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天师帝国

故事从一个少女的离奇失踪案件入手展开,牵引出张玄和聂行风两个主角之间跨越时空的爱恨纠葛。与作者十四阙的《七夜谈》那种聊斋式浪漫爱情不同,《天师执位》的作者在故事中剖析了神性中的杀戮、冷漠,描绘了贪婪、自私、虚伪却保留着一点温暖的人性,并让强大的高高在上的神被渺小的人在不动声色中吞噬、同化……作者更是巧妙地处理了阴谋与爱情的融合,情感的刻画跟紧张的悬念紧密联系,使我们更能体会故事中一段段或痛楚或扭曲或偏激的爱。

作家 樊落 分類 出版小说 | 158萬字 | 189章
第47章 借寿(17)
“认命?为什么要认命!?”
一声大吼在车里响起,把要去拿手机的乔吓了一跳,转过头才发现是魏正义在说梦话——他们交替守在车里盯了陈家一夜,刚刚才眯了一觉,难怪手机响了半天都没把魏正义弄醒了。
“猪!”
乔抬腿踹了魏正义一脚,作为被吓到的回报,又探身去拿手机,随即屁股被回踹了一脚,把他踹得趴在了座位上,魏正义在后面叫:“你以为趁我睡觉踹我,我就不知道了!”
乔摸到手机,一拳头砸过去,魏正义闪开,挥拳揍过来,乔拨打张玄的手机,说:“暂停,师父刚才来电话了。”
魏正义缩回了手,乔把电话回拨过去,却是关机的留言,他们不知道张玄被关进拘留室了,东西暂被保管,魏正义问:“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他还在警察局呢,应该没事。”
昨晚乔收到聂行风的来电,知道娃娃找到了,就没担心,把手机扔开,拿起望远镜,看向对面空地上的大别墅,突然身体绷紧了。
“怎么了?”
“萧兰草派来的警察都不见了。”
“给我看看。”
魏正义抢过乔的望远镜看了看,果然人都消失了,为了看清楚,他跳下车,往前走走,又抬起望远镜查看,还是找不到人。
“他们不会是被怪物吃掉了吧?”
“不会,应该是被撤走的,要是怪物噬人,我不会感觉不到,又不是你,一晚上睡得像猪。”
乔也跳下车,伸了个懒腰,魏正义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瓶水,一瓶扔给乔,说:“明明那么多手下,却非要自己跟着来喂蚊子,现在又来怨我。”
“我乐意,我不行啊。”
“行行行。”
魏正义仰头喝水,眼神掠过他们的车顶,车顶被树叶遮住,刚好腾出一个阴凉的地方,一只小鸟四肢僵硬,平躺在上面,头上还蒙了块白布,害得魏正义差点把水喷出来,大叫:“我们车上怎么会有只死小鸟?”
“要是下面再铺个凉席,就更传神了,阴使大人。”
乔噗嗤笑了,揪着小鸟头上的那撮毛,把它从白布底下抖了出来,布被抖掉了,露出了在下面打瞌睡的汉堡。
“真不幸又遇到你们了。”
被吵醒了,汉堡很不爽地一爪子抓过来,为了不被抓伤,乔松开了它。
汉堡抖抖翅膀,飞到阴凉地方站好,高傲地昂起头,问:“叫醒我是有什么事要问吗?愚蠢的人类?”
“你怎么会在这里?”魏正义性急,无视汉堡的态度,问道。
“昨晚追那只凶兽追到附近,它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找不到,就就近睡一觉。”
汉堡把昨晚的经历说了,魏正义问:“它不是受了伤,怎么还能追丢?”
“这山太阴了,亡灵很多,遮住了怪物的气息,我本来打算天亮后再找找的。”汉堡的鸟眼扫过师兄弟二人,“我允许你们跟随。”
魏正义看乔,乔的眼神落在那栋别墅上,他马上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直接进去查吧?”
“不可以吗?”
乔说做就做,跳下被枝叶遮掩的小山坡,向别墅走去,魏正义急忙跟上,叫道:“陈家不是善类,你小心到时被反咬一口。”
“我也不是好人,不是正合适嘛。”
乔哼了一声,扬长而去,汉堡看热闹不嫌事大,紧跟而上,叫:“我去我去,怕事的在车里等好了。”
居然被只鸟小瞧,魏正义忍不住了,把车锁好,也追了过去。
两个人来到别墅前方,再往前走就是正门和停车场,场地大而宽阔,靠近的话肯定会被注意到,乔给汉堡使了个眼色,让它先进去打探,等它走后,魏正义观察着别墅,说:“要不我们绕到后门,找机会进去?”
“后门也有监控器,一样不好进。”
“呵,你都调查过了?”
“你以为我是你?猪!”
又被骂了,魏正义准备教训一下这个没大没小的师弟,手刚抬起就被乔按住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魏正义顺着乔的眼神看过去,别墅大门打开,一位老人家推着轮椅走出来,他是这里的管家,坐轮椅的那个人则全身捂得很严实,大热天的还盖着毛毯,头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从那一头华发上可以猜出他是陈文靖的叔叔陈悦书。
“据说陈悦书近年来身体一直不好,才会来这里静养,看他的样子,撑不了太久了。”
魏正义的灵力虽然没有乔那么好,但识别能力还是有的,见陈悦书状态萎顿,全身阳气不足,可见去日不多,心想都一把年纪了,如果那些恶事都是他做的,那他又是图了什么?
“他们好像要离开?”
“离开倒好,我们可以进去慢慢搜。”
管家推着轮椅来到车前,刚打开车门,汪汪的犬吠声传来,一只白色小狗从门墙下的洞里钻出来,飞快地跑到两人面前,咬住陈悦书的裤管不放。
“走开!”
管家被小狗吓了一跳,冲它吼骂,小狗不理,叫了半天,没得到陈悦书的回应,又去咬盖在他身上的毛毯,管家急了,抬起脚,一脚将小狗踹得远远的,把轮椅推上车,发动引擎离开。
谁知小狗在地上滚了几圈,又挣扎着爬起来,大叫着向车前疯狂冲去,魏正义急得想跳过去救它,被乔紧紧按住,就见车在几乎快撞上小狗的时候踩住了刹车,车头往旁边一拐,把车开走了,小狗扭头看看,又狂叫着向车开走的方向猛追。
“回来!”
魏正义跟着张玄来陈家做冥寿时曾见那只小狗,它的腿受了伤,管家说是从山上带回来的,不过从刚才他对小狗的粗暴行为来看,他多半是在撒谎。
小狗追着车跑走了,魏正义叫不住它,气得推开乔,冲了出去,却见那辆车已经跑远了,小狗也没了踪影,他心里有气,转头怒瞪乔。
“你干嘛拦我?刚才小狗差点被碾死你知道吗!?”
“大局为重。”
如果他们沉不住气,跑出来惊动了陈家,就不能暗中调查了,乔的心思魏正义明白,但想到一条生命差点在自己面前消失,还是觉得气愤难平,绷着脸跟在乔的身后来到院墙下。
院墙很高,乔仰头看了看,半跪下来,用手撑地,对魏正义说:“踩着我上去。”
魏正义一怔,读解到乔的想法,原本愤懑的情绪消失了大半,自己做了撑地的动作,说:“你先上。”
乔抬起头,魏正义哼道:“我怕踩坏了黑道少主,回头被追杀。”
话音刚落,他就觉得肩膀一沉,乔踩着他的肩跃上了墙头,又伸过手来,魏正义借着他的力量,也纵身跃上。
两人坐在墙头往里看去,里面是一片小竹林,竹林的另一边才是院落,魏正义上次来时见过,娃娃还追着小狗跑进竹林里玩。
墙下土地松软,他们轻松跳下来,魏正义前面带路,走进院落,半天没听到乔跟上来,他回头一看,乔折去了跟他相反的方向,却是竹林深处,那座动物石像前。
“怎么了?”见乔望着石像,魏正义转回去问。
乔没答,抽出钩明侯,很慎重地走向石像,看他拿出法器,魏正义就知道有危险,也抽出了另一半钩明侯,抢到他前方。
“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乔埋怨着,把魏正义拉开,指指石犬,魏正义看到它左腿部分是残缺的,断缺的地方还很新,像是才断了不久,但石像下却没有石块碎屑。
“门犬石雕而已,你真是大惊小怪。”
在发现那只是毫无生命气息的石像后,魏正义松了口气,责怪着乔,把法器收了起来。
“你上次来时,它在吗?”
“我当时没走近,不过有点印象,师父和娃娃都看到了,有什么问题?”
“刚才我看到它眼睛发红光。”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魏正义又认真看了一遍石像,它的形状跟常见的石犬稍有不同,但眼睛是石头刻的,毋庸置疑,伸手要去摸,被乔拦住,他哑然失笑。
“你太多疑了,它就是石头做的嘛。”
“聂说萧兰草昨晚射中了恶兽的腿,你看它的腿也是新裂开的。”
“凑巧?”
魏正义说完,见乔一副无法认同的表情,他也觉得这太过于巧合,便说:“要不打电话给董事长,再确认一下。”
乔看看表,昨晚发生了很多事,聂行风一定很晚才睡,他不想现在去打扰,便掏出一张道符,拍在石像身上。
魏正义见那是困邪符,惊讶地看乔,乔耸耸肩。
“如果有锤子,我很想一锤子砸碎它。”
“这好办,交给汉堡。”
刚提到汉堡,两人就听到远处传来汉堡的叫声,同时还夹杂着响亮的犬吠,魏正义不顾得再看石像,循着叫声跑过去,乔跟在后面,离开时顺手给石像拍了张照片。
两人奔到前院,看到那只小白狗又跑了回来,仰头冲汉堡一个劲的叫,还不断在树下转圈,一副抓狂的模样。
“这狗疯掉了,我又没招它惹它,它一进来就冲我发飙。”
汉堡被狗逼得落在树枝上,见乔和魏正义跑过来,它马上飞去乔的肩头,虽然它不喜欢乔,但乔的煞气重,能用时一定要用上。
谁知小狗也追了过来,扑到乔面前又蹦又跳,它一条腿受了伤,本来包扎过了,但纱布都脱落了,露出血淋淋的伤口,导致它无法顺利扑起来,却仍然锲而不舍地往乔身上扑,又张嘴咬他的衣摆。
汉堡在乔的肩上跳着叫:“你看你看,狂犬很可怕的,见人就咬。”
“它不像是咬人,而是在给我们指路。”
乔从小养狗,很快就发现了小狗的异常,伸手摸摸它的头,做了个亲近的动作,小狗便不再撕咬,转头向院子里跑去,并不断回头大叫,像是在催促他们跟上。
两人跟着狗一路跑到后院,又在后院拐了几个弯,来到某个房间门前,小狗扑到门上,张嘴咬门锁,魏正义发现锁只是挂在上面的,并未锁住,他把锁拿下来,开门进去。
房子没有窗户,里面很黑,两人进去好久,眼睛才适应过来,这只是个普通的堆放杂物的小房间,没有多余的东西,靠墙落了一堆草绳,绳上沾了些血滴,草绳一端还有磨损的痕迹,魏正义拿起来给乔看,说:“这是用来捆绑人的?”
“糟糕!”
想起刚才那对主仆的怪异行径,乔感觉不妙,拿着绳子冲出去,小狗还在那儿发出呜呜叫声,魏正义把它抱起来,说:“乖乖的,跟我去看医生,否则你的腿就废了。”
“可是我觉得这里还有待调查……”
汉堡话音未落,师兄弟俩已经跑出了院子,它在留下还是跟随之间犹豫了三秒,最终选择跟上——相对于找线索,它对乔发现了什么更感兴趣。
两人顺原路跑出去,上车后,乔让魏正义开车去追离开的主仆,魏正义照做了,说:“过了这么久,你认为可能追上吗?”
“我怀疑他们做贼心虚,把关押的人,也就是陈文靖偷运去其它地方。”
“你说坐轮椅的那个?不会的,陈文靖个头高大,刚才那人很瘦弱。”
“也许他们用其他办法转移了我们的视线。”
乔打电话交待手下搜寻那辆车的踪迹,等他收了线,魏正义问:“要不要通知董事长?”
乔看看后视镜,小狗上车后就沉默下来,看样子是太累了,汉堡站在车座上方打量它,嘟囔:“阴气重阴气重阴气重。”
“它不会也是什么恶兽变化的吧?”魏正义问。
“不是,不过就是身上阴气重阴气重阴气重。”
看来阴使大人又陷入自我妄想的空间了,魏正义没再去打扰它,谁知刚转回眼神,一个黑色物体就突然从路边冲出来,魏正义慌忙踩住刹车。
“吱……”
刺耳的刹车声中,车停住了,但还是撞到了那人身上,看着他滚上车头,又翻到地上连滚几圈,魏正义吓得脸都白了,颤兢兢地问乔。
“我是不是撞死人了?”
“没事,我出去把他埋了。”
在他们正急着追凶的时候,有人跳出来撞车,这种自杀行为让乔不由得不怒,开门跳下车,汉堡也放弃了继续观察小狗,跟着他们飞出去看热闹。
那人翻倒在道边,头趴在地上,只看到乱蓬蓬的头发和满是灰尘的衣服,乔把他翻过来,待看到他的脸后,两人愣了一下,同时大叫。
“陈文靖!”
聂行风得到陈文靖的消息是在下午,乔打来电话告诉他发现的经过,当听说陈文靖已被安排住进特护病房后,他答应马上过去。
娃娃睡了一上午,恢复了精神,跟钟魁在客厅玩电动车,见聂行风要出门,跑过来也想跟着一起去,被聂行风拒绝了,他很失望,垂着头嘟囔:“玄玄,要玄玄,玄玄的话,什么事情都会答应娃娃的……”
如果他也跟张玄那样惯孩子,回头一定会被爷爷骂死。
聂行风无视了娃娃的埋怨,对钟魁说:“麻烦照顾一下孩子,我会尽快赶回来。”
“放心吧,董事长,”钟魁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这次我会小心,不让自己轻易离魂!”
聂行风对这种保证完全不抱信心,看看钟魁的尾戒,心想最好如此,否则钟魁的魂魄再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飞走的话,张玄一定会抓狂的。
聂行风开车来到乔说的医院,不是平安医院,而是他完全不熟悉的一家,魏正义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带他去病房的路上,把经过又详细讲了一遍,说:“我们报了警,我表哥来了,但陈文靖暂时还无法录口供。”
陈文靖还处于昏迷状态,不过他的昏迷不是撞车造成的,而是极度脱水和被多次注射镇静剂导致的,头部和四肢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痕,伤口感染化脓,护士都做了处理,聂行风进了病房,看到他还在接受静脉注射,手臂被固定在床边,以防止他乱动。
“他好像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不断说梦话,边说边手舞足蹈,高烧也一直降不下来,医生说他这种状态如果持续下去的话,很可能会损伤脑部。”
乔解释说。
聂行风问萧兰草,“你怎么看?”
“陈文靖这几天应该都被关在那间房子里,我已经请鉴证人员检查证物了,如果绳索上面的DNA跟陈文靖的吻合的话,那陈悦书非法禁锢他人的罪名就会成立,到时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
“等不了那么久,我担心这几天还会出事。”
“没办法,除非陈文靖马上醒来作证,否则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陈悦书禁锢他,并给他注射大量的镇定剂,我现在最多是让陈悦书协助调查。”
“如果绳子上有陈文靖的DNA,那至少可以请陈悦书去警局吃盒饭。”魏正义插进来一句。
“猪排饭,”萧兰草笑眯眯地说:“昨晚我已经请张玄吃了一个了。”
提到张玄,聂行风问:“他还好吧?”
“很好啊。”
其实萧兰草更想说——张玄怎么可能不好?他不知道在里面玩得多开心呢,在这几个小时里,拘留室那边的警察一定被忽悠着买了不少道符吧。
看萧兰草一脸的悻悻,聂行风就知道他吃瘪了,为了不让他面子过不去,他没再多问。
探视完陈文靖,大家走出病房,萧兰草先离开了,他走后,乔才说了小白狗的事,小狗被送去隔壁的宠物医院,大夫说它的生命没问题,但腿上的伤耽搁得时间太久,需要截肢,乔同意了。
“我跟魏怀疑陈文靖觉察到了陈悦书做的事,想逃跑,被他利用恶兽抓住,关在后院,谁知陈文靖被怪兽吓疯了,导致陈悦书不得不给他持续注射镇定剂,而陈悦书自己的身体状况也很糟糕,别墅里又没有其他人,所以陈文靖才会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
“为什么陈悦书没有杀他?也没杀那只狗?”聂行风很不解。
既然陈悦书可以丧心病狂地指挥恶兽到处食人,又怎么能容忍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留下?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也许他喜欢狗吧,我查到陈家养了不少狗,还有藏獒的品种,不过是杂交的。”
乔的吐槽让聂行风心中一动,就听他又说:“你看一下这个。”
乔把在陈家照的石像照片给聂行风看,聂行风一怔,掏出手机,把自己跟钟魁找的资料调出来与石像做对比,汉堡本来在对面门上打瞌睡,见有新发现,它凑过来看了看,大叫:“长得好像!”
“这个恶兽叫庆生……”
“对对对,我说怎么看着它面熟!”
师兄弟俩四道不快的目光同时射过去,汉堡不敢抢话了,用翅膀捂住嘴巴,“我闭鸟嘴,董事长大人请继续。”
聂行风还没来得及说,病房里传来尖锐的叫声,三人跑进去,就见陈文靖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奋力扒开氧气罩,大叫:“让我出去……你不是我叔叔……鬼……放了我们……”
接下来还有很多含糊的呓语,被闻讯而来的护士们制止了,重新帮他戴上氧气罩,又将他没受伤的地方也固定住,防止他再挣扎。
看到他的惨状,魏正义叹道:“不知道他醒来后会不会疯掉。”
谈话被打断了,聂行风见时间不早,便提议先回家。
萧兰草派了警察来保护陈文靖,不过以防万一,乔另外也派了人,聂行风没阻拦,心里却想,陈悦书没在第一时间杀掉陈文靖,那应该是不会再对他动手了。
回家的路上,聂行风顺便去警局接张玄,二十四小时还没到,不过萧兰草提前交待过了,所以负责处理的警察没为难他,请他签字后,把属于张玄的物品还给了他,不一会儿,张玄就笑嘻嘻地跑了出来。
“这次又赚了很多?”
看到张玄笑得眯起的眼睛,聂行风就知道他一定不虚此行,果然,听了他的话,张玄连连点头。
“硕果累累,咱们上车说。”
路上,聂行风知道了萧兰草的枪可以打伤恶兽的原因,以及萧兰草和马灵枢之间的交易,还有张玄用手机录下的那段马家门前的监控录像,最后,当然是张玄让萧兰草输得血本无归的壮举,看着他说得眉飞色舞,聂行风觉得两个字就能表达他此刻的心境——无奈。
“我知道陈悦书做冥寿的秘密了。”
张玄又开始讲述他兜售道符的成绩,聂行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这一招对张玄相当管用,兴趣立刻转了。
“噢噢噢,说来听听。”
聂行风有关庆生的资料调出来递给他,张玄看了一会儿,一拍大腿,叫道:“庆生!怪不得怪不得呢!”
庆生,三危山脚下妖石幻化之物,相传生于石,死于影,后魂魄留于酆都,不知所终,庆生性情凶残暴烈,身形近于狼豹与麒麟之间,常行麒麟之事,却无麒麟之福,它最常做的就是送寿,为许愿者达成所愿,但之后收取的代价也是相当昂贵的。
“陈家一直做冥寿,提到借寿,我一早就该想到这个祸害!”看完资料,张玄懊恼地捶捶自己的脑袋,又问聂行风,“可是初九怎么知道?他并没有见过庆生啊。”
真的没有吗?
聂行风开着车没有回答,如果不是昨天娃娃突然失踪,有件事他本来是要跟张玄说的。
张玄一直怀疑素问的点心有问题,但点心大家都吃过,却没事,所以他想那晚从酒吧回来,娃娃半夜出走,原因不是点心,而是初九给他喝的那杯饮料,那是唯一娃娃跟大家吃的不同的东西。
如果假设成立,那就可以解释初九突然发病的原因了,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第一次鹖狼要杀他们,第二次却又救他们,因为素问在场——初九得知素问出事,却又来不及亲自来救,只能再用法术驱使鹖狼。
这样推算下去,魇梦的始作俑者岂不就是……
聂行风看看在旁边看手机的张玄,昨晚发生变故后,初九的态度让他改了主意,决定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暂时不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否则以张玄的个性,可能会一把火烧了Empire。
他并不想Empire就此消失,因为在那个帝国里,有着许多人的梦想。
聂行风没解释,张玄还以为他没想到,又说:“陈家跟鬼有借寿的交易,而庆生就是传递信息的工具,可中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这个工具开始不听使唤,四处嗜杀作恶,陈悦书和地府恶鬼都很头疼吧?”
聂行风说:“可是头疼也解决不了问题,后来麻烦越来越大,陈悦书就想出了个点子,利用豢养的藏獒把娃娃引出来,又提前安排了记者,希望把消息炒大,他也的确成功地把警察的注意力引到了娃娃身上,但很可惜,他碰到了你,我想,当发现去做冥寿法事的人是你时,他一定非常担心。”
“可他是怎么知道娃娃有特异地方的?”
张玄嘟囔完,啊了一声,他想到了,每次庆生作恶,娃娃都会出现在现场,陈悦书可能是看到了娃娃,才会想到嫁祸于人,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引娃娃过去的,那就是娃娃是被庆生的气息吸引的,一种属于同类的气息唤醒了娃娃的本能,这等于说……
“娃娃与庆生有某种联系?难怪小东西跟我说他要抓住庆生,不让它害人,”想到这一点,张玄吹了声口哨,“这真是个糟糕的麻烦啊。”
“也许前几次娃娃是被相同的气息吸引的,但后来他有了自己的主见,那就是抓住庆生,所以他可以凭借本能,随时到达庆生作恶的地方,我想素问也是这样。”
“看来我们错怪素问了,都怪娃娃一直说狼害人,我们身边就素问是狼,不怀疑他也难。”
“关于这一点,我昨天想到了,还是你提醒我的,娃娃把马灵枢当成素问,是因为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娃娃跟素问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我们是靠眼睛来辨识东西的,而他们靠的是嗅觉和感觉,所以他把素问当成庆生不奇怪,可能小家伙自己也混乱了吧——为什么有时候狼妖很善良,有时候却又很凶残。”
谜题得到了释疑,两人都笑了,张玄叹道:“说来说去,我的好奇心提起来了,董事长你说娃娃到底是什么人?”
聂行风笑容敛起,这不是个让人很想面对的问题,从聂睿庭的叙述来看,他跟颜开很可能是被人耍了,娃娃的生母说他是鬼婴,但这段时间孩子的表现绝对不会是鬼投胎这么简单,他身上有着很强大的力量,那是连庆生都要忌讳的东西。
如果将来查出娃娃跟聂家无关,或是正如张正等人所说的,娃娃的存在会带来不幸的话,他们该怎么做?
没得到回答,张玄急了,说:“如果娃娃真跟聂家没关系,那能不能转手给我呀?我先预约好,那小东西很有灵气的,在我手里调教的话,他将来一定……”
“想都别想!”
没想到张玄打的是这个算盘,聂行风原本担忧的心情消散一空,他就知道这神棍不可能有什么悲天悯人的心肠,他做任何事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怎样获得最大利益!
张玄还一脸笑眯眯地看他,聂行风反应过来了——张玄也是在怕他担心,所以提前为娃娃铺好了路,将来不管怎样,娃娃都不会离开他们。
心思沉定下来,聂行风微笑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变故,娃娃都永远是聂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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