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死亡是人生又一轮的开始与结束,那么,头七则是踏入新旅程的中转站。清晨,一辆黑色宝马飞快地驶进刚竣工不久的明山隧道,随着公路的不断延伸,光线被建筑物遮断了,眼睛突然之间适应不了,司机打开车灯,放慢了车速,隧道遥遥望不到尽头,看得见的只有两旁不断闪过的灯光。“再快点,”坐在后面的男人看看手表,催促:“要赶在他们之前到,有了证据,那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在下雨,车开太快不安全。”司机稍稍加速,却还是做了提醒。“外面下雨,隧道里面也在下吗?”坐在男人旁边的黄头发小弟不快地吼司机,“不能开就滚蛋,我们出的价码不怕请不到好司机。”狗仗人势的家伙!司机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却不敢顶撞,连声称是,加快了车速。轿车很快开到了隧道中心,司机发现刚经过的那些灯具莫名其妙地闪了几闪,很离奇的现象,他扫了一眼,心想——不会是施工时偷工减料了吧,否则才竣工的隧道怎么就出问题了?正疑惑着,他手里的方向盘剧烈晃动了一下,像是冲进了光滑的地板上,由于车速过快,车辆失去了平衡,刺耳的滑动声从车体底盘传来,轿车打着旋向斜对面的隧道墙壁上撞去。司机慌了手脚,拼命转动方向盘,又连续踩刹车,却为时已晚,轿车以倾斜状态冲过隔离线滑出去,刚好对面车道有车驶过来,红色车体瞬间逼近司机的视线,幽暗的空间里,那种艳红的色调就像是一团突然窜起的火焰,震耳响声中,两辆车撞到了一起,宝马被撞得底盘朝上翻了个个,又向后滑去。这仅仅是惨剧的开始。由于两车的突然相撞,跟在宝马后面的黄色甲壳虫也因无法及时刹车而撞了过去,随后隧道中不断传来撞击声,没多久,整条路都被事故车辆堵塞住了。“老天……”最后面某辆速度不快的轿车幸运地停下了,看着前方发生的惨剧,车主惊得说不出话来,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要报警。他手指刚碰到触屏,旁边就传来砰砰响声,当看到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在拍打自己的车窗时,他吓得大叫一声,将手机扔了出去。手掌还在锲而不舍地拍打着,导致车窗上沾满了黏糊糊的血液,车主正颤颤惊惊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手掌的主人终于露出了头,他的整张脸都被血染红了,看不出原有的模样,只有那头黄发比较显眼。他像是拼尽了全力,支撑着站起来趴在车窗上,嘴唇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可惜车主受惊过度,完全没注意他的动作,一个人在车里叫了半天,等终于明白男人是遭遇车祸的受害者,想开门救援时,血人停止了拍打,死死盯住他,全身在一阵剧烈抽搐后,靠着车窗滑了下去,随着他的倒下,车窗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喂,你要挺住啊!”车主推开车门跳下车,发现满身是血的男人仰面朝天不动了,他还想再叫,附近传来响声,一个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骑手在发现出车祸后,把车掉了个头,顺原路离开了。“你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了吗?”听完车主的描述,坐在茶几对面的男人问道。“他戴着头盔,那么混乱的状况,我怎么可能看到他长什么样?不过他的摩托挺漂亮的,看身板也不像是女生,反正就是个没什么公德心的人,出了那么大的事故,居然不理不睬,掉头就走。”车主愤愤不平地说完,又看看眼前这个俊秀的男人,现在要不是坐在重案组办公室里,他一定怀疑这人是冒充的了,这长相做警察实在太可惜了,他觉得华利达酒店精挑细选出来的那些工作人员轻易就被比下去了,现在这个世道,做哪行都得颜值高啊,啧啧……萧兰草做完笔录,又说了几句道谢的客套话,等车主走后,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身后传来脚步声,张玄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萧兰草拿出咖啡杯,把煮好的热咖啡倒进去,递给张玄。张玄喝了一口,立刻苦下脸,呸呸呸了好几声,迅速抓了好几颗方糖扔进杯里,边喝边问:“你特意把我叫来听一件交通事故调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你的职业?”“天师啊,不过我不认为你会善良的代替死者家属请道士做法为他们超度,所以我想你看中的是我的另一个职业?”“是的,这起连环撞车表面上看只是简单的交通事故,但死者的身份特殊,所以很可能是谋杀案。”萧兰草走到白板架前,把它的另一面翻过来,露出贴在上面的一些照片和记录,他拿起油性笔在某张照片上画了个圈,说:“陈金,道上绰号陈大蛇,是金蛇帮的老大,金蛇帮主要经营地下赌场和洗钱、倒卖古董这些非法生意,这几年开始洗白,转向房地产,不过他背后还是有不少见不得人的赚钱途径。”听着萧兰草的讲述,张玄看了照片里的人,男人大约五十多岁,普通衣着普通长相,这样的大叔走在街上一抓一大把,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混黑帮的煞气。“混黑帮就不能出车祸了?”张玄接过交通事故调查记录看了一下,“下雨天路滑;车速过快;没有顺利适应隧道的光线;呵,前面的车辆还漏机油了,这么多不安全因素加在一起,不死都很难啊。”“你不觉得因素太多了?”“多得就像是故意的,那辆漏机油的车找到了吧?”“找到了,那辆车的确是出问题了,所以如果一切都是人为布置的,那到此为止都很完美,但出了这个小意外。”萧兰草又在旁边一张照片上画了个圈,照片里同样是个中年男人,身形相对较瘦,戴着金边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照片下面写的名字是石建成,职业是华利达酒店客房部经理。“华利达酒店?”看到另一张属于报案车主的照片,张玄问:“不就是他提供肉类的那家酒店?”车主家里经营肉类加工,跟许多酒店旅馆都有业务来往,不过他和华利达的客房经理应该没有直接接触过,所以刚才萧兰草特意给他看死者生前的照片时,他没有特别的反应。“车主可能只是巧合,暂时先把他剔除。”萧兰草瞅了一眼照片里胖胖的车主,把它推开,指着石经理说:“在陈金出车祸的两天前,他曾在华利达酒店预订了两晚房间,第一晚房间遭枪击,但因为陈金临时改计划,那晚他没住店,所以避开了一劫,酒店方面担心影响生意,也没报警,是车祸发生后我去房间里做调查,无意中发现的线索,把它们结合起来分析的话,也许是陈金跟石建成之间有什么联系,他们的行为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导致黑帮寻仇。”“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小兰花请你告诉我,要杀一个人很简单,不过要怎样同时把另一个人也引到现场,让他们相互撞车?”“所以一开始我只是抱有怀疑,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上头却有人压住不让继续调查,以普通交通事故结案,那就耐人寻味了,并且,萧家也持同意态度。”身为警察,最怕的就是在查案中遇到阻扰,而萧家的人脉又很多,他们表现出支持,那就意味着这个案子不管出于什么因素,都无法再查下去了。张玄好奇地问:“既然萧家都这样说了,你何必还唱反调呢?我看你气色也不好……不,是太不好,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事故死亡人数十一人,漠视不理,这是要让他们死不瞑目吗?”“哇呜,小兰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张玄一脸震惊,打量着他,问:“还是你也被附身了?”“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我也有。”萧兰草用笔在另一张照片上画了一下。“这是陈金帮里的兄弟兼保镖,也是向报案车主求救的人。两车相撞后,他被抛在车外数米远的地方,重伤后奇迹般的还有意识,他避开了相互撞击的车辆,一直爬到报案人的车前求救。”张玄打量着照片里的黄毛男人,“看得出他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可惜最后没救过来。”“我请法医对他进行了尸检,发现导致他死亡的原因并非车祸,而是毒素。”“啊?”张玄吃惊地看萧兰草,萧兰草从抽屉取出一份资料,递过来。“这也是私下调查的结果,死者血液里验出某种剧毒,是由几种眼镜蛇的毒液混合提炼出来的,可使人瞬间致命,由于死者受创面过大,皮肤烧灼厉害,所以无法得出他中毒的起因。”“这么毒的药,当然不可能是提前注射的,一定是在他求救的时候。”张玄这才明白萧兰草为什么一直向车主询问摩托车手的事,因为在当时的状态下,摩托车手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如果保镖是被谋杀的,那事故发生时的前车漏油可能也是人为,不过既然他们都已经得手了,整个现场也安排得天衣无缝,为什么还要在最后加一个败笔?”“杀人灭口。一个人临死前说的每个字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凶手担心保镖向车主说出不利于他们的事情,只能动手,不过事后我查了隧道附近的交通监控器,都没有车主说的摩托车出现。”“确实很诡异啊,小兰花,如果你做侦探,一定会混得很好的,”张玄点头,“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原因刚才我已经讲过了,我相信这是一起谋杀案,但我的身份被限制住,许多事情不好查,所以我想你帮我……”“不要!”虽然早在萧兰草解说案件开始,张玄就知道他的打算,但是听他真开口了,还是很踌躇,揉揉眉头,说:“小兰花你也知道,最近我的麻烦事是一件接一件,前不久才地府一周游回来,虽然我很想帮忙,可是真的……”“五万。”抓住张玄的弱点,萧兰草一脸平静地说。张玄摇摇头,转身要走,身后又传来萧兰草的话声——“十万。”这不是钱的问题好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被贴了财迷的标签,张玄表示很无奈,转头笑问:“我看上去真那么爱钱吗?”“我以为这件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可是你忽略了一点,我如果想赚钱,跟着董事长混就好了,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萧兰草一怔,看着他,重瞳里闪烁出奇怪的神彩,张玄又说:“最近是真不行,如果你实在希望有人帮忙,我可以介绍同事给你,这是我能帮到的最大程度。”他说完向外走去,手刚触到门把,萧兰草在身后问道:“林纯磬临死前看到了什么,你不想知道吗?”张玄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见这句话奏效了,萧兰草松了口气,恢复了最初的好整以暇,说:“相信你们已经找过林麒了,但他什么都回答不了,因为林纯磬的死亡视频在我手上,如果你帮我这个忙,我就把它给你,否则你们永远都无法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张玄的眼睛眯了起来,里面杀意一闪而过。从酆都回来没多久,他就跟聂行风去林家拜访了林麒,林麒看了林纯磬的留书后神色不定,支吾着说自己的确找到了林纯磬过世那晚录下的视频,可惜不小心遗失了。这个借口实在太蹩脚,但聂行风说既然他不想说,也没必要逼他,反正内情他们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当时他们还曾怀疑视频是被幕后主使者偷走了,没想到是萧兰草。“林麒无意中发现了视频,他很惊恐,来找我商谈,我就把东西要来了,林家只对功名富贵感兴趣,听说我要接手麻烦,他高兴得不得了,什么正义什么修道者,只是比较会掩饰罢了,一旦触及到了个人利益,他们跟妖魔鬼怪没什么区别。”想到当时林麒听了他的建议,迫不及待地把东西推给他的模样,萧兰草不由得冷笑。“你又算计错了一件事,我只在意今后的人生,至于曾经发生的过往,我没兴趣知道!”张玄转过身,眼眸里遍布冷意,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怕,至少萧兰草觉得这不是自己平时熟悉的张玄,他敛住笑容,戒备地向后退了一步。张玄没有逼近,而是说:“还有一点,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如果想今后过得顺顺利利,就别再要挟我做事!”话语平静,但里面的煞气不言而喻,萧兰草知道他把张玄惹火了,心里暗恼自己沉不住气,急忙举起双手,做出求和的表示。“是我错,我道歉,不过十几条人命,你真可以无动于衷吗?”张玄盯住他,不说话,萧兰草只好又说:“我是真的想帮他们,我想如果董事长在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的。”这家伙还真是摸透了他的脾气,听到聂行风的名字,张玄怒火稍减,无视萧兰草的求和,说:“三十万加磬叔的视频,不二价。”三十万?萧兰草嘴角抽搐了一下,真敢要,他只是个小警察,又不是印钞票的。“成交。”他不动声色地说。协议达成,萧兰草签好支票,又将一早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张玄。“这个男人叫萧靖诚,萧家内部的重头人物,也是警界多次散打和射击比赛冠军的获得者,他在事故管辖区域的警局做事,有些手段,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你如果想了解内情,不妨跟他接触一下,还有这个……”另一个人的照片也递了过来,萧兰草说:“他叫许岩,和萧靖诚是古董交流上的朋友,做研究工作的学者。”张玄把文件一并接到手里,先看了看萧靖诚。那是张正面免冠照片,大概是萧兰草从某个证件上弄下来的,这种照片最能表现出一个人的内在气质,所以张玄对萧靖诚的第一感官是冷酷坚忍,属于做事雷厉风行的那种,相比之下另外那位老者就显得不起眼多了,如果不是有共同的嗜好,这两人很难成为朋友。突然多出来的资料和两个人,张玄觉得奇怪,问:“许岩和隧道事故有什么关系吗?”“他跟萧靖诚很熟,也许知道一些内情吧。”萧兰草把头撇开了,明显的欲盖弥彰,张玄没在意,消息嘛,要查总会有的,笑嘻嘻地把资料收好,又在支票上弹了一下,说:“多谢惠顾。”“祝你顺利。”“我一向都很顺利,不顺的是别人。”张玄走出警局,远处的停车场上停了辆保时捷,聂行风坐在里面,因为无聊在玩手机。“董事长……”聂行风抬起头,张玄跳上车,满面春风,就好像刚中了百万大奖,看到他这副模样,聂行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放下手机,问:“这次你又为了多少钱把自己卖掉了?”“这次绝对不是钱的问题!”张玄严肃声明,吩咐聂行风开车,把刚才跟萧兰草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又把资料拿出来给他看,说:“如果你在场,也会答应吧?”“嗯……听起来萧兰草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啊。”“岂止不太好,简直是太糟糕了,不过反正那是他家的事,生死有命,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咦咦,你干吗?”到红灯了,聂行风停下车,探手掏他的口袋,张玄眼睁睁地看着口袋里的支票被抽走,他异常惊讶。“你怎么知道有支票?你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对你,还需要什么窃听器?”聂行风没好气地说,跟张玄认识了有多久,他就有多了解这家伙的个性,不趁机捞一笔,怎么符合他的人设?把支票收好,说:“我先收着,事件解决后,照规矩三七开。”到手的鸭子飞去了一大半,张玄头一垂,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聂行风把桌上的保温杯递给他,说:“到点吃药了。”“不吃,难喝得要死。”张玄继续往座椅角上缩。那是用娃娃从酆都带回来的仙茈草熬的汤药,可以缓解张玄身上的剑毒,缺点是仙茈草跟其它药草一起煎过后,会变得相当的苦,所以张玄能躲就躲,每次都是聂行风把药熬好了,端到他面前,他还一脸的不情愿。“喝还是不喝?”“少喝一次行不行啊,这药真的很难入口,你自己喝一口就知道了。”“会比符水还难喝吗?你就当是报应好了,喝了它。”“哈哈哈!”说到报应,张玄笑了,当年聂行风可是喝符水的受害者,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说起来他也不冤。张玄接过保温杯,一咬牙喝了下去。等他喝完,聂行风把巧克力递给他,又把话题转到正事上。“你不觉得奇怪吗?萧兰草身体状况不佳,他如果真想查凶手,直接请你去隧道做法事招魂不是更方便?”“对呀!”张玄嚼着巧克力,经聂行风提醒,他一拍大腿,但马上又说:“也许他觉得那样做没意义,怨魂很难招的,可能他试过了,但没成功。”“以萧兰草的个性,为了达到目的,他会使尽任何手段,所以第一个可能性不存在;如果试了没成功,他会跟你明说,比起面子问题,他更在意多走弯路,所以……”“所以什么?”张玄想不透,追着往下问,聂行风示意他稍安勿躁,借等绿灯的时间翻了翻资料,眼神落在萧靖诚的照片上。“我想他让你帮忙查案是一个原因,但他的主要目标不是这个,所以他只约了你,甚至不惜惹怒你,以录像作为交换条件,这表明这件事对他非常重要,他特意在最后提到萧靖诚和许岩,也许这两个人才是要调查的重点。”“如果他想查他们,自己做就行了啊,干吗一定要找我?”“他花大价钱雇你,当然有他的理由,就比如——因为某些原因他不适合亲自出面,或者他需要有人帮他打前锋。”“靠,又被耍了。”虽然不知道萧兰草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被骗的感觉很糟糕,显然那只狐狸很清楚如果当时聂行风在的话,事情不会向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他是摸透了他的个性,才设下圈套让他来钻。“要回绝吗?”张玄气呼呼地问。“为什么回绝呢?你只管收钱做生意,何必在意萧兰草的目的?就当是帮那些无辜亡魂的忙了。”“三十万啊,”张玄重新靠回座椅上,翻着资料,说:“我有种预感,这笔钱不那么好赚。”“你的生意,有哪一次是好赚的?对了,乔他们不是刚过去了吗?”“哦对,说是有什么赛鸽大会,让汉堡充数去了。”乔最近迷上了赛鸽,详细情况他没说,张玄也没问,听说他想借汉堡,二话没说就把汉堡打包送了过去。“乔有养鸽吗?”听了张玄的话,聂行风感到好笑,“他不会是让汉堡伪装鸽子参赛吧?”“不会吧,汉堡那么肥,肯定飞不起来,徒弟应该没那么傻的。”张玄吐着槽,给乔打电话,照他们的行程,现在应该已经在邻市了。乔在那边有生意,对当地比较熟,他想跟乔打听下情况,可对面一直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再打给魏正义,状态也一样,最后换汉堡,汉堡的手机倒是正常反应,却没人接,张玄把手机挂掉,嘟囔:“照我多年处理灵异事件的经验,这种状况只有一个解释——又灵异了。”“张玄你可以给个正常一点的解释吗?”“要正常一点的解释?那就是他们遇到黑道火拼了,接不了电话。”张玄摸出一枚硬币,放在手背上,兴致勃勃地问聂行风,“来猜猜看,这次是灵异片?还是枪战片?还是灵异枪战片?”聂行风伸手过去,把那枚硬币没收了,照他对张玄乌鸦嘴的了解,这次他又一语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