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杨老师真的和那个死去的夏至有关系吗？”我迟疑地说道。

    “事情没查明之前，一切都不好说。按理说，后勤部的老师和学生们基本没什么交集，他们一般是负责学校的杂务。”梁震说。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人在我们背后默默跟踪。此前跟着梁震集训，我多少学到了一些东西，于是低声对梁震说：“感觉到没有？有人似乎一直跟着我们。”

    梁震点头：“感觉到了，好像是个女老师。也许她想告诉我们什么，咱们往偏僻地方走走。”

    这回梁震倒是猜对了，我们看准操场角落里一片小树林安静无人，于是走了过去。

    果然，那老师也跟着走了过来。我和梁震站定脚步，看着她站在距离我们一米远的树丛里，神色犹豫。

    “这位老师，你是不是有话跟我们说？”梁震问。

    “我听说你们是警察。”那老师慢慢走了过来，“是岚县的吗？”

    “不，我们是Q城市局的。”梁震说，“你是不是有话想私下对我们说？”

    “这个——”女老师纠结半晌，最后说道，“你们是为了调查一周前的割脸案吗？”

    “一周前？学校发生案子了吗？”我吃惊道。

    女老师一愣：“你们不知道？”

    “现在你不妨详细告诉我们。”梁震说。

    结果女老师反而不说了，脸上满是戒备之色，只说了一声“我也不清楚”，然后匆匆忙忙跑了，我们在后头叫她，她跑得更快了。

    “这老师什么毛病啊。”我有些茫然，“话都不说清楚。”

    “我想，她是有所顾忌，不肯多说。或者，她在害怕什么人。可是一周前

    发生案子了么？岚县市局也没接到报案。”梁震疑惑地说道。

    “那是怎么回事呢？学校隐瞒了？”我说道。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案子发生的时候，只有几个人知道内情。这几个人沉默了，将尸体处理了，没有报案。这个女老师可能是目击者，也可能是共犯之一，现在不想隐瞒了，要告诉我们。可后来又害怕了，反悔不说。”梁震推测道。

    “我去，这个学校发生的怪事有点儿太多了吧。”我说道，“那咱们追过去问问？”

    梁震摆手道：“不用了，她应该是害怕学校里的某些人，可能学校里的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是凶手，这女老师害怕被他报复。咱们现在追问，她也不会说。不如我们先去学生里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回去调查一下这个老师。”

    我点了点头：“也是。”

    现在是学生上课的时间，校园里没什么人。我们绕着学校先走了一圈，发现这学校不算小，环境也还不错，还建造了一处人工湖。

    人工湖边种植了一圈垂柳，树下有几个座椅，零星两三个学生在座椅上背单词。看着那些少年男女们稚嫩的脸，我想起了我读书的时候，也想象了一下梁震读书的时候，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着他。

    梁震读书的时候，怎么也得是校草级别吧，还是那种智商和体能双在线的校草。

    此时，梁震拿出手机，在湖边拍了两张照片，又回头看着我：“看什么？”

    “没有，想你上学的时候什么样子。”我转过头说。

    “就那样呗，天天读书上课，没什么特别的。”梁震说。

    “是不是很多女孩追你

    ？”我问道。

    “不多吧。”梁震似乎懒得聊这个话题，这时候，学生下课了，有两个班好像要上体育课，很快的，操场上来了一拨嬉笑打闹的学生。

    梁震走过去的时候，我瞧见不少小女孩好奇地看着他。梁震过去打听了一下，看学生们是不是知道一周前有哪个学生失踪了。

    这一问之下，还真有个戴眼镜的女孩说，她听说高三有个学长不见了。叫什么名字不清楚，这女孩是高二文科班的课代表，她去给老师送作业的时候，在教学楼办公室里，见到那学长的家长来学校找他，结果被老师赶走了，说是学长出了学校去了网吧，之后没回来过，并不是在学校失踪的。

    梁震问完，便从学生堆里回来，对我说：“真有人失踪了，一周前，是一个高三的男生。我想那个女老师要告诉我们的，就是这事。”

    “那咱们去找校长直接问问？”我说道。

    “怕是没用，我看那校长遮遮掩掩的，不会给我们说实话。况且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失踪了。”梁震考虑片刻，说，“如果家长那么着急，肯定会去派出所报案。咱们现在去派出所问问。”

    “对，好主意，现在就去。”我说道。

    到了附近派出所，梁震询问派出所民警，一周前是否有一中的家长来报失踪案。

    民警很快查到了立案信息：“的确有个学生家长来报案。失踪的是个高三的男学生，叫苏先明。”

    “他不是住校生，是走读生吧？是岚县本地人吗？”梁震问。

    “对，他母亲还留了联系方式和地址，怎么，这件事市局要查？”民警问。

    “哦，可能

    这事儿有内情，我们只是循例查一下。”梁震说。

    “唉，我们当警察这么多年，遇到不少这种所谓的失踪案，多半都是学生叛逆期，离家出走，过不几天就回来了。当然也有不回来的，不过少。”民警似乎根本没当回事。

    梁震道了谢，开车和我去往苏先明家里。

    苏先明家的条件不怎么好，住的是筒子楼，门口走廊很窄。家里也就一室一厅，他妈妈睡客厅，苏先明睡卧室。苏先明的父亲早亡，母亲带着他一起生活。母亲是个普通工人，工作忙，几乎顾不上他。苏先明的学习也不好，班级倒数几名，很不起眼。

    苏母有些悲愤地说道，“一周以前，小明下了晚自习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十点多钟给他的班主任打电话，班主任说他去教学楼看看，然后给我回了个电话，说没看到教学楼有学生，都熄灯了。我就给和他来往比较多的两个同学打了电话问，结果他们说没瞧见小明，晚自习的时候他们俩因为上课说话，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等回来的时候就下晚自习了。那时候小明已经不在自习室里了，他们说，以为小明自己先回了家。那时候是晚上九点半。可是我们家距离学校不远，一路上都有路灯有监控的，我就去了派出所几次，请求警察查查监控，但是没有查到小明回家的影子。我就觉得，他肯定是在学校失踪的，我去找校长理论，但是校长说他们学校不清楚，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

    梁震按照惯例询问了一下苏先明失踪前的状况。但苏母十分肯定地说，自己家孩子没什么异常，完全不可能离家

    出走。而且她自己也不是十分严厉的母亲，对孩子的学业没有过高的要求，只希望考上个普通大学就行了，而且他是美术特长生，考学的压力也不是特别大。她认为这样的家庭环境不会让孩子产生太多学习压力，她和儿子关系也不错，不会导致孩子离家出走。

    我和梁震在苏先明的房间里查找了一下，发现这孩子虽然学习不行，但画画功底一流，苏母也正往这方面培养他。梁震翻看了一下他的绘画本子，说道：“我是不懂画画，不过从用色和画的内容来说，这孩子内心温暖明亮，不是个阴暗抑郁的人。性格应该很平和，极端的事情做不大出来。”

    苏母在一旁一边点头一边流泪：“对，对，警官，我对派出所的人说，我儿子绝对不会离家出走，但是他们并不太信我的话。”

    “梁震，这个岚县一中出的事儿不少啊。”我说道，“你说这学校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是啊。”梁震说，“我们再去那个杨老师家里看看。”

    杨超，岚县人，父母是工人，还有个哥哥。杨超失踪后，父母找了很久，这些年慢慢丧失了信心，对这件事不那么坚持了。

    我们提起杨超失踪的事情，杨父沉默良久，说道：“这件事我也不清楚。我儿子失踪前一天还在家里吃了饭，当时一切正常。那年他有时候住学校宿舍，有时候回家住，但那几天他是住在学校的宿舍。他失踪的时候，曾经有人传说，他是因为杀了学校的一个女学生，才逃跑了。但是我相信，我儿子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没多大本事，可是，是个人品正直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