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天师帝国

故事从一个少女的离奇失踪案件入手展开,牵引出张玄和聂行风两个主角之间跨越时空的爱恨纠葛。与作者十四阙的《七夜谈》那种聊斋式浪漫爱情不同,《天师执位》的作者在故事中剖析了神性中的杀戮、冷漠,描绘了贪婪、自私、虚伪却保留着一点温暖的人性,并让强大的高高在上的神被渺小的人在不动声色中吞噬、同化……作者更是巧妙地处理了阴谋与爱情的融合,情感的刻画跟紧张的悬念紧密联系,使我们更能体会故事中一段段或痛楚或扭曲或偏激的爱。

作家 樊落 分類 出版小说 | 158萬字 | 189章
第53章 天罚(2)
来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素问在门口停下了,让娃娃一个人进去,说:“哥哥有点事,在外面等你。”
娃娃进去后,素问带上门,转回头,温和表情一转,露出野兽的凶悍和戒备,问偷偷跟在后面的两人,“你们跟了我一路,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到瞎子眼睛还挺好使的嘛。”
被发现了,谢非没再躲藏,从装饰树后闪出来,走过去,下巴扬起,一脸的挑衅。
素问没看他,淡淡说:“我也可以让你尝尝看不见东西的滋味,要不要试一试?”
挑衅被反击回来,谢非气得握住了插在腰间的匕首,谁知后面有人跑过来,把他撞开,冲进了洗手间。
谢非很没面子的被撞了个趔趄,张口想骂人,被张燕桦拦住了,对素问说:“是小师叔让我们来的,他想请你去做客。”
“我不认识你们师叔。”
素问说完就要进洗手间,谢非抢上前把门顶住。
“就是叫你夜凌的那个人,师叔要见你是给你面子,否则以你妖类的身份,到时是请还是抓,那就很难说了。”
“我不叫夜凌,也没兴趣见他。”
门被挡住,素问进不去,又不见娃娃出来,他脸色沉下,喝道:“让开!”
谢非见过素问发狂的样子,对他有几分忌惮,再加上曲星辰再三叮嘱他们对素问态度要客气,所以他不敢真动粗,退到一边,嘴上却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一个小小狼妖,我们随时都可以收了你。”
你们当然可以,因为你们是替天行道的天师,而他只是一只妖,在除魔卫道的天师眼里,妖的命一钱不值,甚至他作为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素问自嘲地想,不知为什么,心头感到了触痛,悲伤的感觉,似乎很久之前他也曾经历过,却想不起那是为了什么。
他放弃了多想,推门要进去,可门竟然推不开,他加大力道,一掌拍在门上,门板却依然纹丝不动,想到娃娃被关在里面,他冲谢非怒道:“你动了什么手脚?”
“动手脚?”
谢非一脸迷惑,张燕桦见状,也上前推门,门像是被人在里面钉上了,石板一样杵在面前,别说推,就连轻微晃动都不可能,见素问脸色不善,她怕吃亏,抢先说:“不是我们做的。”
“说不定是你的仇家找你的麻烦,那小鬼在里面,会不会被捉走啊?”
谢非出言嘲讽,素问的心思放在开门上,没跟他计较,在外面大叫娃娃的名字,又试着推门,送出的法力被连续荡回,里面仿佛形成了一道结界,以他的功力无法撼动。
素问更焦急,正要变身,张玄跑了过来,问:“出了什么事?”
“门被封住了,打不开。”
张玄瞥向张燕桦和谢非,两人同时摇头,素问说:“不是他们,他们没这么强的法力。”
他是就事论事,听在谢非耳里,却变了味道,哼了一声,想怂恿张燕桦离开,张燕桦却对这个怪异状况充满好奇,跟随张正来到门前,手拈指诀,跃跃欲试,想抢先开门。
张正把她拦住了,目光转向张玄,他从来不认为张玄是神棍,在这种急迫状况下,他相信张玄一定会有超常的爆发力,而这个正是他想看到的。
可惜事情的发展让他失望了,张玄在门上捶了两下没捶开,从口袋掏出道符,正准备拍过去,门吱呀一声自动开了,浓烈的烟雾随着房门的打开涌出来,他被呛得咳了起来。
“怎么回事?是着火了吗?”
闻讯赶来的餐厅主管看到这个情况,连声问道。
张玄没理他,抬脚踹开门,洗手间里的烟雾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所有浓雾几乎都是从厕所隔间里面冒出来的,张玄一冲进去,就看到娃娃站在某个隔间门前,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隔间上方不断腾起的黑烟。
洗手间里除了烟气外,还弥漫着某种奇怪的气息,张玄没心思理会,跑过去先问娃娃,“有没有受伤?”
娃娃想说话,一张嘴,先吸进去一口烟,咳得涨红了脸,张玄忙把他抱出去。
他刚走两步,身后轰的一声,紧接着众人齐声发出惊呼,却是张正踹开了厕所门,出于好奇,他转头看了一眼,匆忙间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张玄抱着孩子走出洗手间,与餐厅保安擦肩而过,保安身后还跟了一些跑来看热闹的客人,他避开人群,走到靠窗的地方,打开窗户。
娃娃一直呆呆的不说话,张玄摸摸他的头,问:“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吓到了?”
“唔……”娃娃瘪了瘪嘴,“以后都不想再吃烧烤了……董事长……”
有人疑惑地看过来,张玄急忙把娃娃按进怀里,以免他再说出什么惊悚的话,洗手间门前的人越来越多,他正犹豫要不要先离开,素问从里面出来,走到他面前。
“是怎么回事?”
对于好奇心极其旺盛的张玄来说,事件就在近前却看不到,是最心痒痒的事了,素问感觉出来了,把娃娃抱过去,说:“我看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人被烧死在里面,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这话正合张玄心意,对娃娃说:“我去看看就回来,不许乱跑!”
“好哒,不乱跑不乱跑!”
张玄把娃娃留给素问,自己跑去洗手间。
洗手间已经在主管的命令下禁止进出了,张燕桦站在门外,一脸的不适,这让张玄更好奇了,一边喊着我是警察一边挤进去,张正师兄弟还在里面,看到他,张正退开两步,让他可以看清楚。
张玄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里面烧得太彻底了,四壁几乎都被熏黑了,不过最黑的当属正中站着的黑乎乎的人形,他像是被泼了汽油烧灼的,除了一块黑炭外,没有其它词汇可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奇怪的是,空气中没有助燃物的气味,连天花板都没被火苗波及到,不过这不影响死尸的惨状,焦尸极度扭曲着,双手蜷起举在胸前,从现场状况和他的姿势来看,像是当时他要拼命推门出来却不得其果。
张玄又往前靠了靠,被熏黑的墙壁上有些地方可以隐约看到字符,字符大部分都被黑灰盖住了,看不出是什么文字,他想伸手触摸,被张正拦住了,小声说:“这好像是杀戮禁咒,碰到看到都会遭致不详。”
“你很厉害啊。”
张玄赞道,张正笑了笑,一别多年,也许张玄还是张玄,而他却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不知的幼童了。
“这是怎么回事?要封锁现场吧,警察警察!有人报警吗?”
过于恐怖的场面,主管吓得慌了神,在一边急急忙忙地叫,有人回应说报了警,他又吩咐保安把闲人疏散出去,以免破坏现场,门口有人拿起相机拍照,他跑过去阻拦,刚靠近,门口就有个男人仰面摔倒,像是惊吓过度导致的。
当发现昏倒的人是老板时,主管觉得自己也快晕倒了,不顾得理会那个拍照的家伙,让保安扶老板去休息,又让人去请医生。
他们这边乱成一团,倒给了张玄就近观察的好机会,把整个洗手间仔细打量了一遍,转身要离开,张正叫住他,问:“你怎么看?”
“不知道,可能是诅咒杀人吧。”
“难道不是鬼娃杀人吗?”谢非在旁边冷笑:“刚才可只有那个小鬼在里面。”
真倒霉,每次有人出事娃娃都在场,还每次都被他们撞到,张玄知道谢非会找麻烦,不动声色地反击回去——“一个连字都不会写的孩子,你觉得他有本事玩这种鬼画符吗?”
“鬼娃当然不会,但不代表养小鬼的人也不会。”谢非打量张玄,“听说你只要拿到钱,就什么事都肯做,如果有人买凶杀人,这种杀法对你来说是小case吧?”
“谢谢你的抬举,那我非常期待你接下来提供给警方的证据。”张玄从谢非身边走过,瞥了他一眼,“忘了说一句,你的脸色可真够难看的。”
居然还想诅咒他!
谢非冷笑,正要反驳,眼前突然一黑,要不是他及时扶住墙,一定会跌个跟头,张正看到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
眼前还有些晕眩,谢非看着张玄的背影,怀疑是被他算计了,但诡异的是什么时候被算计的,自己完全没觉察到。
给现场拍照的男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惊异地看张玄,在觉察到他的注视后,又慌慌张张地把眼神错开,仿佛多看一眼,自己可能也会被火烧到似的。
没理会把自己当瘟神看的路人,张玄走出去,走廊上还站了不少餐厅工作人员和客人,素问抱着娃娃站在远处,一脸淡漠。
张玄走过去,娃娃趴在素问怀里睡着了,他把娃娃接过来,说:“给你添麻烦了,只是吃顿饭,没想到会吃出这么多事来。”
“我习惯了,好像每次跟娃娃碰到,都会发生一些怪事。”
觉察到张燕桦站在对面盯住自己,那种属于猎人瞪视猎物的态度让素问很不舒服,问:“要离开吗?”
“在警察到来之前,你们不能走,我们都是案发现场的目击者,尤其是这个孩子,到时警察录口供,找不到人怎么办?”
谢非追出来拦住他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口气里的幸灾乐祸让他的私心昭然若揭,主管听了他的话,也过来留人,张玄没坚持,对素问说:“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应付。”
“不,我跟你一起。”
警察没多久就赶到了,居然是熟人中的熟人,张玄座下首席大弟子魏正义。
看到张玄,魏正义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知道,但凡师父出现的地方,发生的都绝对不是小事,这也预示着他回警局后要接手的第一件案子将荆棘满途。
“怎么是你?”张玄也很惊讶,问:“你复职了?小兰花呢?”
“萧警官今天休假,电话联络不到。”
听了这话,张玄眉头挑了起来,靠,他又被那只狐狸耍了,什么临时有案子无法赴约啊,他是故意放他鸽子吧?
张玄在心里玩诅咒的时候,警察开始勘查现场,魏正义为了避嫌,让同事给张玄和素问做笔录,他则负责张正三人。
张正和张燕桦都很配合地说了当时的情况,谢非却因不舒服难得的沉默,笔录做完后,魏正义对照了一下,内容大致相同,至于娃娃,因为还太小,无法把他的口述当做证词来用,加上他在睡觉,魏正义就没勉强,告诉他们可以离开了。
谢非感觉头还是犯晕,他看看张玄,不敢肯定自己的不适是他动的手脚,还是那诡异的烟雾造成的,来到走廊上,情不自禁地又往现场看去,不知为什么,心底竟有些惴惴不安,忽然肩膀被撞了一下,他神经质地跳了起来,转过头,就见张玄站在面前,笑嘻嘻地打量他。
“天庭暗淡,双目无神,看来你最近气运很低啊,我劝你近期还是少出门,不过你肯出钱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化厄除灾。”
被同道这样说,谢非面子挂不住了,骂了句神经病后匆匆而去,张玄也不介意,对跟在他身后的张正说:“不是我危言耸听,你师弟面呈死相,让他小心点比较好。”
张正什么都没看出来,张玄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他这话的信誉度打了折扣,张正只是礼貌性的道了谢,带着张燕桦离开了。
“你说的是真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素问疑惑地问。
“一件事,只要你相信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张玄收起嬉皮笑脸,认真地说。
“就比如师父相信他一定会赚大钱,然后他就赚大钱了一样。”
魏正义走过来,成功地吐完槽后,问:“我要去保安室看监控录像,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张玄犹豫了一下。
老实说,没赚头的案子他提不起兴趣,但事件充满诡异,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走吧,”魏正义太了解张玄的脾气了,说:“如果你不去,回头我一定会被你烦死的。”
两人随魏正义去保安室,途中遇到来给老板看病的医生,听医生跟主管的对话,老板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而昏厥,好好休息下就行了,没什么大碍,只能说他太倒霉,平时很少来餐厅,偶尔来一次,就碰到了这种事,也算是无妄之灾。
“他们刚才拜托我封锁消息,”魏正义小声说:“餐厅里出了这种事,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意。”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张玄附和:“如果我赚不到钱,也会晕倒的。”
监控录像没提供到什么重要线索,在事件发生之前进洗手间的除了娃娃外,就是那个撞开谢非冲进去之后被烧死的人。
他跑得很急,头低着,看不清模样,还好餐厅里的监控镜头摄下了他的全貌,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从他的花白头发上可以看出他有些年纪了,衣着打扮不算体面,却叫了一大桌子的菜,看吃相像是很久没吃饱饭了,动作又快又粗鲁,奇怪的是,他的右臂一直放在桌下不动,自始至终用的都是左手。
“他付得起钱?”看他吃到一半又叫酒,张玄不无怀疑地问:“还是他知道自己快死了,赶着在临死前饱吃一顿?”
“服务员婉转问了他付钱方式,他很凶地说有人帮他付,还说要投诉服务员,看来他是跟人约好在这里见面的,却中途出状况跑去厕所。”
“吃这么多,拉肚子也不奇怪。”
看到男人吃得正香时突然停下,向四周看了看,迅速站起来跑去洗手间,张玄吐槽道。
“他很紧张。”素问突然说道。
“你看得到?”
“是感觉。他从进餐厅后就一直处于恐惧状态,暴饮暴食只是为了降低过度的紧张,他不是拉肚子,而是在找寻进攻的地点,他本来是要去雅间的,但中途改变主意,选择去厕所,相对来说,厕所的空间更小,更便于攻击,动物在跟敌人搏斗时,都不会选择很大的场所,那会造成体力的过度支出,在攻击方面,我想人类跟动物的本能是一样的。”
一番话平铺直述地说下来,听愣了房间里的若干人,半晌,张玄捅捅魏正义。
“你看你们重案组要不要吸收他去做事?”
“我还自身难保呢。”魏正义嘟囔道。
魏正义现在的身分比较尴尬,被萧兰草表面上的打压,他在组里没什么正事做,用萧兰草的话来说,是让他借此看清朋友和敌人的界限,但他更怀疑萧兰草这样做只是出于他的恶趣味。
“具体情况还有待深入了解,今天感谢你们的协助。”他以公事公办的口吻结束了这次调查。
张玄和素问从餐厅出来,娃娃也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火,烧烤……”
“小祖宗,你除了吃,还可以再想点别的吗?”
张玄很无奈,把孩子抱上车,往回走的路上,素问说:“我不喜欢那个人。”
“那个烧死的?为什么?”
“直觉,就像我不喜欢张正那些人一样。”
别跟一只狼讨论什么理性话题,在得出这个结论后,张玄放弃了追问。
他把素问送回家,顺便看了下车库,马灵枢还没回来,这家伙放自己宠物的鸽子,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抱着好奇心,张玄回到了家,跟早上离开一样,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呃不,有只会享受的鹦鹉——汉堡一只鸟开着空调在客厅看电视。
看到他们回来,它打了个喷嚏,头上的毛毛警觉地竖起来,飞到他们面前用力嗅嗅,接着又打了两个喷嚏,很肯定地说:“你们撞鬼了。”
“刚死的新鬼。”
不知道是他的气场有问题,还是娃娃的气场有问题,出去吃个饭都会遇到诡异事件,再回想一遍当时的状况,张玄狐疑地看向娃娃。
娃娃睡了一觉,精神补充回来了,跑去自己的玩具房间,一头扎进一大堆玩具里,不知在捣鼓什么。
“娃娃,”张玄追过去问:“你今天去厕所是想嘘嘘吗?”
“唔……”
娃娃坐在玩具堆里东瞅西望,就是不回答,张玄揪着他衣领把他从里面提了出来,放到地板上,再问:“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董事长……”
“啊?”
“嗯,不是,是有人跑进来上厕所,娃娃要拦他,被他推倒了,还骂我,后来他就跑进去了。”
“为什么要拦他?”
“嗯……会烧烤……”
“你能看到?”
“他身上有火苗啊,能看到。”
“然后呢?”
娃娃又不说话了,扭扭头,看到放在旁边的蜡笔盒,把盒子一巴掌打翻,拿起蜡笔在地板上乱画起来。
这小东西什么时候多了个到处乱画的毛病啊。
张玄正要骂他,眼前轰的一声,火光窜了起来,着火的是他们对面的一个毛皮玩偶,汉堡正好站在玩偶头上,要不是它飞得快,差点变成炭烧小鸟。
看到汉堡噼噼啪啪扇翅膀扑火的狼狈模样,娃娃拍手笑了起来,汉堡不爽了,冲张玄骂道:“张神棍你在搞什么?”
张玄被骂得很冤枉,顾不上跟它辩解,掏出符纸,一道镇火符拍在玩具头上。
谁知他刚把火灭掉,旁边另一个洋娃娃也着了起来,汉堡忙飞过来帮他一起灭火,两人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张玄反应了过来,转过头,娃娃笑眯眯地看他们,指着玩偶叫:“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清脆烂漫的童声此刻在张玄听来,充满了阴森味道,他冲到孩子面前,问:“这是你做的!?”
娃娃眨眨眼,像是被他的吼声吓到了,好半天才小声说:“玄玄不是想看么?”
“再做一次。”
张玄把一个毛皮玩具拿过来,就见娃娃小嘴张张,不知嘟囔了些什么,一团火焰腾起,把玩具完全笼罩了。
张玄用符灭掉火,让汉堡将烧毁的玩具拿出去处理掉,他转头看娃娃,小孩子又走神了,拿着蜡笔在地上乱画。
“娃娃,”张玄把孩子抱过来,正色问:“告诉我,这种燃火的本事你从哪学来的?”
“嗯……烧烤……”
等了半天等到这个回答,张玄都快郁闷死了。
为什么从头至尾娃娃只想着吃东西啊,他一个人玩得开心,张玄却很头痛,祈火咒是每个修道者都想驾驭的法术,但擅长的人不多,不以道符相助,而用意念燃火的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遇到过。
“娃娃,以后这个不许再用,知道吗?”他交待。
张玄难得的绷起脸,娃娃有点怕,点了点头,张玄又说:“还有,你会点火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包括你爸爸和曾爷爷,还有爹爹,懂吗?”
“不说不说,会不高兴的。”
张玄叮嘱完,汉堡也飞回来了,张玄给它使了个眼色,把它叫到一边,汉堡很机灵地捂住嘴巴,说:“海神大人放心,我会管好自己的鸟嘴,不过,这件事看起来不太妙。”
“怎么说?”
“您没注意到吗?那是阴火,对人造不成伤害,但如果鬼怪遇到,那就死定了,能驾驭阴火的人,一是修行,二是他本来就来自阴间。”
“娃娃是从阴间抱回来的没错。”
“但他是在阳间长大的,正常情况下,不该再带有阴间的特性,除非是什么事情激发了他潜在的能力。”
说到这个,张玄想起了不久前的借寿事件,如果借寿是个引子的话,那么今天发生的火灾很可能就是催化剂,要是娃娃多遭遇几次诸如此类的事件,那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没人能预料到。
“恕我直言啦,”见张玄苦恼,汉堡清清嗓子,说:“你最擅长惹事,董事长大人最擅长惹鬼,你们俩凑一起,一个月不发生点什么事,那就是奇迹,娃娃跟着你们,想避开是非都难啊,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远一点,让他融进普通人的生活,忘记与生俱来的灵力,做真正的人。”
汉堡难得说一通长篇大论,并且还很有道理得让张玄无从反驳,沉默了一会儿,说:“让我考虑一下。”
傍晚,聂行风过来,发觉张玄不对劲,一问才知道他们今天遭遇的事件,张玄把自己的顾虑说了,聂行风听完后,说:“我以为你很希望娃娃继承你的衣钵。”
“我是这样希望的没错,可他还太小,还无法操纵自己的能力,力量太强,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伤害。”
不由自主的,张玄想到了师父,记忆中张三从来没有勉强他练法术,还常说差不多能糊弄到人就可以,导致他到现在法术也是个半吊子,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师父会那样做,可能也跟他抱着相同的心态吧。
“我想,不管是睿庭,爷爷,颜开,都希望娃娃只是个普通孩子。”聂行风沉吟着说。
包括当初娃娃的母亲特意把他送给睿庭,也是期盼孩子可以像普通人那样长大,不过他倒觉得凡事顺其自然便好,许多事情不该由他们来做出决定。
不过,他能体会张玄的担忧,上次在祭拜林纯磬时,由于张雪山等人的乱说话,有很多修道中人都知道了娃娃的身分,虽然没有明说,但相信大家都有所盘算。
在修道者看来,养小鬼是件大逆不道的事,可是大家不齿的背后也一定会觊觎这样有灵性的小鬼,没办法,这就是人的劣根性,所以之后才会发生娃娃被劫持的事件,他想张玄比自己更明白,如果这些人知道了娃娃的灵力这么强,那为了得到他将会变得怎样的疯狂。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让师父头疼啊?”感觉到气氛的低沉,聂行风故意开了个玩笑。
张玄被逗乐了,双掌合十,“师父,我会烧多多的大珍珠给您老人家享用的,请不要半夜来找我麻烦。”
“放心,师父要睡美容觉,要找你也是白天来。”
玩笑过后,聂行风说:“娃娃的事你别管了,我去跟爷爷说,看他老人家的意思。”
聂行风怎么跟爷爷说的张玄不知道,晚饭过后他拿到了送娃娃回家的指令,聂行风说这是爷爷的意思,老爷子很在意这件事,急到要娃娃连夜回去的程度。
等娃娃吃饱饭,张玄带他出门,听说要去曾爷爷那里,娃娃很开心,坐在儿童座位上一个人自言自语,张玄听不懂小孩子的语言,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在表达兴奋之情。
可他无法感同身受,想到以后的种种顾忌,就有点郁闷,叹道:“你还会什么法术啊小祖宗。”
“……烧烤……”
为什么小东西只想着吃?张玄噗嗤乐了,伸手摸摸他的头,说:“你乖乖的,下次我带你去吃烧烤。”
到了老宅,看到管家在门口等候,张玄就没进去,让娃娃自己下车回家,娃娃跳下车,跟着管家走了几步,又噔噔噔跑回来敲车门,张玄把车窗打开,一张大钞在娃娃努力的踮脚下伸到了窗前。
“给玄玄的小费,曾爷爷说玄玄拿到钱的时候最开心。”
小家伙居然觉察到了他的心思,张玄很惊讶,把钞票接了过来,这可是他最小的客户了,出手还挺阔绰的,他笑眯眯地说:“谢谢惠顾。”
看着娃娃跟随管家进了院子,张玄掸了下手里的钞票,折成一只纸鹤,放进钱包。
“收了客户的钱,怎么能不用心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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