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云内卫左统领贺渊恶战重伤,失去部分记忆。养伤期间,周围人全都孜孜不倦向他传达着一个可怖的消息——他与信王府那位大字不识几个的荒唐二姑娘,竟是一对儿?!还是他没脸没皮缠了半年,又不惜与情敌大打出手才争来的?!贺渊听得耳朵长茧,还是死活想不起这风流账。...

第67章
    此刻贺渊这句含义不明的问话,在赵荞听来就是在暗指她làng费。

    于是她也不痛快了。

    她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挤出假笑:你们先吃着,别乱跑,也别随便同伙计搭话。我去洗个手就回来,这饼吃得我满手油。

    *****

    赵荞出去后,韩灵赶紧端起豆浆喝点压压惊。

    然后才长长舒了口气,拍拍心口觑向贺渊:吓我一跳,以为她要发脾气掀桌。你说你也是,姑娘家本就食量小,她平常又吃得jīng细,一时吃不惯,剩就剩吧,你凶她做什么?

    贺渊垂睫掩去眸底懊恼,抿了抿唇:我没凶她。

    韩灵觑着他的神情,嚼着饼想了半晌。

    忽地灵光一闪,语带试探:莫不是你看她吃太少,心疼了?

    他们是昨日huáng昏时分出城的,晚饭自然没来得及吃,路上将就垫了些果子点心而已。

    谁心疼了?贺渊冷冷剜他一眼,压着嗓子道,她方才不是说了?跑江湖的人,连几个银角的渡船资都得算着省。那又怎会làng费?

    倒也是这个理。见事情与自己猜的似乎不同,韩灵撇撇嘴,继而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你一惯做什么事都jīng益求jīng,连这小小细节也能周全留意,难怪陛难怪备受器重。

    贺渊端起自己面前的豆浆,默了片刻后,淡声问:我方才,语气很凶?

    韩灵想了想:也不是凶。只是冷漠中透着一丝严厉。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闷头进食。

    等赵荞甩着手上的水珠回来时,发现自己剩的那大半块饼不见了。

    她震惊的目光在韩灵与贺渊之间来回穿梭:谁?!谁偷吃了我的饼?!

    倒不是计较半块饼,本来也吃不完。她震惊的是,眼前这两人可都不是能拉下脸面,随意捡别人剩饭的主。

    这一大清早,抽的哪门子风?

    贺渊抿了一口豆浆,平静道,没有偷吃,是帮忙吃。

    赵荞懵懵地坐下。

    帮妻子吃光不喜欢或吃不下的剩菜饭,是寻常人家为人夫婿的职责之一,韩灵望着赵荞愈发震惊的脸,神情郑重地指指贺渊,我觉得二当家说得很有道理。

    哦赵荞拖着长长的尾音,似笑非笑地斜睨贺渊,身份适应得很快嘛,‘赵门贺郎’。

    第29章

    抛开贺渊忘记的那段与赵荞相处的记忆,以往他与韩灵差不多, 大都只在内城宫宴、各王爵公侯府邸宴饮之类场合才会见到她。

    那种场合里的赵荞不会太出格, 话也不算多, 明艳艳的出色长相很是招人瞩目。

    除此外,他俩对她的印象几乎都来自旁人口口相传、褒贬各半的背后议论。

    脾气大、不吃亏、古怪任性、泼皮纨绔、不思进取、狂纵妄为。总之不是个好相与的。

    但又传闻她在市井里混得风生水起;与人结jiāo不拘门第出身,朋友和仇家一样多;惹了事自己能收场, 从来没要信王府帮着收拾烂摊子。

    这算是京中很多人对她的无声共识。

    对贺渊与韩灵二人来说, 自打早上在枫杨渡下了马车, 他们似乎隐约开始见识到赵荞的另一面了。

    当然没有什么矜贵自持、谦逊守礼的和软,却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刺儿。

    是他们这类人比较陌生的泼辣恣意,纵心无拘的江湖气。

    绝非完美无缺,但鲜活生动。

    被赵荞这么促狭调戏,贺渊窘得接不住话,站起来道:我也去洗个手。

    临走前迁怒般对韩灵报以淡淡冷眼。

    看到这一幕的赵荞幸灾乐祸不吭声, 托腮忍呵欠忍到满眼水雾。

    韩灵讪讪笑道:对了,大当家。我想起huáng历上昨日、今日都有‘不宜出行’啊。咱们这?

    我特意选的昨日huáng昏出城,自然另有考量。江湖把戏以防万一而已, 你不必知道太详细。赵荞不以为意地笑笑。

    这事当然不是她任性瞎胡来,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但她从小我行我素主意大,就没有事事向人解释的习惯。

    韩灵啧了一声,小声嘀咕:大家既一道出门做事,怎么说也是同根绳上的蚂蚱。太独断不好吧?哪有叫人一头雾水只管跟着的,总该容人问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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