟中爬出来,变的一无所有。” “她说对不起我……哼……” “女人,是最势利的小人。” …… “睡了。” 陆重阳倒头翻身,自顾睡去了。 涵玉尴尬的坐在床上。她今天逼着陆重阳说出这些话来,直接的打碎了这个夜晚朦胧的美好。 不过……她不后悔,这是早晚的事。 至少,她比从前知道了很多。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