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执位:天师帝国

故事从一个少女的离奇失踪案件入手展开,牵引出张玄和聂行风两个主角之间跨越时空的爱恨纠葛。与作者十四阙的《七夜谈》那种聊斋式浪漫爱情不同,《天师执位》的作者在故事中剖析了神性中的杀戮、冷漠,描绘了贪婪、自私、虚伪却保留着一点温暖的人性,并让强大的高高在上的神被渺小的人在不动声色中吞噬、同化……作者更是巧妙地处理了阴谋与爱情的融合,情感的刻画跟紧张的悬念紧密联系,使我们更能体会故事中一段段或痛楚或扭曲或偏激的爱。

作家 樊落 分類 出版小说 | 158萬字 | 189章
第56章 天罚(5)
张玄没说错,金钱在大多数时候都能刺激到人的爆发力,到天亮为止,他邮箱里的新邮件超过了两千封,导致所有人一夜未眠,汉堡先撑不住了,偷偷溜去睡觉,银白和聂行风也陆续退场,最后依然神采奕奕战斗的只剩下张玄和钟魁。
天亮后,所有邮件都删选完毕,张玄挑了几封邮件打印下来,这才感觉到困,在沙发上躺下便睡。
“你们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睡得正香时,怒喝声传来,成功地把他惊醒了,张玄睁开眼,就见银墨捏着他打印的纸张,一脸杀气。
大脑还处于迷糊状态,张玄翻了个身继续睡,银墨还要再问,汉堡在旁边‘好心’地提醒:“你哥一晚上没睡,你要吵醒他吗?”
这句果然奏效,看到盘在沙发扶手上的银蛇,银墨压住了火气,将那些纸扔到一边,瞪着纸上的相片,恨恨地说:“要是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杀了他!”
聂行风醒了,拿过纸张看了一下,张玄的办法很管用,大家提供的情报比警方查的要详细得多。
男人叫金大山,无业游民,嗜酒嗜赌,平时在城隍庙前摆摊算命,看他照片里的长相,跟监控器拍的很像,从脸色和衣着可以看出他生活得很不好,坐在石板地上,面前摆了个写了神相算命的麻布招牌,布的四角用石子压住,上面还写着算卜的详细内容,不过这种算命摊子天桥下面摆了一排,没人会去在意他最擅长算什么。
汉堡凑过去看完,连连摇头,“术士混到这份上,换了张神棍,一定会自杀的。”
“这是他咎由自取!”银墨眼里写满了憎恶。
昨晚银白也说过这人面熟,看来银墨没认错人,聂行风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叫什么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他心术不正,我跟哥哥当年差点死在他手上。”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刚度过天劫的银墨兄弟不小心被捕蛇人捉住,卖去了餐馆,它们由于受伤过重,无力反抗,原本是听天由命的状态,却被偶然经过的金大山看到了,把它们买了回去。
这算是救了它们一命,银墨最初是心存感激的,谁知金大山这么做是不怀好意,他出身修道世家,懂不少道法,趁它们法力弱的时候强迫它们跟自己定下生死契,逼它们到死都要听命于金家。
当时银墨伤得很重,银白被迫应了下来,却趁金大山不防备时袭击了他,咬下了他右手两根手指,带银墨逃走。
银墨不善言谈,这段话讲得断断续续,汉堡在旁边听得着急,忍不住追问:“你们不是定契了吗?身为式神,强行毁约的话会死得很惨吧?难道是金大山临时良心发现?”
“他这种人只怕到死都不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
银墨冷笑,手抚绕在腕上的银蛇,仔细看的话,可以注意到银蛇背部一些浅显的伤痕,他说:“我们逃走后,金大山就催念符咒,想把我哥折磨得忍不下去,返回去求他,可他不知道我哥咬他的时候也在他手上下了诅咒,所以他们两边互念咒语,比谁能撑得下去。”
为此银白被折磨得苦不堪言,他背上灼伤就是因此留下的,当然金大山那边也好不了多少,双方抗衡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金大山先撑不住,毁了契约禁咒,银白才得以逃生,兄弟俩连夜赶回了长年修行的山里,对金大山之后的情形并不清楚。
“就像没有人喜欢做奴隶一样,也没有妖会心甘情愿做式神,对我们来说,自由比生命更珍贵!”
银墨声线冷厉,汉堡转头看张玄,张玄已经彻底醒了,正听故事听得入神,听了这话,立刻叫:“那我们解除契约吧?现在、立刻、马上!”
银墨一怔,还没说话,银白懒洋洋地抬起头,说了两个字——“不、要!”
“为什么!?我可不想回头一不小心被咬指头,那太可怕了!”
“不会的,像你这种管吃管住不管事有钱万事足的主人,我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咬呢?”
银白眼眸里闪过狡黠,张玄说:“这好像不是在夸我吧?”
它是在逗你。
聂行风把金大山的资料递给张玄。
“如果银墨没认错人的话,这个人的古怪行为就不难解释了,也许他还做了不少亏心事,现在报应上身了。”
“今天我去这个地址查查看,”张玄看着资料笑:“金大山,名字倒是挺吉利的,不过没听说道上有这号人物啊。”
“金大山?会不会是善于卜算的江宁金家?”
钟魁做好早饭,把饭菜端上来,刚好听到张玄的话,就顺便提了一句,顿时百鸟压音,众人齐齐把目光转到了他身上,他毫无觉察,把碗碟都摆好后才注意到气氛不对劲,茫然问:“怎么了?”
“告诉我钟魁,你怎么知道卜算金家的?”
“小白的札记上有写啊,我晚上不需要睡觉,就跑去看书,顺便看到的……我有次打电话跟小白聊天,他说他房间里的书可以随便看的,否则我不会去人家房间乱翻。”
“这不重要,那只是一只猫而已,你快把札记拿来,看上面还写了些什么?”
“也没有多少,我都记住了。江宁金家是卜算世家,传说每代子孙中三人一卜师,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相面问卦,算通阴阳,不过后来因为某位子孙跟鬼怪定契,导致家门败落,子孙行踪不明……”
一番侃侃而谈之下,众人个个张大了嘴巴,汉堡问:“你怎么记得这么多?”
“不知道,好像我做鬼后记忆力提高了不少,尤其是与修道有关的东西,看一遍就记住了……我刚才听你们提到姓金的,修道者中姓金的就他们一家。”
结合银墨的说法,张玄猜想金大山的身份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耸耸肩,“他不是算命高手吗?怎么没算到自己将来有一天会葬身火海?”
“没人能算出自己的命格,”银白说:“这就跟医不自医一个道理。”
虽然还没搞清金大山离奇死亡的原因,但努力了一晚上,总算有不少收获,早饭后,钟魁和银墨上班,张玄把银白留下了,银白明白他的心思,化成人形,随他们出门。
由聂行风开车,三人照网友提供的地址来到金大山的住所。
那是间很陈旧的小公寓,房东太太听张玄提到悬赏找人的事,很热情地请他们去三楼金大山的租屋。
张玄在网上发的帖子是房东太太的街坊看到的,觉得那人和金大山很像,就跟她讲了。
房东太太连夜写好邮件,和照片一起传给了张玄,上楼的时候,她唠唠叨叨地说:“那个金大山整天说自己是什么名门之后,实际上呢,他要去城隍庙前摆摊讨饭吃,不过他也不是没两下的,我有时候东西没了,或是问个时运什么的,让他算一下,他都能算很准,除了喜欢拖房租欠赌债外,他这人没什么大毛病。”
“他平时和朋友亲戚来往吗?”
“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我没听他说有亲戚,要说朋友,就是些凑在一起喝酒赌钱的损友,他赚的钱都花在那上面了,不过最近他转性了,天不黑就跑回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我去讨房租,叫门他也当听不见,要不是他还有点用处,我早让人把他赶出去了。”
“他没说为什么?”
“没有,我几乎见不到他,就有一次在过道遇见,他像是撞了鬼,脸色煞白煞白的,我打招呼他都没反应。”
房东太太叽里呱啦地说完,又打量眼前三位衣装整齐的男人,好奇地问:“他欠你们很多钱吗?我劝你死心好了,杀了他他也还不起的。”
“杀他?没那个必要。”张玄一笑,问:“他两天没回来,你没想要报警?”
“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又不熟,怎么报警啊?其实我更担心他是不是早就回来,死在家里了?你不知道他那几天的脸色有多难看,就比死人多口气了,他要是真死在家里,我就惨了,以后谁还敢来租房啊。”
由于金大山擅自给房门换了锁,房东太太进不去,不过她的担心没成为事实,张玄用一贯的手法开了锁,大家进去一看,虽然里面门窗紧闭,空气浑浊,但没有尸体。
房东太太松了口气,又收了张玄的谢金,乐得眉开眼笑,张玄说想在房间呆一会儿,她二话没说就同意了,一个人乐颠颠地跑下了楼。
“是这个气味没错。”嗅到房间里古怪的烟气,银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聂行风把窗帘都拉开了,又打开窗户,阳光射进来,可以看到空中一缕缕青烟,角落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完了,但气息一直凝聚在狭窄空间里,浓郁得令人作呕。
“这是除厄香,金大山点这个,可能是为了防鬼,不过这个量,人都可以熏死了。”
张玄看了看满是灰烬的香炉,揣测。
除了炉香外,墙壁上也贴满了辟邪符咒,连窗框和天花板都难逃荼毒,给人的感觉就像进了一个黄橙橙的空间,道符上的字写得刚劲有力,很难相信这手字是出自那个颓废的老男人之手。
“如果能找到他缺两指的照片,就可以证明银白没认错人了。”
房间不大,能塞东西的地方更少,张玄把衣柜和书桌抽屉都翻了一遍,照片倒是找到几张,却都没有照到手,或许是金大山自卑,特意在照相时避开了。
张玄瞟了一眼银白,银白斜靠在桌旁休息,要不是床太脏,他相信银白会直接躺下犯懒,这么懒散,让人很难想象他凶恶起来,能咬掉别人的指头。
“银白,你能不能根据这里的气味追踪到金大山最近去过的地方?”
“不能,我不是狗。”
“可你的牙比狗更凶猛,可以一口咬下他两根手指,”张玄问:“你是故意的吧?”
银白的眼皮抬了抬,像是在犯困,没有回答,张玄又说:“右手中食两指是修道中人灵力最集中的地方,这两指废掉的话,灵气会消损大半,他会这么落魄,大半是拜你所赐,你算计得很周密,知道只要忍过一时之痛,惨的将会是对方。”
“我只是讨厌被威胁,所以宁可跟他同归于尽,也不想让他得逞。”
“这很奇怪啊,既然你性子这么烈,那为什么会听从别人的威胁来害我?”
目光冷冷盯来,银白禁不住后背发凉,再看到张玄一脸似笑非笑,就知道张玄是在试探自己,他怀疑张玄觉察到了自己看到天眼时的反应,脸上却不动声色,微笑反问:“主人,你是笨蛋吗?”
张玄的笑僵住了,银白心里很爽,继续微笑说:“在敌我实力相差悬殊的时候,反抗不是同归于尽,那叫自寻死路,这种死法太蠢了。”
张玄无话可说,只能恨恨地瞪银白,银白也不在乎,笑眯眯地接受了,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聂行风走过来,把一个小笔记本递给张玄,说:“你看。”
笔记里是一些生辰八字和简单的面相轮廓图,应该是金大山算命时用来记录的,最后两页画了些图徽符号,后面还标注了数字,一些符号上打了叉,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如果数字代表金额的话,这倒像是张欠款单。”张玄数了下数字后面的零,大叫:“靠,最少也有十万,他还得起吗?”
银白凑过来瞄了一眼,不屑地哼道:“这种人就算记账,记的也是别人欠他的钱。”
“他不可能有钱外借,所以这更像是份勒索名单,为了掩饰被勒索人的身份,他用了字符代替。”
聂行风看到其中有个类似花形的图案,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突然间想不起来。
“能掏出这笔钱的算是有钱人,金大山交友圈不大,这些可能是他以前的朋友,或者是道友。”
张玄越说越兴奋,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抓到真相的尾巴了。
“他活得很清贫,又好酒嗜赌,赚的钱不够花,只好四处借钱,但这个金额超过了正常范围,被勒索的人一气之下,就使计杀人,修行者杀人很简单,所以金大山或早或晚会死于非命,你们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这全都是你的推测。”
“证明推测内容是否正确,那是警察的工作,我只负责查出死的人是谁。”
两万轻易赚到手了,张玄拿着笔记本兴奋地跑出去,聂行风跟在后面,为了不打击他的情绪,什么都没说。
——如果事实真如张玄推测的那样,金大山应该对此很有防范,所以他死前表现出的紧张恐惧说不通,另外山间焚尸也找不到解释的原因,直觉告诉他,这两件焚火案是有牵连的。
上车后,张玄打电话给萧兰草,准备跟他讲自己查到的资料,在后座上挺尸的汉堡听到声音,扯掉了搭在脸上的白布,飞到他身旁歪头看那本翻开的笔记本。
张玄嫌它碍事,把它拨开,它不爽了,反抗似的又跳过去,继续看笔记。
电话接通了,张玄没再理会鹦鹉,正要说话,萧兰草先开了口。
“我现在在林纯磬家,这里出事了。”
“谁家?”
很认真的询问,让萧兰草一口气没喘上来,要不是周围有人,他很想大叫——你也太凉薄了吧?就算你跟林纯磬关系一般,但也是同道中人,他才死没多久,你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
“林纯磬,林家!”他咬牙说。
这次张玄反应了过来,问:“他不是都死了吗?还能有什么事?难道是回魂了?”
萧兰草再次被呛到了。
“天师大人,就算林纯磬死了,林家还有一大堆的人,”他走到没人的地方,压低声音说:“昨晚这里发生焚火事件,林纯磬生前用过的书房被烧,有个弟子吓到精神失常,我正在处理现场……我觉得这跟餐厅焚火案很像。”
“偶然吧。”张玄老神在在地回答。
萧兰草冷笑,“如果这都是偶然,那世上就没有必然了。”
“哇哇哇!”
张玄想要说的话被汉堡打断了,爪子用力踩笔记本上的某个符号,大叫:“这是林纯磬家的家徽啊,神棍你从哪弄来的?”
声音太响,连对面的萧兰草都听到了,问:“出了什么事?”
“有点意外,我回头联络你。”
张玄挂了电话,看着还在面前蹦跶的鹦鹉,随手拿出个用来夹鬼魂的小夹子,夹到了它头顶那撮毛毛上,说:“说清楚,说不清楚的话,我把你吊到太阳底下晒鸟干。”
“就是这个图案,”汉堡用脚踩踩那个被打叉的符号,“这是林家的家徽,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监视林纯磬嘛,见过几次。”
听了汉堡的话,三人面面相觑,线索似乎在无形中连上了,他们没判断错,既然其中一人是林纯磬,那其它图案很有可能也是各个家族的家徽,那么,现在只要知道每个图案对应的是谁,他们就离案子真相接近了一大步。
“想知道它们是谁的家徽很简单,去查小白的札记。”银白提议。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去问现成的札记专家。”
回家途中经过马灵枢的工作室,张玄想比起翻书,直接问钟魁比较快。
“请问,在我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汉堡晃晃头,甩掉了头上的小夹子,好奇地问。
“很多,你想知道的话,先帮我做一件事。”
张玄笑吟吟地看过来,汉堡身上的毛炸起,狐疑地说:“我好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马灵枢的工作室设在某个商业大厦的中层,除了他做设计的工作间外,还有模特专用的练习房,这一层都重新装修过,从电梯一出来,张玄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宁静气息,这里与其说是国际设计师的工作间,倒不如说更像是修道人的住居,但偏偏他感觉不到那份道法罡气。
这位马灵枢先生真是个奇怪的存在啊。
他们很幸运,今天马灵枢没有出去,钟魁在自己的办公室做事,听说他们来了,跑出来,带他们去会客室。
经过练习房,透过玻璃墙壁,张玄看到里面有人在练习猫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钟魁说:“马先生说他们很有潜力,指点一二的话,他们将来都会成为国际巨星。”
“你如果去做,一定也可以的。”
“马先生说我没那个天赋,就算努力,将来也不会有所成就的。”
听他的口气颇有遗憾,聂行风说:“一个人的成就是以幸福为基准的,做得开心,本身就是一种成就。”
“董事长大人说得对极了,”汉堡万分赞同地点头称是,“你看张神棍,就算他只是三流的,还是做得很开心很有成就感,唉哟……”
信口开河的后果就是某只鸟被张玄抓住,玩了个现实版的愤怒小鸟,看着汉堡穿过玻璃飞去窗外,钟魁噗嗤笑了。
“你们是来撬我的墙角的吗?”
笑声在众人身后响起,马灵枢走过来,扳住钟魁的肩膀,对他们笑道:“我对现在的助理很满意,别指望我放人。”
“你想多了,我们来是有事想问钟魁,你不介意我们占用一下他的工作时间吧?”
“完全不会介意。”马灵枢请他们去会客室,“我对行风特意来弊公司拜访深感荣幸。”
大家坐好后,马灵枢让秘书小姐端来茶点,张玄没跟他客气,拿了块小点心塞进嘴里,又给聂行风使了个眼色,让他应付马灵枢,自己把带来的笔记本翻开,给钟魁看,问:“这些图案你见过吗?”
“见过。”钟魁扫了一眼,很肯定地说。
一只笔递到他面前,张玄说:“那把它们相对应的人名或地名写出来吧。”
钟魁写得很快,没几分钟就写完了,还很详细地标注了各派名号和他们擅长的法术,马灵枢也被吸引住了,和聂行风客套了几句后,就一直盯着笔记本看,张玄看到了,把资料浏览了一遍后,故意问钟魁。
“这里面怎么没有川南马家啊?”
“没听说马家有家徽,”钟魁说完,觉得有语病,马上又纠正,“也许有,但小白的札记里没提到,他只写到马家法术高超行事孤僻,很少与同道中人来往,大家对他们都不了解,包括札记里记载的马家兵器,据说也不是它真正的模样。”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现在才提起!
张玄又起了把这家伙踹下楼的心思了,见马灵枢看着笔记本若有所思,他问:“马先生也认识这些符号吗?”
“所有符咒模样好像都差不多,我见过国外吸血鬼家族的家徽,也是类似这样的,”马灵枢四两拨千斤,把问题不留痕迹地拨开了,反问:“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做研究啊,”张玄一脸诚恳地说:“同行太多了,不努力很容易被淘汰的。”
满屋子的人里,除了钟魁,没人相信这句话。
正事办完,张玄又聊了一会儿闲话,在接到汉堡的电话后,便找借口离开,马灵枢送他们出去,经过钟魁的办公室,张玄注意到放在桌上的一本书。
书面设计得很奇特,整张画面都是八卦阴阳鱼,并且白色几乎占据了阴阳鱼的三分之二,导致黑色鱼眼被压缩成椭圆形,乍看过去,就像一只瞪大的眼睛,图案上方嵌了两个血红大字——天眼。
“恐怖小说?”张玄问。
“不是,是著者根据自己的人生经验讲述处世哲理的,马先生听说我喜欢看书,送给我的。”
“是啊,是某个客户给我的赠品,我对书没兴趣,就转赠给了钟魁,我手头上还有几本,如果你有兴趣,我送你。”
“名字很有趣,不过我也不喜欢读书。”张玄兴致缺缺地说:“如果天眼代表报应,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善有善的正义,恶有恶的正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眼,但每个人对于惩罚的观念不一样,大家都认为自己可以代替天,所以,所谓的天罚其实只是各人的报复心在作祟罢了。”
颇有寓意的一段话,聂行风看向马灵枢,想知道他在暗示什么,电梯却到了,马灵枢请他们进去,说:“欢迎随时来玩。”
“发布时装秀的话记得通知一声,我们都去捧场。”
张玄的回应声中电梯门关上了,关门的瞬间他捕捉到马灵枢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电梯开始往下走,空间很静,几乎听不到银白的呼吸声。
似乎从进了这栋大楼,银白就一直没说话。
张玄转头看去,银白的表情难得一见的郑重,额上渗着细微的汗珠,随着电梯往下走,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怎么了?”
“每次靠近马灵枢都会感觉到紧张。”
虽然银白没明说,不过张玄和聂行风都看得出他怕马灵枢,张玄说:“以前都没听你提过,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做模特儿了。”
银白眼眸里微露温情,随即便被漠然掩盖了,说:“主人你该明白,有时候好奇心可以战胜任何恐惧,我想他这个人比死亡的魅力更大。”
“我懂,如果有钱赚,死神也会变得很可爱的。”
张玄的坦白遭来式神的白眼,聂行风也把头别开,只当没听到,三人出了大厦,回到车里,汉堡早就回来了,正对着后视镜仔细梳理自己的羽毛。
“有什么发现?”一回到车上,张玄就问。
“很遗憾,什么都没有,职员都是普通人,办公室里放的也都是时装设计资料,没一点与法术有关的东西。”
这个回答让张玄有些失望,不过汉堡又接着说:“但有一点很奇怪,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层楼很有修道灵气?我在想马灵枢是不是在哪里供奉了某种神物,可以净化周围的空间。”
“会是什么神物?”
张玄问聂行风,聂行风揣摩道:“如果他与马家有渊源,那会不会是马家的驱魔法器?”
张玄无从得知,交待银白有机会去查一下,他先给萧兰草打电话,萧兰草已经在医院里了,听他报的居然是精神病院,张玄叫道:“天师被鬼吓疯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总之情况很糟糕,你们先过来再说。”
萧兰草语气郑重,张玄只好让聂行风开车去精神病院,路上他翻着笔记本,林纯磬还有其它几个家徽上打了叉,他说:“这些人应该都付了钱,我们是不是该从没付钱的人那里下手?不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世家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啊。”
“主人你不是参加了那个什么灵异学会组织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都算是你的同行。”
聂行风在场,银白没好意思明说——哪怕你把赚钱的动力分两成在这上面,也不会连同行的家徽都不知道。
“灵异组织是哄外行玩的,它的宗旨是引导大家捐钱,这些世家是不可能参加的。”
在这一点上,张玄有自知之明,继续翻看笔记,银白觉得无聊,化成蛇形睡了,汉堡靠在它身边一起睡,张玄看了一会儿,仰头长叹:“招财猫保佑,一切都不要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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