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震说，“是啊，如果她是杀人凶手，很多物证都特别齐全，却少了最关键的布条，这不是很奇怪吗？变态杀手都有搜集纪念品的习惯，可能这个凶手也是如此，这才剪掉那些布料，一则是为了羞辱被害人，二则是为了搜集纪念品。但是，最重要的纪念品居然没有带在身边，这不是很奇怪吗？更奇怪的是，顾诚居然忘了这件事一样，结案的时候根本没有提起。”

    我一一回想，点头道：“你说的是，而且无法解释为什么杨莉会用萝卜等东西性侵被害人。按照顾队的说法，当年那些老兵是因为不想拖累家人，又无法活下去才自杀，就算复仇，也不该涉及性犯罪。而且用那种方式奸淫男人，似乎不是女杀手能做出来的。”

    梁震点了点头：“其实最可疑的是我们当时去往那别墅的时候。那个枪手显然是抄近路过去故意袭击我们。那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的呢？”

    我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过，涂磊可能是泄露位置的人，因为怀疑他的手机被人安装了定位软件，而且他好像认识那个女枪手。但是他又突然被打成重伤。”

    “但是，我让市局信息科的人调查过涂磊和杨莉的人际关系，发现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交集，认识的可能性非常小。”梁震说，“这件案子，疑点太多，而有一个人就显得疑点更多了。”

    我问道：“谁？谁疑点更多？”

    此时，一直没吭声的卓源说：“顾诚。”

    我一惊，随即感叹万分，这俩人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想啊。

    我定了定神儿：“你们怀疑的可是刑侦队长啊，没什么证据可不敢乱说。”

    梁震说：“首先，知道涂磊行踪，并很轻易能在他手机上安装定位

    软件的人，就是顾诚了。其次，涂磊是顾诚的徒弟，经常呆在一起。可能涂磊某个机缘巧合下，看到过顾诚和那个女枪手见面，所以在看到那女人的时候，他十分震惊，然后开始怀疑顾诚。在他去找顾诚的时候，可能和顾诚摊牌了，他以为看在师徒情分上对方不会怎么着他，结果没想到自己被打成重伤，关在地窖里。”

    我听得有些冷汗直冒：“你们不会搞错凶手吗？真的会是顾队吗？”

    卓源说：“在这一点上，我支持梁震。调职之前，我就知道这个连环杀人犯了，他喜欢剪掉被害人内裤上的布料。你们大概不知道，这几起案子不算新鲜，早在三四年前就有一模一样的案子，而且死了不下十个人。这件事挺轰动的，甚至上头都派人来了。但是在大家努力想要侦破这案子的时候，凶手突然收手不做了。一直到今年，突然又开始杀人。”

    梁震问。“之前的受害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调查过，没什么太大的联系。不过，受害者倒是都认识韩家父子，这几个人都是韩旭和韩庆的酒肉朋友。可除了这个，实在是没什么别的联系了。”卓源说，“这回韩旭也死了，更让人没什么头绪。”

    “我觉得可以从开枪那女人的过去开始调查。”梁震说，“她应该是突破口。不过，女枪手并不是杨莉。”

    我有些惊讶：“不是杨莉的话是谁呢？就算她是被顾诚说服或者买通的替罪羔羊，为了早日结案，但我不觉得顾诚会把真正的案发现场告诉杨莉，让她自己过去劫持人质，演这么一出戏。万一她反悔呢，万一出什么岔子呢？莫非是他以杨莉的家人要挟？”

    卓源说：“J市的案子我也一直在

    关注，梁队经常给我发进展情况。关于这个杨莉，我查过，她只有一个儿子在寄宿学校，现在活得好端端的，没有被挟持。其他的家人都不在人世了，前夫离婚去了外地工作，所以不存在被胁迫的问题。”

    梁震看了看我：“没错，顾诚不会放心杨莉自己一个人演这场戏，他既然没有挟持杨莉的儿子作为要挟，那么就一定是私下里和杨莉有一定的钱财交易。不止如此，可能还承诺照顾她的儿子，让她安心赴死。”

    “对，这回我想起来了，他之前还跟我们讲什么老兵自杀的事儿，根本就是想误导我们，最后相信他抓住的凶手就是真凶。这老头坏得很！”我愤愤不平，“他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卓源好笑地看着我：“可还是把你骗了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我也是相信了顾诚的调查结果。毕竟人赃俱获，而且谁会怀疑警察有问题！

    卓源继续说：“但我也认同梁震的观点，顾诚不会放心杨莉自己一个人演这场戏，他一定在派人监控现场。”

    我问，“你们不会说警队里还有他的帮凶吧？”

    “应该不会，但是，有一个人很可疑：那个人质。当时被杨莉抓到的人质，最后去了市局，我也看过了审讯过程。那个人质说，她叫刘佳佳，住在那棚户区，她是酒吧打工的小妹，晚上才上班。虽然她的打扮很像是混社会的小青年，可是，衣服不合身，头发也是假发。我认为，她才是那个枪手。”梁震说，“她接到顾诚的命令之后，匆忙准备了那么一身，为了在警察面前演戏。但是，她演的虽然慌张，可是眼神很镇定。而且我看过杨莉的尸体，她手上是有老茧，可是并不在该有的位置。

    练枪的人，只在某些特定位置有茧子。而那个刘佳佳，却符合这个特点。”

    接下来，卓源和梁震一起调查了刘佳佳的过去，却发现了另一个疑凶，刘佳佳的弟弟，刘贤。

    这个刘贤一点儿也不贤良，未成年的时候就犯了杀人案，而且还是枪杀案。

    他们调出了早年刘贤犯案的资料之后，我有些震惊。

    刘佳佳和刘贤是孤儿，刘佳佳很早就出来打工养弟弟，供他上学。刘贤从小就天赋异禀，他居然是个机械方面的天才，不只是会拆装各种精密仪器，居然还会做枪。枪这种东西，通过某些途径也能买到，不过这个刘贤是在没太多网络禁令的那些年从网上找到了枪械的图纸，居然按照图纸改了一支买来的猎枪，最后就是用这支枪杀了人。

    刘贤杀的是欺负他的同学，一连杀了六个人。其实这六个人也该死，因为这几个同学不只是霸凌这么简单，甚至轮奸了他。

    这件事是导致刘贤开始杀人的导火索。他开枪打伤这六个同学，并且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胡萝卜，黄瓜等东西对六人进行性侵，最后再开枪打死。由于他当年是未成年，外加事出有因，其实量刑的时候本来法庭就想轻判，但没想到，押送刘贤的车被劫，后来刘贤就下落不明。

    刘贤出事之后，刘佳佳似乎消失了一阵子，然后再度出现，回来上班，看上去和没事人一样。这些年警察也查过刘贤的下落，结果并未发现他和刘佳佳联络的痕迹。

    难道时到今日，他又出现并开始杀人了？或者当年劫车的，就是顾诚的安排？我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我说道。“我还是不相信顾诚是变态杀手。根据你们说的刘贤的过去，我倒是觉

    得他像是这案子的凶手。可能顾诚是利用他除掉了这三个人而已。”

    梁震看向卓源：“你在J市的这些年，警方有查到刘贤的消息吗？”

    “没有，这个刘贤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们也曾经考虑过，可能他整容了或者换了身份，可是即使是这样，也应该有迹可循才对。”卓源说，“但如果他和顾诚有关系，那就可解释得通了。警察如果想给一个人换掉户籍，这总是比普通人自己隐藏起来要简单的多。刘贤杀了六个人失踪之后，没出几年，就出现了变态杀手连环杀人案，那就是三四年前死了十个人的案子。也就是凶手杀了人之后，性侵，然后剪掉了内裤布料这种案子，和现在的一样。我们当时也怀疑是刘贤做的，但是很快排除了。一是刘贤这么多年都没踪迹可寻，怀疑到他头上的话，证据不足。二是刘贤很热爱枪这种东西，如果他杀人，首选凶器应该是枪，而不是折磨人。”

    梁震听完，沉默片刻：“我认为刘贤已经死了。顾诚即使帮他换了户籍，可是顾诚终究只是个二三线城市的刑侦队长而已，他的能力和人脉有限。如果你们当年真的严格排查了，他换户籍的事儿也藏不住。最有可能的是，顾诚是策划了那场劫车的事件，但是刘贤出来之后，还是没多久就死了。或许是自杀，对于一个未成年孩子来说，被轮奸自己又杀了人这种过去，很容易造成严重的心理创伤。刘佳佳消失那阵子，可能是去处理弟弟的后事。因为欠顾诚的人情，或者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刘佳佳和顾诚居然成了盟友。刘佳佳的枪法可能是顾诚教的，顾诚抓了人，刘佳佳帮他看守。逃跑的邱路就是刘佳佳击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