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欢声雷动让赵荞耳朵嗡嗡响,她半懂不懂地眨了眨眼,转头问沐霁晴:这是,赢得很威风很厉害的意思吗? 那当然!一招毙命的绝杀!沐霁晴激动得原地一蹦三尺高,若是真正的敌对关系,此刻七叔只需使出五成力道,以肘击碎对方喉骨,这小国舅的魂魄就要抹着眼泪回茶梅卖鸭蛋了!!! 赵荞回眸看向场中一脸淡定走下临时擂台的贺渊,抬手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咬住舌尖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的心上人,可真厉害啊。 不知为何,贺渊也抬头往这个方向看来。 那平平淡淡的目光似乎并没有特意指向谁,只是薄唇一抿,竟露出右脸颊那个总是被他刻意藏起的浅浅的梨涡。 像小孩子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仰脸等谁摸着头夸奖。 第24章 贺渊小露一手技惊四座,三个回合的分寸把握极其巧妙, 既大涨国威又礼节周到地给外邦使团留了颜面与台阶, 当真算得上有勇有谋。 这让所有人都很兴奋, 但也就皇城司副指挥使齐嗣源敢得意忘形到从高台锦棚一跃而下,大步流星直扑贺渊。 昭宁帝被齐嗣源这胡来的举动闹得哭笑不得,一时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仪, 站起身来扬声笑斥:齐嗣源, 你要不要试试天上蹿! 齐嗣源在复国之战的后期投军从戎, 说起来也算曾与昭宁帝生死同袍过的。 所以他在御前向来多得两分宽纵,只要没有监督百官言行仪容的殿前纠察御史在时,他偶尔有些无碍大局的小逾矩,昭宁帝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齐嗣源边跑边咧嘴抱拳:陛下恕罪! 贺渊十二三岁时,堂兄贺征与齐嗣源都曾亲自在武艺上点拨过他。 他进金云内卫这几年,因在御前当值, 在外需低调行迹,私底下再没与谁认真动过手。 今日齐嗣源看着自己当年点拨过的小兄弟如此出息,那种激动当然比旁人剧烈三分。 齐嗣源蹦过去展臂揽住贺渊的肩膀, 抬手就要去揉他脑袋:好小子!长进可真大! 贺渊反手将他拍开,闪身躲出三步远:嗣源兄,我二十了,不是十二。 说话就说话,揉什么头毛? 被无情拒绝揉头毛的齐嗣源也不尴尬,单手叉腰笑指他:嘿,你方才站在那里不动, 抬着下巴笑得那么得意,明明就一副‘快来个人摸头表扬我啊’的表情。 没有这种事,你想多了。贺渊倏地僵了僵脊背,定睛看着齐嗣源身后。 齐嗣源回头见是赵荞,便乐呵呵道:二姑娘安好。你也是来摸头表扬他的吗?他说是我想多了,不给摸的。 这人心大如漏斗,只知贺渊受伤后忘了些事,却没具体问过到底忘了哪些人、哪些事。 在他的印象里,贺渊与赵荞原是即将议亲的一对儿,打趣儿开个这样的小玩笑倒也不过分。 齐大人安好。 见赵荞笑得眉眼弯弯,贺渊脊背一麻,倏地又倒退了两步:承蒙两位抬爱,我完全没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任、何、人揉脑袋。 老实讲,他也不懂自己方才为什么要站在这里朝上头看。他甚至没觉得自己笑了。 更不相信自己会一脸快来摸头表扬我的傻样。 但是,此刻他扪心自问,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假如赵荞伸手 不不不!他不是那种人! 谁要揉你脑袋了?年纪轻轻的,记性不好,想得却挺多,赵荞笑哼着乜他一眼,你手上的伤,不去上药吗? 贺渊莫名窘迫地垂眸:小伤而已。 不明内情的齐嗣源又凑过来勾着他肩膀,对赵荞笑道:二姑娘不必担心他这点小伤,就那么浅一道小口子,跟他以往受过的那些嗷!贺小七你是不是想打架?! 突然被贺渊以肘击肋,毫无防备的齐嗣源恼羞成怒,作势要与贺渊开打。 贺渊一面抵挡着齐嗣源的拳脚滋扰,眼睛余光却不自知地瞟向举步前行的赵荞。 她背着双手从他身旁经过时候,突然侧过脸来笑了笑。 方才很威风。多谢。 她明明说得很小声,贺渊却觉心湖间猝不及防被砸下一块巨大的糖石,接连泛起大大小小带着蜜味的古怪làng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