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天师帝国

故事从一个少女的离奇失踪案件入手展开,牵引出张玄和聂行风两个主角之间跨越时空的爱恨纠葛。与作者十四阙的《七夜谈》那种聊斋式浪漫爱情不同,《天师执位》的作者在故事中剖析了神性中的杀戮、冷漠,描绘了贪婪、自私、虚伪却保留着一点温暖的人性,并让强大的高高在上的神被渺小的人在不动声色中吞噬、同化……作者更是巧妙地处理了阴谋与爱情的融合,情感的刻画跟紧张的悬念紧密联系,使我们更能体会故事中一段段或痛楚或扭曲或偏激的爱。

作家 樊落 分類 出版小说 | 158萬字 | 189章
第78章 酆都(17)
飙车的结果是——去程漫长的道路聂行风用一半时间就赶回来了,他来到张洛的住宅。
张洛虽然领导一派弟子,住所却很私人化,聂行风随佣人进去的时候,见宅院里种满了花草翠竹,甬道两旁有个打造成长梭形的鱼池,青叶随水一直连绵到楼房大门前,小鱼在莲叶间游玩,清雅幽静,看来比起管理门派中的事务,张洛更喜欢在这种宁静场所里修道。
张洛正跟张正、张燕桦两人在书房里谈话,灯光下他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对于聂行风的拜访,他没表现出吃惊,倒是张燕桦一脸怒火,一看到聂行风,就冲到他面前,满是敌意地问:“你来干什么!?”
非常没礼貌的态度,连个性温厚的张洛也皱起了眉,张正看到了,忙把张燕桦拉到一边,又向聂行风连声道歉。
聂行风心中有事,没在意张燕桦的无礼,向张洛问了好,张洛看出他有话说,让张正和张燕桦先出去,张燕桦没动,盯住聂行风,说:“我要留下来,听他说什么。”
“燕桦!”张正低声斥责她,“别任性!这不是你家,跟师伯说话注意点分寸!”
“我知道这不是我家,要不是我爸出事,我才不会来求你们!”
张雪山和张洛虽然是师兄弟,交情却不深,彼此也很少来往,不过表面上的礼数还算周到,张燕桦平时不敢对张洛这种态度,只是今天心情不好,一着急,大小姐脾气就流露出来了,忘了应有的礼数。
听了她的话,聂行风问张洛,“张雪山也出事了吗?”
张洛还未回答,张燕桦就抢着说:“装什么好人?难道这些不都是你们做的吗?自从你们家的鬼娃把怨灵引出来后,就接二连三的死人,现在连何顺海也死了,马上就轮到我爸了,是不是所有人都死了你们才甘心!”
张正再次喝止她,聂行风听出了隐情,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燕桦气鼓鼓的不说话,聂行风说:“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张先生帮忙超度怨灵,否则他怨气不平,死亡会一直继续下去,希望你说出令尊的遭遇,也许还来得及救人。”
聂行风先把自己这两天查到的线索大致讲了,他气场平和沉静,在无形中影响了张燕桦,听着他的讲述,张燕桦的愤懑渐渐平息下来,想想他的话也没错,便抛开个人情绪,说:“我爸是今早消失的,在看完何顺海发生车祸的新闻之后。”
一开始张燕桦并没在意,等她注意到时已是午后,她感觉不妙,手机联络不到父亲,只好给姬凯打电话,同样也是关机提示,她一直等到傍晚都不见张雪山回来,只好跑到张洛这里来求助。
“令尊失踪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没有,就是看了新闻后很烦躁……啊对了,他打电话给姬师叔,好像提到了酒店怨灵的话题,不知道是不是他接了驱邪的工作,通常这种事爸爸都会叫上姬师叔的。”
现在刀悬在脖子上,张雪山怎么可能还有心情捉鬼?
听到酒店二字,聂行风马上想到了幸福海,也许张雪山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想跟姬凯一起去酒店毁掉马言澈的躯体!
“你来之前,我帮两个师弟卜算过行踪,可什么都算不出。”
张洛见聂行风若有所思,猜到他可能有线索了,便把自己卜算的结果也一并说了,聂行风问:“算不出的原因是……”
“关系太近的人,心绪容易被牵动,算卜就会失灵,还有一个可能是他们在某个无法预测的地方,一阴一阳两个世界,任何咒语都会失效。”
张洛说得委婉,但不难听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张燕桦急得快哭出来了,跺脚说:“我爸和师叔一定还活着,怎么可能分阴阳呢?师伯您再算一卦试试好吗?”
“所谓阴,并不一定是指阴界,也可能是极度阴湿之地,那种地方鬼气较重,跟普通世界不同,所以不管是寻人咒还是算卜都无法起到作用。”
“也许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听了聂行风的话,张燕桦的眼睛立刻亮了,追问:“在哪里?求求你,快带我去救爸爸!”
“可以,但我需要张先生的帮助。”
聂行风转头看张洛,张燕桦忙说:“师伯请你也一起去,我们这么多人,合力的话,一定可以把怨灵打得魂飞魄散的!”
“叔叔,这件事让我去吧,你……”
张正的建议被拦住了,张洛拍拍他肩膀,微笑说:“没关系,在家窝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舒活下筋骨了。”
张正还要再说,张洛已吩咐管家去取驱邪物品,张正没办法,他拦住管家,自己去把整理好的道符金钱剑拿来,出门时,挥掌击在张燕桦的颈上,把她打晕后推给了一旁的管家。
看到聂行风投来的惊讶目光,他说:“她这么暴躁,跟去会坏事的。”
这话虽然说得没错,但父女血脉相连,张燕桦的灵力又高,有她在,也许能更快地找到人。见张正眼神闪烁,聂行风感觉他言不由衷,他这样做可能还有另外的原因。
三人上了车,在去幸福海的路上,聂行风又把从惟清那里听到的有关马言澈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刚才张燕桦在场,他没有提到张雪山犯下的过失,此刻张洛听了内情,气得脸色变了,重重叹了口气,苦笑:“修道者堕入魔道,会比妖魔更可怕,做了这等亏心的事,也难怪他们寝食难安了。”
“叔叔!”张正担忧地看他。
“其实这些都是惟清的一面之辞,我不知道张雪山当时有没有抱其它的想法,”不想过度刺激张洛,聂行风斟酌着措辞,说:“知道真相的只有当时参与的人,但真相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化解怨灵的怨气才是我们要做的,否则张雪山和姬凯会被害,乔也会面临危险。”
“恶人需要救吗?”身后传来张正冷淡的询问。
聂行风一怔,马上明白了张正不让张燕桦同行的用意——目前陷入困境的不管是张雪山、姬凯二人,还是乔甚至马言澈,都不算是好人,对以宣扬和维持正义的张正来说,这些人都死有余辜,是不值得救的。
对视他透过后视镜投来的目光,张正又继续说:“我叔叔近年来一直身体欠佳,除魔之类的事他早就不过问了,可是现在却要为了一些本应该接受天罚的人强行出手,聂先生,如果你真的明白正义的定义,就不该插手这些是非。”
听出他的非难,聂行风看看张洛,平静地说:“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的界限,但我想,如果今天是张三师父面对这些事,他会二话不说就担下来。”
听到张三的名字,张洛脸色微变,过了一会儿,他说:“马言澈的怨气太重,我不知道自己的功力能不能超度他,但我会尽力,请聂先生放心。”
奔驰在酒店前停下,近来酒店再三出事,导致客源急速下滑,楼上灯光稀疏得让人感到孤寂。
他们下了车,还没走近,就看到有人从里面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聂行风拦住一个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好像是大厦着火,触发了火警铃,工作人员正在忙于疏散住客,但究竟是哪里着火,他也说不清。
“一定是怨灵搞的鬼,”张正看向张洛,“我们该怎么办?”
张洛站在酒店前方正中,掐指算了一会儿,掏出纸鹤弹出,纸鹤在空中盘桓了两圈,向大厦后面飞去,张洛跟上,说:“看来火源是在停车场。”
幸福海酒店的停车场很大,上下共五层,三人随纸鹤奔进去,门口的保安室大门紧闭,根本没人过问,借着灯光,他们看到停车场里面烟雾弥漫,浓烟以极快的速度卷来,纸鹤被烟雾吞没了,没多久就落到张洛脚边,变成了灰烬。
张正随身所带的阴阳罗盘的指针飞速旋转着,这是前方戾气极重的征兆,看到一些黑影隐约在火中穿梭,他担忧地说:“这里阴气太重,进去对我们不利,还是想办法把怨灵引出来比较好。”
“马言澈的身躯埋在当中正阴方位,不进去就无法超度他,拼一下吧。”
张洛又拿出一只纸鹤,这次他咬破中指,在纸鹤头顶点了块红,纸鹤从他手上飞出,箭一般地冲进了迷雾。
烟雾被纸鹤的罡气震到,随着它的靠近会有短暂的退散,三人跟在纸鹤后面,张洛又掏出几张道符递给他们,张正抢先拿了,转给聂行风,说:“这是辟火符,好好收着。”
聂行风道了谢,张正又问他。
“张玄还没有消息吗?”
聂行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提到张玄,愣了一下,说:“没有,希望怨灵能帮到我们。”
“一个修道者沦落到要靠怨灵来搭救,不是太凄惨了吗?相信如果张玄知道,也会觉得脸上无光。”张正冷冷说:“我已经找到了下地狱救他的办法,你就放心吧。”
张正一直没有提关于搜寻张玄的细节,聂行风没想到他居然掌握了张玄失踪的隐情,不由大为惊讶,想再多问,张正已抢先走了进去。
三人往前走没多久,就看到陆续有人从里面冲出来,看样子是停车时遭遇到火灾,吓得连车都不要了,仓皇逃路,张洛本想帮他们指路,还没开口他们就跑了过去,对张洛的叫声不闻不问。
烟雾蔓延而上,瞬间便看不到那些人的身影,越往前走烟雾越重,火光带着灼热袭来,聂行风被呛得止不住的咳嗽,掏出手绢捂住口鼻,手臂却被重重撞了一下,一个穿制服的男人从对面冲来,跟他擦肩而过跑了过去,身形依稀有点眼熟,聂行风转头去看,等他再转过身来时,张洛师徒都不见了。
这是最糟糕的状态,目不视物,又不能大声呼叫,聂行风掏掏口袋,空空如也的口袋提醒他道符都给了魏正义,张洛师徒也没有再返回来,聂行风不知道他们是无法回来,还是没注意自己落下了。
这些烟雾像是由阴火引起的,不知什么原因被强行聚集在地下空间,跟魇梦里的阴雾不同,他的犀刃没有用武之地,发现了眼下的困境后,他让自己冷静下来,考虑该怎么应对。
迷雾转眼间更重了,热度也在急速上升,后面没有路,只能往前,像是在告诉他,逃离不是出路,它只会让自己离死亡更近一步。
于是聂行风选择了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觉察到阴气扑面,一些游魂从四面八方窜来,向他发起攻击。
聂行风猝不及防,肩膀被划出两道血口,围攻他的都是充满怨气的恶灵,攻击时还不时发出叫声,像是在恐吓他进入了不该进的地方。
恶灵聂行风见得不少,但突然出现这么多却非比寻常,好在他有犀刃护身,那些恶灵虽然凶悍,对犀刃却很忌惮,见到他手握法器,马上就退开了,却又不离去,在附近徘徊着,瞅准时机再继续扑上。
聂行风只好凝神防备恶灵的攻击,正僵持着,身后传来叫声,像是在叫他的名字,很快,声音越来越响亮,一只几乎被烟雾熏黑的纸鹤飞到了他面前,他伸手托住,纸鹤落到他掌心后化为灰烬。
烟雾遮住了视线,聂行风只看得见恶灵阴魂,他情急之下拿出手机按开音乐,并放到最大声,后面的脚步声顺着音乐跑了过来,随着人影逐渐清晰,聂行风发现那不是张洛师徒,而是刚才跟他错肩而过的制服男人。
“谢非?”看到他,聂行风明白了那份熟悉感从何而来了,等谢非走近,他问:“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不知道,”谢非回答得很干脆,“可能是突然想到,也许只有你能救我。”
现在他都自身难保呢,谈何救人?聂行风苦笑。
谢非不知用了什么法术,让聚在他们周围的烟雾稍微减少,看到远处徘徊的魂魄,他皱皱眉,说:“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脏东西?”
聂行风也不明白,谢非没再多问,掏了张道符递给他,说:“这是辟火符,暂时让你不受火雾袭击,至于那些东西,让我来处理。”
听他说到辟火符,聂行风心一动,掏出刚才张正给他的符,这道符他带了一路,不仅没帮助,反而被恶鬼追,仔细一看,上面的符咒跟谢非给自己的大不相同。
聂行风对道符没太多研究,但简单的他还是可以看得懂,当发现纸上写着召敕及阴火等字样时,他就知道自己被阴了。
果然,看到他的道符,谢非吃惊地叫道:“这是召唤鬼的符,符上沾血,是恶鬼的最爱,你怎么会带它?”
道符都是出门时张正整理的,也是他转交给自己的,他不可能弄错,所以……
想到张正在路上说的那番话,聂行风彻底明白了,见谢非还盯着他等答案,他笑了笑,把符纸撕碎,说:“只是误会。”
“那如果我没误会的话,你是要去找我师父,想解除马家人的怨气吧?”谢非嘲讽地说:“可惜你来晚了一步。”
“怎么说?”
谢非的眼神飘忽了一下,终于做出了决定,说:“罢了,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了,赌一把,也许还能赌赢。”
他掏出手机,打开视频递给聂行风,视频晃得很厉害,好久才稳定下来,现场周围一片火光,有两个人在火光前搏斗,地上放了一个大袋子,里面的东西在厮打中被撞了出来,都是阴阳镜、桃木剑等驱邪物品,另外还有斧头和短柄锄头,地上用朱砂画着以符咒围成的大圆圈和十字横线,在两人的搏斗中,朱砂被慢慢涂抹掉了,形成一滩诡异的红色。
争吵随着打斗断断续续地传来,都是些蠢货笨蛋的叫骂声,聂行风看出骂人的是张雪山,那另一个不用问也知道是姬凯,张雪山把他踹到地上,骂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愚蠢,马言澈的封印根本不会解开,现在大家都要死了,你还敢骂我……”
“关我什么事?当初要不是你鬼迷心窍想当掌门,想从马言澈嘴里套什么法术,也不会被怨鬼缠上,还牵连我,我什么都没做,你死你的,别想拖我下水!”
“蠢蛋,没有老子,你能耀武扬威这么多年?去吃狗屎吧!”
两个人一边互殴一边吼骂,衣服和头发都被扯得凌乱不堪,哪里还有一点修道宗师的风范?没想到在死亡面前,这对相交了数十年的师兄弟会变成这样,聂行风看得摇头,谢非也在旁边冷笑。
“这就是我崇拜了十几年的师父,为了一点算不上秘密的秘密,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子。”
看来也是因为发现师弟被杀,谢非才会再不相信这些人了吧。
镜头里的两人打得更厉害,转眼间张雪山被甩倒,头磕在锄头上,鲜血直涌,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姬凯打红了眼,抄起斧头向他劈去,张雪山滚开了,把姬凯绊倒,就在这时,他们眼前闪过阴火,火光映亮了地上某个物品,张雪山看到后,就像着了魔似的,扑上去抓起它,向姬凯胸口刺下!
“啊!”
就算看到过一次,谢非还是叫了出来,聂行风也看到了,张雪山抓住的利刃是个类似短刺的东西,形状很像宋长安的丧门钉,在刺向姬凯时,四周火苗飞窜,形成一只无形的手握住张雪山的手腕,引导着他杀死同门,但是当姬凯的胸膛被贯穿后,火焰形成的手掌消失了,只留下痴痴呆呆看着现场惨状的张雪山。
姬凯的四肢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张雪山呆了一会儿,上前揪住他大叫,在发现姬凯真的没气后,他吓得跳起来,一边疯狂地看向周围,一边喊:“我知道是你,马言澈,你给我滚出来,我会杀了你的,毁了你的躯体,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回应张雪山的依然是在四面熊熊燃烧的烈火,火苗化作一只只手向他抓去,他却全然不觉,胡乱张望了一会儿,突然抓起锄头向姬凯身上用力捣去,一下一下,在肢体被捣了个稀烂后,他又转去砸地面,锄头的剧烈撞击下,血液从姬凯的身上流向捣碎的缝隙里,与原本他们画下的朱砂符咒融到一起,远远看去,那个图画就像只不断流血的眼睛。
也许金大山的预言没错,这些人注定都要死在马家人的手下,至少到目前为止,没一个逃脱得了马言澈的诅咒。
手机变黑屏了,视频中断了,谢非把手机拿回去,聂行风问:“你在哪里录的?”
“你要去?”
“也许找到马言澈的骨骸,才能化解他的怨气。”
谢非眼睛一亮,就算他已经认命了,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没人想死,不过想到张雪山和姬凯的疯狂行为,他又有些泄气,说:“你看得到画面上的火,但实际上那里什么都没有,他们都被怨灵的仇恨控制了,才会自相残杀,这样的恶灵,你觉得能化解怨气吗?”
“没试又怎么知道?”
见谢非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聂行风冷冷问:“你特意跑回来找我,不就是希望我能帮到你吗?”
这句话刺激到了谢非,点头说:“好,我带你去,但现在这种状况,我没有信心能找到。”
“试一下吧。”
聂行风看向前方漫无边际的浓烟,心一动,也掏出手机,用摄像镜头来看,果然就看到四周都是火焰在石柱间乱窜,大片大片的火光,似乎随时都会将他们包围,难怪张洛会给他们辟火符了。
“现在你还想去吗?”耳边传来谢非不肯定的询问。
聂行风给他的回应是朝着火光走过去,谢非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说:“你还真是不怕死啊,就为了那个神神道道的搭档?”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目的,”有了谢非的辟火符,聂行风感觉呼吸畅快多了,说:“现在可以说一下你来这里的原因吗?”
“我不是来,我一直都在。”
在得知自己被马家人诅咒、又发现师弟死亡的真相后,谢非万念俱灰,甚至怀疑自己被诅咒也是姬凯和张雪山搞的鬼,他不敢回去,又不知道去哪里才好,最后只好又回到幸福海酒店。
在经过酒店停车场时,他无意中听到保安聊天说有人辞职的事,便灵机一动,用符咒迷惑他们的心智,把他当成了新来的保安。
在这里做保安,一是因为离事件现场近,有什么发现他可以马上知道,另一个原因是他可以透过监控器了解进出人员的行踪,却没人会注意到他。
但他没想到张雪山和姬凯会来,今天午后当看到他们开车进来,谢非就预感到会出事,便一直通过监控器监视他们,就见他们的车一直绕着停车场乱转,不时停停走走,后来他才知道这两人是在找骸骨,并且找到了,张雪山还做了障眼咒,他忍不住好奇,便偷偷跟踪过去。
等他到达现场时,张雪山和姬凯已经打了起来,那时烟雾还不重,他不敢靠太近,就录了像,后来看到姬凯被杀,他担心自己会被发现,匆忙离开,谁知浓烟邪火突然冲起,在整个停车场里形成一道庞大的结界,让他无法绕出来。
“还有其他人跟我一样被困在里面,还好师伯出现,为结界打开了缺口,我们就一股脑都跑出来了,后来看到你,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来。”
现在缺口再度被烟雾迷住,停车场又变回了无法辨别方向的迷宫状态,两人向前走了一段路,又遇到几只从火中冲过来的恶灵,它们吸收了烟雾阴气,戾气大增,两人被纠缠住,好不容易才把它们逼退,就听远处爆炸声传来,火势瞬间涌起,这次是真正的大火,停放的车辆被炸得接连翻起来,谢非为了躲避飞来的异物,脚下一滑,从旁边的栏杆上翻了出去。
停车场的上下结构是呈螺旋形延伸的,原来他们不知觉中已经走到了二楼中间,也幸好他们走得较远,火光炸起的刹那间,烟雾散开了,聂行风依稀看到被炸的是停车场门口,要是他们一直在一楼徘徊的话,很可能会被牵连到。
聂行风及时探手抓住了谢非,下面不高,但已被火海包围,掉下去非死即伤,谢非低头看到底下的场景,吓得拼死挣扎,反而加重了聂行风的负担,栏杆炙热,他又使不上力气,有心叫谢非冷静,却在浓烟里说不出话来,正觉得吃力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跑过来,跟他一起拉住了谢非的手。
来的人竟是曲星辰,有他帮忙,谢非被拉了上来,手机却在挣扎中掉了下去,眼睁睁看着它落入火中,谢非急得叫起来。
“手机!”
“人没事已是万幸,一只手机而已,回头再买新的吧。”
曲星辰误会了他的反应,劝道,谢非看了一眼聂行风,两人都心照不宣,没说出真相。
火炎从下面蔓延而上,曲星辰给他们打了个手势,他的道术高谢非很多,带两人跑到里面离火源较远的地方,停下后,聂行风问:“你怎么会来?”
“我去找师兄,听管家说到了你们的事。”
自从和聂行风聊过马言澈后,曲星辰就一直对这件事很在意,道友又接连出事,他今天去找张洛,本来是想问下内情,没想到张洛等人会再度来酒店,他猜想可能会有事发生,就赶了过来。
“我们在找怨灵的尸骨,中途分散了。”谢非说。
曲星辰没怀疑,只是对马言澈的骨骸被埋在这里的真相感到震惊,他没时间问内情,看了下四周,后面是不断腾起的火炎,前方则是怨灵布下的浓雾,张雪山现在在哪里无法算出,他说:“如果骸骨真埋在至阴之地的话,那我们还是要再去一楼。”
骸骨不可能埋在建筑层当中,只能是一楼的某处地下,而他们现在是在二楼半腰,后面被火堵截,无法退回,电梯也不能用,只能继续往前走,在二楼的内侧边缘跳下去,这种高度对三人来说原本不难,但如果那边也着火了,又在无法视物的状况下跳楼,那就很危险了。
“赌一把。”
曲星辰放出纸鹤在前面带路,这些年他一直闭门钻研法术,道法与张洛相比毫不逊色,由他的鹤使带着,前方畅通无阻,偶尔会看到阴魂在虚幻的火焰中飘荡,却没有再逼近他们。
三人很快来到了二楼尽头的栏杆前,曲星辰抛出道符,将弥漫的烟雾暂时荡开,很幸运,下面还没被火占据,他们趁机跳了下去。
楼下很热,火势虽然没波及到里面,但是在近乎封闭的状况下,热度升温很快,谢非的辟火符挡不住了,聂行风捂住口鼻,看着周围近似灰白的空间,心想如果不尽快找到张雪山等人,只怕不用超度怨灵,他们就先被超度了。
还好曲星辰一下来,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又放开纸鹤,口中念动驭使法诀,没多久,白雾里冲出了另一只纸鹤,头顶红色,正是张洛的那只,两相会合后,曲星辰喜道:“师兄他们就在附近,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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